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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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丸立香曾经遇到过兽群的袭击,她隐去身形,安静地注视着这位迦勒底少女绞尽脑汁,用火把,魔术,和虚张声势的恫吓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自己的牛。

——藤丸立香曾经在穿过一座山谷的时候遇到滑坡,整个人差点被掩埋在泥土石流之下而她也不提供任何帮助。直到这个可怜虫连滚带爬地在自己的牛的帮助下从泥地里面爬出,她才在百米之外的山岩上悄然现身,继续着她的注视。

她真的不会帮忙,一点忙都不会帮。在那之后藤丸立香又遭遇了好几次生死危机,有时候是被脱离冥界的冤魂追击,有时候是被如同那只太阳狮子一般的漏网之鱼魔兽所突袭,除此以外,突如其来的霜寒暴雨,和失控的兽群也经常将这位在以前的特异点中几乎没有吃过这样程度苦的少女视作攻伐对象。而这让后者可谓是受尽了苦头。

那可是真的苦头,真的生死危机。有好多次,立香都感觉自己距离咽气大概只有几厘米不到的距离,而这让她又增添了一些或轻或重的伤势。其中,大多数的伤都让她妥善地用魔术处理,而剩余的小部分,则是那些几乎不可能愈合,且对她的行动能力造成严重影响的损伤。

只有在这时,那位皇女才会稍稍彰显一下她的存在感——她并不会在立香感觉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动手。而是当立香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些可怕的危机之后,她才会来到立香身边,用她的寒霜魔力填补藤丸立香身上那些没有办法抑制的伤口。

“你大可憎恨我,因为你在刚刚的那些情况中所遭遇的的确是足以致死的危机。而我也的确选择见死不救……对,我就是见死不救。你可以站在你的道德高点上发泄你的藐视和憎恨。”

“你也不需要感谢我,因为我并没有治好你身上的伤,我只是让你的伤势处于‘停滞’。让你不会因为少了半块肝或者丢了一小片心脏就死在救援你友人的路上。你体内的脏器现在仍旧处于四分之一部分无法运作的状态,你也的确有十一根粉碎性的断骨无法复原。”

皇女是这么说的,说的时候她依旧抱着那个名叫‘帕’的小布偶待在距离立香八十到一百米之外的平地或者山岩或者低空上。她的脚下浮动着大片大片的冰霜,身后漂浮着一块一米见方的石板——那石板看上去像是神殿中的基石,且表侧有着血液流淌的痕迹。

立香感觉自己似乎见过那块石板……对,没错,她想起来了,自己见过它。那是在库撒市下方的冥界中遇到默林时的见闻。默林持有着这块石板,而巴御前想要将石板从默林手中夺去——她虽然并不知道这块石板到底有着怎样的用处。但她觉得那块石板上流着的或许便是自己的血,而自己大概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和这位沙俄皇女产生了联系。

——立香将这个消息也告诉了安娜斯塔西娅,而安娜斯塔西娅没有给她任何回馈。

不,或许并不是真的没有任何回馈。因为在那之后,直到来到乌鲁克的城楼之下为止,立香都没有再遇上任何会给自己添麻烦的东西或者事件——她在经过某些原本应该能够让她寒毛直竖的区域时感觉到了明显的温差。或许,在不久之前,这些曾经会寄存着威胁的区域迎来过一场局部的暴风雪。

安娜斯塔西娅什么都没说,只是如同先前的数个小时一般安静地跟在立香身后大约一百米的位置。而她既然这样表态,那么立香自然也不会多嘴多舌或者自作聪明地去说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废话。

她只是安静地朝着乌鲁克前进。而那位纯白的冬之少女也安静地在远处跟随着她。而等到漫天繁星璀璨,夜幕下的灯火光芒清晰可见的时候。这位来自迦勒底的少女终于是又一次地抵达了在上一循环里曾经在此久住的乌鲁克城。

和上一次不一样,此刻夜中的乌鲁克城有着往常所不曾拥有的松懈和喧闹。即便才抵达城门楼的外侧,藤丸立香也能够清楚地听到城市中那连绵不绝的欢呼和庆贺声——啊,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毕竟都过了一天了,在这神代大地上,鲜血神殿的摧毁和魔兽女神的被放逐很明显不会成为滞后的消息。

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毕竟迫在眉睫的灾难被消除了。那么理所当然的应当举办宴会来进行庆祝。但这宴会以及宴会所带来的松懈对于立香而言却算不上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一件事,一件立香早有预感,但却无法确认的事。

——“毕竟,吉尔伽美什王又死了啊。”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从立香的身侧响起,她猛地偏过头,某个浑身上下充斥着不着调气息的白发青年不知何时便出现在了乌鲁克的城楼之下,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默林!”

