“爸……”
听到熟悉的声响,陆长声像看到救星似的回头,冰凉的双手紧攥着他,哑着声问道。
“慎霆,网上不是都在说你跟秦家的千金大小姐在谈恋爱吗?要不你去求求她,也许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想想,你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能受得起牢狱之灾?”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将来她嫁到咱家,我一定会把她当公主一样供着!”
看着父亲这渴求的眼神,陆慎霆唇齿微张,默默甩开了他。
加害者当然希望一切随风而过,可那是几条活生生的性命,怎么能一笔带过?
“爸!对不起,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咱们陆家既然犯了罪,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不敢去找她,甚至连她的声音都不敢听。
害她流离失所,是陆家的罪。
可放走罪魁祸首,是他对不起她。
“孽畜!”让他耷拉着眼,陆长声狠狠推了他一把,“陆家有什么罪!那是你奶奶一时糊涂!”
他恨铁不成钢,“在我没真的发火之前,你最好赶紧去找她!”
“没了陆氏集团!你什么都不是!”
半撑着椅子,陆长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痛苦地捂着心口。
陆慎霆见状,赶忙上去扶,可还没靠近,就被陆长声无声阻拦。
“别碰我!你爹还没那么脆弱!”
“要真体贴我的话,就赶紧去找那什么秦小姐,征求秦家的原谅!”
他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白宜宁身上,只要能稳住公司,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如果秦氏集团将当年真相爆出,那一切都晚了。
他做生意喜欢主动出击,不愿被动等待。
白宜宁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迷迷糊糊醒来。
她做了个很长很久远的梦,梦里外婆跟她说,在她去世之前,千万不要独自一个人跑到城里。
她那时还小,一脸懵懂地问外婆为什么,外婆只是屈起手指对她做了一个‘嗷呜’的动作,说城里经常有饿狼出没,专门抓她这种漂亮的女孩子。
外婆一生节俭,几乎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家里没钱就上山挖山货去卖,经常一个人挑着箩筐,一干就是一整天。
现在想想,外婆那时应该在赎罪吧。
在赎自己的罪孽,也在赎沈仁的罪孽。
当初因为沈仁好吃懒做,她撇下老脸去求单纯善良的简瑜,希望可以在秦家给他讨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差事。
结果就因为这份心软,让秦家一落千丈,善良的人终究被罪恶给吞噬,黑暗中真有吞噬人性的恶狼。
醒来的瞬间,白宜宁大汗淋漓,她感觉浑身都被卡车碾过一样,每个零件都被重新组装,因为与生俱来的排异性咔咔作响。
床边,是秦怀远佝偻的身影,一个才四十多就花了黑发的男人疲惫地趴在床边,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从来没有离他这么近过,他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
白宜宁纤细的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头发,小心翼翼地,不忍将人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