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高楼,山川草木一转而逝,陶汀然心事重重,忍不住往周其律身边靠近一点又一点。
周其律太过了解陶汀然,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坏情绪源自于哪里。此刻对方消沉低迷,不似前两天因担心陶奶奶而有的状态。
“陶叔骂你了吗?”车厢内太吵,周其律低下头在他耳边说话。
陶汀然点头,几乎快要亲到周其律的耳朵,告状似的说:“他还要带奶奶回市里。”
周其律猜到了,陶汀然的不对劲儿也一眼看穿。他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情绪翻涌又被他克制下去,周其律垂下眼睛看着陶汀然,缓缓地说:“所以他还要带走你,对吗?”
刹那间,陶汀然一怔,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将他们缠绕、捆绑,仿佛去到另一个静谧之地。
陶汀然转开视线,一直到下车前都没再说话。
他们在镇上下乡的车站下车,聒噪声随车消散,街上依然人声嘈杂,但至少走在彼此身边不用贴近耳朵也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我不会走。”陶汀然一下车就对周其律说。
“车上太吵了,我怕你听不见。”他一字一句,喉咙间已有哽咽之意,“周其律,我不会走。”
“你说的,我们不要异地恋。”
周其律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差点就说了“好”。
大城市不只是医疗先进,教育也同样。前途和男朋友,周其律无法说服自己让陶汀然选他。
周其律搂着他去路边新开的宾馆开了间房,进屋找湿纸巾浸湿了热水给他擦眼睛。
陶汀然低着头,他不强迫对方抬头,蹲下身握住对方的两只手,就这么沉默地陪着。
他开房就是给陶汀然发泄情绪,让他哭的。宾馆自带的湿巾用得只剩最后一张时,陶汀然终于抬起了眼睛。
“哎,怎么肿成这样啊。”周其律故作轻松地笑着用微凉的手背去碰他的眼睛,“躺会儿吧,我拿湿纸巾给你敷一会儿。”
对酒店的毛巾实在没有信任感,周其律从书包里拿出一包可湿水的纸巾去卫生间打湿。
前后不过两分钟,再出来,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向他袭来。
一地散乱衣物,而陶汀然不着一缕跪坐在床上。
霎时,周其律眉头紧蹙,扔了手中的纸,一把掀起被子将人裹住,冷了脸,“你想做什么?”
“标记我。”陶汀然红着眼睛,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一个办法。
alpha和omega一旦标记,这辈子便锁在了一起。除非洗净标记或摘除腺体,否则双方将不能接受除彼此外的任何人。
同时,标记后的两人需定期接受彼此信息素的抚慰,发热和易感期也只能由对方消解。
这个世界不乏许多因长期未接受伴侣信息素安抚的人患上不可治愈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