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永恒的
她扶住他的肩膀下坠,试了几次,始终到不?了底,似乎是一小截无法突破的距离。她未曾注意,当她的目光从李尽蓝纯情?的脸上移开,他漆黑的眼?底黯得销魂,欲望狂涌。
这算个什么?事!谢欺花抬起?湿漉漉的睫,半羞半愤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李尽蓝心驰神往,他第一次开垦的羞涩渐消退,领悟到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还?坐不?住么??”他垂着头问。
谢欺花的阅历绝不?允许:“乱讲!”
实?际上她会,并且骑术精湛。她用这姿势打?过许多?场胜仗,如今对李尽蓝这处男,定叫他分?分?钟。
分?分?钟。
李尽蓝确实?惬意得眯起?眼?,重心后?移,半佝着劲寸的腰去感受。他常年锻炼的身材如同钢铁,在苦焰中久久打?磨,如今才得以展现在她面前。她从扶着他的肩,到撑在他线条明晰的腹。李尽蓝美好而成熟的躯体,同他那轻易意乱神迷的本质相违背。
太青涩了。
这小家伙。
真想欺负他。
他第一次,不?能够太快,强撑着自尊,也抵御着折辱,于是忍得十分?竭力,脖颈间青筋跳得欢快。与此同时,纾解的人是谢欺花,一次次往快了去,她咬住下唇。
他的本钱,注定她不?闭费力也能愉悦。谢欺花仰着颈,情?迷之际,听见李尽蓝那难捱的轻呻:“啊哈……”
李尽蓝。
他居然会叫。
会叫的男人不?多?,叫得像他这么?勾引磨人的更是少见,像刚发情?的小猫,沙沙着、喃喃着嗓子?。情?爱的初课,难免,李尽蓝表现出对姐姐的依赖。
“……乖乖的。”
她亲住他的唇。
于是断断续续的声韵堵在他的口中。
“姐、姐姐……别……”他啜着泪。
他的求饶,使她怜惜。然而,男人的眼?泪必定是女人的兴奋剂。小腹已有了尖锐的刺意,明知这样不?管不?顾下去会失控,却仍被他的叫唤蛊惑。
“姐姐……”李尽蓝捉她的手,放在他迷人的眼?尾,一下下贴着,吻着。毫不?怀疑弟弟对她的爱,要是他身后?有尾巴,一定也会紧紧实?实?缠住她。
等等。
为什么?是缠。
后?知后?觉地,谢欺花感到不?太对劲,她试图停下。太热了,汗涔涔的后?腰细腻得像绸缎,在月光下泛着冷彩。他的掌心一下下推助,使她继续,附带掌控欲的动作。
她的小腿微微打?着颤:“李尽蓝!”
“姐姐。”李尽蓝哼,“……快了。”
谢欺花闭了闭眼?,只好攥紧身下的被单。不?想,也不?能够在李尽蓝之前先。她毕竟是年长一方的情?人,怎么?能太过弱势?
可。
缠着她。
李尽蓝缠着她要,小声说快了,到底是谁到?谢欺花分?不?清楚。换作李尽蓝的视角,就会发现孱弱的花蕾被撑到极致,像玫瑰骨朵被晚春催熟。
残忍而美艳。
谢欺花突然急急地叫了一声,去推李尽蓝。她害怕,顶端带微抬的翘楚。如今坦诚她害怕,像一只钩子?、一条蛇,不?仅要往她的身体里钻,还?要往她的心里钻。
她害怕了。也许。也许。
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
李尽蓝。
名义上的弟弟。
暗室里的情?人。
窒息,源自压抑已久的身体和心灵。谢欺花坏到什么?地步了呢?她仰着脸颊尽力喘息,明明很难捱,却不?肯认输,她不?让步他也不?让步。如果谁也不?肯认输,那么?,最先妥协的永远是身体。丢了的一瞬间。
李尽蓝停了下来。
他陪了姐姐一回。
谢欺花缓缓地松出一口气,也还?好,不?算太难堪。她从李尽蓝的身上瘫倒下去,落在软乎乎的被窝里。给出去之后?,留有一股绵长的余韵。她觉得好累啊,连抬起?手臂的力气也没?有。
她陷到雪白的棉絮中。
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
李尽蓝迷蒙着那双氤氲郁浓的眼?,怔怔望着,把她从雪堆里捞了出来,紧紧扣在自己怀里。她给了他。不?,是她要了他。终于,他全身全心地属于她,李尽蓝再也不?必时时刻刻惶恐。
他不?必殚精竭虑。
不?必夜长而梦多?。
不?必午夜梦回时,孤单地困在过去的回忆里。不?必晨起?日落时,寂寥地望着落地窗外城市。想到这些,李尽蓝觉得自己好幸福,如果自刎在日出之前,他就可以永远留在美好的今夜。
“姐姐。”他伏在她温热的肩窝里,情?到至深处,又哭了一会儿。他像小甜心一样缠着她,求事后?的安抚,他想要姐姐亲亲他,抱抱他。小家伙还分不清做和爱,就想要她永远爱他。
谢欺花嘟囔着热死了,他还?留在里面干嘛,赶紧退出去啊。李尽蓝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在她的指导下拔出来,又小心翼翼地给套打上结,他拿了湿纸巾,先去擦姐姐,然后?才是自己。
“傻小子。”她笑叹。
“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她总是这么?说,其实?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李尽蓝愿意顺着她的话来,他擦拭着她泛红的地带。他是否弄得她不?舒服?还?是让她骑得不?爽利?李尽蓝有很多?很多?忐忑与焦虑,如果不?能让她满意,他的存在就是毫无价值的藏品,他要摔碎自己。
好在谢欺花任他躺在她的床上,任他黏糊糊地腻歪她,在她额头留下很多?的吻。她闭着眼?,泄过两?次的身体软得像是一滩春水,融化在李尽蓝的怀里。她轻轻地蹙着眉,似乎在思索。
李尽蓝吻住她的眉心:“怎么?了?”
“我在想,明天到底还?过不?过了。”谢欺花睁开情?欲褪去的眼?,里面只剩皎洁清明的月色。“我在想今天晚上是不?是冲动了,等明天一早起?来,该怎么?面对你,又该怎么?面对平玺?”
李尽蓝抱着她沉默了片刻。
他眯起?危光闪烁的丹凤眼?。
“……你要反悔?”
他束缚她肩头的力道变大了,竟要把她钳进他的骨血里一样。谢欺花说了一声不?是,只是,只是,她的话卡在喉咙里。李尽蓝面无表情?把她翻身,困住她两?只手腕,直截了当地强吻。
他摄取她口腔的津液。
另一只手则往下走去。
很好,姐姐还?对他有感觉的,李尽蓝略微放下心来。谢欺花气都气死了,这臭小子?不?听人说话,抠湿她才解恨,这什么?坏毛病?她挣开,给了他一巴掌。
气不?过,又赏了两?个巴掌。
“你有人格分?裂!”她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后?悔了?你听不?懂人话是吧?亲都亲了,做都做了,我难道是那种拔逼就走的烂人吗?”
李尽蓝目光沉沉地凝望着她。
好吧,谢欺花还?真是那种人。
她也被他盯得心虚极了,干脆把他的眼?捂住。李尽蓝陷入暂时的失明,鼻尖有姐姐的冷香。他反而冷静下来,揣摩她方才那番话的含义,敏锐地抓住重点:“平玺的事,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谢欺花问。
李尽蓝拢住姐姐可爱的手指,放在唇边,密密匝匝吻着,吻一会儿才说:
“我会跟他谈谈。”
“好。”李尽蓝做事,她放心。
他吻着吻着,又到别的地方去。
“爱做?”谢欺花掀起?眼?皮看他,想了几秒钟,“喜欢前入还?是后?入?”
她隔着轻薄的布料反握,不?轻不?重。李尽蓝这方面玩不?过她,他被挑乱心智,气息愈发凌乱粗重。
“试过没?有,小朋友,看着对方的眼?睛做?”她牙齿咬住包装,再撕开。
李尽蓝眼?眶泛红,二话不?说套上。一时心急竟对不?准,让姐姐看了笑话。
“急躁什么??”她帮着初学者扶正。
纳入。李尽蓝失魂。她同样不?好受。
“这尺寸……也不?是好事……”她受不?住,“你快帮我、托一下啊。”
“哪里?”李尽蓝说,“这样吗?”
