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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前往青丘

救人如救火,既然决定要去青丘,两人也没有闲心再回房休息,遂分头行动,舟雨去跟南悦星和青蛟大王道?别,解千言找马长老交代浮玉岛上的事务。

南悦星刚睡下,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还以为萧喇琥又出什么状况了,顶着一头乱发就着急忙慌地来开门,没待舟雨开口,拉起她往客房的方向去,眼?睛虽然半眯着,说?话却很是利落:“是不?是又起高热说胡话了?他伤了灵府,这也是正常的,你们别担心——”

舟雨连忙将人拖住,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扶着她回房:“不是小老虎的事,悦星你别急,我们进去说?。”

南悦星松了口气?,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又打了个呵欠,顺势靠在舟雨肩上,耷拉着眼?皮一副站着也能睡着的模样。

舟雨将人送回床上,长话短说?交代了一下青丘遇袭,虎大王生死?不?明,她和师兄准备明天就出发去青丘的事情,惊得南悦星瞌睡都?散了个?干净,立即担心起舟雨的安危:“你也去?你这三脚狐狸的修为,去给人送菜呢?这太危险了!”

舟雨被人明晃晃地嫌弃修为低,很是不?服气?地抿了抿嘴,却又无从反驳,毕竟南悦星都?有地仙境界的修为,比她厉害,她可?不?就是这群人里的头号菜狐狸么!

“我,我虽然不?能打,但?跑得可?快了,不?会拖后腿的,嗯!”

为了增强说?服力,她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看?得南悦星直叹气?,又忍不?住怪起解千言来:“你师兄也放心带着你去?他?是心太大了还?是自信过?头了啊!”

舟雨立即替自家?师兄辩解:“是我说?要去的,不?是师兄非要带我去,而且我师兄确实很厉害嘛,过?去的经验已经充分说?明,在我师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见南悦星仍旧是一脸担忧,舟雨也对自己那稀松平常的修为有点羞赧,尴尬地小声保证道?:“我最近都?有认真修炼的,以?后也不?会偷懒,你就别担心啦!”

南悦星怎么可?能不?担心,但?见她一脸坚决,加上解千言也没反对,她又有什么立场拦着不?让这家?伙去,长叹一声后,立即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舟雨不?明所以?地看?着南悦星忙忙碌碌,疑惑道?:“悦星你干嘛呢?”

“收拾东西啊,不?是明天就要走吗,救人可?不?能耽搁,赶紧收拾好赶紧出发。”

舟雨啊了一声,有些无措地上前拉住南悦星:“你、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啊?太危险了,悦星你就留在岛上等我们回来好不?好?而且这是小老虎的事,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的……”

南悦星将她的手扯开,继续收拾东西:“打打杀杀的话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也没那个?胆子去涉险,但?我可?是医修,萧公子如今这模样,没我看?着怎么行?万一你们再磕着碰着,没个?大夫怎么行?我就在虎族的王宫外面接应你们。”

舟雨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急得原地转圈,碎碎念:“太危险了,悦星你别去,哎你真是的……”

南悦星见她这模样,将脸一板,故作不?悦道?:“怎么,萧公子是你们的朋友,我就不?是你们的朋友了吗?”

舟雨赶紧摇头,还?想再劝两句,南悦星却不?想再听,将人一股脑儿推出门去:“好了好了,别啰里啰嗦地,你也快回去收拾东西。”

如此,舟雨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寻摸了半晌,终于找到?盘在芭蕉树上的青蛟大王,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青蛟大王的回答更是简短:“走吧!我带你们!”

这条说?走就走的蛟,平日里连床被子都?不?用的,更不?用收拾什么行李,抖了抖浑身鳞片,已经摆好了出发的架势。

舟雨无奈道?:“青蛟前辈,你就留在岛上等我们回来,这里可?是我们的老巢啊,万一被人偷了抢了怎么办?”

青蛟大王大爪一挥:“那就再抢回来。”

舟雨:“……”

见她一脸纠结,青蛟大王也有些不?解:“你们不?想带我去吗?可?我打架最厉害了啊,不?信的话让你师兄来过?两招。”

舟雨顿时觉得自己瞎操心,青蛟大王堂堂金仙中境的修为,比她师兄还?厉害,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何时轮到?她这样的菜狐狸来担心这位大佬的安危了?

“那前辈你先等等,我们出发的时候叫你。就在芭蕉树这里等哦,别跑远啦!”

看?来不?是现在就出发,青蛟大王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盘回了芭蕉树上,爪子托着脑袋,瓮声瓮气?道?:“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舟雨应下,又回自己房间将常用的东西收拾起来,天色已是渐亮,她去书房寻解千言,刚好遇上捏着厚厚一只信封的马长老。

马长老一脸忧愁,本就有点长的脸拉得更长了,见到?舟雨匆匆行了一礼便走了,背影很是萧索的模样。

舟雨走进书房,见解千言正收拾桌上的笔墨,灰蓝色的外衫在晨光中有些朦胧,俊逸的侧脸也被镀上一层浅淡的光辉,腰背笔挺,动作从容,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不?像她,去帮忙也像是送菜的。

解千言一抬头,见她站在门口不?动,目光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招招手唤道?:“舟雨?过?来,站门口发什么呆呢?”

舟雨回过?神,走到?书桌前,将南悦星和青蛟大王要跟他?们一起去青丘的事情说?了。

解千言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又问舟雨:“都?收拾好了吗?太华山离青丘不?远,待解决了小老虎的事,我们便去太华山一趟吧。”

听到?要回太华山,舟雨莫名紧张起来,但?不?回去好像也不?行,她一脸纠结地点点头,再次确认道?:“师兄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吧?”

解千言失笑?,将她拉到?身前,抚平她不?自觉皱起来的眉,轻声保证:“我要同你结为道?侣,当然就要跟你一起回家?见长辈,怎么会让你独自回去呢?放心吧,师兄肯定陪着你,有师兄在,定然不?会让长老们打你骂你,嗯,还?要去帮你把阁楼里的鬼抓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鬼来咬你的尾巴,好不?好?”

舟雨点点头,两人不?再多话,一起出门去寻了其他?人,前往青丘。

*

青丘离浮玉岛足有万里之遥,萧喇琥病得厉害,若是一路风驰电掣地飞过?去,怕是还?没到?青丘就只剩张虎皮了,但?如今又赶时间,不?好坐着车慢腾腾晃悠过?去,解千言便选定了几处有传送阵的大城,一路传送到?离青丘最近的永嘉城,再换乘龙车前往虎族王宫。

永嘉城隶属于灵音谷,跟浮玉岛有些像,是座人与妖混居的大城,不?过?浮玉岛上的多是海妖,而永嘉城则多鸟兽类的妖,租赁龙车的车行掌柜伙计也都?是妖。

所谓龙车,并非真的用龙来拉的车,而是一种名为大鹗、脖子特别长的大鸟拉的车,速度不?算很快,但?胜在平稳舒适,不?过?大鹗只在永嘉城到?青丘最北端这一带生活,别处都?没有。

舟雨他?们一行人到?车行时,大堂中正打瞌睡的瘦小掌柜和高胖伙计都?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哆嗦,遇到?天敌般的危险预感席卷全身,让两只小妖忍不?住想逃。但?来者是客,这群人看?上去又极是不?凡,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上来招呼。

“几位、几位贵客,是、是要租、租龙车吗?”

舟雨走在最前面,看?到?脸色苍白的瘦掌柜和哆哆嗦嗦的胖伙计,眼?睛一亮,忍不?住脱口道?:“鸡妖!是鸡妖!”

她说?完还?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把两只小妖吓得差点给她跪下,哽咽求道?:“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的,往常也见过?狐妖,但?从没有哪只狐妖像今天这姑娘一般可?怕,那真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血脉压制,鸡山鸡海里杀过?七进七出也不?止的可?怕气?场啊!

