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滑稽模样,逗得南瑾与采颉相视一眼,忍俊不禁。
南瑾吩咐他落座说话,又问:
“你妹妹一个月的药钱多时得十几两纹银。从前我在镇国公府,夫人也总要吃些补气血的药。
可即便药材都用的是最好的,一个月顶天也不过二十两。那郎中给你妹妹开了什么药,需要这么些银子?”
进礼也是无奈,“我妹子这病前后也找了四五个郎中瞧过,但都看不得。唯有现在这人有些本事,能稳住病情。
只是他从不开药方,每回都将药材磨碎成粉给我,那一包就是三钱银子,分文不让。。。。。。”
民间的百姓无权无势,自然是看不得什么好郎中的。
南瑾道:“太医院的许平安虽只是个学手,但医术总比你找来的那些赤脚郎中要靠谱得多。
他得空出宫采买药材时,我会请他去帮你妹妹瞧瞧,最起码也能知晓治疗你妹妹的病需要什么方子。
你拿着方子去开药,总不至于再被那郎中坑骗了。”
进礼感激涕零,软着膝盖又想跪下。
还是南瑾瞪了他一眼,他才不敢妄动,老老实实坐着谢恩,
“小主这般为奴才兄妹思虑,奴才来日只管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小主大恩!”
南瑾笑,“那正好了。我不需你当牛做马,但的确有事要你帮忙,”
“小主但说无妨。”
“你在洒扫处当差,可能与当值的人换一换,去十佛殿洒扫几日?”
“不用换。”进礼摆手,“十佛殿是最捞不到油水的地方,那苦差事没人愿意去。奴才只要说去,旁人巴不得把这活挪给我。”
南瑾颔首,开门见山道:“王氏被打发去了十佛殿,我想你帮我暗中盯着她,看这些日子都有谁去见过她。”
进礼立马应道:“此事包在奴才身上,定不让小主失望!”
他受了南瑾大恩急着要报答,抬起屁股就往外走。
采颉送他出去。
临到门口,南瑾隐约听见进礼对采颉说:
“多谢你替我跟瑾贵人说好话,我日后要能来瑾贵人身边当差,等我妹子病好些,我每月分三成月例给你!”
“谁稀罕你那点银子?”采颉不屑,“你若有心,只管好生报答小主,懂得感恩才是。
这回要不是小主肯拉你一把,别说你妹妹的病了,你打量着自个儿在这宫中还能有出路?”
进礼沉声道:“小主救了我们兄妹,我再是个糊涂的,也得豁出这条命去好生伺候小主!”
南瑾看着二人渐远的背影,脸上笑意松弛。
今日事,南瑾的帮衬,的确等同于将进礼从水深火热中救出生天。
可若不是南瑾提前将淑妃给了下人利好,却被进礼昧下一事透露给陈公公,
那陈公公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去进礼家中探望他的妹妹?
南瑾要在宫中站稳脚跟,身边就必须得有能信得过的人。
锦上添花的负赘,从来都是比不上雪中送炭的恩情的。
南瑾就是要先将进礼推下地狱,让他在烈火岩浆里头滚上一圈,而后再亲手把他拉出来。
只有这样,进礼才会感念她如同再造的恩德。
也只有这样的人,南瑾用起来才能安心。
从前她对采颉如此,今日她对进礼亦如此。
南瑾是算计了他们,让他们能死心塌地为她所用。
但同时,
南瑾也能保证,他们只有跟着她,才能在这上位者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面,
活出个人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