“嗯……但?是别捏!你要弄死我!”
太软了,他也忍不?住。李尽蓝的指尖陷进去,像攥住一块小蛋糕,他悄悄吞咽了一口唾沫。咬一下会怎么?样,白花花的臀肉留下他的牙印。嗬,好想啃下来,不?可以,姐姐一定生气。
当然很生涩,李尽蓝把握不?准节奏。好在他肯用心,很快就渐入了佳境。
姐姐说得不?错,看着她红潮迭起?的脸蛋,很美妙。他发现她眼?角沁出泪。姐姐不?会哭,或者说,极少数时候,可现在却哭了,因为被伺候得舒服极了。那是李尽蓝的功劳,他做得好。
姐姐,夸夸他。
说她离不?开他。
说啊。
说啊。
谢欺花盘在他腰间的腿不?知何时滑落下来,又被重新架起?,且越架越高,最后?竟然到了男人的肩上。控制权被牢牢交付到李尽蓝手中。他抬起?姐姐摇曳的脸,吮去她摇摇欲坠的泪珠。
他沉声说:“你爱我么??”
谢欺花无力地点了点头。
不?够。
远远不?够。
“多?爱我?”他濒临失控,“像我爱你一样么??你怎么?证明?”把她的脸掰正,残忍地撞,“你不?会知道的,姐姐,你从来不?看我!你的眼?底从来没?有我!为什么?总把我推远了去?”
谢欺花必须习惯他的反复无常。
有时候,李尽蓝变成一只怪物?。
她并不?害怕。
他只是爱她。
他没?做错什么?。
她轻声:“李尽蓝。”
几乎忘了她会说情?话。
“我知道你爱我。”她说。
“你以数不?清的方式爱我。”
是的。
我以数不?清的方式爱你,
我的痴心永远为你编织歌的花环。
亲爱的,接受我的奉献,
世世代?代?以各种方式挂在你胸前。
我看见你像永世难忘的北斗星,
穿越岁月的黑暗,姗姗到我跟前。
永恒的爱情?。
泰戈尔。
第82章你吃我
谢欺花做得昏头?昏脑。
李尽蓝放任她?趴在?床头?。
她?累得不行,男人的持久反而变成一种折磨。什么舒服、什么快活,不管他李尽蓝探索什么花样,她?都只想快些解脱。该死!天都快亮了?,他还要弄!李尽蓝,他是?只有一天活头?吗?
“李尽蓝……”她?制止,“放回去,别?再拆了?,你自己想死别?连累我。”
李尽蓝见姐姐再弄下去恐怕要生?气,也只好放回去。至此,就算结束了?。
这一对姐弟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尤其谢欺花,她?出了?太多汗,又一次次失尽了?水分?。李尽蓝看她?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心想这水凭什么待在?她?肚子里,他干脆把剩下半瓶喝光了?。
“你非要喝我的水干嘛!不会再开一瓶啊?”谢欺花向来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她?乜他,“怎么的,别?人喝过?的香一点是?吧?来来来,李尽蓝,我这里还有个更香的你喝不喝?”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开了?黄腔。
这是?姐姐认可他是?男人的证明。
如果是?玩笑,李尽蓝倒希望是?真的。他说了?句谢谢,作?势掰开她?的膝盖。
谢欺花果然怂了?,胡乱地蹬他,说闹着玩的。李尽蓝蹙了?蹙眉,你玩我?他低沉着嗓问。谢欺花没忍住乐了?。
“谁之前哭着说让我玩的?”
是?我。李尽蓝是?罪有应得。
李尽蓝是?心甘情愿。
李尽蓝是?甘之如饴。
谢欺花困了?,打了?好几个哈欠。李尽蓝专心致志地伺候她?洗澡。她?的卧室肯定?是?不能睡了?,他非常乐意让出自己的房间。年?轻人不会犯困,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办公,时而抬头?看她?。
谢欺花被看得不舒服:
“你不能去客厅里吗?”
“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子!”
李尽蓝垂下那双深情的眼?。
“你凶我。”他抿了?抿唇。
谢欺花愕然。
他仍控诉:“谢欺花,你太过?分?了?,有你这么对情人的吗?还说自己不是?拔逼无情?明明在?床上说爱我、还亲我、还日我,难道就是?为了?哄我和你滚床单的吗?爽完了?就不认我了??”
“……神经病。”她?嚷。
把自己搞得跟怨夫一样。
谢欺花不想再搭理他,没脸没皮地装睡。他妈的,被人盯着怎么睡得着?好在?谢欺花也困顿至极,很快就陷入梦乡。她?素来不是?一个梦多的人,也许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她?做了?梦。
她?梦见李尽蓝。
上一次梦见李尽蓝还是?在?旧屋,她?梦到他割腕,一下子就惊醒了?。这孩子带给谢欺花的永远不是?什么好印象,尽管在?普罗大众的价值观里,李尽蓝是?个成功的人,但谢欺花从不认为。
李尽蓝性格有缺陷,她?很早就跟他说过?,也要他改。谢欺花不明白,是?她?没做好一个家长?的职责?平心而论,她?已经比中?国?的大部分?家长?要好了?,怎么李尽蓝还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阴湿、忧郁,无休无止的霉潮。李尽蓝在?旧屋的床上,那是?她?的床。谢欺花走过?去喊醒他,他睁开那双眼?窝深陷的眼?。她?不是?喊他起来吃饭,他却摸着肚子说饿了?。她?问,你吃什么。
“……你。”李尽蓝说。
李尽蓝把她?平摁在?床,这是?睡觉的地方,不是?餐桌。他咬在?她?的脖颈处,她?以为只是?调情,却没想到他用牙齿挑开了?她?的气管。谢欺花不觉得痛,只觉喉咙冰凉一瞬,随即喘不上气。
这是?个噩梦,但也是?个情梦。他在?她?身体里起伏,同时也在?进食她?,是?真真切切的咀嚼。气管是?极有韧劲的,吃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再往下是?颈边敏感的细肉,然后是?锁骨。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他的嘴边都是?血,鼻尖也是?,不停地往下坠。他在?吃她?,太恐怖了?,他说的饿原来不止是?情欲上的饿,更是?食欲上的饿。进食轨迹来到跳动的地方,那是?心脏。
她?的心脏。
被他剖出。
李尽蓝没有立刻就吃掉,而是?深深地凝视它,贴在?脸颊边闭眼?感受。她?的心脏在?泊泊跳动,往外泵着鲜血,是?它如此强大才吸引了?他么?谢欺花抬起手,来不及了?,李尽蓝咬住吞下。
她?能感受到他的饥饿,路边的狗看到人手里热气腾腾的食物,无非是?这种谄媚垂涎的表情。李尽蓝的脸冰清玉洁,实在?不适合做出这种表情,然而他却如此了?,伴随着他起伏的坦腹。
他吃了?这么多,又在?顶撞她?,把她?顶得四脏六腑都移了?位。可他的肚子仍然是?凹陷下去的,他还饿着,无法餮足。谢欺花的意识接近溃散,逐渐明白她?不是?被他榨干,就是?被他吃净。
放开,李尽蓝,吃姐姐是?不对的。她?挣扎起来,李尽蓝却用双腿死死缠住她?,桩打的重器在?她?体内榨出了?最后一缕魂魄。谢欺花彻底没了?心力。
恍恍惚惚之间,她好像想到什么。
有则新闻,是一个女人养了一条蛇,每天都给它喂食,终于把它养大了?,结果发现蛇每天都吐,也不吃东西。
蛇主人咨询宠物医生?,医生?告诉她?,蛇在?排空自己的腹部,准备吃掉她?。
谢欺花当?时吓得汗毛倒竖,如今看来她?的弟弟何尝不是?如此。一个吃人的怪物,冷血的,没有感情。她?把弟弟豢养在?身边,给他很多的食物和爱,可他却打算一口、一口地把她?吃掉。
谢欺花因此惊醒了。
她?枕在?绵软的枕头?里,剧烈地喘着粗气。心是?惶惶然,扑通扑通地跳着。她摁了摁那一处,明知道是?梦,还是?害怕心脏被剖走。李尽蓝就睡在她?身侧,抬手将她?揽进他结实的胸膛里。
“姐。”他声音沙哑。“怎么了??”
