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掌柜:“大少爷出门了,说这酒楼生意不好的因由,肯定不在内部。他得出去瞧瞧。”
穆音刚一转身,想出去找找。就看到穆思清风尘仆仆进了门。
穆音迎上去:“大哥,去哪儿了?”
穆思清:“四处走走,去外面打听了打听。”
穆音:“怎么样?”
伙计端了盆水来。
穆思清一边净手、一边说:“弄清楚了。是有人特意搞鬼。”
穆音皱眉:“什么人?”
穆思清:“还没有完全确定。”
“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谣言,说我们酒楼仗着官老爷的权势开起来的,其实酒菜很难吃。”
“百姓多在议论,说花了银子吃不到好的,还在其次。要得罪了官老爷,可就麻烦了。”
穆音:“所以大伙儿都不敢来了。”
穆思清点点头。
穆音:“大哥可有什么法子?”
穆思清:“暂且没想到。不过别担心,肯定有办法。对了,你可千万别去麻烦三皇子。”
穆音:“自然。大哥放心。”
穆思清自去忙了。穆音转了一圈无事,干脆出了门,看看是否有解决的法子。
她刚出门,就看到几个百姓站在门口,对着大门探头探脑。
穆音笑着招呼:“客官里边请。”
几个百姓听到这话,就像活见了鬼似的,眼睛瞪大、面露惊吓,一个劲地摇着头,匆匆跑了。
又有两个百姓正好经过,看见他们的样子,也跟着跑得远远的,还拉着他们小声询问。
穆音叹口气,舆论一传十、十传百的威力,她最了解不过。
她刚迈出步子,却见开业当日出现过的茂年酒楼钱老板笑嘻嘻经过:“哟,这是穆家的......四小姐是吧?正是晌午忙时,您这是去哪儿啊?”
没等穆音回答,他往大堂里头瞧了一眼,笑着说:“哦,原来悦来酒楼没客人啊。怪不得四小姐得闲。”
穆音皱皱眉。
开业那日,她见过这人吓得哆嗦着打摆子,这么快就敢正面得罪穆家了?
钱老板指了指大堂:“看,原本想指点你们一二,可你们自命不凡,不肯听啊。可惜咯~”
穆音笑笑:“谁说钱老板没有指点。您的指点,我们可是铭记于心呢。只是没想到,都城的商贾,手段着实不算高明啊。”
说完,她也不管钱老板的脸色,绕开他往前走。
走出去没几步,穆音看到酒楼斜对面一家淘古玩的铺子门口,一个须发花白、身型佝偻的老头,正扒在铺子柜台上,哭天抢地。
柜台后两个年轻人,均生得满身横肉,根本不像淘古玩的商人,反像是屠夫。他们正对着老人破口大骂,眼看着就要上手。
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穆音上前,抓着个约莫30岁的大娘问:“这是怎么了?”
那大娘本就拉着身边人唾沫飞溅个不停,看到有人主动问询,顿时热心介绍起来:“这老头是城外农庄上,姓苟。听说,被这铺子里姓孙的那两兄弟给骗了。”
穆音:“骗了银子?”
大娘:“可不是嘛。苟老头手里拿着契约,让孙家兄弟还钱。可孙家兄弟不肯,说钱货两讫。苟老头去告官,结果衙门也不理他。这不,跑这儿哭来了。”
穆音:“若真是孙家兄弟设了骗局,衙门怎可能不理?”
大娘:“所以大伙儿都在猜,说是这苟老头不占理。”
这时,旁边钻出一个20来岁的青年,听了这边的对话,插嘴道:“不是这样的。听说,是苟老头想买几亩良田,给家中那个瘸腿的儿子娶媳妇。”
“找了个中间人,把孙家兄弟介绍给他。苟老头不识字,听了中间人的话,签了契约,付了银子。可到了良田那里一瞧,根本就不是孙家兄弟的。再把地契给人家地主一瞧,说那上头的地址是这里大街上的店铺。”
“苟老头又不会做生意,拿着这临街的房契有何用。所以前来理论,要退了这契约。”
穆音:“可是孙家兄弟早有预谋,必然不肯。”
青年:“你猜对了。苟老头告去府衙,官差也说,这契约合规,内容、手印俱在。没法儿反悔。”
穆音:“孙家兄弟把这铺子房契给了大爷,自己还在里头做买卖?”
青年:“他们就是吃定了苟老头不要铺子,连搬走做做样子都不肯。确实,苟老头在这闹了半天,也没说要铺子,只想把契约毁了,把银子要回来。”
大娘:“到了狼嘴里的肉,咋可能还吐出来。”
青年:“对咯。”
穆音看了会儿眼前苟大爷涕泪横流的模样,以及柜台后头唾沫飞溅的孙家兄弟,一股不忿之气油然而生。
“你瞧,”钱老板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身边:“这孙家兄弟,才是对都城规则熟稔的人。嘿嘿,看不惯?看不惯你上去管管啊。”
穆音本有此意。她走上前,搀扶了老人一把:“大爷,您手里这契约,能否给我看下?”
苟老头转头,浑浊的眼神看着她:“丫头,你可有法子帮我把银子要回来?”
穆音:“说不定能。”
这句话惹恼了柜台后的孙家兄弟。
孙大肥粗的胳膊指着她:“哪儿来的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
孙二的嗓音更加尖利:“赶紧给我滚。别逼着哥儿两个动手。”
穆音根本没给他们一个眼神,小心翼翼从苟老头手里抽出那几张皱巴巴的纸,看了起来。
的确是一份印有双方手印的契约。300两银子,买了这沿街的一间大铺面。内容、双方权责,都写得清楚。
要是真买卖,这价钱是划算的。
不过......穆音翻着手里的纸张,契约后头,就是一张铺面的房契。
房契上,浮动着一个显眼的【假】字。
怪不得孙家兄弟有恃无恐,压根儿就没把真东西拿出来。
穆音冷笑一声,许久不曾动手,也不知技艺生疏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