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 / 2)

老板救我! 金西啾 19245 字 2个月前
🎁美女直播

路过的客人忍不住回头看,觉得他们很奇怪。冯又又忍不了了,拽他:“你你慢一点!我跟不上!”

贺不疑皱皱眉,这才放慢速度。

自助餐厅今晚的赠菜是波士顿龙虾和帝王蟹,按桌牌送到,餐厅内有大小不同的桌子,冯又又和贺不疑一直坐的是内侧靠窗双人卡座,冯又又环视一圈,双人座区域基本都是情侣、夫妻。

她有注意观察那些人的神态、动作。

有些男士很绅士,帮伴侣处理菜品,将取出的肉放到盘子中,递给对方;

有些就不咋地,光顾着玩手机和自己吃。

不知为何,冯又觉得那个玩手机有点眼熟。

她试图看清那边的人脸。

可是她有一百多度近视,出来没戴眼镜,越努力越觉得糊。

贺不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表盘反射的光有点扎眼睛,他叫她,“你东张西望干什么,又不饿了”

像贺不疑,就是只顾着自己吃的那款。

贺不疑:“你还在吃过敏药,这些就别吃了,我叫服务生给你……”

冯又又:“”

“炒了盘杂粮饭。”

啪。

灭灯。

贺不疑自己吃了半只波龙,冯又又把玉米粒炒饭当做他,咬咬咬咬咬。

她压根就没吃饱,饭后竟然还得陪着吃了海鲜大餐的贺不疑散步消食,冯又又吸了吸鼻子,在背后对着他的影子踢了两脚,接着拿出手游来玩。

酒店内景也布置的不错,花丛簇簇,开着这个季节不应该开的花。走了几步,遇到几波同行,停下来聊几句,又各自散开。

走到无人处,有凤凰花垂落,贺不疑已深思熟虑许久,站住脚步。

冯又又没有防备,差点撞到鼻子。

贺不疑不知道她小动作,道:“冯又又,白天你提的计划,我想过了,我可以配合。”

“但配合必须是双方的,我也有几点——冯又又,你在听吗”

花丛后,本有要上来打招呼的友商,见状撤回,转头走。

冯又又沉浸手游,没有在听。

贺不疑的态度从平和变成凶恶,揪住她的耳朵。

他对着她耳朵说话,热气喷在耳廓上,痒得要命,“我配合你,你也得配合我,我的需求你要满足,否则我捏死你!”

“……”

“不是你想的那种需求,”贺不疑大为光火,“我才没你这么低俗!”-

是不低俗。

她被他拽去酒店二楼打壁球。

运动中大脑分泌内啡肽,能有效对抗抑郁;而建立起运动的长期习惯,也会对身心有巨大的好处。

研究显示,有氧、力量训练的结合,以及一些对抗性运动,能够很好的改善SAD患者的心理状态。

以上是贺不疑的理论依据。

事实依据则是,贺不疑以为冯又又有运动天分。

他听冯又又吹过,周佳佳的羽毛球、网球、游泳都是运动员水准(为了扩大社交、结识优质男性),既然是双胞胎,冯又又应该也不赖。

半小时后,贺不疑脸疼,冯又又胳膊疼。

“换训练球贺不疑按响对讲铃,对外面的服务小弟说。

冯又又:“不、要、了。”

贺不疑停了停,说:“暂时别过来。”

他关了对讲机,转身回到冯又又面前。

冯又又连凳子都不坐了,瘫软在地上,整个人被汗水打湿,双目涣散无神,好像已经是一只被烫了毛拔光光的死鸭子了……

贺不疑是不低俗。

他恶毒!

贺不疑这个时候应该良心发现的,但是,才打了十五分钟而已,他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你明明会打网球。”

“我,”冯又又大喘气,“什么时候,打网球”

“你和许薇”她们打过女子双打的,贺不疑看过照片。

“三年了,”冯又又麻木的看着天花板,“你更新一下系统吧。”

贺不疑忍不住要扶额的冲动。

他半蹲下来,将手给冯又又:“算了,不打了,起来。”

冯又又如临大敌:

“你不会是骗我起来继续吧”

贺不疑:“你再废话那就继续。”

冯又又立马抓住他的手,贺不疑向后拉,将她拉起来。

冯又又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拿贺不疑的手臂当栏杆扶。

贺不疑干净清爽,运动服上有薰衣草淡香,混着他本人特有的气味。

完全就是热身环节都还没进入的状态。

他在她头顶叹气。

冯又又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如无尾熊抱树。

矿泉水被递到嘴边,“喝点水。”

冯又又咕噜咕噜。

水沿着嘴角落下去,打湿贺不疑的袖子,他没在意,用拇指擦了擦她嘴角和下巴,“去坐椅子。”

冯又又被拖过去坐椅子,贺不疑的手拍打她背,“好点了吗”

“一点点。”

那就让她再歇会儿,贺不疑抱着手臂,长腿伸直,头向后微仰,冯又又坐在他身边,呼呼的喘气。

他时不时掠一眼,确认她状态。

冯又又的脸红扑扑的,肌肤雪白,乌黑的鬓发全部汗湿,贴在耳边。

贺不疑这一眼多停了几秒,在她发现后,也没挪开。

“你平时一点没运动”

“嗯……”

“那你现在歇好了吧”

“嗯嗯,”冯又又没有防备,点点头,归心似箭,她要扑回去大床上看剧看漫画,“我们走——”

贺不疑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来:“不是说了吗,要配合我的需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啊”

“现在开始,我是在壁球馆纠缠你的教练,你,要想办法拒绝我,必要时候,向服务生求助,但注意,服务生也可能是一伙的。”

冯又又迟钝。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却从来没想过要追求你吗”

他在说什么……

“因为我有一些,”贺不疑凑到她耳边,嗓音恶劣,“特、殊、爱、好。”

“”

第26章第26章

从壁球馆出来,遇到同一论坛的友商,对方热情打招呼,却见冯又又双目无神,如一条幽灵一般飘过去……

贺不疑单手插口袋,一身休闲服衬的他高大健气,额头的细微汗水闪着晶莹的光,一看就心情很好。

“抱歉,”他向对方道,“我惹她生气了。”

友商表示没关系,快去追吧。

心中暗道,也没问你啊,炫什么

贺不疑腿长,很快追到冯又又,冯又又怎么走都甩不掉他。

他的声音贴着耳朵传过来:“走不快了吗还说你不是乌龟变的。”

“瞪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哪里说错了你要告诉我——”

又是这种口吻,“贺教练”!