解千言伸手将两眼?冒绿光的舟雨拉到?身后,开门见山道?:“我们需要一辆大点的龙车,不?租,买断,麻烦掌柜准备一下,最好现在就交货。”

舟雨还?跃跃欲试想要上前跟稀罕的鸡妖们说?说?话,却被身后的南悦星拉住,只能遗憾放弃,而两只鸡妖被吓破了胆,也顾不?上车行只租不?卖的规矩,缩着脖子下去备车了。

约莫两刻钟后,胖掌柜小心翼翼上前来跟解千言商量道?:“前、前辈,那个?,我们的大鹗都?正当壮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出来拉车赚点辛苦钱,实在不?敢、不?敢拿命来冒险啊……”

说?到?这里,他?偷偷瞟了一眼?坐在解千言身旁的舟雨,意思很明显,这狐狸太吓人了,大鹗不?敢替她拉车,怕被吃了。

解千言蹙眉,正想说?他?家?舟雨不?乱吃鸟,身后的青蛟大王忽然出声道?:“我们只要车就行了,不?用鸟。”

解千言回头一看?,青蛟大王正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顿时明白了,这位前辈除了喜欢当坐骑,还?想拓展一下拉车的业务。

好吧,想拉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愿望,让他?拉就是了。

解千言点点头,对胖掌柜道?:“只要车,不?用你们的大鹗。”

胖掌柜松了口气?,引着解千言交割了灵石,将人带去停放龙车的后院。

四轮的龙车看?上去很是小巧,似乎只能坐得下两个?人,通体金红色,车顶四角雕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很是精致漂亮,舟雨一见就忍不?住脱口道?:“咦,车顶雕着师父。”

话音刚落,就被跟在身后的阿鼎挠了一爪,她只好讪讪闭嘴。

青蛟大王对这车也很是满意,上前将拉车的绳套摸了摸,觉得手感不?错,又热情招呼大家?上车,准备出发了。

萧喇琥还?昏迷着,被程泽用一块软缎包起来背在身后,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是背了个?小孩,他?们俩先上去,舟雨和南悦星跟着也上去,上车后才发现车厢里面宽敞得很,有软榻茶几桌椅,他?们几人随便躺都?足够的。

待所有人都?上车后,青蛟大王化作蛟龙,拉起龙车冲向天际,几乎瞬间便消失在云中。

有了宽敞舒适的龙车,程泽便将萧喇琥放了下来,安置到?软榻上休息,南悦星又替他?扎了一回针,直到?这日晚上,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但?他?不?是自己睡醒的,是被舟雨扒拉眼?皮硬给扒拉醒的。

“舟、舟雨姐姐?”

舟雨听到?这声还?带着点迷糊的呼唤,吓得赶紧缩回做怪的手,赶在南大夫数落自己前抢先开口:“我就说?要把他?叫起来吃饭才行吧!你们看?,这不?就醒了?”

南悦星白她一眼?,上前将萧喇琥扶起,柔声问他?:“头还?疼吗?能认出这几个?人都?是谁吗?”

萧喇琥转了转眼?珠,一一唤道?:“解道?友、程道?友、舟雨姐姐、医修姐姐、鸟……”

南悦星撇撇嘴:“啧,还?知道?区别对待呢,看?来是清醒了。”

她话音刚落,又听萧喇琥问道?:“这是哪里?你们、你们怎么也在?”

解千言解释道?:“这是在龙车上,我们正从永嘉城往青丘去,你能说?说?青丘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萧喇琥的脑子这会儿转得有些慢,听了解千言的话,愣愣想了片刻,忽然眼?圈一红,目光扫过?众人,挣扎了半晌才哑声道?:“守卫王宫的族人都?被杀光了,只有我和锦年?姐姐逃了出来,他?们抓了我父王,逼他?打开妖冢,其中一人带着我父王一起进去了,恐怕,恐怕出不?来了……”

“神冢是什么地方??为何出不?来了?你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吗?是人还?是妖?”

萧喇琥小声解释道?:“妖冢是青丘王宫地下的一座陵寝,自成一界,不?知是何上古大妖留下的,陵寝中充满暴戾癫狂的妖力,每过?百年?方?能平息一日,每到?这日,我父王便会打开妖冢入口,带上族中修为最高的几位长老进入妖冢探索,可?就算是妖力最平稳的时候,妖冢中依然凶险无比,千年?下来牺牲了无数族人,这次未到?百年?之期,我父王他?,我父王他?恐怕……至于袭击青丘那两人,我只知道?是一男一女,都?藏在黑袍中,也不?见他?们用什么兵器法宝,看?不?出是什么功法路数,……”

他?这番话让众人都?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也对这趟救人的行程感到?有些悲观。

萧喇琥挣扎着起身,恳求道?:“我知道?父王恐怕救不?回来了,但?我为人子嗣,无论如何也要再回去一趟,就算,就算是收尸,也该去将我父王带出来,求求你们,将我送回青丘王宫就行,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求求你们……”

程泽今天是仗义人设,先前便义不?容辞背了萧喇琥一路,这会儿被他?一求,更是热血上头,拍案而起:“小老虎你说?什么呢,你爹就是我爹,无论如何也要救!别哭哭啼啼求来求去,大丈夫行事何必作小儿女姿态,区区妖冢而已,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哥哥我也定要陪你走这一趟,你就说?那妖冢怎么下去吧!”

萧喇琥被他?这番话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支吾了半晌,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开妖冢……”

解千言忍不?住扶额:“你不?知道?怎么打开妖冢入口的话,那你闹着自己回王宫干什么呢?”

萧喇琥怯怯道?:“妖冢入口在王宫里,我先回去,回去了再想办法,大不?了将门砸开……”

解千言懂了,这家?伙什么也不?知道?,什么计划都?没有,他?忍不?住白了这莽虎一眼?,摆摆手示意他?闭嘴:“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到?青丘之后,先打听清楚王宫如今情况再说?。”

萧喇琥老老实实应了一声,扯起薄被盖住下半张脸,有点不?敢看?解千言。

舟雨这时又问道?:“小老虎,你说?锦年?跟你一起逃出来了,那她在哪儿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萧喇琥讷讷道?:“我受伤太重,怕拖累锦年?姐姐,就留了信骗她说?分头行动,我去找你们,让她去找奚少主了……”

舟雨恍然:“哦,然后你就掉进了海里,被芙风馆的老板捡到?,抓回去当小倌了?”

萧喇琥闻言,整个?脑袋都?藏进了薄被中,不?好意思出声,只一个?劲地点头。

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算是搞清楚了,但?形势却不?容乐观,萧喇琥这个?病患喝过?药又睡下了,其他?几人却没心情休息,各据一方?开始沉思对策。

解千言忽然出声问一直站在笔架上扮假鸟的阿鼎:“阿鼎,你知道?妖冢是什么吗?知道?怎么进去吗?”

阿鼎绿豆眼?一转,脑袋一昂,就在解千言以?为这家?伙又要糊弄过?去的时候,却听他?神气?十足地嚷道?:“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了!”

102。大有用处的阿鼎

四双眼睛齐刷刷转向阿鼎,他翘起尾巴伸了个懒腰,十分?神气地?一昂头,说书似的拉长了音调:“所谓妖冢啊,就是大妖死后留下的陵寝,可是妖族跟人族的习俗不?同,人族重视身?后事,讲究事死如事生,但凡有钱有势之人,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奉行厚葬,陵寝修得豪华,陪葬品更是贵重,可妖族并不讲究这些,他们更重视血脉传承,妖族过世后,不?仅会将自己的财物留给后辈,妖丹、妖力甚至皮肉筋骨,但凡有用的,一般都会全留给后辈,所以妖族向?来是没有陵寝的,最?多在族中给立个牌位或是设一片禁地?用来缅怀先人。”

他说到这里,目光转向认真听着的舟雨,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舟雨愣了愣才点头道:“是的,阿鼎说的没错。”

得到了当事妖的肯定,阿鼎继续道:“那为何青丘王宫下会有一座大妖的陵寝呢?”

解千言接过话茬:“这位大妖没有血脉后辈了?”

阿鼎点点头:“不?错,很有可能是这样,妖族和人一样,修为越是高?深,诞育子?嗣越是不?易,妖力?如此可怕的上古大妖,没有血脉后辈实?在太?正常了。但是为何每过百年,妖力?就会平息一日呢?”

南悦星接着捧场:“为何呀?”

阿鼎换了个姿势继续道:“我猜呢,他是在等自己的血脉后辈来拿走留在陵寝中的遗泽。”

程仗义不?解:“不?是说他没有血脉后辈了?”

阿鼎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说上古大妖诞育子?嗣不?易,又没说他生不?了!若是真没有血脉后辈存世,他何必费那劲修什么妖冢,死都死了还守着妖冢上千年,若不?是留给自家后辈,他图个什么呢?还不?如散入天地?滋养万物。”

几人纷纷点头赞同了这个说法,解千言又问:“那要怎么进妖冢呢?”

阿鼎也白了他一眼:“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吗,我说了这半天,你还猜不?出来?”

解千言嘴角微抽:“难不?成要去替这位不?知是何妖的前辈寻找他的血脉后人?”

其他三人顿时露出一脸为难的神情,阿鼎拍着翅膀一人脑袋上扇了一下,骂道:“笨蛋,四个笨蛋,封印或是禁制怎么破解没学过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啊!”

被?骂笨蛋的四个人齐齐抽了抽嘴角,敢情这鸟说了半天,就是让他们去将封印强行破开?这算什么办法!

嫌弃的目光如有实?质,剜得阿鼎不?自在地?抖了抖毛,扯着嗓子?叫道:“你们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难道说错了吗!”

几人懒得跟他争辩,各自转头忙自己的去了,阿鼎立马不?服气了,补充道:“放心吧,管他什么封印禁制,我一看就知道怎么破解,到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阿鼎的厉害!”

