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又吩咐琴心取来新进的顾渚紫笋沏茶,以柿子酥、桂花糕做茶点。
沈慕文自门槛处抬步进来,对着沈嫣施礼,“臣拜见沈良媛。”
沈嫣微笑,“兄长勿要多礼,快请坐。”
沈慕文走到座位上坐下。
“兄长请用茶。”
“多谢沈良媛。”
沈慕文沉默地用茶。
沈嫣笑着摇着手中的团扇。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毕竟虽说血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两人这次才是第一次见面。
沈慕文面相肖似沈相,听闻他与当年的沈相一样,年少便凭借着好文采一举夺下探花郎。
在沈嫣的想象中,这样的儿郎应该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
可一见之下,却并非如此。
他的眉宇间满是愁绪,气质也很阴沉。
沈嫣觉得只要她不开口,沈慕文也会沉默到底,完成探视任务便走。
沈嫣可不想让他如愿,“兄长所来何事?父亲与母亲,还有祖父祖母一向可好?”
沈慕文被茶水呛了一口,他瞥一眼沈嫣,似是没想到沈嫣会主动问起沈家长辈。
他平复之后,方道:“劳沈良媛挂念,都好,只是,”
他顿了一瞬,“祖母很是忧心太子妃的身子。”
沈嫣叹息,无奈地道:“实不相瞒,我也一直未见到姐姐呢。”
沈慕文觑她一眼,“未曾问过殿下吗?”
沈嫣愁眉苦脸,“他不爱提的事,我怎敢提呢?”
“妹妹此话差异,你与太子妃是姐妹,同是沈家人,怎能因为讨殿下欢心而弃姐妹于不顾?”
沈慕文眉眼间带着责备。
沈嫣正了脸色,“兄长何出此言?我已入了东宫,所谓出嫁从夫,我与姐姐都是殿下的人。”
“殿下是我们姐妹的天,万事以他为先,何错之有?”
沈慕文瞪眼。
沈嫣接着道:“兄长该多劝劝姐姐才是,怎可与殿下起争执呢?女子本就应该与自己的夫君同心同德,想夫君之所想,急夫君之所急。”
沈慕文不知是否被沈嫣的这番言论气到了,他似笑非笑,“妹妹可真辛苦了。”
沈嫣喟叹,“兄长这话折煞我了,我依附于殿下,他如何,我便如何,我只怕做得不够好,何谈辛苦?”
沈慕文低头品茗,没有接话。
“其实我一后宅女子也不能做什么,反而是现如今,沈家只有兄长一人在朝廷为殿下做事,才是辛苦呢。”
沈慕文双眸一震,霍地看向沈嫣。
沈嫣讶然,“怎么了?”
沈慕文抿了抿嘴唇,片刻后,才道:“没什么,我不便久留,先告退了。”
沈慕文起身,郑重施礼,“沈良媛多保重。”
沈嫣来不及挽留,沈慕文已大步离开了。
沈嫣摇着团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沈相也许居高位已久,忘了是萧逸宸是当朝储君,他地位越稳固,依附他的朝臣越多。
他没有理由与沈家牢牢绑在一起,反而斩断外戚更有利于让圣上减少戒备。
沈家还以东宫嫡系自居,就是看错了形势,也低估了萧逸宸的政治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