冯又又被他逼的什么话都说了,最后编出房间有螃蟹的理由,把服务生叫了进来,还请隔壁的客人也来找找看,之后在大家纳闷的神色中鼠窜而逃。

等等,螃蟹……

怎么会说螃蟹!!!

真的好烂啊呜呜……

洞虚真人

回到别墅,冯又又就要冲进房间,在她关上门的前一秒钟,贺不疑用脚抵住门,做了拦路虎。

他挑眉,“急什么”

你说急什么!

急着摆脱你!

在冯又又大力且无用的抵抗之中,她被贺不疑单手拎起来,按到床上,各种上下其手——

“你别挣了,要非礼你早干了,不按开明天你有的苦头吃。”

壁球对手臂、腰部的锻炼效果都很好,冯又又长期不动,突然来这么一下,不按一按的话,明天一定会很酸爽。

贺不疑长期健身,手法还算可以,对肌肉均匀施力,顺着手臂和腰部的肌肉一点点的推,很是耐心。

以他的身价,这套按摩可是价值不菲。

但冯又又的感受嘛,就是另一回事。

——看过洗澡的猫吗,从挣扎到逐渐认命。

就是现在的冯又又。

而且说真的,均匀他个头,很、疼!

贺不疑看她这幅被抽走了灵魂的模样,用食指轻轻弹她脑门:“怎么又呆了”

冯又又把脑袋埋进枕头,消极抵抗。

贺不疑偏手贱,拔一拔她头发、揪一揪后颈皮。

冯又又装死。

贺不疑停下了小学生行为。

卧房只设计了灯带,光线柔和的绕房间一圈,烘托出柔和静谧的氛围。

他看她就那么软软小小的一摊,趴在床上,有些想笑。

她让天马列那一堆亲密行为和时间,第一个月只能牵手,第二个月才能拥抱……可是,现在,她毫无防备的趴着,头侧枕在他膝边,碎发拂过他的手指,难道不比那些都要亲密许多

她但凡认真想想,都会发现,手是牵过的,拥抱也是有过的,很多身体上的接触,他们没有避讳过。

但她没有想到,说明,她一点儿没往心里去。

除了呆子,还有什么词更适合她

贺不疑摇了摇头,叫了她两声,“你有没有不舒服”

冯又又用后脑勺写着:你看我是舒服的样子吗。

反正她也不抵抗了,贺不疑自己去翻了翻她的衣领,扫了一眼——没有出新的红疹。

控制变量,虚拟情景;设定目标,转移注意力,另外,还有安全阀在场。

这种方法是大胆但稳妥的。

贺不疑心中如是评估。

他满意了,拍一拍冯又又的背:“今天不错,下次继续。”

“我请问,这有什么好玩的……”冯又又有气无力。

贺不疑:“好玩,你不懂。”

他也知道她累麻了,“你自己去洗个澡,别就这么睡了。”

“听到没有”

冯又又闷闷的哼了一声。

贺不疑还不走,想了想,“壁球你不会,以后我们打网球”

一定要打一个能不能打他啊!!

“不说话就默认了。”

贺不疑收获了一个枕头,被砸的那种。

他于是停下可恶行为,走出卧房。

……

房门关闭,冯又又的活力值很缓慢很缓慢的回升。

一边回升,一边骂贺不疑。

什么神经病爱好,简直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玩这种,他是不是——

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冯又又抬起头,大睁眼睛,如果可以具象化,那瞳孔里应该有个“!”

晚上来了活,机构发了份文件给贺不疑,他坐在客厅里,审阅和讨论到很晚。

算一算,今年开年起,他基本没有在午夜前入睡过,要么是工作,要么是交际。

创一代不好当。

工作结束时,眼睛有些酸,他滴了眼药水,稍作休息,上楼洗漱。

水声响起来、歇下,他换了浴袍出浴室门。

这时,忽听有人小声叫他:“贺不疑!”

这里只住了两个人,除了冯又又还有谁。

贺不疑在走廊,转过头去,见冯又又房间地面门缝露出一线光,她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他以为她应该累昏了才对:“你怎么还不睡”

冯又又说:“在等你。”

南泊东吴万里船

贺不疑拧门,却没拧动,她从里面反锁了。

“就、就在外面,我们这样说话冯又又小声道。

贺不疑心念一转,皱起眉,难道还是不妥吗

“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让我进去看看。”

“不不,没有,你就在外面,”冯又又道,“我是想和你说话……”

“你、你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贺不疑疑惑。

她在说什么

冯又又的声音细弱:

“你怎么会有那种爱好你看过医生吗”

贺不疑:“”

因为角色扮演,她觉得他是不是心里有病。

真是企业级理解。

刚要扶额,却听她说:

“我这样,是我妈妈总打我,但你,你怎么会有那种爱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不喜欢你自己吗,不想做你自己吗”

贺不疑顿住。

冯又又是想,贺不疑的性格,连表白都不敢,说明这个“爱好”很“严重”。

已经不是逗她好玩的性质了。

他为什么要扮演别人能收获什么心理补偿吗还是有什么心结呢。

她小声说:“你多好呀,你那么厉害,聪明、健谈、有责任感,好像没有你不会的事,像太阳一样。”

在各种场合能用各种语言流利应对的贺总,难得被卡住了。

本该啼笑皆非的理解,在这一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你还在吗”冯又又隔着门板问。

她好像是坐着的,因为来声的位置很低。

南泊东吴万里船

过了一两秒,贺不疑跟着坐在地板上,低声问:“你不睡觉就在想这些吗”

“嗯……嗯!”

