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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琢磨着,街道前边拐角晃出一伙穿戴甲胄的士兵,根据样式一眼便认得是楚军,眼数下约莫八九人,列队纵行,似乎在执行巡逻。
江灵局势乱,大街上见士兵不稀奇。温离如同见了救星,夹马肚加快步子。
楚军也望到了荒凉景象下突兀的身影,看见兵不躲反而朝他们凑近,也是奇怪。
“哪来的,还不出城!”士兵定步路中央截停了人和马,斥问。
温离坐马背上从容俯视,“刚来的,要去杨柳楼,不知道各位官爷晓不晓得那地方,拜托指个路。”
楚军里有士兵抬声问:“你去那做什么!”
“杨柳楼是我的产业,兵爷你以为呢?”
“你的?”
温离坦言,“对,在下姓李,单一个鵺字,杨柳楼是我在江灵的一处生意,听闻遇到点麻烦过来处理下。”
“李鵺?”有人念了遍他的名字。
士兵堆里面面相觑。
“正是,与你们陛下有军饷交易的那位。”他微倾身,“带个路行么?此地事宜解决我还赶着去见陈云。”
“你有何证明?”楚军谨慎。
温离眼角一弯,觉着有意思,“南晋过所为证,行么?”
“世上叫李鵺的多了去了。”
“是是是,多的去了,我还听闻你们常常洗劫我杨柳楼,本来就没生意做且得倒贴银子犒劳你们,搞得我那掌柜交账时是头热脑胀的,我在外地盘账更是汗颜。一想啊,我出资供尔等攻城略地,怎地还带沿途薅点油水的。”他挺直背,居高临下道,“此事我非得同陈云谈谈,待到杨柳楼我便寻纸墨笔砚,诉个衷肠。”
士兵有人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这不就是告状么,急道:“您当真是那富商李鵺?”
“自然,我原就打算书信一封陈云,叫他传令所经军队对李家铺子多加照顾,免得再生江灵这样寒心之举。你们若不信,尽可以待你们陛下手谕到了再领这路。”
温离一席话讲得不疾不徐,一派淡定从容,楚军踌躇须臾,一改方才凶相,恭敬地为他在前头带路。
“留他就行,我不妨碍各位军务。”他指着适才眼神发虚的士兵。
楚军领队的同意了,心眼地多留了一兵卒下来陪同。
“多谢。”
温离攥鞭的手抱拳谢过,瞅着挨他点名的士兵说:“走罢。”
待楚军离他们渐行渐远,他在马背找话又问:“不是两军在江灵城中交战?为何你们还大摇大摆的巡视,不怕埋伏?”
“咱不算巡视。您不清楚,打仗归打仗,下了战场也有别的规矩。”一块留下的士兵走着路答话,“城里百姓拖不走的值钱的早被一波波的军队搜干净了,不然也不会允许我们自己组队趁休战的空隙再搜搜,吃点剩饭剩菜。这时候要在城里遇到敌军,那就是抢东西的,干得过就干,干不过就跑,跑不掉就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