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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09章

虞策之大脑混沌,心中被委屈和不甘吞噬淹没,偏偏还?执拗地用红肿的眼眶看她,赌气?道:“好啊,你杀了我,我便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舒白当真被帝王偏执的模样?气?到,面露怒色,“虞策之,我没有时间看你发疯!”

虞策之呜咽一声,咬牙堪堪止住破碎的声调,“我没疯。”

他?忽地伸手拥住舒白的腰身,猛地吻上来。

近乎虔诚的吻却没能唤醒舒白半分怜悯的情绪,虞策之颤声说:“之前我们不是很好吗,在竹屋,在京城,在城外的树林,你怎么舍得和朕分开。”

他?轻蹭她的脸颊,依偎地望着她,“夫人,你怎么忍心扔下阿拾,阿拾还?要服侍夫人。”

“别跟来这?套,你要是敢乱来,便休想?再回到我身边。”舒白捏住他?的下颌,冷声警告。

不等虞策之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凌乱噪杂的脚步声。

舒白眯眼,知道是江齐峦的叛兵闯进来了。

她顿时揪住虞策之的发丝,扣住他?的脑袋,“别说话了。”

紧闭的门扉被‘轰’地一声推开。

江齐峦虽然失去太守印沦为阶下囚,几乎一无所有,但他?昔日的心腹亲信都没有被清算,他?们虽无兵权,但每个人手底下都有豢养多年的府兵,聚少成多。

训练有素的兵甲将阁楼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齐峦等人只以为是他?们出其不意,太守府疏于防备,他?们才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府邸内围。

江齐峦比先前消瘦许多,撕去温文儒雅的伪装,他?的五官看上去精明,充满阴狠的算计。

他?想?得很简单,纵然舒白拥有南境全部的兵力又如何,二?十万大军驻扎在各个要塞,不可能随意调动,更?不可能像暗卫死士一样?贴身守着她,眼下他?带着这?么多府兵守将,来势汹汹,从?他?逃出牢狱开始,有不少消息灵通的昔日部下和他?私通消息,发誓追随他?。

人心在他?,兵力在他?,舒白那?个丫头片子?有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十几个贴身跟随的死士和太守府的府兵。

太守府的府兵中不乏他?亲手提拔出来的,只要他?控制住太守府,自然可以一呼百应。

只要今日事成,南境还?是他?当家?!

江齐峦瞥了眼身边神思不属的霍耀风,唇角噙着信誓旦旦的冷笑。

更?重要的是,拿捏住舒白,用舒白的性命要挟虞策之退兵,让南境有时间重振旗鼓,待他?说服异疆族族长,和异疆族通力联手,大梁和虞策之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便再动不得他?江齐峦分毫。

想?到这?里,江齐峦提着剑,裹着凉风,率先踏入昏暗的屋内。

屋中一楼燃着烛火,只是建筑内所有门窗都紧闭着,加上二?层回形楼的设计,光源不够,这?才令阁楼格外昏暗压抑。

江齐峦眯着眼睛,半晌才看清屋子?里的人。

情报无误,舒白便站在殿中央,长身玉立,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

江齐峦微不可查皱了下眉,他?还?记得自己曾败于她手,于是走进屋子?,谨慎地立在离她十步之外的地方。

等停住脚步,江齐峦这?才注意到舒白身后还?有一人。

那?人身形高?大颀长,身上披着明显属于舒白的鹤氅,脸隐在暗处,且戴着面具,看不真切。

江齐峦眯了眯眼睛,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人,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活捉舒白,拿回太守印和兵符,其余的都可以容后再议。

于是,江齐峦理所应当地将舒白身后的男人当成了她的哪个姘头。

“好侄女,我们又见面了,你应该没想?到你的叔叔还?有重见天日的那?天吧。”江齐峦畅快地笑。

舒白冷冷凝视他?,门外的寒风吹进来,她的骨肉又泛起细密的遍布全身的痛感。

舒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借着袖袍的掩映,紧紧攥着虞策之的手。

她的目光落在江齐峦身旁的霍耀风身上,表情微不可查地露出些许紧张。

方才情急之下,她替虞策之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面具,披上她的鹤氅隐藏身形,时间紧急,她也没有把握这?些小把戏能瞒过?在朝中为官多年,且面见天子?多次的霍耀风。

幸运的是霍耀风看上去表情复杂,一直躲避和她的对视,并没有察觉到她身后的人是皇帝。

舒白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江齐峦,冷冷道:“叔叔不愧做了多年的南境太守,只剩一口气?也能苟延残喘,叔叔盛时都败于我手,今日带着这?群虾兵蟹将是来送死的吗?”

“舒白,你口气?未免太狂傲了。”江齐峦冷笑一声,扬起下巴睨着她,“不过?毕竟能让皇帝魂牵梦萦,有点傲气?倒也正常。”

他?说着,表情忽然阴鸷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只是有件事,叔叔不得不教教你,过?刚易折,你这?样?要强,最后的下场定然会惨烈,剥皮抽骨都是轻的。”

舒白握紧虞策之的手,指腹摩挲他的手背权作安抚,“我的下场,还?不由你说了算。”

舒白抬眼看向江齐峦的一众守将,扬声道:“诸位跟在江齐峦身侧,是想?要簇拥他?来反我吗?”