“那为什么不能开门”

谁晓得你还有什么奇怪的?play,才不要。

好像听见了冯又又的内心独白,低低的笑声传进来。

四下温暖,地毯柔软,隔着薄薄一扇门板,他问:“冯又又,你不生气了”

“这、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对正常情侣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吧。

四下那么安静,贺不疑仿佛都可以听见那边浅浅的呼吸声,回响在了他心间。

贺不疑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说:“是我的问题。”

“啊”

他的问题是他真的有些可恶。

把训练包装成恶作剧突袭她,以她的反应为乐。

但他不能叫停。

贺不疑低声:“又又,下次想这样‘玩’,我提前和你说好不好选你喜欢熟悉的场景,不要很多陌生人,你觉得不开心了我们就停下来。”

所以真的有问题

冯又又迟迟的“嗯”了一声。

咔哒,门开了。

一束光漏进来。

贺不疑抬眸。

冯又又盘腿坐在地上,长发披肩,睁眼看着他。

贺不疑:“你……”

他话音止住,是她伸出手,仰着脸,摸了摸他的头。

“没关系的,”她哄小朋友似的,语气温和又认真,“我们慢慢来呀。”

贺不疑怔住-

这晚,贺不疑被冯又又搞得睡不着了。

脱敏疗法,也叫暴露疗法,让患者至于害怕的场景之中,逐步脱敏。他在壁球馆做的就是。

他想着顺便逗逗冯又又,没想过会让她理解到那个角度去。

他不是会?pua自己的人,凡事都是别人的错,但冯又又的反应,是个人都会有“我真该死”的感觉。

她实在太……

贺不疑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坐在床头,按住眉心,膝上一本催眠的原版书怎么看也看不进去。

冯又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个问题现在想很过时,因为这是他前两年热衷于思考的。

冯又又太慢热了,他们过了很久才熟悉起来。

刚开始只觉得她闷葫芦,知道她社恐病,他们就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冯又又肯靠近他,是从他把傻逼男挤兑走开始的,冯又又会开始和他嘀嘀咕咕的讲小话,说些有的没的,这家外卖一吃就知道是科技,路上卖煎饼的大爷换了个大妈……

更熟悉、更没大没小,是因为那段只有两个人在撑的时光,没有了分工,拿到什么做什么,累了就往午睡床上一摊,高兴说话、不高兴大眼瞪小眼。

冯又又嫌他抽烟,还做出过偷偷翻抽屉扔他的烟盒的事情。

虽然其实他也就只是压力大的时候才来一根,瘾不重。

他总结了她的很多特点,知道她知道煎饼大爷总多收她一块钱但是她依然给,知道她从不走天桥过,因为看见乞讨的人会郁闷一天,知道她喜欢给予,多过索求,喜欢找自己毛病,多过挑剔他人……他清楚她。

他总是过界的干涉她,因为那是她。

而他自己,总是对她心软,他也知道。

贺不疑放下书本,深深呼出口气。

他侧过头,看向深蓝色的海。

……

冯又又在起夜时看见他发给自己的信息,发信时间夜里一点。

他叫她删掉天马的计划,自己列一份清单,只写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冯又又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做梦梦到他布置工作了。

……怪可怕的。

第27章第27章

早晨冯又又起来,被贺不疑问到“想了没有”的时候,人是懵懵的。

这才知道那不是噩梦。

“列这个干什么她揉着眼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走廊,脚踩着她在这里买的拖鞋,上面有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放弃的兔子图案。

贺不疑跟她解释不来,道:“总之你列就是了,我会看的。”

冯又又迟钝的“哦”了一声。

贺不疑拎着她,去客厅喝豆浆,等她慢慢醒神,再一项项的核她的清单,如果不看内容的话,还确实有那么点像在对工作。

“想要老板突然放我一个月假,发我奖金——剔掉这种,别夹带私货。”

“哦……”

“想要一个限量版游戏机,想要新键盘,想要一辆脚踏车……你怎么不去隔壁马总那里许愿,而且我不是给你发工资了”

冯又又撂笔,瞪着他。

南泊东吴万里船

他怎么这么多意见,参加一个论坛还真当自己意见领袖了!

还挺凶,说好的软柿子呢

贺不疑啧了声,“行,我不说了。”

买东西谁不会,最容易的就是这个了。

冯又又也是这样想的,愿望清单谁不会,最容易列的就是这个。上午的论坛部分很无聊,冯又又拿着笔记本装模作样,开小差期间,列了好长清单。

贺不疑走动时扫了一眼,从身后弯腰,握住她手挪动鼠标,查看文档。

看毕,他拍了拍冯又又脑袋,夸奖:“不错,真乖。”

两人举止亲密,不知情的同行发来诧异的注视。

贺不疑走开后,同行把脑袋凑过来,小声道:“冯总,我想问一下……”

“就、就是你看到那样冯又又羞耻的道。他们不是地下恋情,她都答应了贺不疑,就应该承认的。

“啊我看这也不像笔记啊。”

老实人同行是想抄一下讲座的笔记来着。

冯又又闭了闭眼。

好想报个班学打地洞。

“笔记,我、我找给你……”

这天论坛实在是太无聊了,参会人数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减少,到下午的时候已经走了一半,冯又又从小到大都是乖学生,前后左右都空了,她还老老实实坚守。

直到贺不疑这个坏分子过来言语动摇她、行动绑架她,她从未缺课的美丽记录从此抹上了黑。

不过,在蔚蓝海风从她耳畔经过时,这些又都不算什么了。

贺不疑非常淡定,把她捞过来,抬抬下巴,“看那边。”

他们在一艘游艇上,比上次看到那艘Ferretti还要豪华,里面铺了大理石板,是黑底金丝的,游艇上包括水手和服务团队在内有二十多人,他们上来时,有个大帅哥服务生笑容满面的带路。

游艇在海面制造出一阵波浪,迎面的海风湿漉漉,还有点冷。

冯又又甚至脑补到了一些在公海进行秘密交易、谈判的情节。

直到,她在贺不疑的指示下,于海面看到了黑色的鱼鳍。

“kris赵的黑鳍鲨,他们刚把它放出来,三天后才会来接,就在这个地方。”

鱼鳍划开水面,做着自由的运动,不远处还有另一艘船。

水波绕着船运动,一圈圈变大,到十多分钟后,才潜入水中,水面也安静了。

那条鲨鱼是真的认人。

冯又又心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转过头,对着贺不疑。

“我知道他笑。

“你再来看看这个贺不疑拿着?pad给她,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上,是几个外国人在放生鱼。

