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武?”
“奴婢七岁时,德元被派到殿下处做了一个洒扫的内侍,有一次被一个老宦官欺负,正巧被殿下撞上了。”
琴心将一粒梅花糖放到沈嫣唇边,“殿下将德元收到身边服侍,德元就趁机跪求殿下,也收了奴婢做贴身侍女。
后来奴婢与德元便跟着殿下开始习武。”
沈嫣掀开车窗,看向紧紧守在车两边的影卫。
若不是琴心说,她只会以为这些人是普通的侍女、内侍。
“殿下将你们都留下了?”
琴心哽咽,“殿下说,他身边有东宫卫军,良媛这边更需要。”
琴心拿出一块令牌递给沈嫣,“良媛,您放心,若是……奴婢们定会为您……跟小殿下杀出一条血路。”
她的双眸通红,神色却十分坚定。
沈嫣握住令牌,心底说不清楚漫上来的情绪是何物。
她抬起手指,指腹触及脸颊,指尖冰凉。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片刻后,她握紧了双拳,看向琴心,“琴心,殿下不会有事的。”
“我也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你们也不要暴露身份,”
沈嫣抚摸着小腹,“孩子是殿下的骨肉,必须堂堂正正地立于朝堂之上。”
琴心泪流满面,跪拜在沈嫣面前。
“奴婢遵令。”
*
猎场在都城北郊。
车马一刻不歇,赶在夕阳西落前进了围场。
沈嫣刚走出车门,隔着帷帽纱,便见季仲烊迎风而立。
她搭着琴心的手,缓缓走下台阶,双脚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一路忐忑的心莫名地稳了。
季仲烊躬身施礼,迎她入内。
掀开幄帐的门帘,沈嫣走了进去。
入眼处便是一盆挨着一盆的红水。
她的眼睛被晃的生疼。
沈慕文快步走过来,低声道:“你怎么来这?你知不知道你怀着孕呢。”
沈嫣还未答。
季仲烊自后面跟上,道:“沈员外郎,沈良媛是天家人,她来与不来不是我们做臣子可以评说的。”
沈慕文憋气。
沈嫣越过他走了过去。
一位身着铠甲的男子在床幔前转来转去,见到沈嫣,竟单膝跪地,“臣姜铭扬见过沈良媛。”
沈嫣瞥他一眼,便穿过床幔走到了床边。
床边围着的太医,内侍缓缓跪地,让出空来。
沈嫣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萧逸宸。
俊逸的五官皱在了一起,唇色惨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沈嫣掀开帷幔纱,坐到床边,目光盯着他的臂膀,那里贴身的里衣被撕开,包裹的纱布还在渗血。
金丝软甲被绞开,松垮地挂着。
她掀开被褥检查了一遍,也只发现了臂膀处有伤。
她握着垂在他腰间的香囊,“嫣”
字上染了红色。
德元在一旁哭得眼泡肿大,贴着萧逸宸道:“殿下,您要撑住呀,沈良媛来看你了。”
说完,又扑在沈嫣脚下,“奴才没有照顾好殿下,奴才该死啊。”
琴心在一旁啐了一口,道:“蠢才,躺在这里的怎么不是你?身为奴才,自己毫发无损,反而让主子受了伤,怎么不蠢死你?”
琴心这一通指桑骂槐,声调不小,整个帷帐里静默一片。
姜铭扬隔着床幔,轻咳一声,“良媛放心,殿下只有臂膀受了伤。”
沈嫣语气低沉,“殿下习武之人,只是臂膀的伤,为何至今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