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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山寨赘婿13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周小宜闻言,猝然回头。

果不其然,火光透过薄薄一层窗纸,印入了他的眼帘。

与此同时,轻微的嘈杂声也随之传入房内,给两人带来了极大的不安。

周小宜下意识上前一步,抽出手中的刀将梁悉挡在了身后。

空气中蓦然安静了一瞬。

约摸几秒钟后,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白知寅站在门口,声音中含着笑意,“若不是有人通报,我还不知道府中来了贵客。”

除他之外,他的身后还站着如影子一般的玉衡,以及几个一看就知道身手不错的小厮。

周小宜警惕地与他们这一伙人对视,却并不回话。

他微微翻转一下手腕,程亮的刀锋倒映出人影,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白知寅见状也不介意,他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进门坐在了桌前。

他刚一落座,门外便有人立即过来换了桌上的茶盏,上了一壶热茶以及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点心。

“玉衡,给我们的贵客倒杯茶。”白知寅唤了一声。

“是。”

玉衡上前提起了茶壶,流水的声音,以及茶壶与茶杯之间清脆的磕碰声音,无端让人觉得沉闷。

待两杯热茶上桌,白知寅对着周小宜略一伸手,“周寨主,请坐。”

周小宜与梁悉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在白知寅对面落座,但他并没有把刀收入鞘中,而是靠放在自己右手边,以便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哪怕现在白知寅的态度看上去非常不错,他也无法完全信任对方。

梁悉面对眼前这么一个情况,脑子稍微有点懵。

除了懵之外,他还有些心慌,他怀疑白知寅要搞事情。

他猜得果然没错,还没待周小宜开口,白知寅便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梁悉,率先道:“周寨主还真是难请,若不是多亏了天权,我还不一定有这个荣幸见到你。”

他话音刚落,室内一片寂静。

周小宜抿着唇看向梁悉,脸色有些发白。

梁悉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半分。

他现在算是明白白知寅留着他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有什么目的?”周小宜只看了梁悉,便又回过头对白知寅哑声道。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想请周寨主来我这府中做个客而已。来,尝尝这里的茶和点心。”白知寅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他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周小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坐在原地动也不动,视线一秒都没有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茶杯上过。

白知寅见状叹了一口气,又将矛头引到了梁悉身上,“你怎么跟个柱子一样杵在那儿呢,回家了也不知道招呼招呼自己的夫郎。”

梁悉喉头一哽。

这白知寅跟搅屎棍有什么区别?

他偏过脸偷偷摸摸地去看周小宜的表情,而周小宜却恍如没有察觉,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了白知寅磨磨唧唧的样子,直接当着对方的面翻了一个白眼,“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白知寅被他刺了一下后又不说话了,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看着简直能急死个人。

周小宜胸口起伏一瞬,似是忍耐到了极致。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浓重的火药味。

梁悉缩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在桌底。

他犹豫几秒,然后坚定地站在了周小宜身后,与白知寅那一伙人呈两足鼎立之势。

白知寅见状低笑了一声,“寨主还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把我手下的一员大将给策反了。”

周小宜皱了一下眉,气压更低,梁悉能明显观察到,他的手似乎捏了一下刀柄。

别说是周小宜了,就连梁悉都忍不住在心里骂白知寅忒不要脸,明明是他派原主潜入穿云寨的,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

“寨主武功如此高强,怎么能一直待在穿云寨那一个山沟沟里呢?不如看看我们这府中?周寨主觉得如何?”

尽管白知寅说得语焉不详,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的意思。

梁悉这才恍然大悟。

他说这白知寅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呢,原来对方的目的并不是针对周小宜穿云寨,而是降服。

不,可能不止周小宜,还有穿云寨。

他想让整个穿云寨都为他所用。

周小宜冷笑了一声,“白大人难道还差那一兵半卒?”

“寨主何必妄自菲薄?你与那一兵半卒可不一样,毕竟……”白知寅轻笑一声,“不是什么人都能只身一人闯进我这府中的。”

自白知寅表明目的之后,两方便一直僵持不下。

周小宜当然不想听他说一些费话,却又顾及着这里是白知寅的地盘,不好将气氛搞僵。

再加上他刚刚得知梁悉竟然真的是白知寅的人,心里便更加不得劲,只想快点结束这周旋。

白知寅大概也看出了几分名堂,他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现在已是月上中天了,顺势起身,“天色已晚,我便不打扰寨主了。”

他走到门口,忽又转身对周小宜强调,“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白知寅语罢便朝玉衡招了招手,与周围一伙人潮水一般退了出去。

一时间,这空旷的房间内只剩下梁悉跟周小宜了。

梁悉:?

他现在完全已经搞不懂白知寅的想法了。

他本以为今晚势必要跟这些人撕破脸皮,却没想到对方只做了个假动作。

可那白知寅现在倒是走得潇洒,弄出一堆烂摊子,徒留他一人面对眼前这修罗场。

梁悉觑了一眼周小宜的脸,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见对方一个翻身就侧躺在榻上,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他虽然看不见周小宜的表情,但他知道,周小宜现在一定很不爽。

他站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上前坐在了榻边,试图破冰。

“小宜——”他从身后搭上了周小宜的肩。

周小宜不理他。

梁悉低下头,似乎连声音都透着几分低落,“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周小宜终于肯回应一声了,但语气依旧不冷不热,一听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憋着气。

见周小宜还愿意跟他说话,梁悉的情绪高昂了一些,“我不该骗你,是我错了。”

周小宜沉默半晌,突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梁悉一愣,“小宜?”

