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重新合上。

沈慕文收回视线，看向季仲烊。

“仲烊兄，一起？”

季仲烊颔首，跟着沈慕文一起离开。

走出幄帐，沈慕文方道：“我这颗心算稍微踏实点了。”

季仲烊双手交叉，抬步向一处营帐走去。

沈慕文跟上，“仲烊兄，这是去哪里？”

“我要休息片刻，沈大人请自便吧。”

季仲烊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地拐进了营帐。

沈慕文撇撇嘴，又看向身后的帷帐，片刻后，转身离开。

*

季仲烊甫一进去，内有两位兵士躬身行礼，“季大人。”

“醒了吗？”

“醒了。”

季仲烊点头，走过去。

但见营帐北侧木榻上，躺着一位身着圆领袍的女子。

她此刻神色萎靡，明显精神不济。

季仲烊立于床前，从高处俯视她。

她的双眸闪过羞窘，恼恨地瞪着他，“季大人，你这是否有失君子礼仪？”

季仲烊眸色淡淡，“程姑娘，为何将在下敲晕？”

此女子正是程颖悟。

程颖悟苍白的脸颊掠过一丝红晕，“抱歉。”

“我并不需要程姑娘的道歉，我要知道原因，因你是靖安侯的养女，我才以礼节询问，若不是……”

季仲烊手向后伸去。

一名兵士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递给他。

季仲烊敲了敲刀刃，声音清脆。

“程姑娘，还望告知季某。”

程颖悟双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季仲烊。

“我不过是敲晕你而已，你竟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殿下处决你？”

“殿下若能醒来，程姑娘还是担心自己吧。”

“你……你什么意思！”

“殿下在程姑娘守卫期间被毒箭所伤，至今昏迷未醒。”

“不可能！”

程颖悟挣扎要起身。

季仲烊退后一步。

从屏风处快速闪过一道身影，一名健硕的妇人按住了程颖悟的四肢。

“噗呲”

一声。

季仲烊将匕首插进了程颖悟的臂膀，“程姑娘，可以说了吗？”

“啊！”

程颖悟痛哭出声，不知是臂膀处的疼痛，亦或是心中的阵痛。

*

幄帐内。

沈嫣已用同样的方法喂了萧逸宸三次药。

她躺在躺椅上，拉着萧逸宸的手，禁不住疲倦地阖上了眼睛。

德元将太医与内侍换成三班，让他们轮流服侍。

寅时时分，有一个内侍推醒了德元。

“德总管，殿下好像在动。”

德元猛然清醒，揉了揉眼睛，快速走到床边。

内侍指着萧逸宸的眼睛，“总管看。”

果然，萧逸宸的眼皮在抖动。

德元欣喜，他让侍女取来一块暖帕给萧逸宸擦拭脸颊、脖颈，轻声唤道：“殿下。”

萧逸宸眼皮抖动地更厉害了。

德元忙道：“殿下，沈良媛也来了，您可以安心，一切都落定了。”

萧逸宸的眼皮缓缓平复。

他的手指蜷缩，约是感受到了掌心的温软，他回握住了沈嫣的手。

德元双手合十，感谢天神护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