谢欺花不说话,兀自平复着心绪。
李尽蓝又询问:“做噩梦了?吗?”
烦死了?,她?还没和他算账呢,把她?吃了?也不说一声!谢欺花不想搭理他。
干燥炙热的大手伸进她?的睡衣,李尽蓝顿又问:“背上怎么这么多汗?”
她?咬牙切齿道:“因为梦见你了?!”
李尽蓝似乎惊讶了?一瞬:“我么?”
姐姐很少做梦,不像他,几乎每晚都要梦到她?。李尽蓝反应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笑起来。她?梦见他了?,又流了?很多的汗。他环着姐姐的手臂紧了?紧,感受到她?的背颤了?颤,像余惊。
“你梦见什么了??”拂开她?颈间湿润的碎发,李尽蓝一下下地吻着动脉。
温柔乡里将她?安抚。
谢欺花一开始不愿意说,这梦太古怪了?。但她?还是?胆寒,就掐头?去尾:
“你吃我。”
李尽蓝又笑:“怎么吃?”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吃!”
谢欺花推开他,连同他那暧昧至极的吻,没好气地指着自己的气管:
“就是?这块地方,你吃了?它!”
李尽蓝勾起的唇角一僵,盯着她?手指的方寸,小而可爱的喉结正在?震颤。
他眼?神黯了?下去。
“我怎么吃的它?”
“就!”谢欺花越说越气,“咬我的脖子你知道吗?把我的气管吃了?,嘎吱嘎吱的!还有,心脏也被你吃了?!你真的吓死人了?,要不是?你一天到晚像个男鬼一样,我能做这种梦吗?”
李尽蓝突然撑起身子凑近她?。
谢欺花一瞬间血液都凝固了?。
“……这样么?”他含住她?的喉结。
“啊!!”谢欺花反手给他一巴掌。
李尽蓝被扇回床上,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看,我这样拿什么吃你?”
谢欺花也从余惊里解脱出来,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了?,骂了?句极难听的。李尽蓝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以证明他的衷心,他用纯良无害的语气做担保:“姐姐,我是?不会吃掉你的。”
废话,这还用他说?
她?没有看到的是?,李尽蓝暗自滚动的喉结,当?她?在?描述他吃她?时,他昏暗的眼?中?骤然亮堂起来,焕发出光彩。
那是?食欲的象征……
谢欺花没睡好,又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平玺的电话打了?过?来,问要不要在?武汉宴吃一顿,他傍晚落地武汉。
年?后平玺除了?集体工作?,还接了?好些商业活动,行程更紧促。许是?明白了?自己和哥哥财富上的差距,他愈发奋进。明眼?人都看出他较着劲,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证明自己不比哥哥差。
实在?没必要。
他哪里争得过?李尽蓝呢?
平玺是?打给姐姐的,他确信自己没有打错,可接电话的却变成了?哥哥。
李尽蓝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却又和平常不太一样。有些沙,有些黯哑。
“在?家里吃吧。”李尽蓝说,“今晚我下厨,做你喜欢吃的可乐鸡翅。”
李平玺怔愣住,心下闪过?一丝不安:“好啊。姐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那端竟然浸润了?笑意。
“姐她?……还在?睡呢。”
平玺感到不太对劲。
“天都黑了?还在?睡?”
李尽蓝并没有正面回答:“正好你打过?来,我也有些事想找你谈一谈。”
是?他想的那样吗?
平玺的心里拔凉。
不,应该是?误会。他火急火燎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厨房里忙碌的哥哥。
锅里炖了?汤,散出浓白醇香的热汽,萦绕在?李尽蓝成熟而英俊的眉眼?间。
宜室而宜家。
平玺干巴巴站在?门口。
“哥,你在?做饭啊。”
“嗯。”李尽蓝拿起调羹尝一口。
“淡了?,把盐拿过?来,我加一些。”
“好。”他下意识听从哥哥的吩咐,“姐呢?我刚在?卧室没看到她?啊?”
李尽蓝关?上锅盖,平静地擦手。
“在?我房间里。她?昨晚太累了?。”
平玺一时间如遭五雷轰顶。
他迟钝的“啊?”了?一声。
“你又不是?没看到,她?的床都脏了?,也睡不了?人。”李尽蓝轻描淡写?的,“别?去叫她?,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平玺确实看到了?。
连带床头?的计生?用品。
和谁?他蹙着眉头?思索着。
厉将晓?姐不是?早和他断干净了?吗?平玺对姐姐情感方面的事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她?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还是?别?的男人?可姐姐向来没有带人回家的习惯啊,而且哥哥也在?家呢,他怎么可能允许别?的男人进家门?
所有的线索指向同一个答案。
平玺惊诧地看向昔日的兄长?。
“哥……你不要告诉我你和姐……”
李尽蓝:“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平玺痛苦地道:
“不———!”
“哥……”他一边流泪,一边留有希望,几近祈求地望着他,“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和姐姐联合起来骗我呢?”他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尼古丁的辛呛。
姐姐不知何时倚在?哥哥的卧室门口。
她?静静地抽着一支烟。
脸上被烟雾湮得莫测。
“姐!”平玺快步过?去告状,“哥他混账,你听没听到他刚才说了?……”
什么。
他戛然而止。
他看到姐姐光洁的锁骨上,一簇簇、玫瑰花瓣般的点红。平玺无法假装视而不见,因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顺着她?的脖颈,如春园芳香的小径,一路延伸到,睡裙之下的靡丽风光。
“啊……”谢欺花含混地笑了?起来,竟不对那片事后余痕做出任何遮挡。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她?大方地承认,“是?啊。我和你哥好上了?。”
第83章做得好
哥哥可以。
为什么?我不行?
平玺耳边只剩下这样一道声音。
他茫然流着泪,如此诘问?姐姐。
其实,不用谢欺花说?。
平玺自己也知道答案的。
正因为是离哥哥最近的人,所以平玺才如此清楚。在爱情?以外的领域,他都没信心?和哥哥比,难道在爱情?上就争得赢他?哥哥多么?睿智、沉稳、有胆魄,具备一个人成功的任何品质。
而平玺,也算得上拔萃,可有哥哥在的场合,他永远只能被对方比下去。
这一日,李平玺又想起。
年少时被哥哥支配的恐惧。
他回忆起来了,全部?都回忆起来了。从小到大,哥哥受到数不尽的褒奖,每个人都把目光放在哥哥身上,对他永远是饱含慈爱与遗憾的感慨,他们说?,你要是像哥哥一样优秀就好了。
只有这时候,李尽蓝握住他的手,对那些?长辈辩驳:“平玺也很?优秀。”
这些?年,李平玺与哥哥不常见面,他几乎忘了自己与李尽蓝之间?的差别。
如今他把一点一滴都捡起来:在黑麦镇,哥哥能带领他逃出生天?,而他只能怯懦地躲在面包车里;初到武汉,哥哥在黑工地卖命给他治病、去襄阳当家教让他上学;后来哥哥又做了许多事,平玺都记得,一桩桩一件件,是哥哥对他苦心?孤诣的打磨和扶助。
他多么?信赖哥哥,正如李尽蓝爱他,毋庸置疑的,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平玺清楚哥哥在暗地里对付姐姐的桃花,开得最艳的那朵,前段时间?也被彻底剪除了。平玺自己呢,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付出,却?享受到斗争的成果。扪心?自问?,如果他不是李尽蓝的弟弟,哥哥还会让他出现在这个家中吗?哥哥恐怕轻而易举地掐掉他,正如掐掉姐姐其他爱慕者那般决绝。
平玺理应感到庆幸才是,正因为他是李尽蓝的弟弟,李尽蓝才允许他对姐姐做出什么?,而不遭受报复。换作别的男人跟姐姐共处一室、亲密的肢体?接触……恐怕平玺自己都无法?容忍!
只有哥哥是他唯一能容忍的人。
正如哥哥也默许他对姐姐有爱。
哥哥很?好,对姐姐很?好,对平玺也很?好,这么?多年相依为家,平玺没有理由讨厌他。毋庸置疑哥哥就是最合适的。如果是他和姐姐在一起,平玺又有什么?不满意呢?他还能说?些?什么??