程仗义和南悦星没拿他的话当回事,解千言和舟雨对视一眼,倒是放心了不?少。

*

青蛟大王速度确实?快得惊人,不?过半日,青丘已经到了。

距离王都还有一百多里时,青蛟大王便察觉到远处强大的禁制之力?,他谨慎地?将龙车停在王都外的一处荒山上,将情况跟大家说了一下。

萧喇琥一听就哭丧着脸哽咽道:“一定是、一定是我父王出事了……王都已经几百年没开过护城禁制了,这下可怎么办……”

大城通常依附于各大世家宗门,设有护城禁制,但平日里一般不?会开启,除非遇到紧急情况,遭遇袭击时,才会打开护城禁制,严格限制人员出入,禁止传送飞行,若是强闯的话,必然会遭护城禁制绞杀。

舟雨赶紧安慰道:“小老虎你别?急啊,万一是你父王打败了坏人,开启了护城禁制呢?你要对你父王有信心点嘛,那可是虎大王呀!”

解千言也拍拍他的背,对众人道:“我跟阿鼎先去城门口看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着,劳烦青蛟前辈看着点了。”

他用眼神重点关?照了一下趴在程仗义背后抹眼泪的小老虎,青蛟大王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将身?上的敛息符神行符之类的常用符箓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些后,解千言带着阿鼎一起,化?作轻烟消散在山间。

这处山头不?大,草木繁茂,他们几个人贴上敛息符藏在在林间一点也不?打眼,再将龙车挂到一株开满火红色花朵的木棉树上,用树枝一遮挡,变作一只毫不?起眼的鸟窝,大家都能进去休息,方?便得很。

另一边的解千言和阿鼎就没有这般惬意了,他们一路潜行到距离城门口约莫十来里的地?方?,也寻了棵长在路边的大树掩藏住身?形,放开神识跟着稀稀拉拉的几只小妖靠近城门口。

守城门的是一队身?披金甲的妖兵,个个身?高?九尺,看上去凶神恶煞,将进城的小妖们拎鸡崽似的拎起来一阵抖,身?上带的零碎物品抖落一地?,抖不?出东西?了就扔到后面一个抱着巨大铜镜的妖兵跟前,铜镜一照,小妖们原形毕露,妖兵慢腾腾报出小妖种族、年龄、修为之类的信息,由另一位执笔的妖兵一一记下,再扔去下一个妖兵手中,从头到脚细细摸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方?能进城。

城墙上,被?妖兵高?大身?形挡住的地?方?,赫然贴着几张通缉令,画的正是萧喇琥和锦年两人原形跟人形模样。

看清楚了城门口的情况,解千言的神识顺着城墙根探入地?下,打算再探一探这护城禁制的情况。

谁曾想还未靠近,守城门的金甲妖兵们忽然警觉起来,停下入城检查,严阵以待地?朝解千言神识潜入的地?方?靠过来。

解千言谨慎地?散开神识,神情凝重地?对身?旁阿鼎道:“护城禁制已经全开,硬闯是闯不?进去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阿鼎抬头看了看天,很是神棍地?念了一句:“天时未到,我们先回去吧。”

解千言嫌弃地?撇撇嘴,却也没有反驳他,一人一鸟再次化?作轻烟消散,潜回了舟雨他们所在的荒山。

萧喇琥听到自己和锦年被?通缉的事情,一颗心再次狠狠地?往下沉,失魂落魄地?望着王都的方?向?,嘴里喃喃叫着父王,看得众人都很是不?忍。

阿鼎难得嘴下留情,出声安慰道:“你先别?急,如今还有小妖进城,说明那两个人并未在平民中大开杀戒,王都的护城禁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开,大概率是你父王被?威胁,不?得不?打开禁制,那就说明他应该还活着,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解千言也赞同阿鼎的话:“那两人袭击王宫,抓了你父王,应该就是为了妖冢里的东西?,现在护城禁制大开,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拿到想要的东西?,不?得不?长时间耗在这里,你父王既然有办法出入妖冢,对他们来说就还有大用,不?会轻易伤他性命的。”

萧喇琥被?安慰到,眼睛都亮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对解千言和阿鼎深深行了一礼,肃然道:“解道友,阿鼎道友,还有大家,萧喇琥在此谢过大家的倾力?相助,若能救出父王,我萧喇琥日后就算当牛做马也定会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

程仗义将人拉起,豪迈地?揽着肩膀笑?道:“你这就见外了啊,往近了说,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往远了说,你也是我程泽的坐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客气别?客气!”

说起当坐骑的事,萧喇琥忍不?住脸上一红,嗫嚅道:“坐、坐骑这个,这个,也不?是不?行……”

他半晌没说出句囫囵话来,南悦星见他可怜巴巴的,医者的父母心顿时泛滥,将这孩子?从没轻没重的程仗义怀里扯出来,塞进了龙车中,嘱咐道:“你还病着呢,好好休息,不?准起来瞎跑。”

解千言也道:“萧公子?你先休息吧,潜入王都的事情还得再等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太?担心,我们都到这里了,肯定会帮到底的。”

萧喇琥感动得眼泪汪汪,听了南大夫的话,乖乖回去休息了,至于睡不?睡得着,这就只能靠他自己克服一下了。

动脑子?的事向?来是解千言负责,他看上去已经有头绪了,其他人便不?再多说,各自找了角落休息,等着解千言的下一步安排。

*

解千言跟舟雨挑了棵花开得极盛的木棉树枝坐下,安静地?靠在一处欣赏了一会儿如红云似的木棉花,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

数完了一棵树枝的木棉花后,舟雨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担心地?问解千言:“师兄,这个护城禁制很难打开吗?妖冢会不?会很危险啊?”

解千言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梳理着她如丝缎般光滑的长发,漫不?经心答道:“阿鼎说他有办法打开禁制,应该就不?算很难吧?至于危险,嗯,可能会有危险,到时候我和青蛟前辈带着阿鼎和小老虎进去,你们三个在这里等着接应我们。”

舟雨下意识想反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不?想逞强跟着拖了他们的后腿,但又忍不?住担心师兄,纠结半晌,心里难受得紧,只好侧身?将人紧紧抱住,脑袋埋进他带着点墨香的怀里,闷闷“哦”了一声。

解千言知道她的心思,见她不?开心,便摸着她的后脑勺顺毛:“放心吧,青蛟前辈修为比我高?,无?论是打还是跑都比我还厉害,还有阿鼎这神棍,就算情况再差,救不?回小老虎的父王,逃命也是没问题的。难道你不?相信师兄吗?”

舟雨抬起头,看着解千言的眼睛,认真道:“我当然相信师兄,可相信是相信,担心还是会担心啊!不?行,你要发誓,必须全须全尾地?回来!”

解千言笑?了,顺着她的话伸出三根手指,认真发起誓来:“我解千言,在此立誓,此行必定全须全尾地?回来,若违此誓,天打——”

见他顺嘴就要说“天打雷劈”,舟雨赶紧伸手捂住,呸呸呸了几声,瞪着他道:“若违此誓,呃,若违此誓,那解千言的师妹舟雨就要嫁给别?人,唔,嫁给鸡妖……”

解千言被?她气笑?了,伸手捏住这张胡说八道的嘴,语气中带着几分?危险:“哼,还惦记着鸡妖啊?我看那两只鸡妖瘦不?拉几的,做成凉拌鸡凑合凑合得了……”

舟雨赶紧摇头,见解千言不?松手,灵机一动,侧头一口亲在他手心里,亲得解千言一晃神,下意识松了手,她趁机扑进他怀里,软声软语替自己找补:“我才没有惦记鸡妖呢,就是顺嘴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那要不?这样,你若是食言了的话,我就改嫁,改嫁给稍微比你差那么一点点的人!”

解千言可不?乐意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改嫁之类的词,若真是那样的话,他变作厉鬼,掀了棺材板也得回来跟这狐狸好好说道说道才行!

正要哄着师妹换个誓言时,某只不?速之鸟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啧,你俩可真肉麻,这还没嫁呢,改个什么嫁!这样吧,我阿鼎给你们出个主意,先结契怎么样?结了契就是名?正言顺的道侣了,再改嫁也说得通,如何?”

解千言一时竟分?不?清这鸟是来拆台的还是助攻的,还没憋出话来,舟雨已经兴奋地?嚷道:“好啊好啊!阿鼎真聪明,师兄,我们先结契吧!”

103。舟雨的喜欢:你比鸡好一千倍一万倍

解千言见她一脸新奇又兴奋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你知道结契是什么意思吗?”

