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太保跟晋王李克用使用的是专属的膳堂。
祁寒舟跟着李存勖进去的时候，视线轻易地就被一个大个子吸引走了。
这人的个头比倾国还要大出几倍，浑身肌肉虬扎，面前的桌面上摆着堆积如山的空碗。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格外瘦小的人，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这俩人的搭配，倒像是男版的倾国倾城。
“个子大一些的是我的十弟李存孝，他旁边坐着的是我的九弟李存忠。”
李存勖眼神平淡地划过两人，对祁寒舟说道：“不用管他们。”
他带着祁寒舟面无异色地从两人身边经过，眼神都没有多余地分出一个。
反倒是李存孝和李存忠两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祁寒舟的身上。
“二哥！”
祁寒舟和李存勖正在点菜。
李存勖正在给他介绍菜品。
听到了李存忠的声音，他微微转身：“九弟，何事？”
通文馆十三太保的排行并不按照年龄。
从外表上来看，李存勖明显比李存忠要小得多。
李存孝朝着李存勖笑了笑，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朝着李存勖走来。
正在吃饭的大个子李存孝见此，立即放下了碗，跟在李存忠的身后。
李存孝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祁寒舟身上：“二哥，您身边这位，我好像从来没在通文馆见过。”
祁寒舟不关心他们兄弟之间的你来我往，淡定地跟膳堂的掌勺大叔交流：
“酒糟鱼来一份，四喜丸子也来一份还有葱爆羊肉……”
他停顿了片刻，问李存勖：“该你点了。”
李存勖膳堂足够了解，不需要介绍就随口念出了菜名：“红扒鱼翅、醉排骨和龙井虾仁。”
掌勺大叔点点头：“好嘞！很快就好！”
李存勖把目光投向被忽略了几分钟的李存忠，轻摇折扇：“你当然没见过，寒舟是我的好友，与通文馆可没有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
李存忠点点头，语气担忧，但眼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二哥，通文馆可不能随便带人进来啊。”
祁寒舟抱着剑靠在墙上，看着李存勖和李存忠两人唇枪舌战。
这兄弟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九弟，”李存勖手中的折扇抵住了李存忠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暗藏锋芒：“不该你操心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我父王和大哥都在健在呢！”
李存忠脸上的笑容僵硬，谦逊地低下了头：“二哥还真是多想了，我不过是为二哥着想，断然不会有干涉通文馆和晋国事务的想法！”
李存勖收回折扇，轻敲掌心，意味不明：
“有没有这样的想法，除了你自己，谁又能知道呢？”
他把目光落在李存忠身后的李存孝身上：“谁不知道，我们晋国第一勇士李存孝，最听你的话。”
李存忠收紧了双拳。
这话还真是一箭双雕。
“二哥，弟弟就不打扰二哥待客了，弟弟先行一步！”
李存忠转身之际，脸上强撑的笑容荡然无存。
李存孝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跟在了李存忠身后，还回头好奇地看了一眼祁寒舟。
祁寒舟：“……”
原来李存孝还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
“让你见笑了。”
李存勖已经习惯跟这些兄弟整天你来我往互相攻伐，但他想祁寒舟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
祁寒舟的确没在现实之中见过，但他在电视剧里见过。
他摇摇头：“还好。”
他想起了刚刚李存忠的话，问道：“我住在通文馆，不会连累你吧？”
他也不是不可以住客栈。
李存勖闻言，笑出声：“你要是不住通文馆，可就吃不到美食了。”
掌勺大叔把菜端出来，非常赞同：“没错！我以前那可是皇家御厨！在外面可吃不到我的手艺！”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相当充分。
他也没想到掌勺大叔以前还有这么辉煌的经历。
“通文馆里有我的院子，若是连一个朋友都不能邀请，那么就太可笑了。”
李存勖淡淡地讽刺道。
祁寒舟能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出些许的不满和怨怼。
祁寒舟挑眉，没有去接这话，而是尝了尝大叔的手艺。
很快他就感到了后悔。
吃过了这么好吃的菜，他以后该如何下咽餐馆里的菜？
祁寒舟跟李存勖吃完饭，就朝着通文馆后面的竹林走去。
竹林常年无人，李存勖跟祁寒舟约好，让祁寒舟评评戏。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李存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最不想遇到的人。
根根翠竹环绕中间的平地，落下的竹叶铺满了地面。
坐在木制轮椅上的人一头白发，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身体健壮。
即便是坐着轮椅，气势仍然惊人。
正是晋王李克用。
在他的身后，黑发束冠的李存惠推着轮椅，面容俊秀，但双目紧闭，眉宇间藏着一抹戾气。
李存勖与李克用对视良久，他低下头行礼：“父王。”
李克用的目光从眼前自己唯一的嫡子身上划过，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棵深深扎根于地底的古树，少有事情少有人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李克用没有喊起来，李存勖也就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动作。
李克用看向了祁寒舟，警告虽是落在李存勖的头上，但是威胁却是直指祁寒舟。
“通文馆，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
“你难道不知道吗？”
“即便是你的朋友，也得事先禀告本王。”
李存勖看着地面，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深深的讽刺。
他缓缓抬头：“父王，寒舟是我朋友，初入江湖，您的担心多余了。”
祁寒舟看着他们父子交涉。
父子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君臣。
兄弟不像是兄弟，倒像是仇人。
这通文馆也真是是非之地一个。
李克用一拍轮椅，气浪涤荡开来：“放肆！”
他眼中带着愤怒。
他是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顶撞他。
他对李存勖寄予厚望，李存勖却如此容易轻信他人。
叫他如何放心！
李存勖脸色一白，咬紧了牙。
他不明白，他分明是父王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却得不到父亲的正视？
祁寒舟微微敛眸，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好强悍的内力。
迄今为止，李克用在他遇到的高手之中能排第二。
第一自然就是当初他下青城山遇到的面具人。
李克用心中同样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