“你费尽功夫混进穿云寨,不惜牺牲自己跟我成亲,就是为了引我入府?”周小宜声音沉沉,可细细一听,其中似乎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承认我最初目的不纯,我进入穿云寨,确实带着任务。”梁悉抿着唇跟他解释。

他知道谎言会有被戳破的一天,也早早做好了被周小宜诘问的准备,可如今真到了这一天,他内心也仍旧万分忐忑。

他实在不知道周小宜会作何反应。

“我该感谢你现在对我这么诚实吗?”周小宜苦笑一声。

“可是,小宜……”梁悉这回难得敏锐了一回,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失望,“我与你成亲是真心的,我没有想要利用你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

“行了。”周小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谁跟你有感情了?”

梁悉闻言低笑一声,“好吧,是我对你有感情。”

房间里又安静了。

梁悉对着周小宜的后脑勺盯了半晌,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伸出手,一边不自觉地在周小宜肩上轻抚两下,一边对他做出承诺,“小宜,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周小宜听着这话,半天都没有动静,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梁悉等了半晌,眼见自己不会得到回应了,正想收回手,却猝不及防听到周小宜道:“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梁悉愣了一下,立即喜笑颜开。

虽然周小宜依旧对他爱答不理的,但对方现在总归还愿意跟他说话。

“那你好好休息。”梁悉轻声轻语地与他道了晚安,然后替他放下一半的帷帐。

周小宜本来正闭着眼睛,察觉到光线的变化后,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小幅度地转头,想透过帷帐看看情况。

可还没等他看清什么,他就听见梁悉忽然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小宜。”

周小宜猝然回头闭眼,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我就睡在外面这软榻上,你有事就喊我。”梁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屋内的蜡烛被吹灭了。

“嗯……”良久,周小宜在黑暗中低低应了一声。

他翻了一个身,又捞了一下被子,把自己的半张脸都盖住了。

虽然正闭着眼睛,可周小宜脑中却依旧活跃。

他想着穿云寨里的一切,想着梁悉与白知寅的关系,想着自己如何脱困,怎么都睡不着。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这座知府称得上是固若金汤,要想避过白知寅的耳目从中逃脱,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他现在算是明白自己几个时辰之前乔庄混进来时为何如此轻而易举了,若说其中没有白知寅他们的纵容,他是不信的。

那些人是算准了他会为了梁悉冒险。

周小宜想到此处,又是气不打一处出。

他一把拉下被角,朝梁悉那边投去视线。

帷帐外面黑黢黢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却能从梁悉的呼吸声中听出对方现在已经睡熟了。

周小宜心中恼怒更甚。

这家伙倒是心大,现在还睡得着。

第102章山寨赘婿14把衣服脱了

清晨,当听到第一声鸟鸣时,梁悉便睁开了眼睛。

他捂着肩膀处还没有好全的伤,立即从那软榻上起身,下意识朝周小宜的方向望了一眼。

周小宜本就谨慎,更何况他如今还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一整个晚上都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外边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将他惊醒。

这会儿听到梁悉那边传来的细微的声音,他也条件反射似的起身了。

“小宜?”梁悉见他下床,面上惊讶,“怎么起这么早?”

周小宜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但他也知道人家为了他一定在外奔波了很久。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就是为了能让周小宜多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还是把对方给吵醒了。

“我可没有那么心大,半夜被抹了脖子都不知道。”周小宜阴阳怪气道。

梁悉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尖不说话了。

周小宜明显还在气头上,他还是不要去触对方的霉头为好。

梁悉安静下来了,周小宜又反而有些不自在,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把梁悉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忽然问道:“你肩膀怎么了?”

问完之后他才想起来,梁悉先前在那悬崖上被捕的时候,肩膀处似乎受了箭伤。

“把衣服脱了。”他下床朝梁悉走过去。

“啊?”梁悉的脸上升起两抹可疑的红晕,就连目光也有些躲闪。

他们还没有真正确认关系,这样不太好吧。

周小宜一见他这幅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一些不正经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给我看看你的伤。”

“噢。”梁悉的声音低了下去。

周小宜无言地盯着他。

他怎么还从中听出了几分失望呢?

梁悉十分听话地拉下了肩膀一侧的衣服,顺便还拆了一半的绷带,露出了肩头处有些骇人的伤口。

他被带出牢狱之后,也有人替他处理过伤口,所以比起先前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现在恢复得还算不错。

可即使这样,那将近两寸长伤口看着还是令人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至少周小宜看到的第一眼,心脏便突兀地绞痛了一下。

梁悉一直以来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病弱公子的形象,就他那风吹就倒的体质,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也算他活该。

谁让他非要来穿云寨当探子呢?

