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嗤鼻一笑,“你们是非要把这城剥得见骨头才罢休。”
“自古没有不洗城的,不是一个国的,没必要手下留情。”另一士兵附声,语气挺理直气壮。
他就噙着笑,不算感慨地顺口说了句,“苦的到底是老百姓。”
走了一炷香功夫,温离在街的前方瞥到一座一二层四角,三四层八角的楼,他稀奇这外观,还莫名地感到熟悉。
似乎来过。
到了门口,他仰首看清牌匾描得“杨柳楼”三个大字,翻下寒鸦渡。
“李老爷,目的地我们带您到了,先前不知这地方是您的地盘,有得罪的地方望您海涵。”士兵抱拳弯腰向温离认错。
温离摆摆宽袖,“看在你俩引路的份上,以后要哪个地方的掌柜又传信与我诉苦的,我定一个不饶!”
“是是。”
二人赶紧点头哈腰,温离甩手放他们走了。
阿善日常打扫大堂,等着迎接上边来的,听见楼外的响动,附耳片刻,直至敲门声响起,他才小心地推了道门缝。睥见一头戴斗笠的男人,半张脸遮着,只露一双漂亮得不行的桃花眼。他一时愣神,熟悉感涌上心头。
“可是阿善?”温离捉到了小二一闪而逝的错愕,先打破了无言,“求救的信我收到了。”
“您,您是……”阿善敞了些门缝,示意温离进戏楼大堂。
温离摘下斗笠,把面罩也脱了,“李鵺。”
没了遮挡物,阿善瞬间记起了一年前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眉开眼笑地俯首,“家主,您来了。”
温离挑眉,轻“嗯”了一声。家主,叫得还是蛮动听的。心道着,就瞧阿善兴冲冲地大跨步跑上楼喊着“老板,家主来了”。
唉,有必要那么兴奋么?
门“啪”地开了,温离在楼底大堂都听到了动静。他仰头,看楼道跑下来一抹白衣身影,步近跟前,含情的双眸弯弯地冲他笑。
“你……”
“家主,您终于来了。”钟悦掌着各地的消息,温离失忆自然也知晓,他重新报自己的身份,“我姓钟名悦,是杨柳楼的掌柜,求救信亦是我写的。”
“嗯,钟老板。”
“家主唤我阿悦就好。舟车劳顿,我领您去客房稍作休息。”
温离颔首,随着一起上楼。老板的过于热情令他不太自在,他便问出了自己的疑虑,“我们是不是认识?”
钟悦脚步滞了滞,没回头,“认识,一年以前,或者更早。”
“是吗?难怪你看我的眼神仿佛故人重逢。”温离盯着一节节的台阶说。
“只是当时的离别,我以为此后再也见不上您一面了。”钟悦在三楼楼梯出来的长廊等了等温离,“岂料您会是接管铺子的人,我很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