舟雨白?他一眼,很?不服气:“你别拿我当小?孩,我当然?知道结契是什么意思,结契就是我们敬告天地,正式结为道侣,从此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解千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所以结契是件很严肃、很郑重的大事,我们至少应该见过你族中长辈,选个良辰吉日再结契,不能这么草率。”

舟雨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有些丧气地扁扁嘴,嘟哝道:“族中长老只会让我嫁给虎大王,帮他们夺回青丘,根本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

见她情绪低落下去,解千言赶紧将人拉到身前,轻轻拍她的背安抚道:“别担心,他们不同意也没用,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去解决,只要你愿意就?行,有我在,谁也勉强不了你,我们只是回去告诉他们一声罢了,毕竟是将你养大的长辈——”

“可我根本就?不想告诉他们!”

舟雨忽然?大声打断了解千言的话,一把将他推开,眼中蓄泪,哽咽着问道:“师兄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然?为什么以前拒绝做我的道侣,现在又不愿意跟我结契?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也不懂,一直哄着我而已?”

解千言一直知道狐族长老对舟雨不算好,却没料到她竟然?如此抵触,明明先前一直答应要回太华山一趟的……他顿时有些无?措,看着忽然?情绪爆发?的舟雨,想伸手?拉她,却被她赌气避开,转身就?跳下树枝,往山林中跑去。

一直站在两人头顶树梢上看戏的阿鼎也没料到剧情急转直下,哎呀了好几?声,一时找不到台词,被解千言瞪了一眼后乖乖闭嘴飞走了。

解千言追着赌气的白?衣身影,一直追到小?溪边才将人拉住,低头一看,这?姑娘已经哭得眼睛鼻子通红,泪痕被她抹了一脸,狼狈得很?,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师兄不好,师兄嘴笨,不会说话,下次一定?改,别哭了好不好?”

舟雨只是低着头不吭声,解千言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哪里做错了,只好根据她先前的指责,试探着道:“我没有不愿意跟你结契,更没有不喜欢你,我最喜欢小?舟雨了,无?论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只喜欢你一个,别生?气了好不好?”

舟雨这?才抬头瞟了他一眼,却还是没有说话。

解千言终于领会到症结所在,有些无?奈地替她擦了泪,将糊在脸上的碎发?仔细替她别到耳后,牵着还在赌气的姑娘寻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并肩坐下,低声解释自己?的想法。

“舟雨,我绝不会用感情的事情哄着你玩,先前拒绝你,也绝对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我只是觉得,我比你年长,是你的师兄,在事关我们两个人一辈子的大事上,更应该慎重,应该对你,对我们的将来负责。你从小?在山中长大,没见过什么人心险恶,对男女?之情也是懵懵懂懂的,我担心你只是一时兴起,万一将来想明白?了,发?现你心心念念的师兄不过是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值得你倾心以待,或是遇见了更好的人,后悔了,那该怎么办呢?”

舟雨立马反驳:“不会的!师兄就?是最好的,我想得很?清楚!”

解千言笑了,摸摸她的头,继续道:“我自以为比你更懂,也不敢确定?你的真心,所以一开始才没有答应,只是希望你能经历更多,心智更成熟一些后,再来说我们两人的事。”

听他话里话外都说自己?心智不成熟、幼稚,舟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惹得解千言又笑起来,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接着说道:“可是感情的事不会按部就?班照着我的计划走,它不受我的控制,喜欢一个人当然?就?想跟她在一起,多等一天都是煎熬,尤其?是玄黎魔尊出现后,咳咳,我确实有点嫉妒他,嫉妒他比我更早认识你,嫉妒他比我更早许诺要娶你,我承认,那天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是有点冲动,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也很?高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真的,我非常非常高兴,我也真的很?喜欢你,舟雨,我从来没有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当儿戏,也从来没有哄你敷衍你的意思,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舟雨有些呆呆地看着解千言,心里那点气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愣了片刻才一头撞进他怀中,差点将人撞个倒仰,得亏解千言修为高下盘稳,将人紧紧抱住。

“我也喜欢你,师兄,我也爱你!”

解千言抱着一团软云似的姑娘,嘴角眉梢都是按捺不住的笑意,静静抱了一会儿,还是继续将先前的事情解释清楚:“至于结契的事,我当然?非常愿意,也一直期待这?一天,但我觉得,这?是我们一生?的大事,要慎重一些,我也想给你最好的,我的舟雨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舟雨放开解千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觉得我已经有世上最好的了,师兄就?是世上最好的。”

解千言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伸手?抚过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半是叹息半是欣喜地呢喃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见识少了点。”

这?话舟雨可就?不服气了,她扯下解千言的手?,细细跟他分辩起来:“什么是最好的,当然?应该由当事人我来确定?了!有的人觉得牛肉最好吃,有人觉得海鲜最好吃,可我觉得鸡最好吃,那对我来说鸡就?是最好的,一千头牛一万条鱼也比不上一只鸡!而师兄是比鸡更好的,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存在!”

在跟鸡的比赛中大获全胜,解千言哭笑不得,无?奈又好笑地捏捏她还有点泛红的鼻尖,叹息道:“你都是从哪儿学来这?些奇形怪状的比喻。”

舟雨怀疑他不信,认真给他举例说明:“师兄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第一次得到零花钱是你给的,第一条云缎织金裙子是你买的,连衣带都是你教我系的,第一盒胭脂,第一根镶宝石的簪子,我的项链手?镯,后来每一条漂亮裙子,这?些都是你给我买的,我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你都毫不犹豫地给我,你教我修炼,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时时处处保护我,这?些我都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是最好的师兄,也是最好的道侣。”

解千言的心都快要融化在她如水的目光中,一时竟无?言,伸手?抱过这?个让他怎么爱都不够的姑娘,轻声道:“这?些都是师兄该做的,舟雨,不要因?为任何人对你好就?交付真心,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对你好也只是身为师兄,身为道侣能为你做的最不值一提的事。”

舟雨却道:“世上没有什么好是理所应当的,就?连父母也不是一定?就?会对子女?好……当然?,我也不是因?为师兄对我好就?喜欢师兄,我喜欢师兄是因?为你值得,因?为你就?是最好的!”

她刚哭过一场,睫毛上还带着水汽,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黑白?分明,里面像是藏着星星,专注地看着解千言,满心满眼都是他,让他一颗心酸软得不像话,想沉沦其?中,想喟叹一声自己?何德何能得她的厚爱,更想让这?双眼睛里一直只有自己?,永远闪闪发?亮。

溪水潺潺,太阳不知何时躲进了云中,连一直吵闹不休的虫声鸟语都安静了下来,解千言倾身吻了吻那双让他沉沦的漂亮眼睛,温柔得像是三月的第一缕春风。

细微的麻痒感让舟雨下意识眨了眨眼,唇瓣微张,想要说点什么,到嘴的话却被一片柔软的温热吞没。

这?个吻温柔极了,唇舌一点点试探勾缠,追逐着却又不会步步紧逼,热烈中带着些小?心翼翼,解千言像是捧着最心爱的名贵瓷器,舍不得磕碰了她一丝半毫。

舟雨一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两人上一次亲吻已是好几?个月之前了,唇被堵住,眼睛却还眨个不停,卷翘的睫毛刮在解千言抚在她脸侧的手?指上,下一瞬就?被他伸手?捂住,她这?才乖乖闭上眼,全副心神沉溺于唇齿间的温柔中。

轻风稍止,虫语声又起,藏着云中的太阳悄悄露了头,解千言有些不舍地放开怀中软成一汪春水的少女?,目光流连在她水润嫣红的唇瓣上,再次倾身啄了啄,又顺着唇瓣往上,蜻蜓点水般吻过她白?皙细嫩的脸颊,小?巧挺翘的鼻尖,饱满光滑的前额,最后将人紧紧拥入怀中,眷恋地亲了亲她耳垂下那颗俏皮的小?红痣。

舟雨气息略有些不稳,脑袋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般晕乎乎的,顺势攀上解千言的胳膊,将头搭在他肩上,眯着眼哼哼两声,任由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耐心地替她将有些凌乱的发?丝一一理顺。

两人都没说话,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就?这?样安静地依偎了许久之后,舟雨又想起了结契的事:“师兄你有时候就?是包袱太重了,结契虽然?是大事,但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大事,我们愿意不就?可以了吗?只要心意真诚,何必在乎那么多形式,喜欢就?要说出来,想做的事情就?尽快去做!”

解千言快要被她说服了,也有点佩服自家师妹这?通透洒脱的性情,将人放开,再次确认道:“你是认真的?万一将来哪天想起当初竟然?在荒山上跟我结了契,可不要后悔得半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啊。”

舟雨不满:“我什么时候后悔到偷偷哭过了?!哼,将来想起我们结契的事,我只会偷偷笑得合不拢嘴!”

解千言笑得不行,但他还是有他最后的坚持,温言软语跟她商量:“那再等一天好不好?让我准备一下,就?一天,可以吗?”

舟雨点点头,很?是好奇:“你要准备什么?”

解千言轻咳一声,避而不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舟雨可最受不了别人卖关子了,心里像是有只猫儿在挠,缠着解千言问个不停:“说说嘛,师兄,就?不能稍微透露一点点吗?是不是给我的礼物?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呀?”

