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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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来了BOSS的召唤,忠诚的狼犬喜悦之余,又略有些意外。

已经得到禁区入驻许可的他,即使心底里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也不得不猜到那一位现在面临的困境。

BOSS将自己关在研究所已有两年多,期间几乎与外界断绝联系,连贝尔摩德也被排除在外,不能进入研究所与他见面。

其实那一位并没有明令禁止谁的靠近,某次突发情况时,琴酒便未经允许的进来了,因此还撞破了一些机密,却也没受到该有的处罚。

但,无论是Gin还是贝尔摩德,都明白了他的态度。

他不愿让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被自己信任且知情的下属看到,那么为了守护他的骄傲,他们即使心急如焚,也不能越出雷池一步。

贝尔摩德那个麻烦的女人能够忍受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不过,至少在这件事上,Gin没有心情嘲讽她的好耐力。

他们虽然不曾在这件事上面对面确认过,但行为上却是自发达成了合作——或许会成为这辈子唯一一次心甘情愿的合作。

组织对科研项目的投入本就大到惊人,而如今为了加速研究进展,尽快得到满意的结果,经过Gin的安排,组织内部给研究部门的巨大扶持,已经疯狂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同时,贝尔摩德借助自己的人脉搜集可靠情报,只要是上了可供观察名单的医生、学者、科学家,她都会想方设法地把人挖过来。

能用钱权快速解决的就好说,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就到了Gin协助,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留下人才的时候。

可以说,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同事”之间,硬挤出来的寥寥默契都耗在这里了。

BOSS默许了他们的私下行为,或多或少能使下属们安心了些许,因为他们除了这些事,帮不上那个人任何的忙。

原以为进展应当不错,从Rye那里定期传来的汇报中,BOSS的状况似乎没有恶化,反而还要比以前健康了些,结果Gin和贝尔摩德都没想到,拖了这么久,重要研究的结果竟然还是失败了。

BOSS放弃了坚持数年的心血,又回到上一个项目来,而这个仿佛绕了庞大弯路的结果,让他们顿感不详。

可Rye的汇报依然一切正常,判断Rye并没有谎报的必要后,在幕后默默为BOSS提供支持的两人只能按下疑虑,选择无条件的相信那个人自己的判断。

贝尔摩德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可她担心自己安排人到BOSS身边,还要求定期汇报的行为,已经引起了那个人不适,再不放心也只得强行安分。

Gin则没有想那么多,该汇报的事务照旧条条不漏地发往BOSS的邮箱,不管BOSS会不会看,又是否会予以回复。

事实上,BOSS的确偶尔才会回复一次,这一“偶尔”短则几个月,多则一年。

但最近一次回复就在一周前,内容是驳回他短期离开岛国,“邀请”今年的诺奖得主加入研究项目的申请。

然后,就是这一次的主动召唤。

请求等待BOSS发来地址,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他身边,但BOSS却直接询问了他现在在哪里,竟是要亲自过来。

这间酒吧并不是最稳妥的见面地点,但Gin不会质疑BOSS的任何决定。

他把伏特加赶远,亲自将不够安全的地点变成绝对安全,处理好尸体,做完充分的准备工作,才回到酒吧,等候那个人到来。

Gin从傍晚等到深夜。

没有急躁,没有怀疑,从危险夜色回归巢穴的孤狼,安静地等待着。

终于有缓慢的脚步声出现,已是很久以后。

Gin离开座位,面向那个人走来的方向,第一时间垂下了头颅。

可随后他没能将头抬起,因为那个人轻轻说:“可能会不太舒服,但请你稍微忍耐一下,保持这个姿势,不必抬头。”

“是。”

Gin恭敬应道。

高大的男人站立不动,如凝固的雕塑般久久俯身,银发跟着垂落,更加遮挡住他前方的视线。

在礼帽从他头顶掉落前,千穆走到他身前,抬手帮他接住,又举步从他身边走过,把这顶黑礼帽轻放在了吧台上。

Gin的视线没有因面前之人的离开而偏移。

千穆在吧台前找了一个位子坐下,这时才道:“好了。”

Gin站直,不用千穆开口,他也没有转身,直视boss的面容。

千穆静静打量了银发男人的背影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自禁地笑了笑。

“Gin,你最近怎么样?”