“这是ngo公益组织救助的鲨鱼,日期是今早四点,太早了,我们赶不到那个时间。这几条鲨鱼的后续情况会被追踪,如果放生不成功,可能会再次救助,相应费用直接记入你名下。”

“换句话说,这是你放生的鲨鱼。”

“”

“我觉得这样更有意义一些,以后你想起蓝思海域,是你在这里有你自己的鲨鱼。”

视频结束又重播,如此反复了三四遍,冯又又终于抬起头,看向贺不疑。

风将他的额发都吹到脑后,露出的眼睛深邃桀骜,浓密的眉毛好像是墨水染过的。

她看看他,又转头看看海。

思绪忽如海一般湛蓝。

这天的天气十分赏脸,海风和煦,日光晴好,云朵躺的懒洋洋。

他们在海的中央看了夕阳。

太阳是红色的,很圆很圆,把海水都染上了霞光,落下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海面继续呈现着异样的绚丽色彩。

远处有渔船,船只像一片树叶,随着海浪漂浮。

岸在对面,房屋建筑、人类社会的构造都变得渺小,风力发电的白色风车很出挑的立着,叶片舒展。

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地方,原来那么那么小。

旧的印象如画褪色,新的风景渐渐覆盖,色彩温暖柔和,照进她双眸。

她轻轻闭上眼,心头一片澄澈-

蓝思论坛之行的最后一天是参观游览,第一站是创意产业园,滨海造船分公司就在此处,前不久贺不疑和徐思澜斗法,怒砍舅舅一百刀,园区的人看贺不疑二人的眼神都带着八卦色彩。

冯又又往他身后躲了躲,贺不疑直接揽住她,退出人群。

二人回商务车里,在座位上头凑头的补了昨晚没睡好的觉。

第二站到中心广场,蓝思中心广场的地标是人鱼喷泉,池子用空运的白色石材垒成圆坛状,中央矗立人鱼雕像,两条人鱼鱼尾纠缠,足有十米多高,而水池波光摇曳,底下沉了许多许愿硬币。

贺不疑从钱包里排出两枚纪念币给她,冯又又将硬币扔到了雕像底部,高兴的欢呼的一声。

她许了愿,希望独角兽越来越好、希望身边的人健康平安。

阳光笼罩中,蓝思小镇像缀在海滩上的一颗蓝白色纽扣,冯又又显然有阵子没有出门玩过,像踩轮子的仓鼠,也乐此不疲。

贺不疑一路跟着她,拍照、拎东西,在她不想排队的时候主动站过去……

玩累了,冯又又坐在一处屋檐种满花的房子门前歇脚。

贺不疑斜斜靠在墙边,手插口袋。

两人影子落在地面,一坐一站。

轻轻咔嚓声响起,一名爱好摄影的同行经过,抓拍了下来。

时光定格。

为期一周的蓝思论坛告终,嘉宾们回到酒店,参加了晚宴,主办方部门领导也从海城赶过来,简短真诚的表达了感谢以及共同铸力未来的期待。

在场有新兴科技行业的大量领袖,代表着新智生产力的未来走向,他们在这片蓝色海洋边,进行了一次会面交流,填补信息差、沟通新合作,灵感碰撞中,一些影响未来的决定或许就此诞生。

而在这辽阔、奋进的气象之中,也发生了一些并不会影响历史进程、行业大局,但“这条鱼在乎”的小事。

比如,几条鲨鱼回到了故乡大海,比如,两个好朋友,别别扭扭的开启了新的关系,在彼此都未意识到的情况下,用真心这张门卡,刷开了人生online的新一版本。

回程途中,二人坐的是自己公司派过来的车,司机长途来回,在服务区时稍作休息。

贺不疑从洗手间出来,站在外面等冯又又,过路有一位比较漂亮的小姐,频频回头看他,有些琢磨着要联系方式的感觉。

他转了个身,朝着别处。

但很快,他发觉不对,又转回去,目光落后一步——冯又又跟在人家后面。

冯又又一个劲伸出脖子,一副要从人家包里偷钱的样子。

贺不疑走上前,那小姐愕然、面露惊喜。

这惊喜转瞬即逝,她立即发现贺不疑擦肩而过,揽住了另一个女孩子。

打量两眼,见二人亲密,她悻悻然走了。

冯又又被贺不疑夹在胳膊间,还在cos鹅鹅鹅,使劲看人家。

贺不疑纳闷,“你看什么”

“刚才那个,刚才那个女的,你看到什么样子没有”

贺不疑:“别冤枉好人,我可没看她。”

冯又又:“怎么不看!!”

“我在洗手间里看见她,她跟赵康来打视频,还叫老公!她她她怎么能叫别人的老公老公!”

贺不疑心下了然。

难怪急成这样。

但人也已经走了,他皱皱眉,捞起冯又又,“先上车去吧,车上说。”

“别人”是许薇,她不惜抛弃创业战友、全职在家生了一胎生二胎,为的就是这位三代单传的赵康来男士。

冯又又先前在酒店用餐时就依稀觉得见到了他,但没看清楚。

现在又见到另一位女主角,应该八成是了。

回程剩下这一小时可真是吵死贺不疑了,冯又又左一个就是他、右一个万一只是像,纠结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毛线团。

贺不疑捂住她的嘴,“停!”

冯又又:“唔唔!”