不管她如何撒娇耍赖,解千言那嘴都闭跟蚌壳似的,一个字也不愿意透露,将舟雨急得抓耳挠腮,变成狐狸吊在他胳膊上,企图靠卖萌哄得某人张嘴,可惜没用。

铁石心肠的解某人吊着狐狸挂件从容地回了木棉树上,叫上阿鼎,又千叮咛万嘱咐让耍赖的狐狸乖乖在这?里等他回来,好容易将人哄住后,一人一鸟消失在山野间。

*

阿鼎飞在半空,半是关心半是看戏地调侃解千言:“你看看人家舟雨,想同你结契就?直接说出来,你个大男人竟还推三阻四的,啧啧啧……”

解千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今日为何忽然?撺掇舟雨跟我结契?”

阿鼎大叫起来:“什么叫我撺掇的?难道你们不想吗?我好心好意提个建议罢了!”

解千言嗤了一声:“你少装,舟雨心思简单,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阿鼎的绿豆眼一转,立马换上可怜兮兮的语气:“我都是为你们好呢,那妖冢危险得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可就?,可就?,唉,不能带着遗憾走啊,你说对吧?”

瞧瞧这?都说的些什么不吉利的疯言疯语,解千言恨不得给这?家伙两巴掌:“你快给我闭嘴吧!”

阿鼎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去漯江,找天水玉。”

104。嘉礼既成,良缘遂结

漯江从青丘王都穿城而过,天水玉产自?上游江底,距离王都约莫三百里地,不算太远,解千言不想让舟雨等太久,全程飞速赶路,将阿鼎累得直翻白眼,翅膀都快挥出残影来,一路骂骂咧咧个没完。

一人一鸟到达漯江矿场时,江上个人影也没有,江中倒是好几个巨大?的漩涡,岸边乱七八糟停着些采矿船,金甲妖兵守在江岸,不准任何人靠近水下矿场。

阿鼎气喘吁吁地说风凉话:“好嘛,矿场出事了,你的结契礼物要?泡汤了。”

解千言懒得搭理?他,瞅准两队金甲妖兵巡逻时交错转身的瞬间,咻地扔出一张舟雨口中的“飞天遁地万里寻踪符”,将神识附在符上,一起沉入了江水中。

漩涡将江水搅得一片浑浊,泥沙杂物漂得到处都是,水中几乎无法视物,解千言只能仔细分辨混杂在江水里的地脉灵力,跟着符鱼一起沉入旋涡深处。

不知?在水中翻滚了多?久,漩涡的牵引力终于慢慢变小,水流逐渐平缓下来,符鱼也被卷进了江底的大?洞中,顺着暗河一直往下漂去,直到落入一处空旷的洞穴。

洞穴中黑漆漆一片,水声滴答不停,符鱼顺着平缓下来的江水缓缓漂着,漂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发现前方黑暗中有浅淡的光辉闪烁。

解千言催动符鱼加快速度游过去,果然找到一块半埋在泥沙中的天水玉矿石碎片。

确认了位置后,解千言将神识收回,给自?己?和阿鼎分别贴了一张避水符,抓起一脸抗拒的金羽鸟,化作黑烟潜入了江中。

江中的漩涡确实凶险,但对于如今的解千言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大?麻烦,一人一鸟顺利到达了先前的矿洞中,随着水流一直往深处去。

阿鼎一路喋喋不休:“真是奇怪啊,为何好端端的江里会有这么大?的旋涡,矿洞都给堵上了,以前没听说有这回事呀,岸上还有妖兵守着,莫非这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千言,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解千言一门心思寻找天水玉,根本不想搭茬,敷衍道?:“我不知?道?。”

阿鼎嫌弃他:“你这脑子里除了你师妹就不能再装点别的吗?以前多?聪明的孩子啊,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解千言假装没听见。

一人一鸟就这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一寸寸搜寻,搜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在泥沙中淘出一块品质过得去的天水玉矿石。

解千言松了口气,此行总算不虚,恰好这地方也无人打?扰,他随意寻了处干爽点的石头?盘腿坐下,点亮符火,又?拿出一支尚未完工的发簪,开始琢磨如何将天水玉融入其中。

阿鼎也将脑袋凑过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簪子,大?声笑道?:“哎哟,你小子还挺懂的嘛,红豆寄相思,啧啧啧……”

解千言懒得搭理?他,开始动手处理?天水玉矿石。

阿鼎却饶有兴致地将他手中发簪上上下下打?量,甚至趁他不注意时,伸出爪子摸了一下。

这一摸就将他吓得原地弹起,惊疑不定地指着解千言嚷道?:“你竟然,你竟然将这东西送给舟雨?!”

解千言回头?看向身后炸毛的金羽鸟,疑惑道?:“怎么了,不能送吗?这东西有危险?”

这根簪子是他闭关时在解望川的指导下,用戮仙剑和火髓石炼成的一件法宝,融入了他几乎一半的修为,锋利无匹,全力一击之下,普通的金仙之身也抵挡不住,正好弥补舟雨修为不足,克敌手段不够的弱点,只是戮仙剑和火髓石中蕴藏的力量太过强大?,需要?性质温和的辅材中和其暴戾,否则恐怕伤及自?身,他这才没有第一时间交给舟雨。

恰好解望川临走前提出天水玉是不错的辅材,他原本想着处理?完青丘之事就顺便来取天水玉炼化这件法宝,但今日?舟雨动了心思要?结契,他便想着将这支发簪作为结契之礼,如此正好,他不在的时候,也能有厉害的法宝能替他护着师妹。

阿鼎有些焦躁地原地转了好几圈,纠结半晌才道?:“对你有点危险,对她没什么危险,唉,你确定要?送给她?”

解千言不知?道?这鸟又?在打?什么哑谜,听到对舟雨没危险,他就懒得管那么多?了,嗯了一声便继续摆弄手中的天水玉矿。

这块矿石巴掌大?小,他小心地剥开外层石衣,露出包裹在其中的拇指那么点的天水玉,这一点点极淡的浅绿色如水般清透温润,漂亮极了,果然是小姑娘会喜欢的东西。

解千言很是满意,正要?引符火将这枚天水玉融炼进发簪中,阿鼎忽然道?:“这东西原本便是长在你身上的,不如融一滴你的心头?血,再炼一缕神识进去,或许法宝便能生灵,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这话?倒是有点出乎解千言的意料,但他于炼器一道?不算精通,这点本事都是从解望川那里现学现卖的,能炼制出这件堪比神器的法宝,主要?还是靠材料本身够好以及解望川的帮忙,融心头?血又?炼神识的办法,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这样能行?你不会忽悠我吧?”

阿鼎气道?:“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了!爱信不信吧!”

这话?倒是不假,不管是披着鸟皮还是龙皮,迦昙嘴里的话?或许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但却从未坑害过他们?,解千言还是很信任他的,于是也不再争辩,照他说的取了心头?血,又?割下一缕神识,跟天水玉一起炼入簪子中。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取心头?血倒还好,割裂神识时,解千言痛得几乎以为自?己?脑袋裂开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若不是阿鼎一直在旁边帮他念清心咒稳住心神,他恐怕当场就晕过去了。

忍着剧痛操控符火一点点将这件弥足珍贵的法宝炼制完,又?是好几个时辰过去,解千言已经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但看着手中莹莹有光柔润似水的发簪,簪头?一串簇拥在一堆的红豆玲珑可爱,想象它戴在舟雨发间的模样,他便忍不住露出笑容。

阿鼎嫌弃得连连翻白眼:“行了行了,这都过了快一天了,你也不怕那狐狸等急了反悔,还在这儿?傻笑什么呢!”

解千言没力气跟他吵架,将发簪收好,闭目调息了一阵,状态恢复了一些后,这才起身招呼阿鼎一起离开。

阿鼎却指着矿洞深处道?:“去里面看看,我总觉得这底下有些蹊跷。”

见这鸟神情很是严肃,解千言勉强压下尽快回去的念头?,起身跟着阿鼎一起往矿洞深处走去。

这地方说是矿洞,实则是条暗河,地形七拐八绕的,越走越狭窄,走到后来解千言不得不遁入河道?中逆着水流往上,更让人难受的是,越往上游,河水越是污秽难闻,饶是解千言忍耐力惊人,后来也被熏得受不了,拒绝再往前走。

阿鼎倒是凭借着身形小巧,半点脏污也没沾上,看着解千言一脸崩溃地疯狂给自?己?用清洁术,他还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完了完了,你臭成这样,舟雨怕是不乐意跟你结契了哦!”

解千言强忍着将这鸟按进水里洗洗脑子的冲动,咬牙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条暗道?可以通往王都内城?”