周小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面无表情地替梁悉上药。

他随身带着金疮药本是用来给自己应急的,没想到现在却用在了梁悉身上。

梁悉小心翼翼地斟酌着他的表情,又是龇牙咧嘴,又是试探性地“嘶”了一声,总之就没闲着的时候。

“别装。”周小宜对此视若无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梁悉委屈地缩了一下脖子,彻底老实了。

上完药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况。

院门口果然还有人把守,见他打开窗户,那两人还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

他动作一顿,“哐啷”一声又将窗户扣上。

白知寅昨晚表面上说得情真意切,实际还是不信任他们,甚至连监管似乎都严了几分,除了门外的那两个人,他们一定在暗处也藏了人。

周小宜本来打算开门,可一见梁悉这反应,他就明白外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他呼出一口浊气,收好自己的金疮药,又重新躺了回去。

左右现在也出不去,倒不如养精蓄锐。

更何况,白知寅也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他们不管,他相信白知寅今天一定会再次上门的。

周小宜猜得果然没错,他们又在房中待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有小厮过来喊他们去前厅用膳,说是他们白大人特地嘱咐的,一定要将他们带到。

青石小路上,两人一路沉默地前往前厅。

毕竟前后都跟着人,毫无疑问,他们之间说的任何话都会传入白知寅的耳朵里。

前厅距离他们歇息的厢房并不远,约摸半刻钟就到了。

两人到达的时候,白知寅早早便已在那儿等候。

周小宜甫一在桌前坐下,那白知寅便道:“周寨主,尝尝我这府中的早膳如何。”

周小宜垂着眼皮不动,拧着眉盯着桌上那几道极为丰盛的菜,神情之中带着犹疑。

他不敢吃这府里的东西,尤其是当着白知寅的面吃,他更不放心。

梁悉瞟了一眼他的表情,自然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这些菜里面放了别的东西吗?”他在心里问系统。

“没有。”仅仅一秒之内,系统便给出了答案。

原来这系统的功能还不少,当然,瞒着他的事也不少,看来他是该找个时候跟这系统谈谈了。

梁悉敛了思绪,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归到餐桌上。

他已经确定这桌上的菜没毒,可周小宜却不知道。

他犹豫一下,主动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前的菜放进嘴里,然后吞咽。

就权当当着周小宜的面试毒了。

试毒完成过后,他又夹了同样的一道菜放进了周小宜的碗里,温声道:“小宜,尝尝吧。”

周小宜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梁悉的动作,见梁悉竟然动了筷子,他眼皮一颤,正想找个什么由头阻止,却见梁悉已经眼疾手快地把那一筷子菜放进了嘴里。

他神经一紧,下意识开始关注梁悉的反应,见他依旧跟个没事人人一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也拿起了筷子。

他夹什么菜,周小宜便跟着夹,像是生怕自己半路着了人家的道。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可暗中的交流却不少,而坐在他们对面的白知寅也没有闲着,他托着下巴观察着梁悉他们的互动,显得饶有兴致。

哪怕是在桌上,他也不浪费这个机会,话里话外都在策反周小宜。

只是周小宜兴致缺缺、爱答不理,而梁悉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有开口,于是饭桌上便只有白知寅一人在那儿自说自话,空气中弥漫着显而易见的尴尬。

可偏偏那白知寅的脸皮厚得很,也不在乎周小宜的态度怎么样,脸上尽是笑眯眯的。

他不笑不要紧,梁悉一见他笑,就觉得他心里憋着什么坏。

如今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任凭白知寅要耍什么花样,他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梁悉完全没把自己当成白知寅的手下,可他现在的身份却注定他要跟白知寅打交道。

现在最为紧要的事,便是主动找白知寅表明立场,白知寅信不信那是他的事,但他必须得当着这府中人的面做个样子。

所以在用完早膳之后,他便紧随着白知寅进了书房。

白知寅还是那副老样子,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似笑非笑地盯着梁悉,像是在等他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梁悉面色不变,一板一眼地说出了自己提前打好的腹稿。

那些车轱辘话翻来覆去也就两个意思:一是表明自己并无反心,二是保证策反周小宜。

等他说完后,他便俯身一拜,随后安静地站在案前,等着白知寅的反应。

白知寅看了他良久,直到梁悉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才忽而展颜一笑,而后意味深长道:“你可是我最看好的一个儿子,别让我失望。”

梁悉:“……”

这便宜可算让这家伙给占完了。

“是,义父。”他暗暗咬牙切齿。

待他再次走出书房见到日光时,他只觉得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可一想起一会儿还要面对周小宜,他又觉得自己放松得太早。

在应付白知寅的同时,他还不能在周小宜面前露出什么异样,免得对方对他怀疑更深。

现在两头为难,这双面间谍可算让他给玩明白了。

梁悉艰难地缓了一口气,直叹任重而道远。

大概是得益于他不通武功又天生体弱,所以白知寅对他比较放心,觉得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后面白知寅倒是放松了对他的监管,他白日里可以在府中走动,甚至能找摇光和天玑他们下个棋。

他得到了一定的自由,可周小宜却不行,但凡他走出那间厢房,身后都有人在盯着他,跟得密不透风。

别说是脱身了,哪怕是向周参他们传个消息,也是难上加难。

他既急着联系周参他们,不过是怕周参在失去他的消息后做一些冲动的事,他不能让他们也跟他一样被困在这府衙中。

可现在却连这么一个想法都实现不了。

梁悉知道他心里着急,也在替他想办法,毕竟他已经答应了人家,说自己一定会带他回穿云寨,总不能食言。

这两日他一直有意跟摇光套近乎,可摇光不知是不是得了吩咐,不管他怎么不动声色地试探,人家都会把话题给绕过去。

这摇光就跟突然开了窍似的,跟个泥鳅一样滑溜。

梁悉拿他没办法,只得另想它法。

就在白知寅和周小宜两方持续地僵持不下时,事情却在两日后意外有了转机。

那白知寅不知怎的改了主意,突然派人来告诉周小宜他们,说是要带他们出门游玩。

游玩?