守将们互相对视一眼,站在江齐峦身后沉默无言。

唯有霍耀风微微抬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舒白。

“这?才几日过?去,诸位便忘了,是江齐峦为了一己私欲造反,拉整个南境上了他?的贼船,结果呢,大梁兵临城下,只用不到一日就夺回玄荼城,南境根本不是大梁的对手,你们跟随江齐峦,江齐峦却没有想?过?你们的死活。”舒白声音冷厉坚定。

“两军对战时,尔等也看见了,是我御下的陆逢年力退敌军,反观江齐峦的心腹冯春庆同?崔溟对战,不出三个回合便被崔溟斩于马下,江齐峦天资平平,只会揽权敛财,你们真的要为这?种人弃明主而不侍?”

话音落下,江齐峦身后一众守将已?有人露出犹豫悔恨之色。

舒白迎着江齐峦阴沉难看的目光,牵了下唇角,“我给你们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现在退出此?楼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们还?是为南境和大梁鞠躬尽瘁的忠臣。”

“别听她的花言巧语!”霍耀风骤然大声说。

舒白神色不变,缓缓落在他?身上。

霍耀风对上舒白毫无情绪的眼神,心脏瑟缩一下,只觉得苦楚弥漫了他?的心头。

但箭在弦上,他?别无他?法,眼下是舒白要杀他?,如果他?不做点什么阻止,他?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霍耀风咬紧牙关,声音一字一句,回旋在阁楼中,“方才进入太守府内部时大家?都看到了,府内遍布奇花异草,区区一株雪莲都要派专人从?高?山之上运冰下来,可见舒白掌管南境不久便穷奢极欲,让这?样?一个人把诸位的家?乡弄得乌烟瘴气?,大家?真的忍心吗!”

“依在下看,才同?大梁战过?一局,舒白便急于求和,定是因为她挥霍无度,致使军饷耗尽,这?样?的人无才无德,定是大梁派来的细作。”

江齐峦欲言又止,对上霍耀风果决的目光,顿时回过?味来。

这?次跟着他?一同?闯入太守府的不仅有他?的心腹,还?有许多一同?共事的同?僚旧臣,外人不知府宅里的花草植被出自他?手,心腹们对他?还?算忠心,这?么多年都没有说漏嘴,现在也会守口如瓶,他?大可将一切推给舒白,笼络人心。

想?到这?里,他?用长剑直指舒白,“你这?贱人恶事做尽,今日我江某人便要顺承太后遗志,替天行道。”

“来人,把舒白给我拿下,至于她身后那?个来路不明的姘头,格杀勿论。”

“愣着干什么,动手!”霍耀风立即道,“实不相瞒,我从?京城而来,亲眼目睹陛下受舒白鬼话蛊惑,这?才秘密处死江音,江音为她所害,我等定要为太后复仇!”

“什么,江后竟是她害死的。”

“我就说南境怎可让一个丫头片子?统率。”

“杀了她,让虞策之知道南境人不是孬种。”

“霍耀风说是舒白害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舒白砍下霍如山的人头,我们怎么知道霍耀风是不是怀恨在心,胡诌出来的。”

“舒白统率南境这?段时间,日夜都在为大小事务奔波,大家?看在眼里,她真的有时间弄来那?么多奇花异草吗,我们进来的时候,雪莲旁的冰明显积灰消融,江齐峦掌权的时候我倒是听说时常有队伍从?山上运冰下来。”

质疑的声音很快弱下去,不乏有人瞧出问题,趁着混乱退出了讨伐的队伍。

就算舒白是无辜的又能如何,政权交叠上的是非对错,原本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评判的,能评判的只有胜者。

眼见舒白大势已?去,他?们就算不愿再为江齐峦做事,也不想?为舒白赌上性命。

乱局一触即发。

舒白攥着虞策之的手缓步后退,

虞策之长眉蹙起,垂眸望着舒白冷静且成竹在握的侧脸,手指微微蜷缩,瞳孔随着他?的心神时不时晃动一瞬。

从?小到大,他?见过?许多政变,腥风血雨对他?而言已?经稀疏平常。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他?和舒白一起面对,无论方才两人如何争执,此?时此?刻,舒白的手也仍然会紧紧握着他?,安抚他?。

虞策之面具下的睫毛轻颤,暗自下定决心,他?也要保护好舒白,如遇万不得已?,他?愿意用性命护住他?的夫人。

凝视不断逼近的叛军府兵,虞策之忍不住设想?,如果他?真的为舒白挡剑而死,血染楼阁,艳艳颓靡的血溅在舒白冰凉的肌肤上,再冷的心也会变得温热,她一定会动容,会记他?一辈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他?随意抛弃。

这?样?想?着,他?步伐微动,想?要挡在舒白面前。

“谢拾!”