可为什么?。
还是有点不甘心?呢?
平玺掩着面,掩住落泪的轨迹。他头一次对流泪这件事感到怯懦与羞耻,即便这不是他能控制的。这是家人纵容出来的。保护平玺,一直是谢欺花和李尽蓝的共识,是他们为他打造了宜居的温室,扛起外界的狂风骤雨,才让平玺像掌中娇花那样天?真娇憨。
平玺现在必须离开温室。
即便没人对他下逐客令。
门被推开、合上,平玺动作很?轻柔,他永远做不出那种摔门而去的蠢事。
傻小子啊傻小子,谢欺花咬着燃尽的烟,默默欣赏了少年心?碎的全过程,有些?不同的是,这个少年是她?弟弟,而心?碎对象恰好是她?。平玺还年轻,又不是不知悔改,他才二十三?,人生路漫漫,将来还会遇见合适的姑娘。
他何苦吊死于她?身上?
这棵老得快枯死的树。
谢欺花抿了一口烟,更显惆怅伤感,饭都没吃人就跑了,白瞎孩子他哥做饭的两个钟头。平玺不吃她?还吃呢,昨天?彻夜奋战,今天?啥也没吃,饿了一天?了都。李尽蓝烧的菜又那么?香。
谢欺花把烟一掐:“吃饭。”
李尽蓝在桌前为她?添汤布菜。
谢欺花闻到药膳的香味,李尽蓝炖了当归乌鸡汤,炒了拔丝山药、秋葵,韭菜猪肝,这小子还蒸了一盘蒜蓉生蚝,只给平玺象征性做了一盘可乐鸡翅。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要日死我?”
谢欺花直截了当。
李尽蓝微微一笑:
“是做给姐姐吃的。”
“我去你的!”谢欺花一拍桌子,“你也不怕精尽人亡!李尽蓝我告诉你啊,别拿持久不当回事,说?不定你这是涉精困难,以后涉都涉不出来,小心?我把你送到阿波罗男科医院!”
李尽蓝已经在她?这儿确诊很?多病了,并不担心?多这一项。只要能把姐姐伺候舒服,他一辈子不涉也无所谓。他耐心?地把汤端到她?面前:“我在里面加了乌鸡白凤丸,女人吃这个好。”
谢欺花浑了他一眼,却?还是坐下吃了起来。她?饿了是一方面,李尽蓝做饭好吃是另一方面。除非把菜做成平玺那样,谢欺花一般是不抱怨什么?的。谁干活谁光荣,她?骂不了李尽蓝。
谁干。
谁光荣。
想到昨晚,那张月光旖旎的床榻,想到李尽蓝一次次抬高她?,又一次次放下。他拢住她?浑圆的大掌,牵动她的感官。他那家伙事儿,大开大合、整进整出,那他妈才叫干呢,没捅两下魂儿都飞出去了。
呵。
在想什么?。
谢欺花面色一沉,她?被自己如此淫。荡的想法吓到了。李尽蓝发疯她也跟着发疯吗?怎么?天?天?净想些?裤子里头的事?她?不能和李尽蓝这种小人共处一室了!都怪他,这妖艳骚媚的贱货!
她?赶紧把这顿滋补饭吃完,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李尽蓝在厨房里洗碗,说?等?我十分钟。谢欺花重点强调了“一个人”,李尽蓝以“天?色已经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来回绝。
谢欺花说:“我看你就是怕……”
李尽蓝摇头:“我不怕你偷吃。”
这不是李尽蓝的风格。
谢欺花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就听见他淡定自若道:“昨天?都把你日肿了,我不相信你今晚还能出去找。”
饶是谢欺花如此大胆的人,都被他的话惊到了。她?嘴唇嗫嚅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气场:“我都不好意思提,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我不会再和你上床了!你这没轻没重的狗东西?!”
“那还出门散步?”他不答反问?。
她?直白的:“我不想和你呆一块!”
李尽蓝沉默了片刻。
“我又惹你生气了?”
“别给我卖惨!你有人格分裂,刚才那话你自己听听,人能说?出来吗?”
李尽蓝垂下浓密的眼睫:“对不起,姐姐。我只是太害怕了,你不能出去找别的男人,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这小子真能屈能伸,“不都说?把我日肿了吗?我怎么?出去找别的男人?”
李尽蓝蹙眉:“真的日肿了吗?”
感情?他不以为啊!愚蠢的处男!
“现在装什么?装?做的时候不知道轻点!”谢欺花也不想老是说?这个,她?脸颊都变得热热烫烫的,“我是打算出去散步……顺便去药房买个药。”
“这么?严重?”李尽蓝卸下围裙过来,“我去买,你在家里休息就好。”
“不用,晚上吃太多也不消化……”
李尽蓝的手探进她?衣服,揉她?肚子:“是有点撑了。让我陪你散步吧?”
“哎呀!恶心?!”她?拍开他,“你要散就散!还我让不让的,有用吗?”
走到街上,谢欺花四?处放风,李尽蓝还在接工作电话。两个人个忙各的,竟然相对和谐。谢欺花等?他挂断电话才津津乐道:“总得回归工作了吧,这年都过好久了,赶紧回北京去!”
“是啊。总放着工作也不是个事。”他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北京?”
“好啊。”谢欺花应得很?快。
紧接着,她?冷淡地扯了唇角。
“是不是以为我会这样回答?”
“你想多了。”她?加快些?脚步,“李尽蓝,你是不是把我当那个……网上说?的‘金丝雀’?我谢欺花把话放在这儿了,我对北京没兴趣,对你们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更是敬而远之。”
“……那我怎么?办?”李尽蓝问?。
谢欺花忍无可忍,转过身面对他。
“你知道‘情?人’两字怎么?写吗?”她?戳他,“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还真把我当你女人了?顶多你闲着没事的时候联系我,我有空就和你打一炮,没空你就自个儿解决,明白了吗?”
李尽蓝颔首:“……明白了。”
谢欺花撇撇嘴,算他明事理。
她?往前走了两步,李尽蓝跟上来,牵住了她?的手。谢欺花懒得教训他,没人说?情?人不能牵手,而且她?刚才教训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黏上来的他。不过么?,李尽蓝毕竟是李尽蓝。
他低声:“我每周末都回武汉。”
“……真是没事找事。随便你。”
谢欺花想了想:“要来就和我说?一声,我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在武汉。”
“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和你打电话吗?我想和你视频……我想看你自渎。”
“操!”谢欺花吓死,赶紧去捂他的嘴,“这是在外面啊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饥渴!别人怎么?看我们?”
不过,也不是不行。
“你是要看着我自渎,还是要看我自渎,还是要我看着你当我面自渎?”
“我想隔着屏幕操。你。”他又提出,“小玩具可以吗?让我远程操控。”
这小子,“连吃带拿!”
谢欺花黑脸:“不行!”
两人进了药店。
谢欺花买了红霉素软膏,大夫是个阿姨,看她?走路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对李尽蓝看了又看,没忍住说?:“现在的年轻人,那么?急躁做什么??做事没轻没重,对女朋友就不能温柔点?”
李尽蓝讷讷地说?对不起。直到出了药房,他都不好意思抬头。他真的没把姐姐伺候舒服,他没轻没重了,不是她?随口骂骂而已。他走在姐姐身后,一瞬间?感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他不知道,是谢欺花太久没开荤。
她?自己也有意默许,这怪不了他。
“姐。”李尽蓝来拉她?衣袖。
“下次……不会让你疼了。”
这个傻子,谢欺花笑了笑,她?爽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啊,且男人和女人的体?验本来就有差别。刚想安慰这个纯情?的家伙两句,却?愣住了。李尽蓝落了泪,小水痕从通红的眼尾渲染开。
街角微风徜徉,远方霓虹细碎。
他晶莹的瞳像易碎的玻璃彩珠。
不是。
这也要哭?