“是不是都不关你的事,许薇的闲事你别管他警告说。

得到的回答是:冯又又咬了他一口。

第28章第28章

事实上每个被生活困住的人,一定都有自己的原因。

一些是因为他人,一些是因为自己的选择。

许薇并不是冯又又这种傻瓜,她的处境她自己明白。

他不相信她越陷越深是因为爱。

进入海城,把冯又又先送回她自己家,贺不疑坐车去见了券商的人,他的日程从回来那一刻开始排,已经满到了下周。

券商的人在楼下等,握了握手,请他上去。

聊正事期间,他抽查了几遍冯又又,她分别是在家、在看电视、在洗澡,后来说打游戏去了,不理他了。

有人抽烟,室内味道不好闻,他出去透气,靠在栏杆边,目光往下落,手腕上古董表表盘微微闪光,往下几厘米的地方,半圈牙印。

贺不疑一顿。

刚才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和一行人都握了手。

难怪没人递烟灌酒。

他重新走进去,有人让开,有人忙起身招呼他,他坐下来,继续交谈。

阶段性材料完成以后,稍微松一口气,这时有了空,他坐在会议桌前,很随意的向旁人问了一句:“vi是在做康颐养的上市案吗看他很忙的样子,很难约啊。”

具体情况自然得保密,但谈谈外围情况是允许的,他的话没有掉在地上,几人七嘴八舌的和他聊了起来。

一切结束是晚上了,司机问贺不疑要去哪里,他说公司,司机提醒:“您还没吃晚餐。”

“公司一样吃……不,算了,冯又又家贺不疑临时改主意。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他。

司机是四十来岁的退伍兵,身体十分好,才跟得上贺不疑这个工作节奏,他们还算熟,司机打趣他:“贺总,这阵子和又又走得很近嘛。”

贺不疑坐在后座休息,仰靠着头枕,喉结微凸,他合着眼睛,懒洋洋回复:“我要和她远了,公司这市也别上了。”

你和他说关系,他和你说商务。

司机笑着摇摇头,踩下油门开车。

别人给老总开车,下了局,醉醺醺的送小情人家,他给贺不疑打工,要么送公司,要么送去另一个老总家。

别说,这份工打的还真挺正能量。

因为贺不疑没喝酒,到冯又又家楼底下,司机自己打车走了,把车留在小区楼下,贺不疑把外套脱车里,一边往里走,一边给她打电话。

电话铃声在他背后响起。

贺不疑回过头。

冯又又接起了电话,蔫耷耷的“喂”,头也不抬。

贺不疑挑眉看着她:“去哪了”

“没去哪冯又又低着头,从他身边过,有点像开了自动避障的机器人,至于这个障是什么,她没把识物模块加进去。

“……”

冯又又走出两步,走不动了,衣服被什么“东西”挂住。

她拽了拽,拉扯间,摸到一块既坚硬又柔软的板子。

贺不疑:“好摸吗”

冯又又吓一跳,我靠,小区里怎么长贺不疑了。

贺不疑将她手机取过来,和自己的并在一起,摇了摇:“没去哪”

真的没去哪,就在小区里,见了许薇。

许薇听说她找她有事,还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当面说”,直接开车到她小区来了。

“结果呢”

如果有结果,冯又又就不是这幅一个月没浇水的样子了。

许薇微笑着向她表示,应该是她看错了,她老公最近都在家。

“我看错了吗”冯又又呆呆的问。

贺不疑顿了顿。

他最终没骗她:“你没看错。”

姓赵的也不可能在家,他这段时间?base滨海。

赵康来玩女人,每月换好几个女伴也不是新鲜事。

冯又又的三观受到了一定冲击:“那那她怎么……”

“因为换很多女伴没问题,固定一两个女伴才值得紧张,说了让你别管。”

冯又又发呆。

“你吃了晚饭吗”贺不疑有意岔开话题,“我还没吃。”

冯又又叫了外卖,本以为许薇过来,会一起坐坐。

贺不疑捞她上楼,吃她的外卖,看眼她电视大屏幕,游戏按了暂停键,他拿起游戏手柄,单手玩。

冯又又坐在旁边发呆。

过了一会儿,贺不疑一回头,发现她砸了一个抱枕过来,没砸中,掉在旁边地上。

“”

“你不准吃我的冯又又像金鱼一样瞪着他,眼泪落在了颊边。

“”眼泪

贺不疑一愣,“这个也不是很好吃,我点了别的……”

“我再点一份一模一样的,我加急叫跑腿,马上让他送到。”

“再点个奶茶,加一半啵啵,全糖。”

“……”

他嘶了一声,有点暴躁了:“你别哭了!”

“我不吃了,你吃了我的,你吐出来!”冯又又也不怕,凶回去,用手背用力擦脸,“我也没有哭!”

贺不疑的心情从不理解升级成了震惊。

女人这种生物是怎么回事!

他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种事。

不就吃了她的外卖

贺不疑赶紧把纸巾盒拿过来,抽纸擦她的脸。

“你别哭了,擦擦。”

冯又又不肯理他,贺不疑过去掰她肩膀,两人都坐在地毯上,光照在贺不疑肩膀上,他的影子比冯又又本人占地面积都广,把她盖在里面。

不对……

贺不疑脑子里转过了弯。

不是因为这份外卖。

他端着她的脸擦掉眼泪,面巾纸用了一张又一张。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管了,非要见她,见完又哭哭哭。”

冯又又眼泪止不住,她手臂交叉,挡住脸,“谁让你看我了,你不看我,我就没有哭了。”

“她自己都不在意,你干嘛大别墅住着,豪车换着开,她聘家庭教师开二十万一个月,把兴业那个陈董家里请了八年的人都给挖走了,她享受的很。”

谁泪失禁的时候能忍这种话,冯又又急了:“你、你不要说了……”

贺不疑也真不说了。他把手机的时钟软件打开,开了十分钟倒计时,放在冯又又面前。

他站起来,“我去阳台十分钟,然后再进来。”

十分钟后,泪止住了,冯又又平静的坐在那里。

画面并不唯美,旁边是一堆吃空了的外卖盒。

见他走进来,她对他说:“你的跑腿呢”

模样很委屈。

贺不疑来的时候就点了个粤菜的外卖,刚好到了,是店里自配的,有一盒盒点心、一盆砂锅粥。

他盛了一碗,双手端给冯又又。

冯又又不要。

试问有哪个被吃了炸鸡的人能接受一份粥的道歉

贺不疑服气了。

他打电话催跑腿,又加了一百块钱,跑腿像闪电一样到了财主家里,喜气洋洋送价值才五十的炸鸡上门。

贺不疑也松了口气,递给冯又又吃。

冯又又因为炸鸡情绪更加稳定了一点。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提许薇的事情了。

因为那是许薇的生活、许薇已经表明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冯又并没想要掉眼泪,是眼泪自己往下掉的。

而且都怪贺不疑,吃了她的外卖。

他不乱碰她的吃的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她还想撒气:“你来干什么,我又没请你,你什么时候走。”

贺不疑累一天了,才不会让着她,抱臂说:“我来我女朋友家里过夜,不走了。”