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警告声在虞策之耳边响起,舒白扯过?他?,冷冷道:“站在我身后,不许离开我身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虞策之轻轻眨眼,无辜地看她。

舒白似是洞察了虞策之的想?法,警告道:“老实点,我不可能记住一个死人。”

一句话戳碎了虞策之的绮梦。

见虞策之回神,舒白又道:“也别想?着替我挡剑,做些没用的事情,帝王千金之躯,若有损伤,我担当不起。”

虞策之没说话,只是低垂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

舒白能清楚地感觉到,又有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帝王的脸颊,精准地滴落到她握着他?的手上。

江齐峦的叛军不断逼近,已?经近在咫尺。

连江齐峦都认为大局已?定,站在了距离舒白五步之遥的地方,阴鸷地说:“好侄女,希望今天之后,你不会后悔跑到南境,招惹我这?个‘叔叔’。”

舒白和他?对视,唇角慢慢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们不愧为叔侄,同?样?的话,我也想?跟叔叔说。”

江齐峦表情一变,“不自量力,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

一句话尚没有说完,冷箭从?头顶上方直射下来。

电光火石间,利箭擦着江齐峦的头皮而过?,直直削下他?一缕发丝。

发冠‘碰’的一声掉在地上。

四周鸦雀无声。

江齐峦瞪大双眼,僵硬地向上方看去,却见原本黑黢黢的二?楼过?道亮起灯烛,照亮隐匿在暗中的军士。

陆逢年站在上首,冷冷俯视一众叛军,“放箭,一个都别放过?。”

江齐峦接连后退,幸好被身旁的闻缺扶住,才免于露出丑态。

“太守,我们怎么办啊。”闻缺急声问道,“对方早就料到了我们的行动。”

江齐峦大睁双眼,听着身边兵荒马乱的声响,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屋子?中心的舒白。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瓮中捉鳖,他?中计了,舒白是故意引他?们深入这?座宽敞昏暗的楼阁。

“太守!下令啊,不如我们冲出去!”

江齐峦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闻缺哀叹一声,恨恨地看了眼方寸尽失的江齐峦,冲身后一众属下道:“愣着干什么!中计了,快撤!”

话音才落下没多久,立即有下属跑过?来,重重跪在他?面前,“将军!出事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士围剿了我们,我们出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来的时候不是确认过?太守府没有伏兵吗?无论如何,外面的人务必挡住攻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舒白的人进来!”

闻缺咬牙,再度看向江齐峦,扯着他?的衣领怒道:“江齐峦,别发愣,现在怎么办你倒是下令啊,我们是为了你才反的,现在出事你不能不管!”

江齐峦半晌才反应过?来,对上闻缺赤红的目光,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他?推开闻缺,抽剑指着屋顶,“所有人不许慌,抓住舒白,擒贼擒王,抓住舒白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活命!”

这?话说完,叛军瞬时找到主心骨,当下冒着箭雨冲向正中央的舒白和虞策之。

舒白脸上不显慌乱,退到兵器架旁,向虞策之手里塞了一块能容纳一人有余的盾牌,自己则举了长剑,“向楼梯的方向退,小心点。”

江齐峦见舒白要跑,顿时急声道:“别让她跑了,放箭!抓不到活的便要死的,放箭!!”

“是!放箭!”

舒白眯起眼睛,想?也不想?将虞策之推到盾牌后面,挥剑挡下射来的乱箭。

“舒白!”虞策之看见箭矢,瞳孔微缩,当下便要把盾牌举到她面前,提她挡箭。

舒白挥剑之余,扯着他?往楼梯口退。

虞策之衣物繁琐,广袖长衣阻碍他?的行动,他?拧着眉看了眼武器架,想?要拿三尺长剑和舒白并肩作战,然而舒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三两下把他?塞到楼梯口。

事先安排在那?里的死士心领神会,一半加入战局,一半护住舒白和虞策之。

事已?至此?,任谁都能看出来江齐峦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瓮中之鳖。

混战间,闻缺的部下又冲进来,他?四处张望,只有不断射来的乱箭,一时看不见闻缺,他?没耐住性子?,便喊起来,“将军,闻将军!”

闻缺和江齐峦挤在翻倒的桌椅后,闻缺听见部将呼喊,悄悄露出个脑袋,“有事就说。”

部将看见闻缺,顶着灰扑扑的脸,热泪盈眶,求助无门地说:“我们顶不住了,对方又来了一群以一当十的好手,我等要失守了,将军,怎么办?”

咣当一声。

部将愣了下,扭头去看,离他?最近的府兵听到了他?对闻缺说的话,竟然当场丢了兵器,摘下头盔。

府兵愤懑地看了他?们一眼,“我不干了!”

江齐峦怒目而视,“你疯了?”

府兵根本不理会江齐峦,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人饶命!我等投降!!”

真正的一呼百应。

一句哀嚎,却不断有人被感染,而后停下动作,隐匿在角落的弓箭手也扔掉箭矢。

从?二?楼不断射下的利箭渐止。

似乎是见投降有用,渐渐的,最后十几个负隅顽抗的府兵也丢下了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