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泷皱眉:“瞎较劲。”
“在公子看来或许是这样,但对我而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啊。”
秦不悔声音略沙哑,也有藏不住的自卑情绪。
“公子知道,她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吗?”
“是南唐郡主,是圣火教圣女,是将来注定能成为剑仙的女子。”
“而我呢?我只是个好看的花瓶,这辈子再有出息,也只最多是个有钱点的商人。”
“论智慧,论才学,公子远胜于我,可我这样没用的人,真的有资格留在你的身旁么?连多走些山路都会脚底被磨破流血,我恨自己是这样孱弱的身体,也厌恶自己生而不能自强……”
“我只是太普通的女子,是经不起太多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如果一段时间不照看,就会死掉,哪怕拼着骨气支撑一段时间,也很快就会枯死……我就是这样的没用的女子……”
秦不悔苦涩的说。
“这样的我,衬不上你。”
白泷哑然。
他不过平民百姓,论门当户对,他才是高盼了一头。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到秦不悔缓缓摇头,她的手指用了些力气。
“我知道公子想说什么,但那都是公子的一厢情愿……我没有选择自己活的方式的自由,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个国度,不允许那样的自由。”
“有的人一辈子只能务农,朝起而作日落而息,我比祂们要幸运很多很多……同样的,我和他们一样,很多的事决定了我们只能这样活着,没有选择的可能。”
“南心陌是这样,北冥清秋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我做的这些事,并不是肆意妄为,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被公子当做麻烦的女人来看。”
“我只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只能这么做……想要改变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习武,把自己变成有用的人,这样就能留在你的身边。”
“只要我还有用,不只是个漂亮花瓶,公子就不会嫌弃我很麻烦,会觉得我很碍眼,我可以小心翼翼的讨好别的女子,表现的自己毫无威胁,也可以费尽心思的挽留公子,这些都是因为……”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嗓音有些沙哑,情绪难掩激动,几次开口,几次咬住嘴唇,最后还是颤抖着声音说。
“因为……因为我爱着你啊……”
这些话,也只有现在的她可以说出口。
平日里,再给她如何多的勇气,她也说不出口来。
古人的情绪表达是含蓄而压抑的,或许是受到了儒家礼教思想的约束,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是不能说的这么直白的,反而会通过各式各样的方式转述,或许一枚姻缘签,或是一张书信一句诗……婉约或豪放,都不会是简单的一句话。
但此时也只有这样简单到苍白的一句话最合适。
秦不悔压抑着情绪,眼眶蓦然发红,声音变得无言,双手都抓住青年的手和衣袖,用力攥紧。
“正是因为我爱你……比谁都仰慕公子,所以我不能忍受这样的距离感。”
“即使是犯下过错,将自己变成加害者,即使被公子责骂,我也……”
“如果不这么做,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白泷看着压抑着哭声,眼泪却不争气先决堤的好姑娘,他的表现有些手忙脚乱。
纵然有着开山断海的武力,也不能抚平她内心的焦虑感,解铃还须系铃人。
秦不悔的心头已经系上一个死结。
白泷苦笑着:“为什么非要这么逼迫自己,我真的从未这么想过。”
柔弱的秦姑娘红着眼睛:“公子根本不肯碰我一下……”
白泷默不作声。
这是禽兽和禽兽不如的问题。
秦不悔惨笑:“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公子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白泷一怔,旋即苦笑,这并不难猜到啊,赵雅知道,或许还有更多人知道,只是不曾点破。
他从来都没有隐藏。
秦不悔神色凄凉。
“因为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你不情愿接受我,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南唐人,我想和你在在一起,活着,度过平淡日子,一起到老,正因为我爱着你,仰慕着公子,所以我才害怕……害怕你有一天一去不回,把我永远丢在了这儿……”
“我不敢说明白,也不该逼迫的太着急,因为我怕让你做出选择,我会输的一败涂地。”
她咬住下唇,气息紧张,过度呼吸。
白泷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渡过真气:“我不会丢你的,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秦不悔靠着肩膀,虚弱的神情上留着苦涩的泪水,她哭的如同一只小花猫。
“我怎么能不害怕呢?”
她抓着他的衣襟,指尖颤抖着。
“因为你说……你已经有了恋人,你在那边的世界,已经有了牵挂了,公子说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因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我很害怕啊,害怕的夜不能寐。”
“我没能把你留在这边,我已经输了,输给了那位未曾谋面的名为端木槿的女子。”
呢喃声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