还哭得那么?漂亮。
谢欺花傻了眼。
“我……”她?结结巴巴解释,“我也没有很?疼好吧?你懂吧……”算了,他不懂,他怎么?可能懂这个。谢欺花略微红了红脸颊,凑近他,用手指揩去他落在腮边的泪珠,压低了声量。
“我也……觉得舒服……”她?坦诚,“所以当时才没有……让你停下。”
“有时候,特别是到了那种时候,疼,也是一种舒服,你明白吗……”
李尽蓝仍旧抿唇不语。
她?叹息,吻他的面颊。
“你做的很?好,再接再厉。”
第84章小惩罚
谈论性带来的感受、复盘。
谢欺花不是如?此矫情的人。
活好么,当然可以考虑下一次,活不好就掰了呗。如?果能断就断的关系,她?当然可以无所?谓。但李尽蓝不是,或者说?。没那么简单。他?们是情人、是姐弟,也是相差四?岁的饮食男女。
她?说?了再接再厉,李尽蓝的眼底亮堂起来。也不小的人了,二十七八,再过两年就三十了,怎么还深谙装纯和?装嫩。时间像在李尽蓝的身上仿佛停止流动,常掠过他?那十八岁的影子。
十八岁的李尽蓝。
青涩的、初尝的。
隔着眼睫和?薄薄的纸张,隔着他?克制到?聊胜于无的呼吸。十八岁的李尽蓝吻住她?。谢欺花在朦胧的古白里看?到?他?泛红的脸颊,像春天的颜色,非常非常美,可惜她?当时完全无暇顾及。
还好他?保留那一抹颜色。
穿过迢迢岁月抵达如?今。
抵达她?的眼前。
所?以她?才吻住。
人流拥挤里的吻,仅作安抚而别无他?想。李尽蓝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这样一份临时馈赠。如?果说?给他?措手不及的亲密是谢欺花的天赋,那么也一直延续了至今。如?今他?仍然为这个怦然。
姐姐。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对他?这么好?
李尽蓝想这都是她?的错。
她?如?果不对他?那么好,他?会沉迷到?无可救药吗?她?如?果不给他?一点点爱,他?就不会像阴湿的鬼一样缠着她?。她?为什么凡事不做绝呢?其实李尽蓝心知肚明,他?清楚姐姐顾及的是什么。但他?李尽蓝就是一个恶心到?了极点的人,只要姐姐还对他?留有一丝感情。
他?就借此与?她?苟合。
脸颊吻,稍纵即逝,短暂的恍惚间。
两人回了家。谢欺花首先纾解烟瘾。
她?在沙发一侧吞云吐雾,惬意自在。李尽蓝重提她?三十岁就戒烟的豪言。
谢欺花装没听见。
怕她?烦,李尽蓝就没有再说?了。他?自己不抽,拿起茶几上的药盒,拆开。
“干嘛?”她?睨他?,“你也伤了?”
李尽蓝说?:“不是。给你上药啊。”
谢欺花一瞬间头晕眼花。
“你不要这样了好吗?!”
她?真服了,这个小色魔,一天到?晚不是勾引就是卖惨,再不行?就哭,想尽办法占她?的便宜。谢欺花自己已经是个十足的女流氓了,奈何李尽蓝更胜她?一筹,在这么下去又?要擦枪走火!
李尽蓝一时间被?她?吼住了。
他?局促不安地?捏着药膏管。
“我只是……”他?露出易碎的神情,“我有点愧疚,把你弄成那样……”
这算什么?难道?是她?自己心脏,所?以看?什么都脏?李尽蓝又?说?:“让我帮你上药吧?本来也是我犯的错误,我要负起责任。你要是害羞,不看?就可以了,而且,做都做过的关系——”
是。
什么都做了。
不让他?做点什么,反而显得两人之间生疏。谢欺花抑下心里的局促感,不耐烦地?应了下来。说?句伤李尽蓝心的话,其实她?还没有适应和?他?之间的情人的关系,她?总觉得……太膈应了。
因为她?是抚养他?的人。
如?今却做尽越界的事。
谢欺花如?此纠结,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李尽蓝来拦住她?:“姐,你的房间还没有收拾好,去我那儿吧。”
“你下午也不收拾一下?”
“要给平玺看?,所?以……”
好吧,她?倒是忘了这个。
“去我房间?”他?重复。
谢欺花说?:“可以是可以,但你也别心存幻想。我不可能在你房间过夜,我睡沙发,或者睡平玺的那一间。”
听到?最后半句,李尽蓝眯眼:“不睡我的床,反而去睡别的男人的床?”
“什么别的男人!那是你弟弟!”
说?话的期间,李尽蓝已经洗完手,随她?进了房间。按理说?家里就两人,他?没必要关门,但他?这样做了。至此,谢欺花有种自己被?哄骗上当的错觉。
她?被?他?轻摁在床边,顺势躺了下来。
“先脱裤子。”李尽蓝从?高处看?她?。
他?挤出一点乳白膏药,指尖的位置。因为要上药,灯开得很亮堂,谢欺花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害臊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了,那地?方有什么好看?呢?
她?试着放平心态,脱下裤子敞开腿。不看?不知道?,一看?她?自己都吓一跳:“怎么这么多淤青?天杀的李尽蓝!你这个禽兽!你昨晚撞得太重了!”
李尽蓝也俯身凑近查看?。
“……是啊。”他叹息。
“你叹个屁!”姐姐哀怨的,腿根还磨出几缕紫红,“都怪你……呃!”
他沾了膏药的手指。
滑腻、温热、略重。
摁揉在疼痛残存的地域。
“……会不会痛?”李尽蓝推她?的膝盖,“张开,涂不到?你的伤处了。”
谢欺花依言照做,故意把视线上移,腿间的李尽蓝就不见了,只剩下米白一片的天花板。她?以为这样就能减少些尴尬,其实并没有。故意不去看?,感官反而更充盈,甚至能感觉到?……
他?是不是。
碰到?了?
若有似无的擦过,指骨是很坚硬的,与?之相反的是那处柔软。花瓣的叠隙蔓延出灼刺感,她?知道?为什么,昨晚李尽蓝捏了、也夹了,他?喜欢这样,从?后面骑进来不算,还爱手指搓捻。
总能弄到?她?哭抖不断。
李尽蓝仍在用?心涂抹。
“破皮了。”他?哑声阐述。
谢欺花闭了闭眼,她?知道?。
“有感觉了。”
她?也知道?。
“姐……”李尽蓝把尾音拉的很长。
心照不宣的欲望,在两人之间流窜。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不行?。”她?顾忌着伤。
李尽蓝不喜欢这个答案,摸了又?摸、爱不释手:“就着药,不会弄伤的,我只想姐姐舒服,我就用?手……”
“那药不就白涂了吗?”谢欺花本来就禁受不住撩拨,他?的抚慰太轻柔,以至于,绝无可能让她?感受到?痛苦。
“我轻轻的……”李尽蓝竟然是贴着她?小腹一路游上来的,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他?眼角的哭红还未褪下,欲望的情潮就从?躁红的眼眶涌出来。不禁让人怀疑,哪种才是他?的伪装色。
他?哭是为了让她?心疼么?
可他?哭如?果不使她?心疼?
又?有什么用?处?
她?把原因和?动机混淆了,这是因为李尽蓝的眼泪太有迷惑性,像鳄鱼的眼泪、狐狸的眼泪。动物真的会因为感伤而流泪吗?还是沦为引诱或讨好的工具?他?来亲吻她?,吮她?紧抿的唇。
“唔……”滑进去的修长。
搅动着充血而紧仄的内璧。
“姐姐,痛了一定告诉我。”李尽蓝的潜意识里,姐姐太需要珍爱,所?以不能够掉以轻心。并且昨天的翻云覆雨,他?已经明白她?生理上多么脆弱,像一朵水绵,不可过度用?力?去挤压。
“嗯……”她?喘出热腾的气,极轻、极压抑。李尽蓝要做的就是释放她?的压抑,牵起她?攥住他?衬衫领口的手,将那张漂亮无暇的脸蛋放在她?掌心,像孩子交递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玩具。
他?的玩具是他?自己。
是颈上的缰绳。
是心上的绝弦。
轻扯或摧枯拉朽。
全由爱人来决定。
“不要再忍了,好不好?”他?深知自己美丽,才籍此引诱,“姐姐,李尽蓝这个孩子很乖、很讨你喜欢吧?”
