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制着,想蹬蹬腿,两脚已经不听使唤……他的胸部被千斤重的东西顶着,呼吸困难,想出声呵斥,喉咙发不出声,……他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灵魂好像已经离他而去……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头脑渐渐清醒了些,觉得胸口很难受,想呕吐,他就慢慢地爬起身,抓起绵袄,酸痛无力的手穿了好久才穿上,挣扎着滚下炕,跌跌撞撞推门而出。
外面的月色很明亮,天空篮篮的,圆圆的月儿照在雪白的地上,尤如白昼一般。
他向院子角落的厕所走去,院子很静,只有如粉的雪珠在他的脚下沙沙作响。
他到厕所去怎么吐也吐不出来,只吐出来几口酸水,蹲了一会,感到冷嗖嗖的,可是头还很晕沉,很痛,就走进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里,呆坐着。
等他完全清醒来以后,才知道可能是烟中毒了!
阿飞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瑟瑟发抖,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他是被孟春花叫醒的,当她过来叫他起床的时候,看到他开着门睡觉,惊得脸都白了!这么冷的天,会死人的说。
没想到阿飞却说:“我在练神功!”
“你练什么神功,非要打开门睡着?”
“你没看电视剧的吗?那个小龙女就教小杨过在冰床上睡觉,然后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我也想趁这次东北之行脱胎换骨……”
“我看你是发癫了!起来,跟我去地窑拿大白菜去。”孟春花说,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
“这里有地窑?是不是游击队打鬼子那种?”阿飞好奇地问。
孟春花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冰凉冰凉地,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地窑就在院子的角落里,铲开坚硬的泥土,揭起木盖。有木梯下去,分两层,斜入洞中。里面放有过冬的大白菜和土豆等东西。
阿飞先下去,然后接着孟春花,两个人下到了地窑中。
里面的温度高了不少,但他体内的寒气还让他不停地哆嗦。由于地窑窄小,两人近距离地靠在一起,他感到她的身体温度,一时就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放手。
孟春花问:“你怎么啦?”
阿飞说:“我冷,快冷死了……”
孟春花爱怜地抱住了他。
她想起以前从书上看过的一个故事:外国有人做了一个实验,把几个冻缰了的男人一部分放在野营保温袋中,一部分没有保温设备,只派女人光光地和他们拥抱在一起,看这两组人哪个最快能苏醒过来……结果最先醒过来的是和女人抱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没多久他们就和女人做起爱来……
想到这里,她脸色微红地亲上了他冰凉的双唇!
此时,阿飞也想把这具火烧的躯体揉进身体里面,以驱散他那颗冰冷的心。
就这样,两人纠缠在狭小的地窑中,直到上面传来呼喊声!
吃饭的时候,阿飞发现多了一个人,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个子高大,皮肤有点黑。
听到介绍,他就差一点就笑出了声,那个人就叫黑子,孟春花的表哥。
没读过啥书的庄稼人还真有创意,一不留神就能跟太阳有关。
黑子在一个装卸队干活,往当地的油井运送石粉。钻探一个石油井是需要很多的石粉的。
运输队是石油公司的,在每天八点都有大卡车到他们所在的装卸队拉人到石粉厂去装好石粉,然后冒着寒风坐在大卡车装满的石粉袋上,风驰电掣地奔向几百里之外油井工地。
卸完石粉回到装卸队往往都是下午三、四点钟了,中间午饭都没有吃。如果遇到卡车抛锚或者司机找不到油井工地,回到家已经晚上了,只能午饭和晚饭一起吃……
就这样的一个工作,去年的工钱都还没有拿到!
阿飞问:“他们没有钱给吗?”
黑子气愤地说:“富得流油!小车、小秘啥都有。问要工钱,没有!”
阿飞看着一家子哀怨企盼的眼神,只好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再去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