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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季燃欲言又止,看了眼雨中守门的禁军,改口说:“此事关乎父亲,父亲可否随我移步。”
“究竟什么事?”季伯文双目微敛,已显不耐。
季燃自顾自地往宫墙一处迈步,这条宽道雨中岑寂,常有往来时皆是官员上下朝的时候,而今春疫肆虐,朝会暂停,便也人迹鲜少。
他顿足,转身仔细端详他父亲,郑重问道:“您告诉我,所谓‘疫变’是不是出自您的手。”
春雷滚动,季伯文闻言倏地神色一转,目光骇人,“你听何人胡言乱语,你没这脑子。”
“我就问您一句,是,还是,不是。”季燃坚决再问。
“谁教你用这等口气和你父亲说话的?”季伯文愠怒,字从喉间压抑而出,脸色沉似穹天雷声滚动的云层,“办成件事就长能耐了,竟跑来皇宫门前质问我。不中用的东西你多大的官威,胆敢这么问,难道你还能将我抓到御前审问不成?”
话落,季伯文拂袖要走,季燃喊着“父亲”,扯住了那抹衣角。
“滚边去!”季伯文胳膊朝后抬挥,官服宽袖如出掌般扑打季燃的面颊,季燃猝不及防趔趄,险些摔坐在地。
“父亲!”纸伞摇晃,季燃承着刮来的雨水追去再拽住季伯文的衣袍,接着劝道:“父亲,真是你做的,现在收手为时不晚,孩儿不能眼睁睁看您铸成大错……”
雨寂一声突兀的清脆,季燃话尚未说完,巴掌当即又重又狠地掴去侧颊,他脑中嗡鸣声晃荡,既连着滴答声也听不见了。雨点似珠似石狂拍面庞,手里的纸伞坠地被风吹去身后,他在大雨里半睁着眼看父亲张口怒骂着什么。
只觉舌尖腥甜,神识愈发不清,眼前猛然一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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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祸不单行(九)
一夜后大雨停歇,庭院稀花水灵灿烂,曲枝点首滴着晶莹的露珠。季燃依偎在榻,拢紧被衾,呆滞地看向半敞的窗户。老管家送走了昨夜留宿府上的大夫,回头急言急色地催促婢女准备药膳。
季燃发凉的手心贴捂着耳,院子里的鸟叫倏然无声,他眼神飘然片刻,无神垂下眼睑,松开了手,在春鸣里又盯着被衾的花纹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