李尽蓝确实讨她?喜欢,但那是他?所?表现出的李尽蓝。谢欺花至今对他?真实的内心不敢深究。她?怕,怕李尽蓝时而阴森扭曲的狂念。她?怕,李尽蓝如?果是坏人?她?的意思是,吃掉她?呢?
她?和?他?待在一起,放纵又?苟且。
迟早会泯灭一切的伦理与?廉耻。
到?那时该怎么办?
她?啜着泪花思索。
姐姐分?神了,看?来太轻对她?不够的,太重又?可能伤到?她?。李尽蓝附加一些筹码,他?再次溯源而下。药膏的味道?非常一般,姐姐的味道?极妙。谢欺花咬住手指,双重体验让她?濒临释放。
“这是……”他?微微喘息,谈吐时,下唇黏连一条透明而晶莹的珍珠丝,“对姐姐分?神的……小惩罚……”
呵。
啊。
李尽蓝。
等等。
床单。
仿佛听见了姐姐的呼求,即便她?并未说?出口,也可能是李尽蓝早有所?求,他?明知道?会从?哪口喷出,却依旧含了上去,所?以才能……一滴不漏接住。
喉结几番滚动。
是啜饮的证明。
他?竟尽数喝了下去!谢欺花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她?还来不及并拢湿漉漉的腿心,就恼怒地?扇了他?一巴掌:“李尽蓝!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不要喝!你知不知道?这个很脏啊!”
李尽蓝挨了巴掌,却不躲不避,没有丝毫愠怒,而是耐心地?替她?擦干净,替自己申辩:“不喝的话,不就要弄到?床单上了?那我晚上还怎么睡?”
他?倒是找了个好借口,可谢欺花深谙他?:“你再装?你怕不是想喝想的要死!喝不到?我的逼水快急死了吧!”
李尽蓝沉默了。
她?这样羞辱他?。
“……好爽。”
谢欺花脸色一变。
她?忘了李尽蓝本来就是个变态。
李尽蓝吐露了心声,也害羞地?垂下眼睫,一副“终于不用?再藏”的表情,一边重新给她?上药,一边若无其事道?:“也不是很想吧,就是早上起来想一想,工作之前想一想,午休想一想,下班后想一想,睡前想一想。”
谢欺花:“……”
她?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踹出卧室。
于是李尽蓝连续几晚都宿在沙发。
直到?最后一天,李尽蓝几番苦求,说?明天要回北京了,谢欺花才松了口。
她?这几日也养得差不多,说?不渴望也违背了本性。只是,套都放在床头柜了,李尽蓝却不求索什么,只是真挚地?抱住她?,说?想同床共枕最后一夜。
这人还有这么节制的时候?谢欺花顿感诧异。李尽蓝说?这几日在沙发睡得不好,想她?陪着他?睡,“姐姐,我就这么点要求了。”他?纯良地?望着她?。
好吧。
谢欺花心想。
原来是纯爱。
睡前,李尽蓝给她?泡了一杯安神茶,谢欺花没多想喝了下去,睡得很熟。等她?再睁开眼,却不是在床榻上。
而是完全陌生的空间里。
身下是柔软的鳄鱼皮沙发,身上盖着一件羊绒毯。谢欺花感觉不太对劲,略微动弹一下,束缚在她?身上的力?道?紧了些,随后是情人那沙哑的声音:
“姐……好困……再睡会儿吧……”
谢欺花转身推他?:“别特么装了李尽蓝!你这是把我弄到?哪儿来了?!”
李尽蓝惺忪着睡眼,想了一会儿,“波音747吧,不是要去纽约吗?”
他?又?往日出绚烂的舷窗外瞥了一眼,“昨晚凌晨起飞,航程一万零九百多公里,现在我们应该在……”
“俄罗斯边境,马上就要出境了。”他?拢了拢姐姐身上的毛毯,“裹好,虽然开了暖气,但是要横跨北极圈,机舱里气温也会降低。你也不想一落地?肯尼迪机场,就立刻去医院吧?”
李尽蓝净说?些姐姐听不懂的话。
她?喃喃:“……这还是国内吗?”
第85章宇宙爱
春天很快就要结束了。
平玺的春心掩埋在?雨季。
做完直播任务,平玺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打算去操场跑两圈,刚穿上运动服,就听见一声?声?震破窗楣的雷暴。
下雨了。晚春雨急。
湍流如利剑般下坠。
姐姐,她现在?在?做什么?在?外面吗?淋雨了吗?在?家里收衣服?门窗关紧了吗?这场雨下得太夸张,平玺想?给?姐姐打电话,可拨号键迟迟按不下。
他迟疑了片刻,颓废地放下手机。
姐姐或许……正和哥哥在?一起呢?
他不打扰他们。
才是?最合适的。
突然,一瓶冒着冰汽的可乐贴在?他的脸颊上,平玺没有防备,惊呼一声?。
是?蒂芙尼绿,他看平玺穿着运动服,又看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色:“不是?下雨了吗?你还打算出去跑步啊?”
“……倒霉。”平玺把拉链拉到头。
英挺清秀的鼻梁埋在?热烘的衣领里。
张之绿看出来了:“心情不好啊?”
“唉……”平玺确实?深陷情感难题。
“怎么说?”张之绿揽了揽他,这家伙现在?可谓是?情场得意,带动着赛场也得意,年?后几场比赛的成绩不错。与之相对?的是?低迷的扑克猫,听说他的合约到期,要转去别的俱乐部了。
平玺闷头闷脑不说话。
他又猜测:“被甩了?”
“去你的!”平玺推搡了他一把。心想?,在?都没在?一起呢,谈何被甩了。
“别怄气啊。”张之绿不会安慰人,又想?到那个情感方面无所不能的人。
“你姐呢?找她请教请教。你姐完全是?情感大师啊,有她在?,没意外。”
关键我喜欢的人就是?她啊!
平玺一腔苦楚无人能宣泄。
“呃……”张之绿又说,“那咱们去喝酒吧?反正也下训了。今晚小免组局,她带了很多朋友,可热闹了。”
“有女生吗?”平玺问?。
“肯定有的啊,很多呢。”
他郑重其事的:“那我不能去。”
张之绿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为什么。
“我姐告诉我,要尊重女生,最好不要和不认识的女生流连那种场所。”平玺说,“女孩子都是?需要谨慎对?待的,我们男生要担任起保护的责任。如果做不到的话,至少不去伤害。”
张之绿:“……还真是?唯你姐是?从。虽然言之有理,但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只是?喝个酒,又不会怎么样,你总不会一点?儿酒桌游戏也不玩吧?”
平玺被激起胜负欲:“怎么可能!”
二话不说,两人驱车到Orchid酒吧。
小免和朋友们在?卡座里,出乎平玺的意料,基本上都是?圈子里的年?轻人。有技术主播也有游戏网红,他差点?忘了小免是?扑克猫的前任,而大家的交友圈大多重合,打过照面也不奇怪。
“啊!是?pinxi!”有人惊喜地道。
“可以啊你,李平玺都摇得出来!”
平玺很少参加这类社交活动,他也不感冒,更?热衷运动、音乐和动漫。平玺有点?生人勿近,当然,和家人不算。平玺喜欢和哥哥姐姐待在?一块,做什么都行?,或者?什么都不做也行?。
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在?这基础上,平玺更?喜欢姐姐。
不过,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这傻小子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把这归纳于异性相吸,他是?男生,姐姐是?女生。可随着年?岁渐长,迟钝的平玺也意识到不对?劲。虽说异性相吸,他为什么只愿亲近姐姐?总的来说,比起哥哥李尽蓝,平玺意识到时,实?在?太晚。
晚到。
初吻和告白。
深夜的暴雪。
都落后于哥哥。
以至于平玺回头看的时候。
他又变成孤伶伶的一个人。
孤伶伶的人在?借酒消愁。
平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诶,光喝干嘛啊?来玩游戏啊!”桌上有人招呼,“那就先?破个冰呗,最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玩不玩?”
平玺不想?扫对?方的面子,只好应下。玩到中途,小免带来一个漂亮女生,中短头发,娃娃脸,眼睛大而明亮,妆容很夏日清透。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李平玺身边,随即也要求加入游戏。
酒瓶子一直转。
平玺百无聊赖。
就在?平玺快睡着的时候,那位短发女生来搭话:“你真的是?pinxi啊,没想?到线下精致成这样,真是?赚到了!”
