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的背景布局和功能和我们的软件一模一样，要说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颜色了。

我的表情越发的严肃，手攥紧成拳。

这款软件，我们公司全体成员辛辛苦苦研究了一年，付出了全部的心血，眼看就要上市了，却出现这种篓子。

更气人的是，讯天集团和我们公司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联系相关部门进行申诉，还有部门公关。”

我命令道。

回应我的却是助理一副为难的表情：

“已经联系了，但是那边的工作人员给出的答复很敷衍，好像有所倚仗。”

助理垂着头，眼里满是沮丧。

门再一次被推开，我抬眼看去，是洛风。

“怎么回事？哪个龟儿子泄露了我们公司的资料？”

“该死的讯天，仗着背后有秦氏集团就搞恶心路子，不要逼脸。”

洛风停在我面前，一脸的愤愤不平。

他是我的大学室友，毕业后就一直陪着我创业，这个软件最开始也是他提出来的点子。

我的心思却被他说的话勾走了。

秦氏集团，我并不陌生，仗着有钱一直都很嚣张跋扈，我第一次接触他们是在高中。

我现在还记得秦氏集团的律师趾高气扬地拿着支票站在我的面前，劝说我签下谅解书。

他们是替秦聿出头的。

一瞬间，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脑中炸开，我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林纾，她不会的，她知道我对公司付出了多少心血，当时公司资金出现问题的时候，她也拿出了自己的存款支持我。

再加上她自己也属于公司的股东。

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我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平静下来，洛风在我面前将所有可能的人都猜了一遍。

“裴总，你看一下公司大群。”

助理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丝忐忑。

我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手机不断在震动，我却没有勇气打开它。

洛风的骂声戛然而止，他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错愕到失望。

我猜到了什么，不大想面对这个结果，洛风却将手机摆在我的面前。

一张张照片映入眼帘，狠狠刺痛我的心。

四

照片里，林纾靠在秦聿的肩膀上，笑容甜蜜。

一连十几张照片，无时无刻向大家昭示着他们的关系多么亲密。

其中有一条消息尤为醒目：

“这个男人不就是秦氏集团刚刚回国的大少爷吗？前段时间刚刚回国，我看过他的采访。”

这句话配合着今天的事情，真相就摆在大家面前。

我的身子定在座位上，愧疚责任后悔的情绪包围着我。

助理已经离开，洛风站在我的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

“你知道的，公司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还要选择包庇她吗？”

我抿了抿唇，半晌才吐出一句：

“可能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话音刚落，我被洛风从凳子上拽起来，拳头落在我的脸上。

“你能不能清醒点？”

我的眼神暗下来，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

“毕业老子就跟着你一起干，当初我家人都不支持我，我陪着你一步步走，受了多少白眼，好不容易公司才有了一点起色，你就忍心看着我们的努力功亏一篑。”

“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公司的兄弟们吗？”

洛风的手松开，我跌坐在地上，好久才忍住眼泪不落下。

“你知道我欠她的。”

我沉声道，脑子里不断闪过一幕幕血色的场景。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我们也散了，我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洛风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说完便离开了。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爬起身，握着手机的手缩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对面接通得很快，厚重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帮你，之前给你的承诺都作数，但同样的，我的条件，你答应吗？”

我沉默了一瞬，脑子里再次闪过林叔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临死前一直拽着我的手，求着我照顾好林纾。

对面似乎也料到我还在犹豫，轻笑一声：

“我并不急着需要答案，你可以考虑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传进我的耳朵里，将我游离的魂唤回来。

我站起身来，推开门的一瞬间，数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殷切，期待，失望夹杂在一起，我抬不起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还记得，当初拉拢他们一起创业时，大家举杯痛饮。

我说：“我们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一定会成功。”

公司发展初期，举步维艰，大家拿着微薄的工资，吃住都在办公室。

这些我怎么敢忘？

我低着头往前走，路过洛风的时候停了下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会想办法，我不会放弃公司的。”

回应我的是洛风的冷哼声。

也是，这么多年，他早就见证了我为了林纾一次次地退让，他不信我的。

我驱车回了家里，在停车场的时候，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来。

我趴在方向盘上，指甲掐进掌心，我却感觉不到疼。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五

“小纾，多亏了你，我今天才不至于那么狼狈，你知道的，我刚刚回国，站稳脚跟太重要了。”

我抬眼望去，发现对面车位正停着一辆保时捷。

哪怕停车场光线昏暗，我也凭借着当年积累的直觉分辨出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秦聿？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的目光偏向副驾驶，不出所料地看见了林纾。

刚刚一路上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发来不少消息，她却一个也没有回，原来是陪在秦聿身边。

想到这，我心蓦然一痛，可更让我难过的是林纾接下来的话。

“没事的，能帮到你就好，软件上市反响不错吧。”

林纾的这句话几乎彻底证实了她的罪名。

我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也在这一瞬间破灭。

真的是她。

结婚三年，她还是对我这么不心慈手软，她明明清楚我为了公司付出了多少。

我手紧紧攥成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上前的冲动。

“很遗憾，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你也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想你。”

秦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如果不是我知道当年的真相，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只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林纾对他的爱。

“这都没关系，我嫁给他只是我爸爸的安排，我从来没有爱过他，这么多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我会和他离婚的，你等等我。”

林纾的话像是刀刃扎进我的心里，刺得生疼。

原来这么久，我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占据过一席之地。

我们的过往，我们的婚姻，抵不过秦聿的一句我想你。

后面的话我已经无心再听，林纾走时还一步三回头，眷恋的目光始终落在秦聿的身上。

仿佛他是世间的珍宝，一转眼就会消失。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车就停在她的对面。

车窗被敲响，秦聿那张嚣张又不屑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见不得光？”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晃晃的嘲讽和得意。

“到底谁见不得光，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你又多磊落？”

我沉声道。

秦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只是随口一提，是她自己觍着脸送上来的，像条狗一样。”

他说着，眼神陡然凶狠起来，带着极大的怨气。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送出国这么多年，我现在回来了，怎么可能让你好过？”

“你在乎的，我通通都要毁掉。”

秦聿笑着回到车里，临走时还不忘给我一个挑衅的笑容。

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背后已经冒了一层冷汗。

秦聿睚眦必报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有钱可以选择更好的东西，却偏偏挑中我的公司。

他在报复当年那件事情。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是笑话。

手机铃声同时响起，是林纾发来的消息。

“现在回家，有事和你商量。”

她的语气强硬，和刚刚在秦聿面前的她判若两人。

基本不用多想，我也已经猜到她想说的事情就是离婚。

我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从来不会主动给我发消息，唯一的一次竟然是催我回去离婚。

仅剩的理智告诉我，离婚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可我的脚却仿佛灌进铅，挪不动一点。

手机再次弹出一条消息，这次是季老的。

“我知道你重情义，我也看重你这一点，不过你分得清这个情义是真是假吗？”

“我想邮箱里的东西你应该看一下。”

我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手却迅速点开了邮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份体检报告单，检查人是林刚，也是林纾的父亲。

我的手不断翻阅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