阿鼎怪叫起来:“哎哟,咱们?千言的脑子还没丢呀!外面那么多?妖兵把守,江中的漩涡又?刚好将这处洞口冲开,若不是为了这底下的矿石,那肯定就是有别的蹊跷嘛,越往上河水越污浊,我猜这条暗河应该是连通着王都的下水沟,嘿嘿嘿,从这里潜进去的话?,可比朔月之时强行突破更容易些。”

解千言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但拒绝再继续往前探路:“我们?先回去,别打?草惊蛇,明日?带上青蛟前辈和萧公?子一起进城。”

阿鼎阴阳怪气:“行行行,待你们?结契后再来,这点时间虎妖王还是等得起的。”

解千言实在不想跟这家伙废话?,化作轻烟快速离开了这破地方,上岸之后赶紧换了身衣服,没有条件沐浴,只好再多?用了几次清洁术,生怕有一丝半点的异味熏到自?家鼻子特灵的狐狸。

他们?在河底矿洞中待了一天,此时仍是太阳开始偏西的时辰,解千言一心往回赶,将剑催得快要?擦出火星子,某只聒噪的鸟也被抛到了脑后。

*

舟雨在树梢上坐了一整日?,眼巴巴望着解千言离开的方向,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没精打?采,这会儿?更是干脆将脖子挂在树杈子上,整只狐狸生无可恋地随风晃荡,将路过的南悦星吓得魂都差点飞了。

“你干嘛呢!没事在这儿?表演什么上吊,是想吓死?我吗!”

南悦星气冲冲将这家伙扯下来,结果她顺势就往人身上一瘫,哼哼唧唧起来:“悦星,我师兄还没回来吗?呜呜你说他是不是逃婚了呀?”

南悦星已经知?道?他俩要?结契的事了,闻言很是无语,伸手将这狐狸揉成一坨圆球,给她出馊主意:“他要?是逃婚了的话?,你就跟我回映月谷,我家里好几个哥哥,又?俊又?温柔,都介绍给你,气死?解千言。”

她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咳嗽声在两人身后响起:“咳,我家师妹就不劳烦南姑娘了。”

南悦星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回头?冲脸色发黑的解千言露出个友好的笑:“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恭喜你们?啊,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舟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大?叫一声“师兄”,嗖地一下从南悦星怀中跳下来,变回人形扑了过去,被解千言稳稳接住。

解千言笑着摸摸她的头?,又?对南悦星道?了声谢,牵起舟雨的手,柔声道?:“走吧,去看看你的礼物。”

两人辞别南悦星,再次来到昨日?小坐的溪边,舟雨已经兴奋得小脸微红,恨不得亲自?上手从解千言身上将礼物扒拉出来。

解千言也没再吊她胃口,取出装簪子的玉盒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舟雨激动地打?开盒子,看到发簪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伸手摸了摸簪头?小巧圆润的红豆,只觉一股柔和亲近的气息轻轻跟她的手指碰了碰。

她早已不是山里没见过世面的狐狸,立即认出这是件已经生灵的法宝,惊讶地嚷道?:“它、它、它跟我打?招呼?!!”

见她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解千言笑着取出簪子,牵过她的手放在簪头?的红豆上,轻声道?:“你用灵力灌注进去,对着那边,那边的山石挥一下试试。”

舟雨照他说的注入灵力,用力一挥,眼前红光一闪而逝,她还没反应过来,远处的巨大?的山石已经裂成两半,连带着半片山头?,轰隆隆滚下了山坡。

舟雨吓得差点将簪子扔了,结结巴巴道?:“师兄,这、这该不会是,是妖怪变的吧?”

解千言好笑地捏捏她的脸,顺手将簪子插入她发间,小心扶正了,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道?:“我可没听说过什么妖怪能变成发簪。这是我炼制的法宝,用法刚刚已经教?过你了,全力一击之下,金仙境界也可伤之,你记得随时带在身上,别弄丢了。”

舟雨伸手摸摸头?上的簪子,那种熟悉亲切的气息顺着手指攀上她腕间,让她立即就喜欢上了这又?漂亮又?厉害的小东西,连忙点头?道?:“嗯,我记住了,谢谢师兄,我好喜欢这支簪子啊,不如给它起个名字吧!”

解千言点点头?:“这是你的簪子,叫什么名字也由你定。”

舟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叫小解!就叫小解好不好?”

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兴奋地嚷道?:“它也同意了!小解真厉害啊,不愧是师兄炼制的法宝!”

解千言嘴角微抽,有种自?己?不是炼了个法宝,而是生了个孩子的错觉,但看舟雨兴致高昂地小解长小解短,他也就没说什么了,这东西里的确有他的心头?血和神识,又?是用他的仙骨炼成,严格来说的话?,也算他的一部分,小解就小解吧,总比叫什么蛋蛋咪咪的强。

跟新来的小解叨咕了一会儿?,舟雨终于想起还有件大?事没办,拉着解千言的胳膊晃了晃:“师兄,我们?快去结契吧!”

解千言顺势牵住她的手,笑道?:“虽然结契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总要?有长辈作为见证契约方能成立,再等等吧。”

舟雨懂了,是要?等师父。

她又?开始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嘴里叽叽咕咕抱怨迦昙:“师父真是的,跑哪儿?去了,还不来,他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话?音刚落,就听迦昙那熟悉的小奶音从远处树林中传来:“你个没良心的狐狸,师父大?老远去给你们?准备贺礼,还要?挨你的埋怨,信不信我这就走了!”

舟雨赶紧换上讨好的语气,朝金龙挥手叫道?:“师父!师父!快来快来,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刚刚是师兄在胡说八道?呢,我可是最尊敬您了!”

待迦昙飞近了他们?才看清,原来他还拖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酒坛,解千言见他着实拖得费劲,伸手接过酒坛,笑道?:“多?谢师父的贺礼,还要?劳烦您替我和舟雨主持结契仪式。”

迦昙这才严肃了神色,目光柔和地看着面前这对璧人,心中一时也有些感慨,点点头?道?:“黄昏将至,恰是吉时,如此正好,开始吧。”

解千言将酒坛放到大?石头?上,牵过舟雨,两人一起恭恭敬敬地朝迦昙行了一礼。

迦昙受了他们?的礼,难得像个正经长辈,温声道?:“千言,你向来老成持重,无论什么事交给你,为师都很放心,舟雨嫁给你,为师更是欣慰,但人生苦短,修行艰难,师父希望你以后活得更恣意一些,不必时时处处苛求自?己?,自?在方为大?道?。”

解千言再次躬身行礼:“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迦昙又?看向舟雨,语气更软和了几分:“舟雨,你心思纯澈,明净通透,就是稍微有那么点不思进取,虽说这不算什么大?事,但师父还是希望你日?后更加勤勉,跟千言两人互相扶持,相携相伴,这样才能走得更长远,知?道?吗?”

舟雨也认真地躬身行礼:“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迦昙点点头?,示意他们?两人伸出手,一爪拉一个,肃然道?:“通喻六界,敬告九霄,吾徒解千言,吾徒舟雨,今日?缔结鸳盟,白首永偕,此心与同,风雨共济,万世无悔。”

他的声音不大?,话?语中却如有神力,牵引着舟雨和解千言的神魂彼此靠近、交融,两人之间好像忽然没有半分隔阂,彼此的情绪想法瞬间明了,那种期待中带着点忐忑、满足得让人想落泪、喜悦得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互相交换,让原本有些呆愣的两人不约而同露出笑容,眼里心里都只剩彼此。

迦昙的声音再次响起:“嘉礼既成,良缘遂结,天地可鉴,日?月为证,谨立此约。”

话?音落时,舟雨和解千言同时感觉额头?一热,先前那种心意相通神魂交融的感觉消失,似乎有一股不可见的力量在他们?的神魂中烙下了彼此的印记,稍一动念,便能感知?到对方是否安好,两人眼中满是新奇,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迦昙松开他们?的手,笑道?:“为师替你们?结了神魂契,无论身在何地相隔多?远,都能大?致感应到对方的状况,不可伤害彼此,否则神魂俱灭,若一方身死?,则神魂契自?解,不会伤及另一人。”

见这两人还傻愣愣地摸着额头?,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迦昙竟难得没有嘴贱调侃,而是指了指放在石头?上的酒坛,笑道?:“这坛酒就是师父的贺礼了,愿你们?同心同德,琴瑟和鸣。”

他说完便消失在原地,很是体贴,而这对新鲜出炉的道?侣却默默牵着手发了许久的呆,半晌后,舟雨才如梦初醒般惊呼道?:“原来这就是结契啊!”

解千言伸手捞起迦昙的贺礼,牵着舟雨去溪边坐下,又?从储物袋中找出两只小巧玲珑的白玉酒杯,倒满后递给舟雨,温声道?:“原本还应该有迎亲行礼,焚香祭天地,谢父母师恩,宴请宾客等环节,今日?简陋了些,只结了契,其他的咱们?下次再补上。”

舟雨一点也不觉得今日?结契仪式简陋,她捧过酒杯,望着解千言兴奋道?:“哪里简陋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师兄干杯!”