第六十三节·艾丽斯

雀鸟拍动双翼,悠然自在地穿过乌鲁克外侧的防护层。它俯视着那夜幕之中喧闹火热的城塞都市,将城门口处默林和藤丸立香之间的交流以及皇女的隐匿收入眼底——他们之间在接下来至少二十四个小时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处或明显或隐秘的信息交流都已然在雀鸟的思维中清晰显现。而这也让她倍感无趣。

它轻轻地落到都市最顶端的神殿顶上,而艾丽斯的形体随即化生而出。她清晰地感知到脚下那座因君王日常猝死而由祭司体系临时接管的行政体系正有条不紊地运作着。而她弹了弹手指,一架胡桃木高脚椅便出现在她身下——她坐下,仰望天空,那辉煌的光带依旧覆盖着天穹,将这片大地保护在群星的视野之下。

她能够听到这座城市中那一声声庆贺与欢呼的声音,能够察觉到那些苏美尔人脑海中所回响的欢快与喜悦。她什么都听得到,什么都看得到,只要她想,她甚至能够凭借空想凭空捏出一座一模一样的乌鲁克城,而里面的活物与此刻城中的活物之间不会有任何差异。

她是真神,真神在某种意义上实际上已经无所不能。当然,涉及逻辑悖论的那些课题对她来说依旧还有些难度。但是能够让她困惑的东西大概也就只有那些了,而除此以外,一切皆为神之戏剧,皆为神祇掌上的棋盘。

穷尽一切变化的结果便是没有变化,即便她通过龙破仪式强行登天越过了‘心灵之光不可解’这样的逻辑难题。她本身却依旧是探究着一切变化的万变之主。她渴望着变化,渴望着发展,而对一切停滞的行为都不甚喜欢。

停滞,她看到了皇女的停滞——安娜斯塔西娅心底化生出这样念头的全过程实际上一直都在她的监控之下。她知道那位皇女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变化,知道她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主张,她甚至知道这样一份主张最终所将带来的结论,而这样的结论让她出现在这里,让她如此百无聊赖地坐在神殿顶端,仰望天穹。

帕秋莉的提醒是一回事,而她自身的决策则是另一回事。当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追寻歼灭真神的战果之后,她便发现自身在之前所安排的布置,早就已经超过了获取阶段性胜利的必要,而这一发展的结果,便是让她陷入了‘停滞’。

停滞……她自身倒是完全不在乎自己这偶然地陷入‘停滞’。毕竟她早就过了心魔之争的阶段。而洛叶要是真的能跳出来和她争那她真的是高兴都来不及——大不了想办法把自己的境界打落然后让洛叶那个想死想疯了的家伙直接登天,将‘自由’这份礼物送给洛叶。而已然成为过真神的她想要再度越过超凡间隔实际上也没有多大难度,或许这场狩圣仪式还没结束,她就能够以完满无暇的姿态重新回到力量的顶峰。

然而问题就在于洛叶不肯。

那个想死想疯了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会肯。虽说艾丽斯隐约猜测出洛叶她所追求的事物并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死亡本身所代表着的某种意义,所引申出的某种目的。然而她所知晓的情报也就只能够到这种程度,而只要洛叶不开口,不交流,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一切都是白搭……么?】

艾丽斯伸出手,在自己的身侧构建出一座棋盘——她其实不怎么会下围棋也不怎么想去学围棋。但她知道洛叶肯定会下。

——她伸出手,将白子和黑子随意地洒落在棋盘上。

【安娜斯塔西娅的停滞固然合情合理,但道蚀现象从来都是可以合情合理,以完全符合常人逻辑的方式自然生成的。她会有这样的变化……或许本质也是因为和她具备着联系的我开始了停滞。但也有可能这是洛叶所设置的幌子……洛叶或许还不知道我看穿了弗洛拉的身份了呢。】

【可是洛叶真的没有看穿吗?明明是这么大的破绽,明明是这么明显的试探,能够开启基因锁这一境况本身就代表着弗洛拉并不是这方道蚀平台中的自然产物,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也不能够确定她的存在本身会否便是洛叶所设计的诱饵,其真正的形体则隐藏在某个我所不曾知晓的秘处?】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调配着白与黑,虽然是胡乱下的,但棋盘却配合着她演变出了一副极致严密奇诡的繁复棋局。那是能够让诸多传奇故事中的棋圣棋王哭着喊着滚回老家学习重新打谱或者干脆因为思维过载而发狂的绝妙残谱。而若是习武或者修仙的人看到了这幅棋局,那么只要不疯便必然能够领悟出足以镇压一个时代的奇功绝艺。

