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月枫看向那双望着自己的褐色眸子。
彭格列的大空,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包容的火炎,足以净化一切的邪恶。
但现在,那火炎于他的眼中闪烁着状若鬼火的磷光,无法包容下他人,只剩一个她。
该说些什么吗。
她不知道。
不过,唯一能够感知到的,是心头在这一瞬间所生出的愉悦。
那死水无波的情感的弦,被人用手指轻轻地波动了一下,扔下的贝壳让海面溅起了涟漪。
她也跟着站起身来,嘴边带着些冷彻的意味,“彭格列先生似乎搞错了什么。”
“第一,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你,你的那些个感情经历,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二,你好像搞错了我的姓氏,我不是什么斯科迪亚呀。”
她伸出手来,轻佻地抚上他的脸庞,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你喜欢的那个人,应该也不希望你会找错了人吧。”
“啪!”
他握住了她刚刚要抽走的那只手。
她的手天生就很热,热的像不停的往里面填入煤块的火炉子似的。
而他的手却很冰,握在她的手上,要被融化了似的。
那双褐色的眸子也很冷。
由于以前见到的沢田纲吉,不管是什么时候,基本上都带着张笑脸,她竟忘了他不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混血儿的五官没有纯种的白种人那样锋锐,但该深邃的地方,该挺拔的地方,都还是很优越。
他遗传了母亲的柔和,又获得了父亲的尖锐,纤长的睫毛下褐色的瞳仁看上去像是狮子的眼睛。
“以彭格列之名起誓,我绝不会认错自己所爱之人。”
他的腿微微弯曲,抵在沙发上,身子向前倾。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改为了十指相扣的样子,另一只手则是带着几分强势的,与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相交在了一起。
“爱这种东西,是不能用眼睛去看的呀,玛莲娜。”
他的声音很轻,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在这个松田阵平特意挑选的,没有人会打扰的小角落里,窃窃私语。
大空橙色的火炎,于他佩戴着彭格列指环的中指上燃起。
蔓延,蔓延,如同爬山虎攀上墙壁似的,顺着他的手掌,包裹上她的手掌。
那些跃动于他眼中的火焰,似乎要将那危线上的理智一并烧却了,迫得他低下头,吻上那张总是说出让他气恼的话的唇。
有些粘腻的口红,像是血似的,也染上了他的唇畔。
他说话,声音像是被挤出来的,带着些气音。
“你要用心去看。”
玛雷指环在此刻,如同被侵犯到了领地的野兽一般,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同样是橙色,但多了一分赤红的火炎,于天使的羽翼之间燃起。
然后与沢田纲吉的火炎碰撞在了一起。
教室中,尤尼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的天空,云层之上的星星在闪烁。
贝壳与大海碰撞在一起,难舍难分。
世界在这一瞬间陷入了静止态。
有什么东西在醒来。
-
“教堂的钟声将会于17:00的时候准时响起。”
棕发青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那里,笑着看向自己身边的红发女人。
他伸出手的两根指头来,比了个走路的小人的动作。
“我们会在门外顾问的大楼外接吻,交换戒指,然后从那里一直走到这里。”
他脸上带着些期待的笑,“到时候,花童们会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拎着盛满了鲜花的花篮,不停的向外撒出花来。”
“蓝波说他不要当伴郎,自愿应聘花童去了,还有一平,他们两个到时候是领路的。”
“听上去不错。”
红发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抬头看向教堂的尖角塔顶,被阳光闪了下眼睛。
青年抬起手来,用宽大的手掌为她当了一下遮阳伞,“今天下午的阳光有些太好了。”
“真希望明天的光也能这么好。”
她偏过头来看向他,“造花的话,让骸来不是更好,什么花都能变出来。”
“骸啊……”
青年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感觉他不会来呢。”
他用为她挡着阳光的那只手,轻轻地戳了下她的额头,又轻轻掠过她的耳垂,“真花总比假花要强吧。”
“你希望他能来?”
“好歹也是守护者之一,要是不来的话影响不好,仅仅是从这个方面来讲。”
她眨巴眨巴眼睛,将耳边的玫瑰拿下来,“你什么时候还学了这个?”
“两天前。”
他笑着又变出来一支玫瑰来,“婚礼完了不还有娱乐节目吗,变个魔术刚刚好。”
她也跟着笑,摆出来了个舞蹈的标准起手势,“一起跳舞也不错。”
“明天的婚礼是面对外人的,是给他们看看彭格列十世的新娘的。”
“我的新娘。”
他绅士地伸出手来,接住她伸出来的那只手,扶着她的腰,原地来了个转圈圈。
“我们可以办很多场婚礼,邀不邀请人都随你,想要怎么玩都可以。”
“可以在阿尔卑斯山顶一边喝着香槟一边看日出,也可以在地中海温暖的阳光下睡个午觉,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一起去往南极洲……”
“然后和你爹一起挖石油?可别,他对于我篡位可是一直怀恨在心。”
她抬起眼来看他,“听上去像蜜月,不像婚礼。”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些淡漠的冷意,“而且换裙子很麻烦的。”
“你愿意穿什么都好,都很好看。”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宠溺的用手掀开她头上那个彩排时用的白纱,轻轻地吻在她的脸颊,“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玛莲娜。”
“一想到明天之后,你便会真的成为我的妻子,我仍对此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