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鸢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余知棠。

她的心头重重打了个咯噔，有些疑心余知棠是否从她的通话里猜测出什么。

想到这，她不着痕迹地打量过余知棠——面前的女人表情淡漠，不像是知情的模样。

于雪鸢暗自松了口气，朝她扯起一抹微笑。

面前的女人回以颔首，冷漠离开。

电话里传来周临天的声音：“怎么不说话？不是要我过去接你吗？”

“是啊。”

于雪鸢盯着女人远去的背影，扬唇：“你现在过来的话，说不准还能碰见余知棠。”

脚下的廊道转了个弯，余知棠刚推开妈妈的病房时，手机忽地一震。

是微信信息。

X：【我换了辆车来接你。

】

X：【[图片：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她一愣。

走进病房放下包后，才抽出空回：【我没那么快回去。

】

X：【你在哪？】

余知棠：【你别上来了，我怕到时候会被其他人注意到。

】

X：【不会。

】

余知棠犹豫了会：【那行吧，我在收拾病房，上来给我当苦力。

】

她发完位置，搁下手机，开始打扫病房。

这间病房原本是两人间，另一位病人的家属前几天放弃了治疗，昨天出院收拾得匆忙，留下一大堆垃圾。

余知棠刚扫完地面，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

她偏过头，猛地一惊。

——站在门前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一头浅栗色头发，脸上是一副黑框大眼镜。

镜片底下是一双平平无奇的细长眼。

要不是这个身高和这股气质还保留着原味，余知棠险些认不出来。

“你的头发……”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拔下来假发，露出原本的发色。

见了，余知棠还是惊：“那眼睛是……”

“化的。”

男人抬手摘下眼镜，还是这双细长眼。

口罩仍旧牢牢戴在脸上，没有露脸的心思。

“怎么化的？”

余知棠放下扫把，走过去，有些好奇：“能让我看看嘛？”

“别看了，丑。”

男人别开脸，环顾四周，给自己找了个活：“我去收拾桌子。”

说着，他正要转身。

“等等！”

余知棠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仰头望他，“我看看嘛。”

谢祈宥犹豫了会，半倾下身，拉开口罩给她看。

口罩底下，是一张五官扁平的脸。

谈不上丑，甚至比大街上的男人还要帅点。

余知棠凑近盯着他的鼻子，发现了妆粉的痕迹，但还是很惊讶：“好神奇，怎么把鼻子变塌的？”

“是肤蜡。”

谢祈宥重新拉回口罩，直起身，嗓音低闷：“别盯着这张脸了。”

“为什么？”

余知棠不解：“也不丑啊，看久了还挺有韵味的。”

话落，空气忽地一滞。

男人目光幽深，带着些控诉：“你看我，像在看别人。”

“……啊？”

余知棠听到这解释，先是一愣，尔后憋住笑，面无表情地回：“……哦。”

男人紧紧盯着她：“你喜欢我，还是喜欢这张脸？”

余知棠有些好笑：“你说呢？”

又推着他，“快，帮我把垃圾倒了，等会儿回来的时候记得敲门。”

男人低垂眼睫，默了会，闷声应了句“好”

，戴回假发后，才拎着两袋垃圾出了门。

垃圾处理站距离这栋大楼有些远，余知棠帮妈妈擦完身体后，男人还没回来。

她只能打开微信，重新约一个地方：【我这边弄完了，地下停车场见。

】

发完信息，余知棠走出病房，刚到电梯口就碰见一只“挡路虎”

。

周临天长腿横伸在她面前，毫不客气地挡住了前路。

余知棠蹙眉：“麻烦让让。”

“我要是不让呢？”

周临天挑眉看她：“陪我吃顿晚饭怎么样？”

余知棠盯了他一秒，果断转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