周小宜对此嗤之以鼻。

他压根就不相信白知寅这么好心。

可梁悉听说后,却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难得的与外界接触的机会,所以这一趟他势在必行。

听他分析完利弊之后,周小宜略一思索,最后还是决定应下白知寅的邀约。

不管那个人有多少阴谋诡计,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第103章山寨赘婿15小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两人结伴到大门口时,白知寅的马车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的马车是特制的,车厢比寻常的马车大了不少,里面起码能容纳四个人,装下他们三个,绰绰有余。

梁悉一走出那扇气派的朱红大门,便悄悄地观察了一圈。他发现这白知寅当真谨慎,带的人还不少。

毫无疑问,除了明面上的那些随从,暗处一定还有侍卫。

这样声势浩大的场面很快便吸引了周围民众的目光,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周围,不断朝这边投来视线,似是想见识一下他们这位新上任的白大人是何等风范。

周小宜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只被人评头论足的猴,一点犹豫都没有,身子一矮便进了马车,而梁悉也紧随其后,在他身边落座。

马车就这样慢慢悠悠地出发了。

周小宜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白知寅,觉得这人今天安静得有些反常,他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只好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警惕,顺便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他们三人约摸在马车上坐了一刻钟,前面便传来了一道“吁”声。

梁悉反应过来这是到地方了,立刻坐直了身子朝外张望。

“大人,我们到了。”马夫在外面低声请示。

“周寨主,请。”白知寅掀开车帷,抬了抬下巴示意周小宜下车。

周小宜看他一眼,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可他甫一抬头,便露出了一副惊诧的神情。

不远处是一个街口,从他这个方向,他能明显看到那条街摆着不少的摊位,站在摊位后面的小贩正在放声吆喝,试图招揽一些顾客。

熙攘的人群从中穿梭,显得这条街很是热闹。

所以,这里是……集市?

周小宜挑高了眉头,心中疑惑更甚。

白知寅总不会是闲着没事干,专门抽空带他们出来逛集市吧?

想想就不可能。

他斜睨了白知寅一眼,抱着双臂等在一旁,就看这人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可他万万没想到,白知寅竟然真的把他们带到集市那边去了。

别说是他了,就连梁悉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但他再怎么天真,也不会相信白知寅就是单纯带他们出来闲逛的,与其相信白知寅,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两人对视一眼,抱着怀疑的心态跟在白知寅身后,朝那集市走去。

“寨主来了通州,合该好好逛一逛这里的集市,见识一番我们通州的繁华。”白知寅摇着扇子道。

现在正是冷风刺骨的时候,可他偏偏拿了柄扇子在那儿一边走路一边扇风,看着好像脑子有什么大病似的。

周小宜见状,嘴角一撇,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了目光,脸上尽是敷衍的表情,“是该见识见识。”

见识个屁。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

哪个囚犯有逛街的闲心?

可现在正是受制于人的时候,哪怕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被迫跟着白知寅来逛一逛这所谓的繁华的集市。

他在那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白知寅,梁悉则在这头习惯性地观察着自己周围的景象。

集市环境复杂,人员流动也大,若是好好利用,说不准还真能……

思及此处,梁悉又回头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后的随从,表情再次垮了下来。

现在看来,即使这里的环境有利于他们,他们大概也没什么机会。

梁悉跟周小宜的心思本就不在这里,所谓的逛街也只是囫囵吞枣罢了,好像哪里都逛了,实际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来寨主对这集市并无什么兴趣。”白知寅感叹一声,“看来我是该让你看一点有趣的东西才是。”

周小宜一听这话,便是浑身一个激灵。

重头戏终于来了?

他打起精神,目光炯炯地盯着白知寅,“哦?那我可是开始期待了。”

一行人越走越偏僻,把集市的热闹远远甩在了身后。

正当周小宜逐渐开始不耐烦时,他却好巧不巧地听到了前方传来的争吵声。

待他们走近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刚刚听到的实际并不是争吵,而是一伙人正跪坐在地上对另两个人苦苦哀求。

梁悉和周小宜对此并无兴趣,偏偏白知寅却在对面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观赏着眼前这番闹剧。

无法,他们只好也跟着站在那里,向闹剧发源地投去目光。

梁悉始终觉得白知寅今天所有的安排都暗含着深意,不管是刚才走过的集市,还是面前这副令人迷惑的场面,大概都是对方故意想让他们看到的。

所以此时他看得格外认真,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

就在短短几分钟内,他便从中听出了一些名堂出来。

三三两两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的地位大概不是很高,充其量也只是小厮之内的身份,至于站着的那两个则是那府中管事的人,看着明显要比另外一波人要趾高气昂得多。

而他们之所以会在这大门口不顾场合地争执不休,全然是因为管事的人要把其他人赶出去,而被扫地出门的那些人却因为要靠着府中的这份工作艰难度日而不愿离去,甚至跪在地上声声泣血。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大概都会不舒服。

周小宜别过眼睛,不愿再看,可白知寅显然不想放过这个膈应他的机会。

“我以为寨主会认识这些老熟人。”他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周小宜闻言眉头一皱,又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些人,以及他们身后那扇已经稍许褪色的朱红色大门,“白大人这是何意?”

