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对望着,莫名地笑了下。
“听起来好遗憾。”
“没关系,我想再美的流星雨也比不上今晚的烟花。”
多年前未实现的愿望,在今日弥补,画上圆满的句号。
她跑得很快,板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哒哒哒”
的声音,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烟花结束了,小提琴的演奏却并未停止。
他们只吃完了主菜,更多的饭后甜点和前菜都未动,许衍之就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品尝了每一道菜。
演奏师隔着屏风,自然不清楚坐在凳子上的男人背脊直挺,束缚在衬衣下的身躯却绷得那么紧,连着手臂都在轻微打着抖。
跨年夜过,最热闹的气氛消失,顶楼窗外的灯光也渐渐暗下去,像是电影结束的序幕。
摆放着菜品的餐桌前也没有了人影。
只有一枚紫色心形切割钻戒指安静地摆放着,同她返还的手表和花圃钥匙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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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排队显示还有六十五位,孟九轶裹着大衣,在路边招了半天的计程车,但无一不是载着乘客匆匆自她身旁开过。
跨年夜别说打车了,很多都挤在江边被堵得水泄不通。
孟九轶眼看已经快四十了,还有二十分钟,连忙想着跑回去。
然而今晚的鞋不抵滑,踩上寒气渐重的地面险些把她摔了一跤,而且跑步起码半小时,她无论怎么样都来不及的。
孟九轶已经快心急如焚了,只能先打电话给他口头说一声。
然而这破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洗澡进了水,漏电贼快,电话还没拨出去就直接没电关机了。
而她也因为跑得太快直接在街边摔了一跤。
不疼,但也足够狼狈。
特别是在寒风凛凛的冬夜,心情大起大落后,怀揣着满满的期待直接如同针扎的气球。
孟九轶鼻子一酸,眼眶直接湿了。
好倒霉,谈屿臣这混蛋绝对是她克星,反正什么都往他身上推就是了
也就在这时候,她听到身后漫不经心的一声低唤,那样不真实,以至于她扭头的速度那样慢,那样不可置信。
眼前迷离视线过后,谈屿臣一身黑色大衣,在路灯光下额前的碎发耀着金光,随着走近鼻梁愈发高挺,像漫画家笔下的画。
他目光在她头顶落下半秒,蹲下来的时候嘴角已经勾了起来,那样吊儿郎当。
“这是哪家漂亮的小妞在街上哭鼻子,受什么欺负了?”
孟九轶眼眶湿得更厉害,转过脸不想让他看到。
“你怎么会在这啊?”
谈屿臣随口道:“在院子里待得无聊出来走走。”
地上凉,他勾住她腰和手轻轻带她起来。
好冷啊,孟九轶觉得自己手已经够冷,可他的才是如同寒冰,细看他的睫毛也沾着寒霜,肯定出来不是一时半会了。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七点,你走过后。”
孟九轶已经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拍掉她身上的灰,眼神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从她的手指到围巾半遮的脖颈,目光随意却那样深。
“在跨年之前出来的,也没有接他什么东西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这段话说得很慢,像是被丝线缠绕住心脏那样滞闷。
因为拿不准。
知道许衍之要做什么,他并未像以往那般阻拦。
他可以用尽办法缠着她无数次,却没有办法左右她的心意。
谈屿臣把一切选择权交还给她。
却没自己想的那么豁达,不然怎么会那么早就出来等着,度秒如年。
孟九轶突然笑了。
谈屿臣问:“笑什么?”
“你背我,我就告诉你答案。”
谈屿臣哪有不依的,微蹲下去,她就跳在他身上,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背上,像是背着他的全世界。
他话里没个正形,“老佛爷坐稳了,摔下去小的可赔不起。”
“起驾!”
包包还在他脖子上挂着,孟九轶手臂圈着他的脖颈,莫名觉得很喜感,下巴无意蹭到他的侧脸。
“谈屿臣你都有胡子了。”
这两天他照顾老人,没有刮得太仔细。
“嗯,回去就刮。”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抄近道的小巷里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和她,孟九轶趴在他肩膀上,故意逗他。
“收了,好大一颗紫色宝石的戒指,就在包里放着呢,你脖子可得挂好了,丢了我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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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