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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米霍克住在一个被废弃的古老城堡里,考虑到克拉伊咖那曾经的历史,不难联想到这座建筑曾属于某个已经消失的王朝,即便辉煌不再,也可以从细枝末节之处窥探到当年的繁华,可以说是完美地诠释了何为破败但优雅,像极了会在故事中出现的吸血鬼的家。

没错,就是吸血鬼,因为对于人类来说这地方过于空旷了,当真是处处都不方便,宜居度无限趋近于零。

“这座岛除了狒狒就只有你。”没办法走进古堡的黑色玛利亚侧坐在正门附近,她有些好奇地将手探进二层的窗户,到处戳戳碰碰了起来,“那平时是谁打扫卫生?擦得还挺干净的。”

刚好扛着拖布路过的狒狒:嗷?

“这种事还需要特意安排吗?”一直都是跟狒狒们一起劳作的鹰眼平淡地看向黑色玛利亚,对她故意在玻璃上留手印的行为不置可否,“谁有时间谁打扫。”

玛利亚:……

“要不要进来,我可以给你们单开扇门。”

正在观察浮雕的西娅扭头看向只能待在外面的熊和玛利亚,在他们给出回答之前就施展了能力,“他这大厅的层高足够你们站直,就是门有点小。”

“好呀。”

其实进不进去都无所谓的黑色玛利亚笑眯眯地点了头,她提起自己的和服下摆,在熊下意识地借力下搭着他的小臂站了起来。

被嫌弃门小的米霍克看了眼足足有四米多的大门,一时竟不知该不该为自己辩驳一下。

“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来玩游戏吧!”已经摸去酒柜的西娅踮脚去够柜门的把手,她兴致勃勃地挑选着长颈酒瓶,“HoyorBravery怎么样,我好久没玩了~”

“那是什么?”自小在游廊长大的黑色玛利亚就没玩过游戏,她颇感兴趣地追问着,“讲讲规则?”

“和你们的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差不多,简单来说就是当这个酒瓶的瓶颈指向谁谁就必须在两种挑战里选一个。”开始演示的西娅也不管其他人答不答应,她将那个印有沙漠图案的半空酒瓶平放到地上,直接转了起来,“选择Hoy就必须诚实地回答问题,选择Bravery就必须勇敢地执行命令,很简单吧?”

佩罗斯佩罗:“……”

佩罗斯佩罗盯着那个即将指向自己的酒瓶,脸色微沉。

作为每半年就会旁观一次大型LeaveorLife的人,佩罗斯佩罗对这种类似灵魂咒文一样的句式向来带着些警惕,他瞥了眼似乎没想要反对西娅的洪灾,决定将这场游戏的危险程度再往上调一个级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选Hoy,他可做不到真正的坦诚相见。

“当然,鉴于你今天是寿星,所以无论是问题还是指令都可以由你发出,但你同样要参与游戏,不然就没意思了。”一直紧盯酒瓶的西娅在它彻底停下后抬头看向被瓶口直指的佩罗斯佩罗,笑得一脸纯良,“那就正式开始吧,你选哪个?”

“kukuku,我似乎没有同意过要参与你的游戏?”

“那不然让你其他的兄弟姐妹来玩吗?”刚跟糖果大臣吵过架的门之魔女用自己的方式报复着,她向来不攒隔夜仇,“我可以随机开过来一个或者几个,你觉得如何?”

“西娅。”

在佩罗斯佩罗真的被这个问题冒犯到之前,曾答应过对方不会对其他夏洛特出手的佩奇开口叫住了自己的副将,但她没有将佩罗斯佩罗从这个游戏里摘出去,因为她确实只觉得这不过就是个游戏,她也很久没有玩过了。

“HoyorBravery?”作为危机本身,对游戏的危险程度无知无觉的佩奇竟然鼓励起了几乎是用全身在抗拒的佩罗斯佩罗,“很简单的,选一个就可以。”

“……Bravery。”

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暗自戒备的糖果大臣皮笑肉不笑地望向正上下打量他的黑色玛利亚,站得笔直。

“那你先去卸个妆。”像是察觉不到突然紧绷起来的气氛,兀自俯身靠近的玛利亚差不多是贴到了佩罗斯佩罗面前,她用指尖蹭着他的脸,在发现对方没有躲避的意思后心情颇好地弯起了眼睛,“记得把头发也洗了,我要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

未曾设想过的展开方式令本以为又要开始在危险中周旋的佩罗斯佩罗冒出了好几个问号,直到玛利亚捏住他的舌尖才回神。

“还有这个,收回去让我看看。”

真的很想知道对方在日常状态下是什么模样的黑色玛利亚拒绝一切花里胡哨,她抢过佩罗斯佩罗的糖果手杖,用顶部的糖圈戳着对方的肚子,“快去!”

“浴室在三楼。”

切完西瓜的米霍克一边洗手一边随口应付着堵在厨房拐角的几个不速之客,他拿起搭在一旁的软布,在佩罗斯佩罗的瞪视下淡定地补充着,“上去后左转走到头再右转,第三间就是了。”

“哦~那我送他一程吧~”得到明确坐标的西娅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直接把杵在原地不动的糖果大臣扔去了浴室。

“我喜欢这个游戏。”已经开始期待的黑色玛利亚捏起那个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小的酒瓶,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下一场是谁转?”