这件事与他何干?

“唉——”白知寅先是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而后这才开始慢悠悠地解释,“这里本是通州最大的一家的镖局,当年是何等风光啊,称得上是门庭若市,盛况空前。可这几年日渐衰落了,周寨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小宜拧眉盯着他。

白知寅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一边摇着手中的扇子一边补充道:“因为这些年山贼猖狂,屡次截货,他们不但接不到生意,还要倒赔欠债,眼看镖局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便只好另谋出路,这不,连牌匾都拆下来了,也开始清理那些办事不利的镖师了。”

他话音一落,梁悉心里便暗骂了一声,又下意识回头去看周小宜的反应。

这白知寅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眼看着好说歹说都没用,便开始另辟蹊径了。

这一回,恐怕正好踩到了周小宜的痛点上。

梁悉止不住地担忧起来。

果不其然,周小宜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反复回头去看对面那些灰头土脸、尊严尽失的人。

原来他们被主家赶出府邸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们穿云寨。

他浑身一怔,心脏似乎都在发麻。

他有些难以接受。

一直以来,穿云寨的宗旨都是惩恶扬善,济世安民,可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却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头晕眼花。

就在他们一次又一次因为劫镖成功而欢呼时,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对那些镖局而言是何种打击。

就连通州最大的一家镖局如今都变成了如今这落魄的模样,那些小镖局又何去何从呢?

如果被人半途劫镖,他们会不会背上负债?会不会受到镖头的处罚?会不会在离开镖局后四处漂泊、无所归处?

他没有意识到这些,他那位镖师出身的父亲也没有意识到。

不,大概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忽略了。

那些镖师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穿云寨劫镖的本质,也只不过是牺牲小部分人,从而救济大部分人。

周小宜一阵头晕目眩。

说得更严重些……他与那些视人命为草菅的达官贵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眼看周小宜朝后踉跄一下,梁悉及时伸手扶住了他的小臂。

他抿着唇陪在一旁,试图给予一点安慰。

有人忧愁,自然就有人欢喜,白知寅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结果,摇着扇子露出了分外满意的笑容。

没过一会儿,几人便返回马车打道回府。

车厢里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可这份沉默比之先前却显得沉重得多。

周小宜显然没有心情同任何人寒暄,他一回府就缩在厢房里的软榻上坐着,侧着身子出神地盯着窗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望着窗外的风景,而梁悉望着他。

过了良久,梁悉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小宜……”

几秒之后,周小宜才回过头朝他笑了一下,显得很迟钝,“怎么了?”

“不想笑就别笑了。”梁悉走到他跟前低头道。

周小宜与他对视片刻,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嘴角也开始下撇。

他又把头转回去,继续面朝窗户,像是不想让梁悉看到自己此时的失意。

“难道你不知道白知寅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今天我们在街上看到的一切说不定都是他特意安排的。”梁悉想要安抚他,便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道。

“今天看到的或许是白知寅安排的一出戏,可这样的场景未必没有在这里上演过。”

周小宜停顿几秒,又说:“我一直以为我做的是正确的事,却没有想到原来我一直都在伤害另外的人。”

他抱着自己的腿,越说声音便越发低不可闻,“如果不是我,那些镖师大概也能如那集市里的人一样安居乐业……”

周小宜其实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这会儿隐隐有些崩溃,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那种信念崩塌的感觉,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更何况,周小宜曾经那么以自己的事业为豪。

梁悉心疼地望着他,忽然俯身把他抱进了怀里,“好了小宜,不说了。”

“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十全十美,小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摸了摸周小宜的头。

所以,不要再自责了。

周小宜被他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反应,在他怀里僵直着不敢动。

直到梁悉把他放在床上了,他才蓦然回过神来。

他的脸颊和耳尖在不经意间悄然变得通红,可主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做什么?”周小宜故作羞恼地地瞪了他一眼,翻过身不看他。

梁悉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他盯着周小宜的后脑勺看了几秒,也脱鞋上了床,又从身后轻轻抱住周小宜。

他的动作是循序渐进的,并不显得突兀。

他给了周小宜足够的反应时间,他想,只要周小宜露出任何一点不情愿的神色,出现任何一点挣脱的力道,他就会立刻松手。

可出乎意料的是,周小宜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些不情愿的反应,而是十分乖顺地任由他抱着,甚至主动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梁悉心中一荡,心里甜了几分。

“乖,睡一会儿吧。”他低声哄道。

周小宜没有应声,却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头的又黑又亮的发丝。

梁悉在他的头顶上落下一吻,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上午刚刚经历了情绪上的波折,这会儿又被人热烘烘地抱在怀里,周小宜哪里睡得着,也不过是闭着眼睛假寐罢了。