冯又又左右看看,抱枕刚才用来砸他,甩出去太远了,别的东西都不适合,坏了她会心疼。

“你女朋友是谁,我不认识,”她板起脸来,“你叫她出来帮你作证啊。”

“叫不出来,”贺不疑说,“刚才被个爱哭鬼夺舍了,你要看见她你帮我叫叫。”

冯又又再次不理他了。

又过了会儿,闷闷的问他:“很多女伴很正常吗那你有几个女伴”

第29章第29章

这记回旋镖打的……

贺不疑罕见沉默了一下。

介于他和冯又又目前的关系,这个问题,照实答也怪,不照实答也怪。

他想说点别的:“这个游戏你怎么还在玩,这都出到3了,你1没通关吗”

冯又又觉得好奇:“很难回答吗你居然岔开话题。”

贺不疑说:“人和人的教养不一样。”

“有正常,没有也正常。”

——等等等,他现在不会想说他没有女伴吧他在说什么外星语言

她见过的都不止一只手!

贺不疑面不改色:“你说中一个,我给你一礼拜假,谁也不找你那种,你说错一个,你欠我一次。”

“一次什么”

“随便。而且你不是‘见过’吗,你还怕错”

冯又又的天平在摇摆。

贺不疑的样子好阴险,他有没有女伴关她什么事,她可不要中计了。

但是,一礼拜假,只要说中一次……

“玩不玩”贺不疑催。

一次,就能一礼拜……

冯又又:“在纽约替你接电话的小姐,每次打都是她接听。”

“财务部张巧的声音你分不出”

……讲英文还真没分出来。

“不信你去问她。”

“我不去。那ins网红柔月,和你有贴脸合照。”

“是我二叔的私生子。”

“啊”

“嗯。”

“快点,手机待会儿有的是时间翻。”

“去年五月,你每天去酒店接一个白人漂亮姐姐,还招呼了她家里人的那个。”

贺不疑:“芯片供应商格雷诺。冯又又你对我们公司发生的大小合作一点不知道是吗”

冯又又攥了攥拳:“vikcy,你节后假期最后一天在她那里!”

贺不疑:“节后假期同学聚会,我哪个高中同学叫vikcy来着”

冯又又:“……”她嘴巴微张。

正是今天话题的女主角。

“那还有——”她飞快的列了几个名字和特征。

贺不疑:“有你个头,你当我是鸭,这里多少次算了吗”

“反正就你一张嘴,”冯又又窝窝囊囊的嘀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喂不要搞我!”

贺不疑重重揉了冯又又的头发好几把,并以武力镇压全部反抗。

冯又又仍然不相信,贺不疑铁定藏私了。

但贺不疑,其实还真是比较正派的一个人。

海城和港澳情况不同,老早跑步进入社会主义了,贺家往上三代没人有小。看看老贺,死了老婆还得再等两年才敢再娶。

他对冯又又说“换很多女伴没问题”,指的是对正房来说威胁性不高,不是指这个情况本身没问题。

谁家好人没事天天换女伴贺不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能把乱搞引以为荣。

反正他是不可能随便让女的占自己便宜。

如果他是那样的人,在冯又又“表白”的下一秒钟他就应该顺水推舟了,他还在那边反反复复纠结个屁。

要知道冯又又可爱听话还好玩,吃她一个外卖嗷嗷哭,抖一抖还随机掉落超强算法,不爱挑刺不爱找茬,说句什么都信,十分的好糊弄,谁要让她做了女朋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每天玩她……

“你突然笑什么”冯又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笑了吗没有吧,”贺不疑慢慢悠悠的说,“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你来的时候就天黑了啊。

“不如,我今晚就住这儿吧,”他指挥道,“你去给我收个客卧。”

“”

当夜,贺不疑屈就在他新女友(新玩具)的小窝里,打她的游戏,搜她的零食箱,用指令把她的机器狗逗的撞墙,还看她笔记本里和相亲男的聊天记录……

欣赏她好气好气的样子。

看她头顶的怒气值快积累到顶部的时候,贺不疑掏出准备好的技能打断:对了,要看我二叔私生子的私人朋友圈吗

女装大佬,怎能不看,冯又又凑过来,脑袋全部伸到他面前,眼睛要长手机屏幕上了。

“我再给你讲讲他的成长故事贺不疑道。

冯又又盘膝而坐,双手交叉乖乖放在小腹前,仰着脑袋,无比认真的听贺不疑说话。

听完,小心请示道:“这些我可以和佳佳说吗”

贺不疑颔首。

周佳佳于是从她这里听到一个惊天大消息:网红柔月(本名贺刚)会缩骨功,从一个外籍华人老师傅那里学到的,老师傅偷渡过去,在街边乞讨,柔月给他买了左宗棠鸡,后来就学到了缩骨功!

周佳佳只觉得她被没营养博流量的营销号骗了。

冯又又掩着嘴低声说:是真的!他一个亲戚告诉我的。

贺不疑用手撑着脸颊,挡住自己黑心的笑。

这就是我做好人的报酬吧,他想。

怎么说呢,虽然主观上全是坏的,但是客观上,贺不疑的存在还是解决掉了冯又又这晚的坏心情。

两人第二天还一起去公司,贺不疑开车,全程只有一个红绿灯,在早高峰车流竟然十分通顺,全程只用了八分钟,就抵达公司。

假如从他家出发,会需要二十分钟之久。

车已经停进车库,贺不疑坐在车里,食指敲击方向盘,沉默十秒钟。

“干嘛不下车”冯又又咬着奶黄包,用手指戳了戳他。

贺不疑道:“今晚我也去我女朋友家住。”

冯又又:“!!”

欺负人上瘾啊!!!

今天就不是了!!

