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棠盯着他拉住衣角的手，怔了半秒，又听他急道：“你打我吧，怎么打都行，只要你能消气。”

“不要……不要讨厌我。”

谢祈宥慌乱极了。

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有病，这会让她彻彻底底远离他，就像从前那样。

而现在，他半躬腰身，护住自己的腹部，也护住怀里的花。尽管很多年没遭过挨打，但这个姿势已成了刻进骨里的熟练。

他仰起脸望她。在他的记忆里，迎接生气的总是拳头。也许她打了他，就会像那些人一样高兴。

至少应该会开心点。

可……

“我不打人。”

话语从头顶响起的一刻，他怔住，紧随其后的是茫然无措。

余知棠看着他怀里的花，叹：“也不讨厌你。”

这句话说完，手机忽地一震。

是群聊通知。

【再次通知！今天上午九点前务必到达横店华海楼，收到信息请扣1@所有人】

沉寂的群再次热闹起来。

于雪鸢跟着发“1”后，将目光移向面前的男人，蹙眉补充：“你的意思是，有人抢先我们一步？”

男人低眉：“是的小姐，我们派过去的人正要行动，还没出手，那辆货车忽然冲过去。”

计划意外被打断。

于雪鸢心情不太美妙，也好奇：“有查出来是谁吗？”

照她看来，姓林的也没有那么特殊，也不知道是谁费劲心思买通了上下。

男人埋头：“那人行动很隐蔽，在我们之前销毁了附近监控，恐怕很难查出来。”

于雪鸢沉了沉眼。

静默了会，她拿起手机，“先去横店。”

……出发前往横店的路上，余知棠正坐在谢祈宥的顺风车里，还没来得及道谢，就看见身旁的男人递过来一纸袋。

纸袋鼓囊，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

顺着纸袋递来的方向，她对上男人黑润透亮的眼：“你的早餐。”

接过纸袋，触手温热。余知棠应了声谢，习惯性问一句：“这份早餐多少——”

“顺带的。”

“……啊？”怔了半秒，她边拆开纸袋，边开口，“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的——”

话忽顿住。

袋子打开后，里面是一盒皮蛋瘦肉粥、牛奶、无糖黑咖啡、培根芝士面包和蒸饺。

是她吃不完的分量。

她惊讶看向男人，“你也没吃早餐吗？”

“你先挑。”男人脸色如常，虽说没有直接回复，但也应了那句“没吃早餐”。

余知棠默了会，从里面挑出了粥和无糖黑咖啡，又把剩下的原封不动还回去。

接过纸袋时，男人不经意瞥了眼她手中的早餐款式，目光移至她的双膝后，好奇：“你手机……”

“摔了。”

余知棠瞥向搁在双膝上的手机。屏裂的痕迹过于明显。她下意识把手机揣进衣兜里，拿起餐勺。

还没开动，又听男人问：“怎么摔的？”

“没什么，不小心被人撞了。”

说完，她喝起了粥，身旁的男人没再问她，只让刘林停在附近的手机店。

刘林下车买来手机膜时，余知棠刚好喝完粥，手中拿着空盒不好处理。

她下意识看向身旁。

男人习惯性接过她手中的物品，丢在他身侧的塑料袋里。

正过身后，他不打招呼地抽出她的手机，低眸贴起了屏幕膜。

见了，余知棠动了动嘴，最后也只是无奈地道了声谢。

车内一下子安静起来，只有车载音乐回荡在耳畔，还是那首熟悉的《卡农》钢琴曲。

她无聊盯着男人的贴膜操作，在对上他侧瞥而来的目光后，又扭头看向窗外。

在单向透视膜上，她模糊看见自己的脸，以及身旁侧对着她的谢祈宥。男人已经收回目光，正专注贴膜。

她忽然好奇：“你为什么会让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