至于梁悉便更是如此了,温香软玉在怀,他连眼睛都舍不得闭上,光顾着盯着周小宜的脑袋瞧了。

周小宜察觉到他逼人的视线,忽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正好对上了视线。

明明只是非常单纯的一个拥抱,可气氛却又无端变得暧昧起来。

梁悉似是受到了什么蛊惑,头缓缓下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分毫,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亲下去,却又顾及着周小宜的意愿。

就在他犹豫之时,周小宜垂下眼睫,又稍微抬了一下下巴,正正好好亲到了梁悉的下唇。

第104章山寨赘婿16不亲了,让我抱抱你……

梁悉浑身一怔,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那声音响彻他的整个胸腔,几乎要在耳边炸开。

他只愣了一秒,便反手勒紧了周小宜的腰,另一只手掐住周小宜的下巴,反客为主地噙住对方的唇,用力吻了下去。

周小宜被这一套动作打得措手不及,被动地承受着来自梁悉的力道。

这病秧子看着风吹就倒,力气倒还不小。

他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眼睛却盯着愣愣地盯着头顶的帷帐。

梁悉察觉到他在走神,故意咬了他一口,又吻得更深了一些。

周小宜退了又退,却又反复被他锁着腰肢拖了回来。

他无可奈何地承受着对方的热情,及时攀住身上这个人的肩膀,才堪堪能使得上力。

梁悉见他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甚至还隐隐有些迎合的意味,更是心花怒放,亲了许久也不愿意把人放开。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周小宜主动亲他了!

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也不外乎他越想越激动。

他现在是爽快了,可周小宜显然不太好受。

周小宜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快被嘬麻了。

眼见梁悉越来越过分,甚至悄摸摸地把手探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他一瞬间就在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了。

反应过来后,他立刻做了一个后仰的动作,又蓄力用手肘撞了一下梁悉的胸膛,这才勉强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

被推开的时候,梁悉还懵了一瞬,后来见周小宜眼中怒视,嘴唇红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有些太过火了。

迎着周小宜满是无语的视线,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又大着胆子重新抱住周小宜,趁人家第二次对他肘击之前抢先道:“不亲了,让我抱抱你。”

周小宜狐疑地看他一眼,见他果真安分下来了,便也任由他抱着。

激动过后,拥抱时的脉脉温情倒也格外动人心弦。

哪怕他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却也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意在两人之间流淌。

周小宜安安静静地窝在梁悉怀里,过了良久,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道:“梁悉……”

“嗯?”梁悉一边摸着他的发丝一边应声,可他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周小宜的第二句话,“怎么了?”

“你的真名是什么?”

自周小宜听到白知寅称梁悉为“天权”之后,他便一直怀疑“梁悉”这个名字的真实性,这会儿寻了个机会,总算让他问了出来。

梁悉听到他的话后动作一顿,神色悄然柔和下来,“你刚刚喊的就是真名。”

周小宜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是真的,没骗你。”梁悉见状哭笑不得,加重语气强调。

“再骗我你就完了。”周小宜冷哼一声,随后又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梁悉摸顺手搂紧他的腰,在他的头顶上落下一吻。

周小宜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应答。

对于梁悉的话,他也只是听过一耳朵就放在了脑后,从来都不敢深思。

毕竟,他与梁悉的相识都是建立在欺骗与隐瞒之上的,现在又指望他能交付多少信任呢?

乱世相逢,本就前路未明,更何况他与梁悉一开始便立场相悖,现在做这些亲密的事,也只不过是利用有限的时间一晌贪欢罢了。

梁悉大概也是如他一般“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吧……

周小宜在一阵困意之中说服了自己,心里逐渐安稳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只盼这一点难得的温情能维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等他熟睡过后,梁悉的神色便不复刚才的温情,他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似笑非笑地问道:“系统,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

一向高冷的系统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抖了一下,“宿主,你指的是?”

“你的能力恐怕远超我的想象,不是吗?”梁悉也不打算跟它兜圈子了,问得很直白,“你瞒了我不少的事,不告诉我,难道又是权限不足?”

“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系统回应,“你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梁悉听出了它的意思,无力地笑了一声,“这大概是你们对我的惩罚吧?也不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系统默然不语,它在虚空之中叹了一口气。

它的宿主确实在无意中猜对了某些真相。

事实上,它的种种隐瞒全然都是“上面”给它下达的命令。

作为一个在高维世界被创造出来的程序,它只能严格遵守每一条接收到的指令。

绝对服从,不可违背。

周小宜经历了情绪上的波动,难得在中午睡了一回午觉,等他迷迷蒙蒙地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依旧被梁悉死死抱在怀里,一双手臂勒得他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他没好气地打了一下梁悉的肩膀,却见这人反而开始变本加厉了。

梁悉醒得不太彻底,他下意识轻拍怀里的人,想让对方安分一点,不料周小宜反手捅了他一下,把他的瞌睡全都赶没了。

他一个激灵,总算清醒了不少。

“放开我。”周小宜做了一个深呼吸,“你想勒死我吗?”