两人在下车的这一刻,临时的掰了。

贺不疑说到做到,当晚、次日……连续一周都住在冯又又那里。

白天工作累了,回去玩一玩冯又又,很利于放松心情。

当然,贺不疑冠冕堂皇的觉得,这都是为了随时掌握她治疗情况。

他霸道惯了,不管冯又又怎么反抗,安心住的像自己家一样。

刚过午后,贺不疑处理完了文件,还很有空,思索一瞬,他叫来了专门帮他搞人际的一位经理。

“帮我约个局,什么都行,”他说,“你问问谁和康颐养的三公子关系特别好,或者特别坏,多叫几个,不要太明显。”

经理问:“公事还是……”

“私事。”

“明白了。”

经理神通广大,贺不疑的牌子也好使,下午他就找到了。

说有几个人约了高尔夫,里面有康颐养的大公子,大公子和三公子不是一个妈生的,还挺讨厌三公子,从他嘴里掏点私事再简单不过了。

贺不疑去了。

他从一行人嘴里听了不少,赵康来对老婆很不咋地,但老爷子对他老婆好,每次他老婆受了委屈,老爷子都从手指缝里拨好东西给她。

大公子都怀疑这夫妻俩是合伙做戏,故意的。

大冬天的打高尔夫,寒风吹的人脖子冷飕飕,贺不疑听了会儿,觉得也挺没意思,转头进去室内。

他在室内遇到了老贺。

两边都愣了愣。

从上次贺不疑砸了他老人家的寿宴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了。

“不疑,”老贺的老朋友先叫他,“哎哟,我跟你爸爸本来都走了,我落了个手套在这儿,回头见着你了,太巧了。”

“一个人来的”老贺后开口。

贺不疑:“和朋友。我有事,得走了。”

老贺:“这么快我看新闻你去了蓝思讲座。”

老贺想打开点话题,贺不疑不想,“嗯”了一声,不假辞色,当真抬腿走。

这还当着老贺的朋友呢,可以说是非常不给面子。

老贺捂了捂胸口,呼吸略急促了几分。

“老贺……”朋友扶他。

老贺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会儿,“没事,我没事。”

贺不疑回车上,开了空调暖气,坐在那儿等着车里变暖。这辆库里南他最近开的很多,特意改了星空顶,上面是天马座的图案,有点中二,他没告诉别人。

一个球童跑了过来,敲他的车窗。

他降下窗,球童小弟道:“一位先生给了我小费,让我给您带个纸条。”

纸条传递进来,贺不疑展开看,是老贺的字迹:

【CBR在拍卖你妈妈那套亚兰,你要有空,去拍回来。】

因为意外遇到老贺,贺不疑回去以后就把一项会议取消了,自己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找人要中雅的请柬。

CBR,中雅联合慈善夜,海城一年一度的拍卖宴,就是很老套的成交抽成捐赠的套路。

拍卖师会代表山区儿童濒危动物受难人群等感谢你当冤大头买人家的二手货。

过去两年都没搞,因为有人拿这个洗钱,标的累起来好几个亿,官方下场整改以后,所有拍品都要求做鉴定,验资也要求了许多手续,到今年,重新开办。

CBR其实不邀请科技新贵,因为新贵花的是投资人的钱,投资人大佬都会在席间,看到新贵这样花钱会气死。

贺不疑让他们报自己的名字,不带公司,很快拿到了他要的东西。

这类场合,一般得带个女伴。

贺不疑一开始并没有想着冯又又,因为她也会被他这样花钱气死。

但二人关于女伴的讨论浮上脑海,贺不疑还是过去问了她。

冯又又正在用电脑,在屏幕后面第一时间摇脑袋:“不想去,好多人。”

贺不疑不强迫她,他也认为她去不合适,不仅是人多,那地方的阶级性太强。

他转身要出去。

冯又又:“哎,你刚说什么地方”

贺不疑:“”

冯又又电脑上开着聊天框,周佳佳在家人群里发她的晚礼服照片,问哪一套好,今晚她陪老公去慈善晚会。

冯又又于是又表示想去了。

贺不疑有点不爽:“打个比方,如果周佳佳在你心里的重量是1,我是几”

冯又又:“”

第30章第30章

冯又又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今晚的话我们这该出发了吧,会不会来不及,要不要先回去换件衣服。”

贺不疑:“多少”

冯又又:“地点在哪里我们要自己开车去吗。”

贺不疑:“很难回答”

回答不难,但是让你接受并且不捏我很难。

冯又又迅速关上笔记本盖子,抱着她的小双肩包,“佳佳说她的衣服给我穿,我去她家了——”

贺不疑拎着她后颈皮,没好气道:“不会让你没衣服穿!”

时间确实仓促,但有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两人直接去了品牌,店里接到通知,已经闭店在等了。

换个衣服化个妆其实很快,但贺不疑是个龟毛的顾客,在这方面主意大的很,颜色、质地、配饰,每一样都换了又换,好像在玩什么七岁小女孩的芭比变装游戏。

他们在一条姜黄色公主裙上停了一会儿,这颜色格外衬肤色,人白的像雪似的。

店员说,某国民女星就穿过这条裙子,领了奖杯、上了杂志最佳着装页。

服务人员嘛,说惯了溢美之词,夸冯又又比那女明星还漂亮,而且皮肤好极了。

属于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

贺不疑上下打量,片刻后点头,“是还行。拿上吧。”

店员忙称是。

选定了晚上着装,冯又又坐下,化妆师上岗开干。

贺不疑在沙发上坐着,从后方镜子里瞥瞥她,又低头看表。他看还有些时间,又招来店员:“你找几个和她身材差不多的,把那排新品穿来看看。”

冯又又画眼影时闭着眼,等再睁开眼,看见贺不疑解锁了四个新芭比人物。

她:“”

造型结束时,离店时店员打包好三十来件服装、十几样配套的鞋包,推了一个小推车出来送。

贺不疑的三次元芭比游戏浅浅的氪了小半辆卡宴。

冯又又心里直打鼓:“你这不会是给我的吧”

“给我自己的,我没事爱穿女装。”

说反话,就是给她的,冯又又想了想,丑话要说在前头:

“那说好,你哪天生气、想和我算账,不能把这些从我奖金里面扣。”

贺不疑面无表情。

他拉开车门,叫她:“赶紧给我上去。”

丢人,送客的店员都在偷笑。

冯又又上了车,还惦记这事,在心里算账,简单的数字加减她算的很快,她发现,以她占股的分红、上市的预期收入来看,这笔买衣服的钱,显得微不足道。

真的从她奖金里扣,她可能都发现不了。

等一下,所以我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年初冯又又看过存款账户,但没计算其他,现下忽然思考起来,数字一个个的从脑中飞快掠过、套用公式计算,输出答案——

冯又又:“!”

