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辞都有些茫然了。
眼见两人大声互斥,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威胁一般,小厄神当即生起了气,一弹响指,在手镯压制下逼出两缕厄气灌入那两人体内,直叫他们摔在了地上。
若不是时间尚早,客栈小二昏昏沉沉打着瞌睡,只怕这离奇一幕会惊掉旁人大眼。
两人终于被迫停下争执,江清辞的小脾气却还没能压下,飘到两人头上踩来踩去,“吵什么吵,我堂堂的厄神还在威胁你们,竟敢无视我!气死我啦!”
小厄神正踩在两人头上泄愤,手腕上却是忽地传来一道拉力,直接将气哼哼的小厄神从两人身上拉开,落进了另一个人怀里。
“哎呀!”小厄神抬眼一看,果然就碰上了江鹤君那张温润脸庞,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之前小厄神放的话,眼中竟是微微发沉。
江清辞也不管先前自己还在威胁人踩人,当即就抱紧了江鹤君恶人先告状起来:“哥哥,他们欺负我,我才踩他们的!”
江鹤君却没有责问,只是道:“阿辞不用解释,我知道阿辞不论是做什么,都必有缘由。”
福泽仙君瞳色微浅,平时那双眼便蓄着浅浅暖光,很是叫人如沐春风。
可此时此刻,当他转眼看向地上两人时,那双眼却像是被一层薄雾蒙住了,竟是有几分晦暗。
“至于你们……”江鹤君冷冷道:“身为文武两星,不在朝廷中辅佐陛下,却在这里争执,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言语相争,便能争来真心吗?”
那刚从地上起身的两人听了这话,面上顿生惭愧。
江鹤君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他下楼时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赤脚踩在男人身上,雪白泛粉脚趾将将男人糙脸踩得凹陷,被踩的人却面生潮红,忍不住抬手朝少年脚腕伸去。
若不是他及时通过手镯将小厄神拉回到怀里,只怕下一刻,小厄神就要被攥住脚踝,不知要被如何对待了。
只江清辞却以为江鹤君在给自己出气,被暗搓搓朝地上那两人做鬼脸。
却被江鹤君将脑袋转了回来。
江鹤君没再看那两人,抱着怀里的小厄神一声不吭飞快走到了客栈外,直至进入马车车厢里,才终于将怀中的人松开了。
下一刻,松开的手往下一伸,攥住了小厄神的脚腕。
“怎么又不穿鞋?”
江清辞却一点不对也没察觉出来,只下意识装傻,“哎呀,怎么没穿鞋呢?”
“可能是想等哥哥来帮我穿吧。”
江鹤君那攥住江清辞脚腕的手,竟是微微一紧。
在江清辞觉得不适前,他便忽地回过神来,松了收紧的手指。
“在命宫不穿鞋就算了,凡间尘重,只怕会脏了阿辞的脚。”
江鹤君说着,对着那进车厢内起便放在一旁的包裹施了仙法,一块手帕与一双雪白皂袜从包裹中飞出,落到了他手上。
他先是用那手帕将小厄神双脚擦得干干净净,连脚趾趾缝都没放过,随后又将那皂袜袜口打开,轻柔套在了小厄神脚上。
小厄神熟练地配合着他的动作,显然已经被服侍得很习惯了。
穿好后,江鹤君重新搂住了小厄神腰身。
就像是抱着心爱的珍宝一样。
“别再让哥哥担忧了,宝宝。”
江鹤君不觉间唤起了江清辞“宝宝”。
小厄神已是少年体格,无论如何,被叫成宝宝,似乎也有些偏离体统了。
可不知为何,江鹤君却正觉得,这个词正适合他的阿辞。
他的弟弟,他的珍宝,他的宝贝。
江清辞却也从来不会觉得被这样叫奇怪,还乖乖应了一声,“好哦,哥哥。”
心潮涌动间,江鹤君竟生出一股古怪的冲动。
他想亲吻江清辞。
想亲吻他扑闪的睫羽,亲吻他狡黠的眼睛,亲吻他的眉间痣,他的挺翘鼻梁,他的可爱脸颊,甚至是……
他的唇瓣。
过于激烈的冲动被强压在心底,江鹤君脸上竟是生出一瞬的扭曲。
许久,江鹤君沉沉吐出一口气,接着道:
“别再靠近那些凡人了……”
“只有哥哥会真正会保护你,其他人都不值得相信,他们都对宝宝有所图。”
“只要依靠哥哥就好了。”
江清辞没看到江鹤君脸上那一瞬的扭曲。
在江鹤君让他依靠的时候,他同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哦。”
的确是要依靠江鹤君。
如果没有江鹤君,他上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呀!
江清辞表面乖乖的,心里却是坏水翻涌。
只是江清辞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路程,他却是根本找不到机会从江鹤君身边离开,去实行他那狗仗人势的坏主意。
那文武曲星自从在客栈中被江清辞踩过了一遍后,不知又在客栈里做了什么,出来时脸上都带了伤,却是比之前都还要安分。
如此一路回到京城,小厄神便被安置在了江鹤君的宅子里,虽到了京城中,小厄神不用再随时被江鹤君挂在身上了,可为防他到处乱跑,江鹤君还在宅子里设下了禁忌,就算不被挂在江鹤君身上,他也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宅子里消耗日子。
这一待,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
江家府中的院子里,小家仆守在竹筒旁,见一根长长竹签飞来,立刻眼疾手快将那竹筒挪了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