“啊?哦。”梁悉尴尬地松开手,侧着身子默默地看着周小宜起身。

若是忽略他们此时还是“囚犯”的事实,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寻常夫妻早晨起床时的情景。

梁悉这么想着,心头就是一热,他突然用被角埋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羞答答地盯着周小宜。

周小宜察觉到他的视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看什么?”

“看我的夫郎。”梁悉眨着眼睛道。

周小宜起身的动作一顿,回头瞪他一下,“别贫。”

梁悉对他露齿一笑,继续光明正大地凝视着他。

直到周小宜被他盯烦了,他才状似失落地收回了视线。

那副欠打的模样,看得周小宜手都开始痒痒了。

自打回来之后,周小宜的心情算不上有多好。

可不久前被那个意料之外的吻打了岔,现在又有梁悉有意无意的插科打诨,他的心情显然已经平复了许多。

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上午那一趟出行,大概是白知寅故意为之的,为的就是让他见到那些下场凄惨的镖师从而攻破他的心防。

他竟然险些着了人家的道。

对于这件事,周小宜显然耿耿于怀。

白知寅今天达到了目的,一回来便躲进了自己的书房里,失去了动静,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

他没找上门来,可他的某个下属却得了他的吩咐,像一块狗皮膏药黏了上来。

周小宜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正倚靠着柱子的摇光。

见房门终于被打开,摇光眼睛掠过他滴溜溜地在厢房里绕了一圈,复又露出一个暧昧婻風的笑容,对着他意有所指道:“哟,大白天的,关着门在里面悄悄摸摸的做什么?”

眼前这个好像比上午那个更欠揍……

周小宜强忍着出拳的冲动,只对着摇光翻了一个白眼就不搭理他了。

摇光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站在门口,位置也没挪一下。

梁悉见状迅速上前,顶上周小宜的位置挡住了摇光依旧在张望的视线,“你来做什么?”

“嘿,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从你回来之后,我们哥俩还没好好叙过旧呢……”摇光假咳一声,开始左右言他。

那副表情,一看就心虚。

梁悉听了这番荒唐的说辞也不回话,只目光沉沉地瞅着他,一副“你看我信么”的表情。

摇光见状讪讪一笑,开始正经起来,“我来找你确实是有正事。”

“你都歇息这么些时候了,是时候该替主子做些活了吧?”他语速飞快,也不在乎自己刚刚究竟说出的言论多么令人费解。

“我?”梁悉反手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就凭他如今在府中一落千丈的地位,还能做什么活?

白知寅能让他继续接触府中的一些机密?

他严重怀疑摇光在狐假虎威、假传旨意,目的就是为了把他踹出七人的排行。

“是啊,如今你尚未卸任,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摇光毫不客气,“当然,也别指望你能在外面做些什么勾当,负大人所托,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梁悉:……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打白工。

可他如今还在白知寅的地盘上,便不得不收起那些忤逆的心思。

所以,他最后还是被摇光给拖走了。

梁悉是当着周小宜的面跟摇光一起离开的。

当他一只脚踏出门槛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周小宜。

周小宜那时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房内,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神色。

可梁悉却觉得,对方一定在看他。

从那刹那的对视中,梁悉心中隐隐生出了些许担忧。

如果他没有尽快与白知寅撇清关系,那周小宜会不会怀疑他方才吻他时别有用心?

第105章山寨赘婿17成了亲就是不一样

梁悉跟在摇光身后,心中猜测不定。

他大概知道摇光把他带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白知寅的出身不一般,野心更不一般,他在官场里如鱼得水比谁都混得开,生意场上也要不甘示弱地掺一手。

照理说,朝中官员本不该插手这些沾着铜臭的东西,可权利越大索求越多,谁私底下不会利用职位的便捷为自己谋利?只要不把事情放在明面上,就连当朝天子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知寅便深谙此道,甚至从中琢磨出了自己的门路。

早在他预感自己要被逐出京都时,他便提前将生意上的重心渐渐转移,又无比精准地盯上了通州的粮油生意。

通州地势平缓,土地肥沃,虽比不上京都的繁华,却也算得上是一个富饶之地。

大概也是因着如此地势特点,这里的粮食乃是一绝,甚至一度专供至京都,成了皇家御用。

对于这个行业的暴利,白知寅十分眼馋,他一来通州便盯上了这里的粮食,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横插一脚。

可他到底还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他正值贬职的时候,不好亲自出面,便吩咐原主替他办妥这件事。

原主身体孱弱,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他做不来,便只能帮白知寅管些生意上的事。

白知寅在通州的生意是原主一手操办的,没人比原主更熟悉那些账本,也没有人比原主更加得心应手地处理此事。

原主与白知寅的粮油生意已经盘根错节地缠在了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白知寅大概也是毫无办法,才会冒险让摇光把梁悉带出来,继续帮他处理这些杂事。

事实证明,梁悉猜得果然不错。

摇光将他带到了一个闲置的房间,他甫一进门,便看到了案上成摞的账本。

他当即浑身一震,有些不想进门,奈何摇光看出了他的不情愿,从后面挤了他一下,半强迫地把他推到了案前。

梁悉深吸一口气,只得坐了下来,开始老老实实地翻阅那些账本。

这玩意儿看得他头昏脑涨不说,就连那算盘都快被他的手指头敲出火星子了,若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初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他准得落得个束手无措的下场。

