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将沈嫣的头发绾成交心髻,髻后插一支奶白色芍药花,髻中插一支镶宝石闹娥扑蝶金钗,左右各插一支蝴蝶流苏。
沈嫣走动间,仿若森林小鹿灵动娇俏。
怪不得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看着自己的女人盛装包裹,绽放出异样的风采,心情很是舒畅。
以至于在水韵居门前等候沈玉媗看见萧逸宸从水韵亭里走出时,他的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意。
自从在兰静阁发生那场争执后,沈玉媗再也没有见过萧逸宸。
若不是今日有家宴,她也不会在水韵亭等他。
毕竟上次的不愉快在她心中也留下了疙瘩,她一时无法在萧逸宸面前低下头。
见此时萧逸宸心情愉悦,沈玉媗以为他已然消气,便也笑着见礼,“殿下。”
萧逸宸看到她,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他不愿与她多说,径直拉着沈嫣坐上了金辂。
沈玉媗脸颊滚烫,萧逸宸竟然还没有消气。
他为了一个贱妾与自己置气那么长时间,现在自己主动低头来到他的妾室门前向他示好,他还不肯应。
他何以能这般羞辱自己!
沈玉媗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失态,走到金辂窗前,“殿下,这恐怕于礼不合。”
萧逸宸淡薄的声音从金辂里传出,“那又如何?”
沈玉媗的怒意就要压不住,崔嬷嬷忙上前扶住沈玉媗,拉着僵直的她离开金辂,小声道:“姑娘,暂且忍耐。”
金辂里。
沈嫣担忧地问:“殿下,姐姐刚才是不是生气了,要不我去坐软轿吧?”
萧逸宸按住她的手,对外间道:“起吧。”
德元应喏,金辂启动。
萧逸宸不愿,沈嫣就没有坚持。
毕竟软轿真不如金辂舒服。
她就算把坐金辂的机会让给沈玉媗,沈玉媗也不会与她化敌为友。
她只需在萧逸宸面前摆出姿态即可。
她轻咬樱唇,轻声道:“我不愿让殿下与姐姐生出嫌弃,也不想做恃宠而骄的人。”
萧逸宸已是闭目养神,闻言只是“嗯”
了一声。
沈嫣也就不再多说了。
沈玉媗看着前方的金辂,直盯得眼睛生疼。
她咬着牙问崔嬷嬷,“你看到那个小贱人穿的衣服了吗?”
崔嬷嬷怎么没看见。
珍珠纱不易得,何况是粉色的。
殿下竟然用这样的布料为沈嫣裁剪大袖衫。
还有浮光锦制作的襦裙。
刚沈嫣跟着萧逸宸出来时,初夏的晨光打在她的身上,流光溢彩,仿佛沐浴在霞光里。
那一刻,说她宛若仙子也不为过。
崔嬷嬷又看看自己姑娘近半个月来因为睡不安枕食不下咽而越发消瘦蜡黄的脸,在来之前,将珍珠粉在脸上来回涂抹好几层方遮住,不由地埋怨起沈相。
非要送沈嫣入东宫,把姑娘害成这样。
可事已至此,她还要劝沈玉媗,毕竟一会儿还要面对圣上与皇后,万不可御前失态。
“好姑娘,说句犯忌讳的,男人去风月场合,还要出嫖资,打扮得太好看,也不过是供人玩乐的玩物,姑娘跟她计较把自己置于何地?”
沈玉媗岂会不知,她只是实在见不得沈嫣过一时半刻的好日子。
只要看见沈嫣有一瞬间的光鲜亮丽,她就觉得有数万的蚂蚁撕咬她的心。
沈玉媗拧紧了手帕,沈嫣入东宫就要快一个月了,马上她就会知道即便是她也无法受孕,到时候她会是如何的崩溃。
她也许会痛哭哀嚎,也许会抑郁难解。
想着想着,沈玉媗诡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