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笑出声,在其他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摘下身上的水囊抛了过去。
青年拧开水囊,仰头将水倒下,一滴不落的涌入口里,如同长鲸吸水。
“谢了。”
等他吃了一半手里的大饼,下方飘散的硝烟也缓缓散去。
城外已是一片狼藉之地。
原本维护完好的官道连个渣都不剩,地面塌陷了十多米,地上是一个又一个连成一片的陨石坑。
陨石坑的中央,只有一小块的土壤勉强保持着完好,最后已经形成了离地十米高度左右的土桩,看着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塌陷。
站在坑洞中央的魁梧老者的衣襟损坏了许多,几乎是赤着大半个臂膀和上身,满是旧伤痕伤疤的躯壳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新伤口,少许血液滴落。
烈圣受伤了。
远方观音宗练气士皆压抑惊呼。
她们跟随了烈圣足足三天时间,大战小战一场都没错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受伤。
虽说他没有拔刀,但对方也同样还没拿出天王异象。
仅凭‘伤到了烈圣’这一事实,他就足以稳坐地榜前三,超越一甲子内的几乎所有天王境高手。
“疼吗?”青年嘴里吃着饼,嘴上也不含糊的问。
“久违的疼痛感啊。”老人摸了摸身上的擦伤,哈哈大笑:“不错,很不错,舒坦极了!”
“累了就坐下歇会,没必要硬撑着。”白泷翘着腿淡淡道:“人要父老的。”
“老当益壮!倒是你,看起来损耗不小啊。”
“三天三夜没吃饭没喝水,出了这么大力气,需要补充点营养。”白泷舔了舔嘴唇:“只不过,吃着有点乏味,老婆饼里没老婆,好比烈圣不圣人,你说对吧?”
青年淡淡一句嘲讽,差点把旁边观望的人群震的五雷轰顶,吓个魂飞魄散。
城外的老者竟是烈圣?
这里的士兵多少人都是听着老人的故事长大的,遥想儿时听过的童话故事的本尊就出现在眼前,难免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这老者是烈圣,这青年又是谁?是哪位老怪物?
观望的人群心底翻江倒海,五岳齐崩。
当事者却仍然在嘴上交锋不断。
“臭小子,你这唇枪舌剑,不去当儒生真是可惜。”
烈圣毫不在意对方讥讽,仅是抖了抖袖子。
“这一剑相当不俗,老夫都险些挡不住,寻常天王境遇到这一招,也只能选择逃窜和避让,倘若硬碰硬,后继无力,也迟早被你耗死。”
白泷一笑置之。
他表面笑嘻嘻,内心MMP。
这一剑损耗了多少钢铁,他心底很有数,这还是在南唐,换成在偏僻山林里,哪里去借?
一次御剑过万千,倘若都是自己掏钱,岂不是像极了那句‘此刻正是,破产之时’。
普通的兵器质量再好,在紫雷推进之下的结果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别看白泷这边轻松写意,实际上刚刚这一招至少砸了十万两银子……
一千把刀剑,普通的凡品兵器,价格十两左右,质量稍好也得几十两,倘若加入特殊材料锻造,那得几百两;若是利器就更贵了,得上千两银子,而且有价无市。
电磁御剑术,好看也好用……就是特娘的有点贵。
除非直接耍流氓,借了不还,否则用一次就破产一次。
白泷咬了个空,正想着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够不够赔时,他手里的老婆饼已经吃完了最后一口。
喉结滚动。
吃完的饼就像是一个预兆。
烈圣摊开手掌,远方传来潮水之音,南唐京城远离海岸,可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清晰可闻的海潮声,仿佛有一线海潮正在走来,惊涛骇浪骤雨狂风,某种天灾正在酝酿着发生。
人群回头看向京城,以某个地点为中心,黑云盖顶,狂风卷地。
一座上粗下细的庞然风暴已蔚然成观。
“刀来——”
烈圣吐出的言语,只有白泷清晰的听见。
下一刻,凝聚在京城上的风暴散开,暴风眼中心飞出一把刀,飞掠过天空,留下笔直的轨迹。
这把没有出鞘的刀,却打乱了天上的云层,将白泷唤来的天雷黑云搅乱。
平静了几百上千年的京城已然成暴风雨的中心。
刀是台风和海潮;黑云是雷霆和大雨。
壮阔的风景,甚至让人耳畔传来雷霆怒吼和暴风雨袭来的幻听幻觉。
烈圣握住了飞鸟投林的刀。
白泷也低头看向了他手里的那把刀……这不是第一次见,过去也曾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