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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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意义。

时间对于真神没有意义。至少对于构建出了时间循环的那一批真神而言没有意义。因为真神只要愿意,那么祂们随时都可以将自身的时间线挪移到宇宙原初时分的原始混沌之中,或者宇宙终末时刻的永久热寂之上。

这是真神的权能,也是真神的局限。受缚于单体宇宙的循环剧本内的真神无法认知到单体宇宙之外的单体宇宙,因此单体宇宙的时间线便是祂们的尽头。而祂们往往会认同这个尽头,将随着宇宙纪元终末一同到来的消亡视作自身的天命。

或许有些真神会尝试抗拒这天命的末日,但祂们往往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改变。天命之所以是天命,正是因为无可抗拒,无可扭转。相对于已然覆盖了整个多元宇宙,并让无可计数的真神陷入永眠的‘剧本’模因而言。区区一个单体宇宙所能够孕育出的至强者实在是太过渺小。毕竟,在浩渺多元之内,绝大多数的单体宇宙中,土著真神的孕育本就是‘剧本’运作而生成的副产品。祂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依托于剧本,那么祂们又怎么可能将‘剧本’叛逆?

祂们做不到,绝大多数,或者说几乎所有的真神都做不到。只有在那宛若恒河沙数分之一的微小可能中会有一两位真神侥幸挣脱出剧本的束缚。从而获取步入多元世界的资格。而那能够达成这般旷世伟业的存在个体,在诸圣目光所及的洪荒处便会被被称作‘灵位’,被称作‘四阶高’,被称作‘大乘’。

大乘,何为大乘?

度过劫难,便是大乘。

那么什么是劫难?

那些可笑的,甚至还要依托于物理规则才能够显现的天雷?

那些无趣的,只要所谓‘道心’圆满便可轻易抹消的内魔邪念?

那些庸俗的,基于因果纠缠所引发的斗争,那些只要叫够帮手或者处理好神际关系就能够随便破除的人劫?

开什么玩笑,这算什么劫难。能够规避的事物哪里称得上是劫难。这种小把戏最多也就是为难一下那些资历尚浅的超凡生命。让那些未能够汇聚心灵之光的修行者陷入苦恼。但对于真神而言,这种程度的阻碍甚至不够资格成为磨砺,连当资粮的等级都没有,就更别说成为劫难了。

所谓的劫难,实际上便是单体宇宙的终末。是万象的永恒寂灭,是诸世的最终结果。是纪元之终时所必然会降临到万物头顶的终局。而只有度过这样层次的劫难,才能够获得超越真神之力。

因此,在不属于洪荒天界的多元宇宙之中。能够达成如此伟业的存在又被有资格知晓它们事迹的凡物称作是超越种——超越了宇宙,超越了剧本,从而获取直面那些永恒不朽的伟大存在并与之相争资格的超越种。而至于超越种能否成为圣者,那么在那之后还有更加漫长的道路。

正是如此,受缚于‘剧本’模因中的一切有情无情众生,都渴望着‘超越’。因为无论是短生种还是长生种,它们的灵魂深处都盘踞着对这份必然会到来的终末的恐惧。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帕秋莉寻找到了觉者那微小的破绽的剎那,真神之间的胜负便已然决断而出。

她利用仙女系对银河系的压迫激发了银河系内一切知性体灵魂深处对毁灭的恐惧。而当这份恐惧化作推动力,让本身便是银河系内一切觉悟者的总和,司掌着银河系精神领域的觉者不再能够圆满地操纵自身的权能——那只是一瞬,对于真神而言,并算不上是足以让自身伤筋动骨的破绽。然而就在这一瞬的破绽之中,她将自身的时间线与觉者的时间线相互纠缠,并朝着宇宙的终末节点径直跳跃!

她将觉者直接带到了宇宙的终末。她要让这处于真神顶点的伟大存在强行渡劫!

这是自杀,宇宙终末所带来的毁灭并不会划分敌我。无论是真神,还是真神以下的凡物。来到这里都将面对自己的终结。

……………………………………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于时间的尽头,末日的边界,宇宙热寂的具现之地。帕秋莉以人形的姿态化生而出。她安静地站立在了一片漫无边际的苍白砂漠之上,而每一粒砂砾,都是一座星系枯萎后的最终剩余。

很有趣,这个单体宇宙的热寂并不是宇宙规模无限扩张之后极致空旷寒冷。也不是如同其它的受剧本模因所干涉的宇宙一般在一个合适的时间节点处嘎然而停——不,它和它们全都不一样。在这以月为名的宇宙之中,万物的终结是大崛起后的大塌陷。当所有的星空,所有的文明都发展到剧本所能够容忍的顶峰之时,一切便都将回转到最初始的模样。

文明塌陷成为国度,国度塌陷成城市,城市塌陷成村庄,村庄塌陷成孤独的生命,生命塌陷成为由聚合转向分离的细胞。而在那之后,细胞分解成为分子,成为原子,成为最底层的颗粒,而它们又累积在一起,由亿亿兆兆的数量,堆积成一粒苍白的砂。

