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令月所带来的随从侍卫,都一个没差,司言也没有扣留他们。
不过这次传送的成员很多,需要耗费不少灵石和材料。
在这次单向传送结束之后,其余的物资,都需要投入那个能够带着整个青云界遁入虚空的巨型空间阵内。
唯有在最后,司言即将打开通道之时,这欣令月才忽然开口了,她瞪着司言忽然厉声道:“你放了贺兰兄长,让他们跟随我一起返回九界!”
司言沉吟了片刻,还是摇头道:“不行。”
之前司言已经同意放过上官楠,将半死不活的他套进麻袋里,丢进了欣令月的宝辇后头。
但贺兰晓不同,司言绝不会放了这个罪魁祸首。
“你放了他!”
“不行。”司言仍旧在拒绝,“他把我们人族当做牲畜在豢养,把无数劳工和妇女送往了九界,不知道把多少人家拆散,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即使我能同意,但青云界万千百姓,他们岂能同意?”
欣令月咬着自己牙关皓齿,几乎以哽咽的哭腔嘶喊道:“但他是高贵的混血神族啊,是贺兰氏的长子!而他所迁徙往九界的,不过只是一些人族而已,你放了他,对你只有利无弊啊!”
司言神色有些暗淡,但他也不想与欣令月多解释,唯有再次摇头而已。
因为在他们这些大门户中,就连欣令月也是觉得混血神族地位高贵,远非人族所能比。
欣令月再也没有办法了,她唯有蹲在地上,一个人再次抽泣起来,也顾不上自身的形象,连发丝都散落在了另一侧,显得十分落魄和憔悴。
司言同样蹲下来,去安慰她道:“令月,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以后一定会偿还给你,你先别哭了,好么?”
他出声提醒道:“这个是单向传送阵,可以把你送到你们来的那片界域,只是坐标无法确定,你到了之后也千万要小心,不过你的侍卫也都在,木儿和秀儿也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当欣令月抬起头之时,那目光之中不知道为何,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余的感情,她以哽咽地语气道:“阿言,我…我还可以喊你阿言吗?”
司言心中有些欣喜和庆幸,连忙道:“这当然可以,你喜欢怎么称呼,这都随你的。”
像得到了同意之后,欣令月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终于开口道:“阿言,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九界,甚至上达天听,你即使毁掉了传送通道又怎样,九界有你们在宇宙内的坐标,他们一定能重建空间通道,到时候,数也数不清的神族大军会降临,四昊,五方以上的高手成群,你们只会被屠戮,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司言仍旧是在沉默,似乎在等待欣令月的补充。
但欣令月却已经说不下去了,好几次凝噎,终于再次转化成了泪水,不断流淌。
司言拍拍她的肩膀,心神微动道:“令月,谢谢你,谢谢你这时候还在替我担心……”
而被司言触碰,她仿佛被电触到了一般,连忙往后一缩,打掉他的手道:“不要!不要碰我,你别碰我!”
司言没办法,就只要这样看着她。
足足过了好一会,知道唐子虞等不下去,先自行打开了空间通道,对司言催促道:“师尊,时间不多。”
司言听了点点头,但他也没有出声提醒欣令月,直到木儿道:“小姐,咱们走吧。”
说完,这木儿又十分幽怨地瞪了下司言。
欣令月听了,这才起身,与这些侍卫,这些随从一起,进入了传送阵之中。
这阵图之内,到处都是七彩的光华,一直直通宇宙深处。
司言在目送她,而欣令月,同样也在看着他。
两人似乎目视了良久,但这一刻,仿佛又无比短暂。
直到最后,当唐子虞最后启动这阵法,他们即将消失之时,司言看见欣令月对他动了动嘴唇。
那是三个字。
——我恨你。
然后,欣令月与一众人,便是顿时消失在了他眼前。
司言也无可奈何,只有心怀歉疚而已。
而这一日,对欣令月而言,又是何尝地痛苦?
她这一生只喜欢过两个男子。
一个为了她,因此献出了生命,她曾经发誓,一辈子都念着他,即使再嫁人,他在她心里,也会有一席之地。
而第二人,则是一名少年。
当他以少年的模样,走进欣令月人生之时,她是何曾淡然,而在之后,为了他,她又是何曾起伏?
但她最后,却是遭到了背叛,遭到了谎言和欺骗。
即使欣令月知道,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即使她知道,他与她注定不可能,他为自己的种族,为自己的弟子而故意接近她,他已经克制了许多了。
他曾经好几次有机会,直接占有她的身子,甚至这个机会都不必她提供,哪怕是在前几日,他走进她的闺房,脱光衣服往她身上一压,她欣令月也不会反抗,甚至还会竭力迎合。但他至始至终,也未曾这么做过。
可就算如此,欺骗还是欺骗,这也是女人最为痛恨的。
他们一行人,被那个阵法传送到了九界一个领域的边缘处,这是一处宁静的湖泊边。
而欣令月,在返回九界的这一刹那,就再次哭成了一个泪人。
坐在湖泊旁,泣不成声。
可也是正是在这时候,所有在场者忽然听见有阵阵梵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