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李恽手下有唐骑一万人,突厥骑兵八千,步兵四万三千人,另外还有吐蕃义从四千,总计六万五千人。
史思明手中则拥有平卢骑兵三千,范阳骑兵两千,边军步兵一万八千,团结兵四万,摩尼教徒三万,另外还有一支身份不明的军队,大约三千人,总计九万六千人。
李恽所部虽然人数较少,但皆是精锐。
史思明军虽然新兵较多,不过却占有地利,整体来看双方实力相当。
史思明的战略是依靠天险阻挡李恽之兵,等待平卢和安东都护府的援军抵达。
李恽则是想快速击溃史思明,夺取范阳,然后根据情况南下收复河北,或者是北上拿下平卢和安东都护府。
为了打击唐军士气,史思明让人把前番俘虏的唐军全部押到了军前。
“那是李军使!”这时李野指着对岸叫道
李恽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一群人正被叛军押到界桥前,走在最前面那人正是前番被俘虏的李辉。
这时史思明打马来到桥边,“对面的唐军听着,尔等速速投降,否则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他一声令下,刽子手上前,把俘虏的唐军将士全部斩首,随后又把这些将士的人头插在长矛上在唐军面前耀武扬威。
最后又把唐军将士的人头树立在了河边,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李辉的人头。
叛军的举动彻底把唐军激怒了,众军纷纷请战,誓要为死去的袍泽复仇。
“节帅,下令吧……”
马汉、李野、李达、杨光等人纷纷请战。
李恽咬了咬牙,转身大吼道,
“诸君今日有人杀吾袍泽,该当何如?”
“复仇……复仇……”
“杀…杀…杀!”
三军将士齐声高呼。
李恽带着李野打马来到水边。
在李恽示意下,李野大喊道,“请敌方主将答话!”
不一会儿,那史思明带着手下亲卫上到了界桥。李恽也打马上了桥。
那史思明看着李恽故作镇定的道,“李二郎,还请速速回军,否则朔方军的鲜血将染红这河水!”
李恽哈哈一笑,并没有自己回答他,而是转身对身后的唐军士卒喊道,“将士们,告诉他,我们的答案!”
朔方军上下齐呼道,“有敢挡我朔方兵锋者,皆死!”
三军齐呼之声,声震四野。叛军声势为之一夺。
叛军中许多士兵竟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叛军整个军阵也骚动起来。
刚刚被史思明鼓舞起来的士气竟然一下子尽皆散去了大半。
李恽面无表情的看着史思明,“史思明尔现在知道我的答案了吧,尔的首级且先寄在尔身上,某稍后就来取……”
李恽言罢也不理会史思明,当即打马回转。
史思明看着李恽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原本丑陋的面容又带了一丝阴鸠。
回到大帐之后,李恽却是立即召集众人商议。
“可探查清楚水文情况了,冰面可结实可能强渡?”李恽向李样询问。
“节帅,河面虽然结冰了,但厚度不够,短时间内无法直接渡河……”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李恽下令退兵两里扎营。
唐军上下虽然求战心切,但也明白此时并非进攻的好时机。
如今正是冬季,河面冰层不够厚的话,不可贸然从冰面上渡河,否则一旦冰面破碎损失将无法估计。
但如果直接强攻界桥也不容易。
这座界桥并不宽,不过能容三辆马车并排通过而已。
但桥却不短正好超过了投石机的最大射程。想要强攻,只能靠人命来填。
在李恽心中每一名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虽然说“慈不掌兵”,但也不能随便浪费士兵的生命。
李恽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先下令扎营,等待合适的机会。
见到唐军开始扎营,史思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同样选择了在河对岸扎营。
虽然史思明也自认是名将,但面对号称未曾一败的李恽,还是感觉压力山大。
李恽的战绩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一场场的血战打出来的。
自李恽出道以来,先是击破吐蕃,后又占领逻些,把吐蕃一分为三。
调任朔方之后,先是击破回纥,后又轻松平灭叛乱。
通过一场阅兵就兵不血刃的收服了薛延陀,室韦,仆骨诸部。
就连远在西面的突骑施人也愿意听从他的调遣。
试想面对这样的对手谁又敢不重视呢。
谨慎的史思明为了防止被唐军突击,下令用车阵组成防御阵型,加强营地的防御。
所谓车阵,又叫车城,就是用铁链把马车的收尾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环形防御工事。
军队和辎重都放在车阵内,这样可以有效防御骑兵的突袭,车阵受到攻击时,也可以使用弓弩进行强有力的反击。
大汉之时长平烈侯卫青在与匈奴作战的时候就经常使用这种战术。
后来李陵更是用这个战法以五千步兵对抗匈奴八万骑兵而不落下风,直到弹尽粮绝才被击败。
史思明其实并没有奢望过能够击败李恽,他的目标是挡住李恽的兵锋,然后拖到安禄山占领洛阳,或者是朝廷的招安。
为此他已经悄悄派人前往长安,此时的史思明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史思明这车阵摆的不错啊,还真不好对付!”
李宁指挥士卒搭建好营地后,拉着李达对着叛军的车阵评头论足。
李达皱着眉头道,“要破这车阵倒也不难,只是该如何过河呢?”
李达思考的问题,也是李恽最头疼的,如今这座桥就是双方胜败的关键。
这座界桥长度为三百八十步,宽为十步。
汉时就已经存在,不过后来被损毁,还是自己的大父李祎当年组织人重建的,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自己的麻烦。
“诸君以为,如何方可夺桥?”大帐内李恽向众人询问道。
“节帅,以某之见,唯有强弩掩护……骑兵强行冲击!”马汉提议道
李瑄摇头道,“此恐不易,此桥长达三百余步,弓弩难以覆盖对方桥头……骑兵冲击必将死伤惨重,如此则得不偿失……”
“床弩何如?”
“床弩虽好,但区区之数,恐于事无补啊……”
“不如绕至上游……”
“夜间突袭亦可……”
众人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
经过一番讨论,李恽最终决定采用渡河发起夜袭的战术夺桥。
天宝十四载十二月二十九戌时。
此时夜幕将要将临,李野受命率所部佯攻界桥。
“准备……”
此时在界桥边驻守的是叛军大将牛廷玠由指挥三千边军,这其中弓弩手就有一千人。
李野抵达界桥之时,夜幕已经降临。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这次打破常规,把此战的计划告诉了参战的所有士卒。
一切交待清楚后,唐军这才在他的指挥下采取行动。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唐军士卒悄然的登上了界桥。
守桥的叛军士兵只见桥上影影绰绰走来好些兵马。
“唐军!”
“呜呜!”
警戒的号角声响起。
“朔方军上桥了……朔方军上桥了……”
桥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结阵!”
在牛廷玠的指挥下,守桥士兵结成阵型,把桥面牢牢堵住。
“将士们,注意了……”
李野交代一番。
“进攻!”
李野长剑斜指发出了强攻的命令。
唐军刀盾手在前,枪兵、弓弩手在后,冲上了桥面。
“准备战斗!”另一边牛廷玠也下达了命令。
行至中途,唐军突然停了下来。
“弓箭手准备!”
“射!”
随着李野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向着对岸飞去。
“举盾!”
经验丰富的牛廷玠听到空中传来的声音,立即下令。
“啊…啊…”
虽然守桥士兵闻令立即举起了盾牌。
但如同雨点般的箭雨还是带走了一名又一名士兵的生命。
“还击…还击…赶紧给我还击!”
牛廷玠下令让弓箭手还击,双方的装备训练都差不多,很快两军就变成了意志的比拼。
“嘣嘣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