Gin的第一反应还是组织相关的事,默认BOSS要查验他最近的成果,可在准备说话之时,又被打断了。

“我不想知道组织最近怎么样,那些事情你已经汇报得很仔细了,不需要再了解一遍,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最近如何。”

宛如专程过来和许久不见的朋友唠家常,千穆的嗓音很轻柔。

“你最近很忙,这个我是知道的,从汇报的数目就能看出来……我有跟你说过,不用这么拼吗?如今组织的规模已经够大了,如果所有事情都由你一个人统辖,就算是你也会吃力的。”

“你的作息应该从来没调过吧,天天熬夜,经常通宵,很久以前我就担心你会不会累垮……唔,就算你累垮过,我也不知道。”

“抱歉啊,之前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你有生过病吗,Gin?”

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所以千穆错过了Gin眼瞳里的惊讶,也错过了这个男人冰霜常年覆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

那是一闪而过的惊讶。

“……没有,BOSS。”

Gin道:“我通常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计划进展,合理分配每日的任务,不会负荷过重。”

“不会负荷过重,换而言之,你不觉得累吗?”

“是,BOSS。”

“谎话。”千穆不以为然,“Gin,你对我说谎了。我会相信你没有生过病,但你说你不累,我是不信的。”

“哈,别辩解,也别急着请罪,我来见你,不是为了听这些话的。”

“Gin,你不是不知疲倦的神,也不是一心只有任务和利益的冷漠机器,你是人,就一定会感到疲惫……而这份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和疲倦,是我自顾自施加给你的。”

“对不起,Gin。”

比任何人都要疲惫的男人,对他最信任的下属说。

“我曾经以为,给你足够大的权力,足够多的自由,就是我为你的辛苦支付的报酬,可你拒绝了,还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我。”

“这就麻烦了,我不是会将报酬扣下的吝啬之人,为此,必须拿出更多,更能让贪婪的你满意收下的酬劳才行……”

听到这里时,Gin已经觉察到了不妥。

BOSS的语气不是追责,甚至跟高位者对掌权下属应有的奖赏评判毫无关系。

他只是在平平淡淡陈述自己的想法,并真的在认真思索,应该给琴酒怎样一份报酬。

Gin的确是一头贪婪的野兽。

肆无忌惮,难以满足。

要为这样一个下属付出合适的报酬,困难可想而知。

但其实,千穆并没有考虑太久,答案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浮现于心。

“Gin。”

红发男人以欣赏的、鼓舞的口吻,微笑道:“我把你用心血缔造的所有成果,全都送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研究部门得留着,其他的都是你的了,怎么样?哦,还是有一个条件的,你不能太针对Vermouth了,她想做任何不影响组织的事,你都不要阻止她,而Rum便无所谓了,全凭你的心意。”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没有任何怀疑或是威胁你的掺杂,你应该能感受到。那么,这份报酬……不,是礼物。”

“你愿意接受吗?”

“…………!”

银发男人的神情刹那变色,这会成为他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失态。

如果这真的是试探,那Gin或许会立即严肃地表示衷心,或许会下意识揣摩BOSS这番话所携带的含义……

但绝不至于是——这种反应。

他违抗了BOSS的命令,擅自转过身来。

可冷峻的眉眼低垂,琴酒不曾直视BOSS的面容,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屈身,在红发男人身前单膝跪地。

Gin迟迟没有开口。

千穆暗红的双眼注视着他始终垂下的头颅,心中既有无奈,也有一丝意料之中的轻叹。

别看这个忠诚的下属向自己低下了头,但他的信念绝对不曾动摇,更没有一分妥协——哪怕是BOSS亲口发话,亲自将“礼物”送到他手边,他也视若无睹。

甚至可以说,不屑一顾。

向来不会在BOSS面前流露出明显情绪的银发男人,这回竟是一反常态,赤裸裸地漏了点不满出来,仿佛还在隐晦地抗议。

这大概是Gin表达过的最委婉的“反对”了。

当然,BOSS限定。

“……唉。”

千穆叹出了声。

Gin可能此刻心里还在想,boss是不是终于病到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想到彻底撒手,把摊子全撂到自己身上。

虽然真相好像确实是这样,但在这件事上,千穆还真没有乱来。

他能送给Gin的本就不多,甚至觉得把组织送给Gin,算下来还是Gin亏了,毕竟他这个BOSS真没有做什么实事。

能给的他都尽量给了,只是没想到,他的礼物第一次惨遭拒收。

他又一次,低估了Gin对效忠于他的执着。

莫名有种预感,如果他非要强塞礼物,乖顺的狼会立刻变脸抬首,用隐忍谴责的眼神将他怒视——怒视大概不至于,但他要是再任性散漫一些,以后就不一定了?