平玺不解:“呃……我认识你?”
她笑说:“我是?你粉丝!听小免说你今晚在?我才来的,还临时化了妆!”
原来是?这样,平玺点?点?头。
酒瓶子突然转到短发女生。
问?题是“在场最有好感的异性”。
小免替好友抢答:“肯定pinxi啊!”
短发女生笑了笑,没否认。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女生今晚奔着平玺来的。
小免知道朋友对?李平玺有好感,正好张之绿也愿意帮忙牵个线、搭个桥。
平玺却不喜欢被众人起哄的感觉。
好在?,他很快就有了解释的机会。
酒瓶指向他。
同?样的问?题。
李平玺直截了当地回答:
“在?场没有我好感的人。”
有人说不能够,非要让平玺选一个。
张之绿:“你又没心选,怕什么?”
心选,年?轻人的说法,也就是?心动选手。通俗一点?说,情有独钟的对?象。李平玺当然有。酒精上头,他也大着胆子反驳回去:“谁跟你说我没心选的?我……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谁啊?”众人更?好奇了。
平玺住了嘴,那是?不能说的人。
“……算了。”他顿感酸涩,“反正你们玩归玩,别拿我下酒就行?了。”
酒局还没结束,平玺就先?告辞了。他玩得不痛快,心中郁结也并未解开。
“pinxi!”有人从酒吧里追出来。
平玺回头一看,是?那个短头发女生。
小免叫她小彩,或钟彩。
她确实?画彩虹色的妆容。
“抱歉啊!”钟彩扬起腼腆可爱的笑容来,“是?不是?我们玩得太过了?”
李平玺难免局促:
“……没有的事。”
“小免太夸张啦!我们本来没想?着吓到你!”她吐了吐舌头,“我确实?是?你的死忠粉,当然啦,也有女友粉的成分。想?着‘好歹能说上两句话’,热血上头打扮一番就过来了,完全没想?到你会尴尬。这是?我的问?题,给?你道歉啦!小免她也非常过意不去!”
她说话跳脱,很电波,平玺问?她是?不是?追日漫。她说二次元什么的最讨厌了,只有二次元才说这话,平玺搞明白钟彩的属性,也略微放开一些:“不是?你们的问?题。我心情不好。”
“是?和你喜欢的人有关系吧?”钟彩猜测,“如果有喜欢的人,还要被其他人打趣,当然会不痛快,觉得没意思!”她很擅长代入他人的处境,“啊!想?想?我刚才,也是?个坏人!”
“不不,没什么的。”她这样反而让平玺不好意思,“其实?……真是?我自己的原因,那是?不太好提起的人。”
钟彩反应很快:“这很正常,又不是?非要分享自己的感情才叫社交,不管别人怎么想?,你玩的开心就好啦!”
“嗯。”平玺认同?她的看法。
钟彩又以手掩唇,轻咳一声?。
“为了赔罪,让我请你喝东西吧!”
她说话的时候,肢体语言也相当丰富,平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隔壁的小酒馆。
旁边的711便利店。
喀嚓。易拉罐的开瓶声?。
两人就着鸡尾酒罐干杯。
“其实?我也品不来那些特调!”钟彩摇头抱怨,“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又吵人又多,要不是?知道你会来!”
平玺抿了一口青柠味的气泡酒。
他组织语言:“抱歉,我……”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钟彩并不难过,“好吧,也许是?有一点?点?!但是?你这么厉害的人,你喜欢的女生肯定也很优秀吧!而且,一想?到pinxi和我现在?都处于失恋阵线联盟……”
失恋阵线联盟?
平玺苦笑一下。
这么说还真合适。
“她明确拒绝过你吗?”钟彩问?。
他干脆实?话实?说:“她是?我姐姐。”
“啊!!”钟彩瞪大了棕瞳,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无不表现出震惊,“就是?你那个……白月光姐姐?!”
平玺点?头。
她又说:“我们都以为是?你表姐呢,原来是?情姐姐。她比你大很多吧?”
平玺一边喝酒,一边把心底事都说出来。钟彩是?很好的听众,共情力很到位,和她聊天真是?一件惬意的事,能纾解心中的郁闷。钟彩也很喜欢听。
她说她常常倾听身边人的烦心事。
“很简单啊,我要做的只有倾听而已,又不用给?你什么意见!其实?啦,大多数人在?说出眼前的困境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就像我,即便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可真直接啊。平玺咋舌。
“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他想?知道钟彩为什么这么勇敢,就算被当面拒绝也义无反顾,这个是?平玺的疑惑,他不太敢面对?拒爱的姐姐。
“当然可以!”钟彩说,“可能对?你而言,我只是?朋友的朋友,或者?更?远的关系,但对?我而言,你是?陪伴我整个高中的人!我高一就开始看你比赛了。那时你刚进青训队,粉丝都在?买马,看谁能进正式队,我第?一眼就看中你了!你就成为我的精神?寄托!”
“精神?寄托?”平玺难担此重任。
他自己都是?一个很爱掉眼泪的人。
钟彩却否认了:“不!你打得很好!情绪超级稳定!每次逆风都有一颗能翻盘的心脏!”她报以慈爱,“妈妈粉都超喜欢你哭的好不好?小狗就是?要多掉眼泪,才能快点?成长起来!”
她说的很多,也喝了很多,脸颊上浮现出醉红:“我是?复读生,上了四年?的高中,第?四年?是?最艰难的。还好有你陪伴了我,即便你在?赛场而我在?观众席,你在?屏幕里而我在?屏幕外。”
“太好了……”钟彩埋进臂弯里,“能倾听你的烦恼……值得了……”
平玺的心向来柔软细腻,钟彩在?暗处的感情让他动容,如同?温水丝丝缕缕深入心脏。平玺的共鸣在?于和她处于同?样的位置,怎么可能不为她感伤。
可是?,“即便我……不认识你?”
“哪有什么关系?”钟彩的人生观使她毫不犹豫,“关系、距离,这些都不是?喜欢一个人的阻碍,现在?的动漫里,外星人都可以爱上人类呢!只要想?,就可以,宇宙不对?‘喜欢’设有禁行?令。你喜欢你姐姐,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可以有理由有原因,也可以什么也没有。爱本身就是?个宇宙。”
宇宙是?多么宏大的东西。
宇宙是?莫测奥秘的命题。
宇宙如果和爱情连接。
时间就从漫长变短暂。
快去呀、快去呀,要做些什么的话。钟彩催促,再不做些什么就来不及了,人生那么苦短,春宵不容浪费。
钟彩喝醉了,平玺打电话让小免来接她。很快她就被带走了,李平玺一个人,又默默地买了一些酒来喝。肚子里都是?酒精,十分充实?,但也颓靡。平玺那颗被伤过的心仍然幽幽而荡荡,在?鲜活、在?跳动。
李平玺在?灯下坐了许久。
他盯着屏幕上的拨号键。
他做下了人生中,
最重要的决定。
决不犹豫。
第86章金玉外
李尽蓝是?真不怕挨打!
谢欺花简直想扇死他?。
奈何她手一抬起来,他?就往前凑。
谢欺花咬牙,讷讷地放下了巴掌。
李尽蓝微微一笑,知道谢欺花不打他?的原因。姐姐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她是?怕他?爽到。
他?说:“姐姐,其实我……”
谢欺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给了他?一脚。
李尽蓝直接被踹下了真皮沙发,好在有地毯做缓冲,倒没有伤到哪里。俗话说的好,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李尽蓝不是?,他?干脆就跪坐沙发边,细心地接过姐姐踹他?的那只脚。
“……踹疼了没有?”他?仔细查看。
谢欺花整个人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你是?……你真的脸都不要了……”她指着?他?,颤颤巍巍道,“你现在简直病到一种境界,李尽蓝,你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你千万别告诉我你背地里在玩字母圈,在给别人当狗!”