过两分钟的超长红绿灯,贺不疑食指关节敲着方向盘,无聊的转头看冯又又。

贺不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好看,影视剧里用黑框眼镜、厚刘海遮掩美貌的设定在她身上行不通,事实上,在真漂亮的女孩子身上,这就是一种造型风格而已。

只不过,这造型太固定,冯又又很少(其实是从不)打扮,一年四季都穿帆布鞋,朝夕相处,视觉疲劳,他没再拿她当好看的女孩子看。

像现在这样,稍作修饰,换条裙子,她的形象立即变得十分出挑。

两颊饱满,眼睛大而圆,眼尾的弧度是向下的,很无辜的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做工精美的BJD娃娃。

还是他的娃娃。

贺不疑承认这感觉很不错。

这时冯又又喃喃自语:

“我有这么多钱。”

“我还真可以辞职。”

“”

直到抵达拍卖会地点,贺不疑的脸仍然是巨臭无比。

冯又又努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了,我没想气你,我就想想。”

“所以就是想了。”

“想想又不犯法!”

“我就知道你,”贺不疑冷呵,“小白眼狼,我对你那么好……”

叭叭叭,又是“我对你这样那样好”理论,冯又又耳朵都听起茧了。

她配合的听,点着脑袋“嗯嗯嗯”。

贺不疑:“你‘嗯’什么,我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没有。

贺不疑脸一黑,甩手就走。

冯又又摸了摸后脑勺,刚才……

哦哦,刚才他说“比起你妹妹,我算老几”。

又伤到了贺不疑的玻璃心,冯又又想叹气。

她组织了几句安慰词句,刚想好呢,抬头一看。

贺不疑人呢

慈善拍卖会,好多人人人人。

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来往都是上流人士,衣香鬓影,彼此微笑致意时,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傲慢。

冯又又傻站在原处,招致了一些打量。

来自他人的陌生目光落身上,仿佛有热度。

冯又又闭了闭眼,心里骂贺不疑。

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他就不是个好人。

贺不疑也发现冯又又丢了。

他皱着眉,左右找了一圈,见到那条黄裙子,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正和陌生人聊天。

想到她会紧张,贺不疑快步前去,按住她肩膀。

那女人转过头来……是提过的那位女明星。

对方惊讶,但立刻微笑:“贺少”

贺不疑放手,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找错人了,掏手机给冯又又打电话。

冯又又没有接。

一名服务生走过来,向他耳语了几句。

贺不疑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卡,迅速向里行,走路带风。

这家酒店是老牌五星,顶楼有观景台,但需要刷会员卡进入,嘀声之后,贺不疑进入观景台,看到里面的人,松了口气。

冯又又坐在铁艺椅上,扭过头来,求助的看着他。

贺不疑大步走上前,搂着她肩膀,目光不善的看向对面:“你搞什么名堂”

徐思澜笑道:“不疑,怎么能把女朋友一个人留在那里多没绅士风度。”

贺不疑听了恶心,问冯又又,“欺负你了吗”

“说的哪里话,我做母亲的,和你女朋友说说话——”

“问你了吗”

没问徐思澜还是要说,毕竟她被贺不疑弄死了个孩子、被冯又又揭了亲弟弟老底,憋屈的很:“你女朋友这样的情况,把她一个人放在人堆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她发病了——”

贺不疑面色冷到一种极致。

徐思澜查了冯又又。

徐思澜非常喜欢看他这副表情,原来他也有弱点。

她勾了勾唇:“你说是吧,继、子。”

贺不疑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徐思澜,你是偏要犯贱”

被骂犯贱,徐思澜也撕破脸皮,“我早说过了,我要你偿命!”

贺不疑按了按额角青筋。

很无语。

徐思澜和老贺年纪太大,受精卵质量差,五个月的时候被判死胎,她不愿相信,拼命调查,最后自由心证的锅扣贺不疑脑袋上,认为是他叫厨房给饮食下毒,保他独生地位。

那天贺不疑听管家说了这件事,想到她毕竟大龄流产,主动去看了她一眼,她居然装作被他推倒,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觉得徐思澜就是个疯子,做个手术、养养身体,以后还能生,玩这套自损八百,子宫大出血摘除,出院以后衰老速度乘三。

没有更傻逼的了。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贺不疑从来没有跟徐思澜斗过,他的气都是冲老贺撒的,这个小三关他屁事,她自己已经把自己作的差不多了。

等等,还有更傻逼的,老贺到现在还把这女的捧的像仙女一样。

他对他妈的婚姻承诺,无论疾病、无论衰老,都只爱一人,跑到这女的身上实现了。

“你真要挑事,那你等着,”贺不疑平静、冷漠的道,“你的日子不会有现在好过。”

徐思澜阴仄仄的,“我太期待了。”

不等贺不疑开口,冯又又的声音慢吞吞的插进来:

“阿姨,你看过病吗”

“我觉得你更需要心理医生。”

徐思澜没有被小姑娘惹火,冷笑:“先给你自己找吧。”

她剜二人一眼,拎起包走。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顶楼有风,四下安静。

贺不疑看向冯又又,自己都没发现,脸变得有多快。

“有不舒服吗抱歉。”

冯又又摇摇头。

她也是被服务生带上来的,服务生说贺不疑在顶楼等她。她没有多想,拍卖会总不至于有人贩子吧,便跟上了楼。

在等她的却是徐思澜。

贺不疑摸摸她头,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

徐思澜只和他吵两句嘴就走,不像她的风格,想到是冯又又先来,他问:“她找你干什么”

“要给我五千万。”

“”

“我说不够。阿姨,我的身价要在后面加个零,过阵子应该还能加。”

“”

“要告诉你我有病、自杀过,问我怕不怕你抛弃我。”

“我说,你才有病,你有大病。”

“对了,还说你是坏蛋,心狠手辣,又很花心。”

冯又又卡住。

“你说什么了”

“嗯……我就跟她说,贺不疑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贺不疑沉默一瞬,随后低低笑起来。

他半蹲下来,系紧她身上大衣扣子,刮了刮她鼻子:

“不错,今天表现的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