她豪迈地跟解千言碰了碰杯,就要?仰头?一饮而尽,被他眼疾手快拦了下来,哭笑不得地解释:“合卺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啊。”

解千言将她拿酒杯的那只手抬起来,自?己?伸臂绕过,将酒杯放到唇边,示意她跟着做,舟雨这才恍然大?悟,学着他的模样,两人一起喝了合卺酒。

“哇,这酒好甜,师父今天可真好,竟还记得我喜欢甜甜的酒。”

舟雨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被这杯酒香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立马又?将杯子递过去,示意解千言再来一杯。

解千言失笑,又?倒一杯给她,拍拍酒坛道?:“都是你的,慢慢喝,我不跟你抢。”

舟雨酒量不错,平日?里偶尔小酌几杯,解千言从不约束,她也未曾喝醉过,酒品相当好,这坛酒是迦昙送他们?的新婚贺礼,她既然喜欢,解千言自?然不会说不让她喝。

就这样一杯接一杯,舟雨越喝越上头?,只觉得这酒简直能甜到人心里去,也不知?道?师父从哪儿?弄来的,改天一定要?问问他。

满满一坛酒没多?会儿?就被喝了一半,解千言劝道?:“留一半下次再喝吧,再好喝的酒,喝多?了也伤身。”

舟雨满是不舍地点点头?,忽然道?:“师兄,我给你跳支舞吧!”

解千言欣然应下,将酒收起来,端端正正坐好,示意她可以开始跳了。

然后,就见舟雨晃了晃脑袋,呈大?字型往身后草地一躺,没了声响。

解千言不解:“这是什么舞?”

舟雨嗯了一声,似是没听清他的话?,挥了挥手臂却没爬起来,解千言正要?上前拉她一把,又?见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衣袖一甩,腰一弯,摆了个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起始动作。

解千言十分捧场,乖乖坐在原地继续欣赏这支有点奇怪的舞。

不过跳舞的人似乎忘了下一个动作,造型摆了半天也没动一下,把唯一的观众看得一头?雾水,正要?出声询问,就见她左脚绊右脚,一头?栽向溪水中。

解千言眼疾手快将人捞起,低头?一看,这姑娘已经眼神涣散,脸色潮红,显然是喝醉了。

他哭笑不得,将人扶到身边坐好,摸摸她的额头?,发现有点烫,又?用帕子沾了溪水替她擦脸。

舟雨乖乖任他摆弄,擦完脸便趴到他怀里,小声嘟哝道?:“舞,跳舞,跳完了吗?”

解千言哄她:“跳完了,跳得真好,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舞。”

舟雨立时喜笑颜开,也跟着点头?:“对,对,我跳得可好了。跳完了,该,该入洞房了,洞房呢?”

这就让人尴尬了,荒郊野外的,哪来的洞房?幸亏人醉了,解千言的瞎话?信手拈来:“已经入洞房了,睡吧,舟雨乖。”

可惜舟雨今天一点也不乖,一听入洞房了,手上立马开始东摸西抠的,拽住了一根的衣带,轻轻一扯,解千言顿时衣襟大?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无奈地伸手扯住衣襟,另一只手按住怀中拱来拱去的人,他低声唤道?:“舟雨?舟雨?”

舟雨迷迷糊糊应了他一声,不安分地扭来扭曲,嘴里念念有词,解千言凑近了才听清她是在背诗。

“宽衣解带,解带入,罗帷,含羞带,带笑把灯吹,金针?银针?刺破桃花蕊,不敢,呃,不敢高声,暗皱眉……洞房悄悄,锦帐里、低语……偏浓,银烛下、细看俱好……”

解千言脸色瞬间涨红,怪自?己?懂太多?,想太多?,又?可惜偏偏是在今日?此地,诸多?不便。

没待他纠结出个所以然来,舟雨已经咕哝着攀上他颈间,温热的气息沾到喉结,顿时又?是一阵令人难耐的痒,让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这下可又?将某个醉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直勾勾望着上下滚动的喉结,胆大?包天凑过去舔了舔。

解千言神魂都跟着一颤,赶紧伸手将她拨开,可这狐狸就跟块黏糕似的,紧紧贴着不放,他只好低声哄:“舟雨,这里,这里不方便,我们?下次,下次好吧?”

舟雨不解:“下次什么?”

她嘴里问着,手上还没个闲,顺着解千言敞开的衣襟一路往下探去,险之又?险地在小腹处被人堪堪抓住。

解千言有些艰难地解释道?:“洞房花烛,下次再补上,这里不行,舟雨乖啊。”

他这么正经的魔修,就算被魔气吞了脑子,也不能在荒山野地里对捧在手心的宝贝师妹干出什么禽兽事来啊,否则日?后想起,定然都要?半夜爬起来扇自?己?几个嘴巴。

舟雨终于听清了他的话?,但这一听就不乐意了,眉一皱,嘴一扁,作势就要?哭给他看:“为、为什么?师兄,师兄,不喜欢我了?”

这天降黑锅可背不得,解千言差点要?给她跪下了,按住那只悄悄作乱的手,无奈解释:“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但这荒郊野外的,绝对不行,你醉了,睡一会儿?吧,别闹师兄。”

醉鬼怎么可能听得进劝,她眼圈一红,泪已经涌上来,委屈得就像香喷喷的叫花鸡摆在面前却不让狐狸吃,这可真是要?了狐狸命了。

解千言被她折腾得没脾气,赶紧替她擦了泪,待要?再哄,却听她哼道?:“那要?亲一下。”

话?音刚落,脸已经凑到跟前,十分响亮地在解千言唇上亲了一口,顿时笑得像偷到鸡的狐狸。

解千言再忍下去的话?,怕是会忍出毛病来,伸手揽过她的纤腰,低头?印上正偷乐的唇瓣,舌尖卷过甜甜的酒香,一路攻城略地,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与她交缠于方寸之间。

酒能麻痹人的感知?,也能将一些微妙的感觉无限放大?,舟雨只觉得像是坠入了云中,被密密实实包裹得透不过气,却又?甜腻美妙得让她一点也不想挣扎,她顺着心意,同那温热濡湿的触感游来荡去,时而纠缠,时而分离,追逐嬉戏,乐此不疲。

当然,手也不会老老实实闲着,她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东西,胡乱摸索一通,终于触到一片细腻温暖的地方,于是心满意足,开始四下探索。

解千言自?然也察觉到某人的手正在煽风点火,但他心里的火早就烧得沸反盈天,既无力也不想去阻止,反而扶住怀中人的后背,任由她四处作乱。

今晚的月亮也如同醉鬼一般大?胆,明晃晃挂在中天,热情挥洒着皎洁的月光,照亮溪畔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看他们?紧紧相拥,难舍难分。

“唔,这是,这是什么?有点,呃……”

这句呢喃似的话?语贴在解千言耳边响起,唤回了他将断未断的理?智,而那只游鱼一般狡猾的小手正停在一个不妙的位置,跃跃试欲想要?继续胡作非为。

解千言低喘一声,抓住那只手,再次寻到那张惯会胡说的小嘴,将她剩余的话?都吞了下去。

许久之后,察觉到怀中人渐渐安静,身子软了下来,他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伸手拨开她脸侧凌乱的发丝,顺着耳垂一路吻到锁骨处,满足又?遗憾地轻叹一声,伸手替她拉好有些凌乱的衣襟。

舟雨已经睡着,嫣红的唇微有些肿,嘴角微翘,像是正在享受一场美梦,她一只手被解千言握住,另一只手还捏在他腰上舍不得松开,柔软的月白色云缎鲛纱裙包裹住玲珑的身段,每一处起伏都是恰到好处的风景,像一朵半开不开的玉兰,在月光下悄悄舒展,落入了他怀中。

解千言的目光中是化不开的温柔缱眷,紧紧包裹住怀中的少?女,他的师妹,他的道?侣,他的妻子,似乎生怕一眨眼这一切就成了梦幻泡影。

就这样同大?胆的月亮一起看了怀中人许久,见她睡得安稳了,又?轻手轻脚替她挪了个舒服的姿势,仔细帮她整理?好头?发衣衫,再抬头?时,与明月撞了个正着。

解千言忍不住感叹一句,今晚月色真好啊。

105。师兄你难道真不行?