李尽蓝表面上低眉顺眼挨着?骂,却不动声?色摩挲着?姐姐的脚。刚刚就是?这个小地方踹了他?。好爽啊,愈发喜欢了。他?干脆裹在掌心里细细把玩,又觉得不过瘾,俯首在她脚背咬一口。
这可?把谢欺花吓坏了。
“啊!”她倏然一缩。
李尽蓝感到掌心空落落,不自觉拢了拢,才解释道:“我没有给你以外的人当狗的习惯。”他?摸了摸被踹到的地方,“我是?个人,肉体凡胎,你打我骂我,我也会疼,也会不舒服。”
信他?个屁,谢欺花冷笑:
“我看你是?舒服的要死!”
呵呵,被说中了。
他?方才脆弱乞怜的神色消散无踪。李尽蓝就是?这种人,装不住他?索性不装了。他?眸光低沉,并不心虚,而是?舔着?牙龈笑了两声?:“呵呵……是?啊,被姐姐踹硬了,这下可?怎么办呐?”
“好说!”她切齿,“给你踹废!”
“那么残忍?姐姐,你又苛待我。”
“我看是?你苛待我!”谢欺花有嘴说不清,干脆一骨碌坐起来同他?理论?,“上次宴会那事也是?,这次出国也是?,你和我商量了吗?莫名其妙就把我一拐……亏我还以为你改好了!”
他?诚恳的:“这次确实事出有因。”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事出有因!”
“爸妈遇难那件事。”他?倏然正?色,“凶手已经落网了,十八号开庭。”
“……!”谢欺花一惊,“是?谁?”
“是?一系旁支,也是?李家?的子嗣。”
这家?伙,又给她整了大的。谢欺花提心吊胆,让他?赶紧说清楚。随着?他?娓娓道来,李家?那些诡谲的暗斗,和李封光一事的疑谜,才逐渐明晰。他?首先讲到李封光在美国打拼的那些年?。
“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祖父,他?膝下五个孩子里,包括那一脉私生的。也是?唯一一支不能被纳入李家?族谱的存在,按伦理算是?我父亲的弟弟,他?心思十分险毒,通过挑起李家?子嗣内斗,先后扳倒四兄弟中的其三,借以趁虚而入。而父亲,是?最后一个。”
“先后?”谢欺花是?多么精明的人,李尽蓝说三分,剩下七分她悟都悟得出来,“这不就是?死亡名单?难怪咱爹要回国发展,他?在国外不就等着?露头被秒么?感情?是?被逼回来的啊!”
除去?三位大哥,李封光是?置身事外的人,他?当时还在读书,并且尽可?能地远离了龙潭虎穴,才没有遭到波及。
之后他?与家?族的联络就少?了,除去?每年?访美探亲,其余并无过多交集。
一开始,李封光在北京创业,与谢雪相逢,再到离婚复婚,有了李家?两儿子,祖父很?喜欢这两个孩子,李封光却不热络,只是?有时带他?们去?探望。
是?的,李尽蓝和李平玺与李家?宗族算不上疏离,这也是?李纭父亲能联系上李尽蓝的内因。只是?,谢欺花想起,李封光出事那次,两孩子并未随行。
如此看来,李封光临行前就知道会出事?可?若是?那样,他?为何带上李母?为什么不先交代好后事,把孩子留给有抚养能力?的人呢?他?明明与霍大哥交好,理应知道对方是?能托付的人。
唯一的解释。
这就是?巧合。
他?并不知道这起意外。
恰好他?没有带上俩孩子。
恰好那位残忍的私生子。
———也就是?李尽蓝和平玺的小叔。
他并没有追究到两个孩子的头上。
又或许,这位名义上的小叔确实做了什么,只不过,两位孩子福大命大,侥幸的逃出生天。想到这里,谢欺花冒出了一身冷汗:“这个狗东西!还好你和平玺没跟着?李纭回美国去?!”
这回去?还得了?
斩立决的节奏。
“李纭不清楚这些。不过他筹到赌资回美国后,确实和李映重有交集。”
“李映重,就是你那小叔的名字?”
事实上,这位小叔太?年?轻了,李封光还读大学的年?纪,他?就以家?中最幼子嗣的身份住进来。在这之前,他?的生母去?世,也是?无依无靠才寻了过来。
也就是?说,当时的幼子李映重也不过十七八岁,却能够把整个李家搅得血雨腥风。一个人,普世意义上的人,如此年?轻,却能做到‘如此’地步?
李家?或许有精神病遗传史也说不准。精神病这玩意,要么出精英、要么出疯子,要么出精英和疯子的结合体!
“可?———”突然接受大量信息。
谢欺花脑子里乱糟成一坨浆糊。
她试图捋清思路:“李映重,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当时毕竟还是?个……”
孩子。
这么说合适吗?
可?李尽蓝当时不也是?个孩子么。
依旧选择背井离乡、远赴重洋。
“他?是?祖父情?妇的孩子,生母去?世后他?就投奔到李家?大宅……那时候,包括我们的父亲在内,所有人都被他?人畜无害的表象给骗了。”李尽蓝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利用了祖父这些年?的愧歉,得到他?的偏爱,并且在他?的膝前吹偏风,说李家?几?兄弟都觊觎祖父的遗产。”
其实李映重占理的。谢欺花曾听李父聊及家?族内斗争严重,然他?未说手足相残的细节,只说自己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也不想孩子们重复上一辈的命运。从他?的语气,那是?必然趋势。
“……他?们不是?一点错没犯。”
若他?们真的不觊觎,大可?像李父一样避而远之,何必斗个你死我活,最后反而让李映重占了便宜?身内身外,三兄弟都对遗产重了私欲,轻易被外人挑拨,这才是?李映重得手的关键。
“……没错。”李尽蓝轻声?。他?的姐姐,向来头脑清晰,有自己的独断,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这一点,不光体现在她决策时,也体现在她看待每一件事物的态度。她没那么好糊弄。
“李家?三儿子的争夺,即便最后血流成河,都没有牵连到李映重,他?手上始终是?干净的。”李尽蓝顿了顿,“只有一件事,他?做得太?心急了,因为那时候祖父遗嘱已经快拟好了。”
祖父身体抱恙,遗嘱当然提上议程。李映重会慌,八成是?因为遗嘱不如他?所预期的那样。他?私以为铲除了三个异己,剩一个又在遥远的大洋彼岸,自己一定能囊括祖父大部分的产业。
可?没想到。
李封光才是?继承人。
真是?令人费解,这老家?伙糊涂了半辈子,干脆就这么将就着?被骗下去?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卦呢?
谢欺花想,可?能是?人之将死,许多事情?也看明白?了。整日整夜殚精竭虑,防这个防那个,最后发现最该防的人没防住。真好笑,他?若是?早点醒悟,何必折损他?那三个正?妻的儿子呢?
也许是?发现了李映重的真面目。
他?临终前才把遗产留给李封光。
这也是?个愚蠢的老人,完全不考虑李封光想不想要,也不考虑这份天降之财会给小儿子带来多大的麻烦。李映重看到遗嘱后果然震怒,趁着?李封光携爱妻前来探病,趁机要了他?的命。
其实,以李映重的权柄,远不必要这么心急。但李封光已经远离战场许多年?,他?大部分资产都在中国内陆。这么一个局外人,离集团的权利中心甚远,即便亲自动手除掉也不受掣肘。
且李映重也不得不承认。
祖父这次真的惹怒他?了。
他?要他?亲眼看着?爱子遇难。
再凄恨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李映重计划得十分周全。只要买通了驾驶员,空难一事就可?以死无对证。
李封光的公司,自然有亲戚愿意去?收拾,他?要做的就是?趁机修立遗嘱。
但他?疏忽了一件小事。
准确的说,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恰好埋藏着?仇恨。
恰好有簇火光暗烧于胸膛。
是?复仇之焰,是?支撑李尽蓝活到如今的,动力?之一。谢欺花先是?对真相大白?的震诧,随即是?一阵阵的后怕。李映重此人,上一辈的都斗不过他?,在美国举目无依的李尽蓝又谈何容易?
可?李尽蓝仍然做到了。
如今他?不是?与她商讨。
是?告知她。
他?是?在邀功。姐姐,我成功了。
如今我们去?收取胜利的果实吧。
不,谢欺花并不想收取什么胜利的果实。她如今总知道李尽蓝的心理疾病到底从何而来了。也许是?她表现出了迟疑,李尽蓝垂下眼,几?秒钟后,才问?:“这些事情?……吓到你了吗?”
“……不。”不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