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伙计拿过一副碗筷,用大勺子盛了满满一勺,递给他。
青年接过,小心翼翼咬上一口:“嗯~~”接着,就是一大口。闭上眼睛,又“嗯~~”了一下。脸上是无比陶醉的神情。
旁边有人问:“好吃不?”
青年一个劲儿点头,顾不上说话。嘴吃得不得闲。
众人刚想涌上来试吃,却听人群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尖锐地说道:“你们可想清楚了,万一不好吃,可千万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嘿嘿。”
众人伸出的手有的顿住,有的赶紧缩回去。
穆音拿起桌上的菜勺,“咚”一声敲在大碗上:“真是奇怪,悦来酒楼有这么厉害的官爷撑腰,居然还没把你这碎嘴子拉出去砍了?平白让你在这儿胡言乱语造谣生事?”
这句话一下切中要害,众人渐渐回过神来。
对啊,这悦来酒楼要真这么霸道,有那么厉害的官爷撑腰,为什么还任由这碎嘴子在这儿诋毁他们?
那青年又加了句:“确实好吃啊,为什么要说不好吃?”他嘴里鼓囊囊的,一边说一边又往嘴里塞。没两口吃完了,他一抹嘴,对着伙计说:“那脆皮乳鸽,给我来半只。”
伙计喊着:“好嘞。”随手撕下来半只乳鸽,放到青年碗里。
廖掌柜随即加了句:“数量有限,先到先到。吃完为止。”
这下,众人绷不住了。
“给我来半只乳鸽。”
“给我来一勺仔兔。”
“别挤、别挤,我要那鱼、鱼!”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大伙儿各自站着,围成一圈,开始品尝自己碗里的菜肴,一时间场面十分安静。过了一会儿——
“嗯~~真的好吃啊!”
“哇,这个鱼,真的,绝了!”
“再给我来点!”
“我要那个、那个羊肉!”
“哪个蠢货说这儿菜不好吃来着?”
“就是,我听了那种蠢话不来吃,我自己也是蠢!”
穆思清看出了端倪,他悄悄凑到穆音耳边,小声问:“那个小青年......”
穆音转头看他,笑着轻轻点头。
穆思清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眼看着菜要被吃完,鲁宝又及时端来几碗。百姓顿时又一涌而上。
有些人尝了一口觉得好,也不在意占那一点儿便宜,就走进大堂,开始点菜。
走过路过的百姓看到这蜂拥的一幕,闻了闻飘香四溢的菜,瞅了眼完全挤不进去的包围圈,一个个选择迈进酒楼大门,坐下来点菜。
穆音在一旁看着,开心地笑出来。
一开始带头尝菜的那个青年,偷偷留到酒楼后门,跟那边等候着的伙计领取了赏钱。
而人群中,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早就不见了踪影。
穆音搞定了酒楼的事,就把重心放在了茶庄的装潢上。看着工匠一日日拆除原有的旧木桩,磨平墙面和地面,重新涂上雪白的墙粉,再铺上光亮的木地板.......她的心情一天天好起来。
连沈愈祈都快要被她抛诸脑后了。
这日,穆音去茶庄巡视完装潢进度,跑来酒楼喝口水落脚。算起来,她已有十来天没来。
刚走到酒楼门口,她就发觉不对。路过的几个百姓,站在门口,对着酒楼招牌指指点点,脸上是一副唾弃的神态。
穆音悄悄走过他们后面,侧过耳去听。
“就是这家,赚起钱来,不顾客人的死活,心可太黑了。”
“真的吗?我听说他家菜挺好吃的?”
“你知道什么,那是因为菜里放了罂粟!”
“罂粟?”
“吃了那玩意,轻则发疯,重则丧命!”
“天啊,这些有钱人,真是丧心病狂!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大姨二姨和三舅母去。”
“对对对,我也跟街坊邻居通报一声,千万别着了他们的道。”
两人说着,快步离开。
穆音皱眉,短短半月,怎么坊间竟然有了这种传闻?
她走进大堂。整个空空荡荡,一桌客人也无。
穆思清和廖掌柜两人,正站在柜台后面,小声争论什么。
穆音走上前:“大哥,怎么回事?”
穆思清叹口气:“小妹,我和廖掌柜正商量呢,茂年酒楼的钱老板,用下三滥的手段做不正当的竞争,我们要不要告官?”
穆音:“又是他遣人在外散播谣言?”
廖掌柜接上:“就是啊。说我们的菜之所以香,是因为里头加了罂粟。四小姐,我是真没想到,堂堂都城,这些人的心思这么坏。”
穆音听了牙痒痒:“上次造谣,穆家就没追究。真当我们好欺负了。”
“大哥,你可有办法扭转舆论?”
穆思清:“有。我和廖掌柜商量着,把厨房搬到大堂旁边来,让客人围观。每一道原料、每一个工序,到底用了什么,一清二楚。”
穆音眼睛陡然放亮。
【这不就是开放厨房吗?】
【大哥果然厉害。我都没想到。】
穆思清被她这么一“夸”,心里也顿时有了底气:“这样一来,大伙儿都能看见,我们的食材中,根本没有罂粟这样东西。”
“不过,”他皱眉:“就算这样,也无法让茂年酒楼得到应有的惩罚,实在心有不甘。”
穆音:“这一点,大哥就不用担心了,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