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经此一提,颔首道:“嗯。永乐殿的修缮停期久远,因着工期时的传言无人敢近,个个都避而不及,先帝与朕也不愿那处再出什么事端人命来,便没再命人继续打理,久而久之,那座殿园野草疯长,飞禽也都爱栖息里头。你既有些头绪,那就照着你的思路查吧。”
温离略有所思地摩挲指腹的血,太监跪地哭声求饶,额头破开的口子有血不住地弯曲流下,钻进眼角与泪水相融。温离无动于衷地看着太监淌下的一抹血泪,用沾血的指腹给擦了擦,温声平和地说:“你叫什么,在何处当差?”
“李桂儿……”李桂儿被折磨半刻,泪眼朦胧地望着忽然亲和的大人,哽咽道:“在……在御膳房当差。”
他眼皮一抬朝禁军吩咐:“去查查,看他素日和谁关系交好,在宫外还有没有亲戚。”
“是,大人。”一名禁军拱手退下。
李桂儿双手捉住温离的手腕,腕甲似覆了寒霜,又似浇了热油,李桂儿发憷地求道:“大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温离由着脏手抓握,敛了几分戾气,眸光柔和道:“你知你哪里错了?”
“奴婢不该,不该行刺大人。”李桂儿泣声。
“原来你袖中藏刃是要行刺于我。”温离作难问。
“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么?”
温离给李桂儿拭泪,摆出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见人就跑,还在袖口藏了短匕,还有鸽子里系有的竹筒,是你的吗?”
温离示意禁军松开后领,李桂儿喉部勒出一道红痕,在得以释放的瞬间大口喘着气,终于好受了些。温离不疾不徐,收了手坐到后方的阶梯上,等着李桂儿缓过来回答问题,今夜注定漫长,宫里又有几个人能安心就寝。
李桂儿脸色涨红,眼睛也微微红肿,啜泣道:“回大人,奴婢在御膳房干的都是杂役粗活,撒喂的饵料都是白日偷来的,所以深夜才敢到此,怕被人瞧见。这……那把匕首也只是为了防身的。”
“竹筒呢?”温离道。
李桂儿忙不迭否认:“奴婢真不知道竹筒的事,不是奴婢放的,再者夜间伸手不见五指,奴婢也发现不了啊,要是发现了一定会禀报各位禁军大人的。”
李桂儿刚还不敢直视,大人缓了语气,他才敢迎上那双眼眸,听大人道:“你若是无辜的,我自然放了你。”
大人的眼眸似是含笑,“可你如果被禁军大人查出丝毫可疑,你这身子就不止割伤那么一处了?懂吗?”
李桂儿浑身颤了颤,抖着肩要挣脱禁军的束缚,手掌伏地膝行地抱住温离的腿,奈何禁军力气压制,只得作废,可怜地说:“奴婢没有,求大人相信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