梁悉在这些账本上费了将近两个时辰,他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到此就算结束了,谁料看完眼前这成摞的账本还不算完,摇光居然还想拽着他去巡店。

他当即两眼一黑,内心满是抗拒,可他敌不过摇光的力气,只得无何奈何地跟在对方身后。

他本以为所谓巡店只是走个过场,可出门去了一趟才发现,有些店面确实有不少的问题。

毕竟原主先前领了别的任务,许久没有帮白知寅盯着生意,底下的人自然有所懈怠。

在摇光的监视之下,梁悉一件一件地把这些琐事处理完毕,只求速度越快越好。

他很想赶紧回到周小宜身边。

他已经离开许久了,也不知小宜一个人在那厢房里会不会寂寞。

直到此时梁悉才发现,自己想起周小宜的次数好像有些多。

半天不见,就好似如隔三秋。

不管走到哪儿,看到什么,他都会率先做出一个假设:要是周小宜在这儿就好了。

梁悉不紧不慢地跟着摇光踏上返程,思绪却早已飞到了天边。

摇光无意中回头瞧了他一眼,只觉得一阵牙酸,“你在思春呢?”

那一脸的神情恍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

梁悉回过神来,也刺了他一句,“不跟没有娶亲的小屁孩一般计较。”

摇光排行第七,比他小了好几岁,在他眼里确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哎哟哟——”摇光做出一个夸张的鬼脸,声音格外阴阳怪气,“成了亲就是不一样。”

梁悉摇了摇头,对他这种幼稚的挑衅视若无睹。

他移开视线,掀起车帘上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他无意中转头之时,他却透过车窗看见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那人身上穿着和周围商贩如出一辙的粗布衣服,头上带着宽檐斗笠,大半张脸都被遮挡在斗笠的阴影之下,看不清面容。

可即使是这样,梁悉却依旧从某些细枝末节中认出了对方。

周参竟然也到通州来了,还如此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现了身。

梁悉瞅着他手上那个巨大的插着若干糖葫芦的稻草架子,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图。

说他是偷偷过来打听消息吧,看着也不太像,毕竟对方的伪装算不上有多高明,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若说他有其他目的……

梁悉敛了神情。

不管什么目的意图,总归是和周小宜有关。

看来他必须跟周参接头才行。

只是,就看对方相不相信他了。

梁悉低头沉吟片刻,很快便找到了借口,他在摇光跟着进入马车之后,又一把拉开车帘,作势要出去。

“你作甚?”摇光眼疾手快地钳制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半路跑了。

梁悉闻言,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我想给小宜买些吃食回去。”

“吃食?什么吃食?”摇光上下扫视他一番,端的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梁悉沉默一秒,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那边的糖葫芦……”

摇光顺着那方向随意瞥了一眼,果真看到了一个正举着糖葫芦串卖的小贩,他又环顾一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可他到底还是不敢冒险,是以动作之间有所迟疑。

梁悉见状,心道有戏,便又乘胜追击,“我现在手无寸铁,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买根糖葫芦罢了,哪里丢得了?难道你摇光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摇光哪里不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却还是巴巴地信了他的话。

他恼火地瞪了梁悉一眼,总算矜贵地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行,我同意了,去吧。”

他松口松得太快,快到连梁悉都愣了一下。

就连梁悉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摇光的耳根子居然这么软。

白知寅派他出来盯着他,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梁悉一边腹诽,一边朝那周参的方向踱步而去。

他身前是用沉沉目光注视着他的周参,后面又是一直监视着他的摇光,他须得尽力忽视这两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才能不露出一点破绽。

他在周参的逼视之下走到对方跟前,俯身开始装模作样地挑选糖葫芦。

他磨磨蹭蹭挑了许久,久到摇光都开始在远处不耐烦地催促他了,他都不见周参有任何动作。

怎么回事?

梁悉略感疑惑。

哪怕是让他给周小宜传个信,也好过现在相对无言的模样。

难道……还是因为不信任他?

梁悉心里叹了一口气,随手拿了两串糖葫芦,准备在付钱时主动出击与周参搭话。

可就在他打算掏钱时,现场情况突变。

那周参蓦然丢开一直捏在手心里的稻草架子,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剑以一种破竹之势朝梁悉劈了过来,速度快到几乎能看到剑的残影。

梁悉猛地一惊,身子下意识就是一侧。

那把剑因着惯性落在了地上,青石板都被反着光的刀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靠!”他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若不是他躲得快,今天他非得被劈成两半不可。

这周参是明摆着要把他往死里砍,还是当着摇光的面想要砍死他。

大概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不管是梁悉和摇光,都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的时间,给了周参反应的机会。

他伸手一把将梁悉拽了过来,又无比迅速地将刀刃紧贴着梁悉的脖颈,在摇光冲过来之前,一边做出威胁的架势,一边朝侧后方的那条小巷子撤退。

梁悉成了他的人质,僵着脖子动也不敢动。

他向下瞥了一眼那把差点成为凶器的剑,努力退远一点。

周参在他身后冷笑一声,那剑刃又贴了上来,不肯远离半分。

一个挟持,一个躲避,还有一个在后面紧追不放。

不过几息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荒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