千穆倒是不怕被反噬,却还是要考虑一下Gin的心情。

他只能嗟叹般开口:“我是认真地在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确实不想要,那就……算了,我不勉强,你别介意。”

“对您的命令,我不会有任何不满。”

“可你拒绝了我的礼物,你在生气……”

“不敢,没有这回事,请您原谅。”

“我信了。”信了才怪,不过Gin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得配合,“那这件礼物就由我收回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你接受吗?”

Gin明显放松了一点:“谨遵您的意志。”

宁肯当着小弟干老大的活,就是不肯翻身当家做主是吧。

千穆想摇头,却又忍住,悄然咽下又涌到喉间的腥味。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会离开几年,也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

突然的转折,内容是不再掩饰的不详,令Gin再度怔住。

银发男人几乎是下意识想要抬头,确认BOSS此刻的面容是否如语气那般平静,然而,那个人将先前险些掉落的礼帽,重新戴回他的头顶。

自不是随意戴上便了事,千穆弯下腰,细心地伸手调整着。

帽檐能够刚好遮住男人冰冷色泽的绿瞳,被夹在帽下位置不太合适的银发,也被他挑了出来,任自由的发丝撒在男人肩头。

这一幕,宛如回归到昔日庄严的骑士任命仪式,骑士向他的主人宣誓不变的忠诚,而主人授予了他长剑,誓约就此起效。

“我离开之后,你不用尝试联系我,等我回来,我会主动找你。”

“还是像以前那样,我不在,组织的一切,都由你做主。”

千穆的双手轻搭在男人肩头,这才是真正的鼓舞:“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我希望你能铭记一件事。”

“比起去维持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我更在意有着真正存在价值的事物。”

“虽然你是个习惯了肆意妄为,永远没法在宁静中安分的男人……我还是希望,你能活得越久越好。”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Gin。”

虽然能从肩头不断加重的力道里意识到什么,但Gin注定无法知晓,BOSS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对他做出的这番叮嘱的。

源千穆是个尤其自私的男人,毋庸置疑。

他明知道对于世人来说,对于尚未完结的剧本、与其敌对的主角团来说,Gin是危险与可怖的代名词,他的活着对世界绝没有好处,只会让无数人因此而死去,等待这个男人的只能是死亡的结局。

但千穆就是希望Gin能活着。

像没有存在价值的自己一样,活得越久越好。

“现在这份礼物,比之前自然差了不少,好在有一些寓意,还是我自己打磨做成的,这个你总能收下吧?”

千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从中取出一枚几度修改调整过,已经格外精致的蓝宝石胸针。

Gin收下了。

在收下之前,他就和其他收到同样礼物的人一样,敏锐地察觉,这是一份不能拒绝的礼物。

“嗯,很好。”千穆说。

“就把这个当做前礼吧,等我回来,还有那一份更重要的礼物要送给你,那时候你再回复我,愿不愿意接受。”

“胸针还喜欢吗?站起来,我帮你带上。”

Gin起身,虽然还是低首垂眸,但他终于扫轻了红发男人的面容。

如遭重击,Gin愣住了。

千穆没有关注到下属的异样。

他在Gin的黑色大衣上寻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不紧不慢地将胸针扣上。

宝石的湛蓝与黑衣银发意外地相称,仿若以黑夜为幕的海水,在月光映照下淌出神秘清婉的流光。

代表永生的胸针,与砰咚跳动的心脏紧密相贴,只有一层布料和血肉之隔。

千穆很满意这个搭配效果,而Gin本人似是没有立刻欣赏的意思。

“……BOSS,您需要休息,我送您——”

“Gin,趁今晚有空闲,和我喝一杯吧。”

千穆虽是笑着邀请,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他绕到吧台后面,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满壁的酒瓶,绝大部分都是他不了解的酒,少有几种认识的,还是因为就近耳濡目染。

“有机会我想学学调酒,好歹是你们的BOSS,不管事就算了,要是连酒名都认不全,是什么味道也不清楚,说出去多笑人。”

“今晚就试一试好了……”

千穆拿下来的几瓶酒,有“Gin”,有“Vermouth”,还有他自己的“Glendronach”,最后看了看又拿下来了一瓶“Rye”。

他当然没有一上来就把几种酒随意混合,初学者刚开头,只是将酒分别倒出了几杯,加上冰,依次品尝过来。

隔着吧台,坐在他对面的Gin异常沉默。

可能是因为千穆倒给他喝的酒,不是很合他的口味?