舟雨是被眼皮上一阵阵麻痒给闹醒的?。

她半睁开眼,就看到解千言面含笑意?,正捏着一撮头发搔她的眼皮。

“天快亮了,我们该回去了。”

解千言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传到舟雨耳朵里却催眠得很,她闭上眼,一翻身将脸藏进他怀中,很是不满地念叨:“春宵苦短日高起,太阳不起我不起。”

解千言轻笑一声,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好吧,那再睡一会儿。”

当暖融融的?阳光照到脸上时,舟雨终于再次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解千言线条流畅漂亮的?下颚线。

她人虽然还迷糊着,嘴却忍不住咂了咂,偷偷摸摸凑上去一口亲在?解千言下巴上,被人逮个正着。

“醒了吗?还会偷亲了,厉害了嘛。”

舟雨一个扭身就要?躲,却被解千言眼疾手快揽住了腰,阻止这狐狸偷亲了就跑的?行径,笑着蹭了蹭她的?额头。

舟雨振振有词:“谁偷亲了?这是光明?正大的?亲!”

下一瞬,狡辩的?嘴就被人温柔地堵住,气息交融,爱意?泛滥,晨间山林中略带清冷的?空气也在?唇齿往来之?间变得缠绵热烈起来。

许久之?后,解千言万分不舍地放开怀中人,轻轻拍着背帮她平复有些急的?心跳,眷恋地吻了吻她的?鬓角,轻声道:“我们该回去了,今日还要?带萧公子进城,别让大家久等。”

他嘴里说着该回去了,身体?却一点也不想动弹,温香软玉满怀,让人想要?永远沉溺下去。

舟雨趴在?他肩上哼哼两声,浑身骨头都?在?犯懒,假装没听到该回去的?话。

解千言轻叹一声,低头在?她水润嫣红的?唇瓣上亲了亲,不舍又满足,可惜终究还有正事要?做,不好再继续厮磨下去,他将人放开,从储物袋中找出?梳子,耐心地帮她梳理那一头柔顺的?青丝。

舟雨半眯着眼享受师兄的?梳头服务,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儿,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扯地上的?小草玩,玩着玩着诗瘾又犯了,叽叽咕咕念了起来:“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哎师兄,你会画眉吗?”

解千言的?手顿了顿,侧身凑到舟雨身前,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笑道:“你的?眉形很漂亮,不画也好看。”

见舟雨一脸怀疑的?模样,他干咳一声,补充道:“我可以学,这又不难,下次就给你画。”

舟雨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又叨咕了几句“洞房昨夜春风起”“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腰,又蜷了蜷腿,很是不解地嘀咕起来:“奇怪了,怎么?跟话本子说的?不一样啊,我腰也不酸,腿也不疼,难不成昨夜竟是个假洞房?”

正专心梳头的?解千言被她这话噎得梳子差点折断,猛咳了好几声,欲言又止,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舟雨又转头一脸狐疑地望着他,语出?惊人:“师兄你,你难道真不行?”

“胡说!我哪里不行!我行得很!”

舟雨看他脸都?憋红了的?模样,顿时想起南悦星说过?的?,不能?打击师兄的?信心,于是赶紧找补:“哈哈哈我说错了,师兄你别放在?心上啊。哎呀我这腰,还是有点酸呢,都?弯不下去,快帮我揉一揉呀师兄……”

这演技实?在?烂得没眼看,解千言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咬牙道:“行了,别装了,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你睡觉的?姿势都?摆得舒舒服服的?,腰酸个什么??!”

舟雨望天:“啊,是这样吗,嗯嗯嗯我知?道了,没事的?,我们回去吧。”

转移话题的?样子也很生硬,解千言憋屈得不行,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将起身要?走的?人掰过?来坐下,一脸严肃地解释:“洞房花烛下次再补上,绝对不是因为我不行,而是因为这个地方不行,仓促结契已经是委屈你了,我不可能?在?这么?个破地方跟你发生点什么?,那也太不尊重你了,舟雨,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在?结契第一天就为了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欲望让你受委屈。”

舟雨拉起他的?手摇了摇,信誓旦旦道:“我不觉得委屈啊,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我才不在?意?这些呢,我只在?意?师兄。”

解千言的?神色柔和下来,轻叹一声,将她的?手握紧,认真道:“你性情洒脱不拘小节,这很好,我也很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但这不能?成为我随意?对待你的?理由。”

见她还是有些不解的?模样,解千言又问:“你看青蛟前辈,他也是个洒脱豪迈的?人,从来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甚至很愿意?载着我们到处跑,那你会因为他不在?意?这些小节,就每次出?门逛街都?让他载着去吗?”

“当然不会了,那也太不尊重青蛟前辈了,他是我们的?朋友啊。”

解千言笑道:“对啊,我们把青蛟前辈当成朋友,所以就算他不在?乎,我们也不会随意?地对待他,也要?尊重他,在?我们两人之?间更是如此,舟雨,我们是师兄妹,是夫妻,更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性情虽有不同,但我们都?是一样的?重视对方,你不在?乎繁文缛节,潇洒自在?,但我却不能?以此为由敷衍你、慢待你,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若是一开始就敷衍了,那将来会不会越来越随意??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舟雨明?白了,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师兄我懂了,我也很在?乎你,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敷衍你,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解千言很是欣慰,倾身抱了抱她,又仔细帮她整理好衣襟裙摆,两人这才牵着手一起离开。

*

青蛟大王挂在?木棉树树梢,已经伸长脖子张望了许久,见到舟雨和解千言的?身影连忙挥爪:“现在?就出?发吗?”

解千言点点头,青蛟大王一脸跃跃欲试,立即就想走,忽然想起什么?,又连忙笑着同他们道:“恭喜你们结契,那什么?,白头偕老,恩爱不渝。”

他神情诚恳中带着点羡慕,舟雨和解千言连忙道谢,这时南悦星和萧喇琥也出?来了,纷纷朝两人道贺。

萧喇琥休养了这几日,好歹能?变成人形了,终于不用走哪儿都?被人背着抱着,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修为也没有完全恢复,但精神好了许多。

解千言将漯江底矿洞可能?通往王都?内城的?线索跟大家说了,又道:“城内恐怕有危险,此行便由青蛟前辈跟我还有阿鼎一起带萧公子入城,南姑娘、舟雨和程泽留在?此地等我们,若十日后还不见我们回来,便先行离开,回浮玉岛或是去寻奚少?主求助皆可,切勿擅闯王都?。”

大家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应下,见程泽不在?,解千言有些疑惑,正待要?问,南悦星一脸无奈道:“程泽那家伙在?马车里打坐呢,跟他说话他都?假装没听见,别管他了。”

解千言点点头,又拜托留守三人中最靠谱的?南悦星:“辛苦南姑娘多看着点程泽和舟雨了,待会儿我会在?山下布一个隐匿符阵,你们待在?此处不要?出?去,外人无法轻易上来。”

南悦星一脸郑重地点头应下,解千言又叮嘱了舟雨一些零零碎碎的?杂事,动手布下符阵后,便跟青蛟大王、阿鼎和萧喇琥一起离开了荒山。

解千言一走,舟雨就焉成了一条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挂在?南悦星肩头,走哪儿跟哪儿,硬是缠了她两天。

第三天时,南悦星实?在?受不了这家伙,哄她说山顶有野鸡出?没,让她没事的?话就去瞧瞧,抓两只回来当晚饭。

一听有鸡,舟雨顿时来了精神,化作白狐跳下树,嚷嚷着叫南悦星和程泽等着晚上吃烤鸡,一溜烟消失在?树林中。

穿过?树林又越过?小溪,小小一只的?狐狸身手矫健动作敏捷,三两下爬上山顶最高的?一棵梧桐树,躲进树叶中守株待鸡。

从旭日东升等到日上中天,迷迷糊糊中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别说鸡了,连根鸡毛都?没见着,舟雨不禁大失所望,抓抓脑门儿准备打道回府了。

正要?走时,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只五颜六色的?小东西在?山下树林中时隐时现,舟雨顿时来了兴致,轻手轻脚跳到另一棵树上,化作飞狐一路潜行过?去。

待靠近了才发现这五彩鸟儿很是眼熟,但馋嘴狐狸一心只想打点野味吃吃,未曾多想,瞅准了空子便是一个恶狐扑食扑了上去,一把按住那乱飞的?鸟儿,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一连串的?抓挠啄啃兜头罩下,那鸟大声骂道:“哪来的?不长眼的?狐狸,竟敢抓你锦年大人,找打是吧!”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气,被打懵的?舟雨连忙护住头脸,大声求饶:“别打了,锦年快别打了,是我啊,舟雨,我是舟雨啊!”

被气得炸毛的?锦年听到舟雨的?名字,也是惊讶极了,赶紧住了嘴,变回人形,呸呸两口吐出?粘在?嘴里的?狐狸毛,扯起地上的?抱着脑袋的?狐狸,仔细打量了一番,竟还真认识!

她又是惊喜又是纳闷,大叫起来:“真是舟雨啊!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一个人吗?我家公子呢?解千言跟程泽呢?”

舟雨挣扎着从她手里跳下来,也变回人形,讪讪抓了两把头发才道:“我师兄带小老虎潜入王都?了,我跟程泽还有悦星在?这里等他们呢,你又是怎么?回事,小老虎说你去寻小奚了,怎么?又跑回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