因为她只是在随便乱下,并没有决定哪一边应该会赢。而在她没有决定谁胜谁负的时候,这片天地中的光线,微风,乃至于地脉震动都在配合着她的手,让她随意洒落的棋子无论两边的数量多少都会维持在胜率绝对均等的态势——哪怕在这片天地上,这个时间点里,这个个世界还不存在围棋这一对象。

毕竟她是真神,真神会获得世界的配合从而拥有特权。只要她想到了围棋,那么这个世界上便会出现围棋以及完全符合她想法的围棋规则。只要她没有决定下棋的哪一方谁输谁赢,那么这幅棋局便会在世界的推动下衍变至难以想象的诡妙地步。

真神自降临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如斯强大,然而即便如此,真神却又一样会烦恼。

艾丽斯也一样会烦恼。而且恼到头都要炸了。

【啊……头疼。我真是受够这个蠢女人了……不管怎么说,弗洛拉这枚棋子我是不打算将她用到极致了。原本还打算等她所承载的力量抵达了道蚀的上限,本质变转为我的眷族的时候直接将她侵蚀成为我的分身,然后再将她身上所持有的位格和事迹作为施法素材并投入运用,但现在姑且还是饶她一命……

……虽说无法确定,但如果她要真的是洛叶的代言,或者干脆体内潜藏着洛叶的本质……要真是这种情况,我一口把她吃掉后我哭都没地方哭去。但如果这样的话我最好的选择便是在这一战中连一个眷族都不去碰……淦!洛叶你这个不干不脆而且又滑不留手的混账,放过我不行吗!】

她狠狠地将一枚白子按在棋盘最中央的天元位置上,而下一刻,胜负遂分!

白子胜,黑子败,失败的棋子直接因为各种奇妙的自然现象比如定向辐射或者高能粒子风的吹拂而化作粉尘——一阵恰到好处的微风拂过,棋盘上棋子所化的灰随即连同棋盘上的线条一起消失在风中。而唯一剩余的,便只有处于天元处的那枚白子和安置那枚白子的天元之点!

胜出的只有一枚白子,其余的谁都别想留下。这便是真神之间开启斗争后所必然会迎来的结果,哪怕斗争的两方都是这位真神自身,也是一样。

【老娘都忍不住要淦你啊!混蛋!】

艾丽斯气结,然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淦洛叶什么的只是说说罢了。她……不敢。

即便是真神,在某些情况下也是只能够无能狂怒的——她又朝着乌鲁克城门口的藤丸立香等一行人看了一眼。在她的观测下,藤丸立香很快就取得了默林的信任,并将苍白之王以及圆桌骑士们的悲惨遭遇尽数告知默林。而就如她原先所编撰好的一般,默林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便结束了她的忧伤和迷茫。

‘芙芙在哪里?’——默林是这样问的。

而当她在说出了‘芙芙一直都跟在玛修身边’这样的回答之后,藤丸立香便看到了默林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放松。而虽然这种放松有很大一部分是摆给立香看,让她不要太过紧张的成分。但默林内心所持有的安心感在艾丽斯的眼眸中却是清晰可见。

芙芙是什么?芙芙是一直跟随在玛修身边,和藤丸立香一起经历了数个特异点的白色小兽。而它的本质其实是默林在阿瑟王时期所饲养的灾厄之兽,位格与百兽母胎提亚马特以及魔神王盖提亚等同的,名为凯希波鲁格的第四之兽幼体——玛修·基列莱特这一个体以自性的纯真获得了芙芙的认同,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芙芙在她身边,那么她最多也就是受一点不轻不重的伤,但却绝不会死。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在艾丽斯的注视之下,陷入苍白之王……或者说寄宿着西海队轮回者阿尔托莉雅残破灵魂的圣枪之灵所支配的领域中的圆桌骑士早在立香脱离领域时便已然死伤殆尽。唯一存活着的只有玛修·基列莱特。而当这位人工少女即将遭遇和圆桌骑士们相同噩运的时候,趴在她肩上的芙芙却在关键时刻彰显了威能,将她拉入时空的裂隙之中。

她没有死,甚至没有受多大的伤。在艾丽斯的剧本编撰下,她从时空裂隙中脱离,而最终抵达的地方正好便是库撒市底端的冥界所在——她直接就闯入到了艾蕾什基伽尔的冥域宫廷之内,正好撞破了日常猝死,正打算凭借自身超卓的潜行技巧逃离冥界的吉尔伽美什王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