时间在这里是停止的,因为这里就是尽头了。只要再往前一步,这一片漫无边际的砂海也将塌陷成为一个无可衡量的小点。而后,到来的便是再度迸发的原始混沌与下一个崭新的纪元。

被束缚在剧本之中的真神都将止步于此,唯有超越种和轮回者不在此列。

而当帕秋莉伸出手,从脚下捧起一团苍白的砂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品鉴着这不知道多少个星系的物质结构与寄宿其上的文明最后剩余的残骸与墓碑的同时,在她身侧的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一点点地变得清晰。

那是‘觉者’,也是聚合成为‘觉者’的亿万觉悟者。当它面前的帕秋莉以人的形态显现之时,它便也在由模糊到清晰的过程中切换了千万种模样。而当最后和帕秋莉有着同一规格的人形具现而出的时候,有两种可能性于它的表侧来回变换。

一种,是高鼻深目的古佛,高踞与莲台之上,以慈悲的目光俯视着的浩瀚砂海的迦毗罗卫皇朝王子,乔达摩·悉达多。

而另一种……不,前言收回。因为就在这时,孔雀皇子的形象无声散去。而最终剩余下来的便是一个清秀妍丽的成熟女性。她有着微卷的长发和精致的五官,而帕秋莉很早就从艾丽斯的记忆中获取了这一形象所指代的身份。

她是杀生院祈荒,是没有堕入魔罗之道,而是以自身的智慧从而获得觉悟解脱的杀生院祈荒。她出现在这里可谓是合理而自然,毕竟‘觉者’是银河系一切觉悟者的聚合体。而在诸多平行世界线中完全能够成长到与‘觉者’为敌的魔性菩萨,其于未能收束的世界线内化生为众多觉悟者中的一员本就是理所应当!

言语是没有必要的,帕秋莉也没有什么话想要和杀生院祈荒去说。

她只是朝觉者·杀生院祈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她一步踏出,走向了时间与宇宙的尽头。

于是,浩瀚的砂海在帕秋莉的认知中化作了一个无穷小的光点。紧随其后,于最原始的混沌之中,她来到了下一个纪元的原初。

她没有死,也没有受伤——就如同艾丽斯在上古滚动条的世界中轻易地跨越了纪元阻碍一般,这对轮回者而言简直就是习以为常的,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由主神所赐予的跨宇宙庇护能力轻易地便帮助她度过了这世界终末本身所带来的劫难。而在劫难之外,诸如宇宙大爆炸,时空风暴,扭曲熵量等等附送的自然现象则被她以自身的真神权能给轻易豁免。而她就站在这下一个纪元的众神诞生之刻,等待着觉者的到来。

她没有做任何攻击性的举动,她只是将超越之路展现在了觉者·杀生院祈荒的面前。与身负主神庇护,从一开始便算得上半个超越种,所以用这种方式也没法晋升到下一步的轮回者不同。土著的真神们,只要能够跨越这一阻碍便能够迎来本质上的变更。

超越的路就在眼前,走或者不走取决于其自身。而帕秋莉对于这实际上没有多大悬念的结局,其实并没有抱有多少期盼。

于是,她在这纪元的初始等了一小会儿。

在新生的诸神即将从原始混沌之中诞生的剎那,她回到了上一个纪元的终末。

她没有看到觉者·杀生院祈荒的形体,但在祂原本站立的位置上,多出了一枚闪烁着万色光辉,并正逐渐归于平凡的砂。

佛陀已然入灭。祂终究还是没能够超越这无量量劫所指向的纪元之末。

于是,帕秋莉捻起了那枚细砂。回到了正常的时间点。

…………………………

于是,银心边界的战争结束了。

历史被修改,于一切记录,一切真神以下的知性生命体的记忆之中。‘觉者’这一概念就此产生变更。

它从一开始不不曾存在,迦毗罗卫王朝的皇子在菩提树下顿悟之后传下道统,然后就此离开,前往不可知的某个隐秘地方——从流言蜚语中残留着些许记录,据说那位皇子最终飞升到了一处名为‘星知天’的遥远异界。而那里则是一切顿悟者的最终归宿。

‘星知天’取代了‘觉者’。取代了它,覆盖掉了它在这方宇宙中的亿万世界线内所做成的一切事迹。无论是当前的主世界线还是其它异域的平行世界线。所有的命运,所有的事迹都因此而更换了主权。

‘觉者’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而既然不曾存在,那么银心处的战场便也就此归于虚无。因引力潮汐而歪斜的银心被修正回了原本的模样。而在银心之外,半径长达一光年的‘星知天’正静静地悬浮在宙空中央。

很快,‘星知天’的轮廓就此隐没。而在两千年零四年,那因西琳的意志而恢复正常运作状态的冬木市大桥上,帕秋莉的人形形体在大桥的顶端支架平台处显现。

艾丽斯很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因为当她看到‘觉者’因仙女系的运作而动摇的时候。她便知晓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