“不喜欢红酒吗?”

“……还可以。”

“那就是不喜欢Vermouth?”

“……”

“要好好相处啊,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

“…………是。”

最后,他们两人在酒吧,难得安详地喝了半晚的酒。

手边凌乱地摆放着几个空酒杯,红发男人单手撑在吧台上,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Gin本应送BOSS回到住所,但在行动之前,他凝视红发男人明显与“健康”沾不上边的身影,表情逐渐变得阴沉,眸中很快闪过嗜血的阴戾。

没有犹豫,趁红发男人睡熟,Gin联系了贝尔摩德。

“这么晚了,有事?”被打扰了休息的女人语气很不友善,甚至怀疑Gin是故意的,“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夜间出没。”

Gin冷漠地屏蔽了女人话中的敌意,直言重点:“十分钟,我要看到你出现,BOSS交给你照顾,不能再有闪失。”

贝尔摩德紧蹙眉头:“谁允许你用命令的语气……等等,你说BOSS?你和BOSS见面了?”

微顿过后,本还有些睡意的女人瞬间清醒,注意到了某个细节时,心脏毫无征兆地抽痛了一下。

“——闪失?把话说清楚,Gin,BOSS怎么了?!”

Gin懒得在电话里跟连嗓音变得尖锐的女人解释,免得女人知情后提前发疯,她要疯,也必须等到将眼前重要之人妥善安顿后。

贝尔摩德问完以后也等不及答案,直接挂了电话,果真在十分钟内赶到。

看清BOSS如今的样子后,金发女人在原地足足僵站了几分钟,才清醒过来。

但她显然没有真的醒来,美艳的面庞仿若彻底凝固住,步伐也从没有像这样迟缓过,好似前方是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泡沫。

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走近了。

她抬起不知为何颤抖起来的手,迟疑而珍惜地抚摸上那个人的红发。

那个人睡着时,头垫着自己的手肘,无意识地叠起,似是想将自己蜷进温暖又不刺眼的地方,露在外面的只有眼角到嘴角的小半张脸。

贝尔摩德用轻得近乎没有的力道,摸了摸他的头,帮他把滑下来扎到眼睑的鬓发重新撩到耳后,最后才用自己开车飞驰时被风吹到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男人苍白的面颊。

碰到的肌肤的温度,比她的指尖更凉,像是在触碰一件徒有美丽,却不带生命气息的莹白玉器。

“……!”

贝尔摩德像受到惊吓般,猛地抽回手指。

她逼迫自己跟着收回险些沉溺进死海中的目光,心痛和悲伤在抬头之时便于眼底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恨不能将某个人生撕的愤怒。

“R·y·e……”

“诸·星·大!”

即使担心吵醒熟睡的人,贝尔摩德有控制音量的意识,可某个人的名字被她咬牙切齿地念出,杀气却控制不住,如果这个名字的主人就在她面前,很难想象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Rye的虚假汇报被发现了。

真难为——这个该死的家伙能拖到现在!

贝尔摩德和Gin都能猜到,不管Rye出于什么样的动机,硬生生上交了一年多的假情报,这之中都少不了BOSS的意思,甚至这可能就是BOSS对Rye的直接干涉,让Rye隐瞒下自己的真实情况。

——但这又如何?

Rye是听令还是另有算盘,他们都不关心。

因为Rye还是违逆了他们的命令,他根本不知道,他愚蠢的隐瞒,已经铸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不能责怪BOSS,那就只能是Rye的错误。

Rye,诸星大,必须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即使在他们心中,这位愚蠢之人的命,跟那个人的性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贝尔摩德已经知道Gin叫她过来的意思了,很好,很支持。

她心甘情愿和Gin再合作一次。

“Gin,下手不要太干脆,死得太快就不够有趣了,别忘了将他活着抓回来,我还要和他聊聊天。”

Gin冷哼,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便走了,周身带起近乎实质化的阴冷杀意。

贝尔摩德默认他同意,她现在只需要将BOSS带回家,好好照料,其他的事情都交给这只被彻底激怒的疯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