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残阳回忆

“没救了。”杜鹃捂住脸说道，“为什么足球比女孩子还重要啊？”

林嘉德满脸无辜:“这就是我的价值观啊。而且，是你要挑战困难模式的。”

“这个困难和我想的困难不太一样，我该怎么和你解释……算了，不解释了！”

杜鹃换上认真的表情:“首先，我能设置梦中的约会场景，让你在最舒服的环境里约会；

第二，换算到人类这边的年龄，我姑且年长你两岁，阅历比你丰富，能够在你的恋爱经历上给予指导；

第三，我有特殊手段，能让你迅速拿下目标。”

林嘉德愣了一下:“你看过《约○大作战》？”

“那是什么？”

“没看过就算了，但我说过，你说的那个女孩的背景真的不合适啊，我家里人倒是希望我谈恋爱，但要是听说我去祸害人家高中姑娘，我非得被打断腿不可。”

然而，在林嘉德心里却有另一番念头浮现。他对杜鹃说了谎，那就是他对丘比特物色的目标——名为茉莉的少女，关于她的情况比表现的更为了解。

那是他无果的初次……暗恋。

茉莉一家是来自普世帝国西方行省的移民，具体来说，她来自天鹅海（Swansea），但这里的人对天鹅海一无所知，半懂不懂的理解为她来自一个乡下地方。

茉莉自然不是西方行省移民的本名，只因真名十分拗口，茉莉是她在本地起的新名，称呼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把茉莉当做她的真名。

茉莉来自西方，她的头发火红如同珊瑚，碧色双眸质感堪比宝石，皮肤白皙就像被奶油涂抹，其面容散发着异域风情，手脚纤细，嗓音婉转，仿佛被精雕细琢的人偶。

这份独特的风情吸引了小区居民的关注，林嘉德所在的这几栋楼大部分属于回迁户，有些住户甚至跨越三代，有着几十年交情，联系比正常的商品房小区更为亲密。

这种关系的优点在于在容易得到邻居的帮助，有事有人照应，而缺点在于人际来往牵扯精力，林嘉德这样还在上学的“小孩”，还不必如此应酬。

而对于茉莉这样的外来户来说，有一个不利的点，那就是他们很难融入现代式的城中村，文化与时间是两重巨大的隔阂。不过，茉莉一家也没想融入环境。

身材高大的一家之主与茉莉的母亲经常撇下茉莉出去旅行，他们一年有差不多九个月不在家，另外三个月则带着女儿一起消失。

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在这里的价值观里配的上“不是个东西”的评价。

于是，众人一边同情的看向形同独居的茉莉，一边盯紧自己的孩子，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不让他们和茉莉来往，省的被外来户牵扯进麻烦中。

或许，也有一些暗中仍向她投去关注的虚伪者，林嘉德自认是其中一员。

他对茉莉有些许共情:他的父母为了他而放弃外地升职的机会，但他们不可能永远为他牺牲，而他也不想他们永远被他束缚。

所以，他觉得自己迟早会变得和茉莉一样，变成独身者。

那时他高二，多愁善感的年纪，在没被学业毒打的时间里，烦恼和孤独就抓住了他。从公交车站到家里，漫步夕阳饰金着红的道路，是林嘉德一天之中孤独情绪抵达顶点的时刻。

茉莉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每次他来到自己家那栋楼附近，都能看到茉莉在散步。她穿着造型极为简练朴素，用白色细棉布制作的衬裙式连衣裙，泡泡袖，戴着长及肘部以上的长手套。

柔和优美的垂褶自高腰身处一直垂到地上，并且越来越长，以至于她行走时不得不用手提着裙子。落到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一件裙摆长的能拖地的大号孕妇装。

随着时令变化，茉莉在长裙外面也会加披风或者一件……高中校服，这令她原本怪异的风格变得更加不伦不类。

这里，或者说整个东方行省的校服有两个优点:一个是便宜，一个是耐用（相对其价位而言）。

所以林嘉德和小伙伴们踢足球的时候。都逮着学校买的两套衣服使劲作践，高中还没毕业，他的校服上已经满是缝缝补补，但他一点都不心疼。

可惜，校服专业的审丑功能足以让人忽视所有优点，穿上它之后，男女魅力直接减少百分之七十五，有效的减少高中生怀孕率。

同时，它也揭露一个残酷的现实：位于颜值顶层的那些俊男美女们，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茉莉属于俊男美女里的一员，所以林嘉德看到她的时候，觉得她的穿搭很怪，但还……怪好看的。

而他呢，长相平平无奇，成绩优秀但并非顶尖，只有个头引人注目，是班级的第一高度。所以面对俊男美女们，淡淡的自卑感总是在心中萦绕。

少年回家的时间恰好也是茉莉回去的时候，他总是跟在茉莉后面，装作漫不经心，却怀着对美的欣赏打量茉莉的背影，看她融入夕阳中，看她长发搭在后背上，犹如珊瑚丛堆积在雪上。

他十六岁而茉莉十四岁，他身高一米八七而茉莉身高一米四七；他那时脸上长出胡须，而茉莉脸上光洁无暇；他的相貌普通，而茉莉的相貌令人难以遗忘；他淹没于人海之中，而茉莉立于众生之上。

他俩若是组合在一起，便是野兽与美女的组合。林嘉德自卑的想。

茉莉并不畏惧和他同乘一座电梯，但她的目光也不为他停留一秒，她的脑瓜永远在思考，她的目光比同龄孩子，甚至比年长她的林嘉德更为老成。

少年对她没什么想法，但遇到她总能治愈心中的疲惫，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家。

这是初恋，因为那一年她对念念不忘；这不是初恋，因为他只是从背后看着她。

高三的时候，学业让他和她仅有的邂逅错开，他把她遗忘，之后的大学生活更是让他把她的回忆远远的甩在后面。

第十章 梦中相亲

直到今年3月茉莉家的惨剧，才让林嘉德想起那么一个人，但那份感觉已经不在。他和她，仅仅是高二那一年，在周一到周五的黄昏里同乘一个电梯的陌生人。

然而，杜鹃说他和茉莉的姻缘是一半一半，那么这段感情追溯源头，一定会定格在这段时光。

林嘉德觉得自己的青春并不闪亮，没有激情，其中却蕴藏着被他一度忽视，今日终觉值得记忆的宝藏。

不过，他很清楚，这段感情就连初恋也算不上，只是当年自作多情的自己自作多情的回忆。若不是杜鹃提到了姻缘的事，他甚至会一直遗忘下去。

而茉莉也不会知道，曾有那么一段日子，她美丽的身影成为灵丹妙药，消解了一个高二男生的忧郁。

他这个局外人该如何走进茉莉的视线，尝试和她开始呢？不，在此之前，他要审视自己对茉莉的心意，以及茉莉对他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心里释然，和朋友联机玩射击游戏，旁观的杜鹃没有影响他的发挥，因为他的水平本来就很差。晚上十一点，他洗漱，和杜鹃道过晚安后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