“原本应该是被转到的那个人转下一场,不过今天你过生日嘛,那这个权力也送给你好了。”又摸出一瓶酒的西娅相当随意地改变着游戏规则,她用开瓶器打开那瓶看上去就很贵的红酒,满不在乎地喝了好几口,很有些暴殄天物的意味,“继续继续!”

连失两瓶藏酒的米霍克看向坐在壁龛里晃腿的小不点,他抬脚迈过那个正在旋转的酒瓶,径直走向已经坐到沙发上的佩奇,“记得赔我。”

“行。”

原本坐在正中间的佩奇在米霍克靠近后往旁边挪了一下,她拍拍身侧的空位,十分自然地邀请着这座古堡的主人随便坐。

米霍克:“……”

“哦呀,这次是我自己呢。”被瓶口直指的黑色玛利亚眨了下眼睛,她回忆着西娅刚刚教给她的规则,坏心眼地故意选择了Bravery,“我去三楼看看,你们先转。”

“那边的层高好像不太够。”跟着起哄的西娅直接跳上了玛利亚的肩膀,当起了开路先锋,“我来帮你吧~”

捣乱二人组在一声响指过后原地消失,独留被动旁观的三个人围坐在那个孤零零的酒瓶前。

“咳,要继续吗?”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总觉得就这样冷场不太好的熊,他捡起那瓶酒,却下意识地想要交给别人,“谁来转?”

佩奇:“你转。”

米霍克:“嗯,你来吧。”

在某些方面异常相似的两个人就这样一起盯着习惯性让出主动权的巴索罗缪·熊,谁也没伸手。

“……那指令?”

“你给。”

“对。”

被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的大熊感到了微妙的压力,他放平那个在短时间内被连改三次规则的游戏锚点,没太用力地拨弄了一下。

深色的酒瓶与浅色的大理石极快地摩擦着,带着些空响地转过了一圈又一圈,并在即将越过佩奇的那一刻停下了。

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的熊开始头疼,他看看酒瓶又看看佩奇,最后硬着头皮先走了下流程,“HoyorBravery?”

“哐啷——!!”

有巨响在佩奇给出回答之前轰然而至,听见断裂声的米霍克在骤起的浮灰中抬头,眼见着自家天花板被捅了个对穿。

“轰隆——!嘭——!!”

不知为何居然半兽化的黑色玛利亚被巨力掼到了地下,连着杂七杂八的家具一起被嵌进了深处,显然是吃了一记狠的。

“没人教过你们进屋之前要先敲门吗?”

跟着跳回一层的佩罗斯佩罗语含嘲讽,他斜了眼因为吃痛反倒面色潮红的玛利亚,朝佩奇冷哼出声,“百兽果然没有礼貌。”

“你洗得好快。”被指责御下无方的佩奇根本就没在意这点细节,她看向衣冠整齐的友人,对他的洗漱速度感到了惊讶。

“……只是卸个妆,又不需要冲澡,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被仔细打量的佩罗斯佩罗逐渐感到了微妙,他单手捋过还有点滴水的头发,将它们归拢到了一侧。

“明明也挺人模人样的,怎么就偏要把自己画得跟个儿童画一样。”最后跳下来的西娅朝真的把妆面洗掉的佩罗斯佩罗吹了声口哨,“这回顺眼多了。”

可不是顺眼多了么,在洗净发胶和奇怪的浅色波点后,半长的藏蓝色头发居然还算柔顺,至少比原本的扇形要更适合他。

而在收回舌头和擦去浓妆后,那遗传自夏洛特·玲玲的眉眼也终于变得立体且清晰,生动得像是个活人了。

“你别管他。”虽然也很想赞同西娅的评价,但佩奇到底是伸手按住了西娅的头,制止她继续评头论足,“他想画就画。”

“你们转到哪了?”被盯到有些发毛的佩罗斯佩罗隐晦地抽了抽眼角,他清了清嗓子,直接转移了话题,“下一场该是我来转了吧?”

米霍克:“洪灾还没开始选。”

“咦?居然是佩奇大人吗?”没有被怜香惜玉的玛利亚并没有感到气愤,她半扶着坑洞的边缘,轻巧地跃了上来,“这一轮是谁主持?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哦。”

没有解除半兽化的狼蛛小姐用蛛丝黏出了一张爱心形状的网,她看向被鹰眼示意的巴索罗缪,意有所指地娇笑了起来,“现在是许愿时间,luckyboy~”。

“这地方还怪难找的。”

终于游到目的地的雷利收起了那张有点年头的生命卡碎片,他脱下早已湿透的衬衫,边走边拧水,“哎呀,好久不活动筋骨,还真有点累。”

“哟,今天这是刮的哪儿的风啊,居然把您给吹来了。”

早就注意到有人在靠近的特洛伊从原本坐着的礁石上起身,那副双手插兜再叼根草叶的模样看上去懒散极了,活像是刚睡醒。

可无论是未曾撤掉的环岛绳索还是有如实质的厚重杀气都明晃晃地展现着特洛伊的警惕,显然他口中的敬语和脸上的笑意都真的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您这……应该不是来叙旧的吧?”往常也没见这老头子登门啊?怎么偏偏挑这个时间段来,啧,真麻烦。

“哈哈,我还真是来叙旧的。”

被拦下的雷利好脾气地看着这个许久不见的熟面孔,与当初刚登船时的锋芒毕露相比,如今的笑面巫多了几分白胡子海贼团特有的松弛与笃定,倒是愈发像他的副船长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最近正忙着呢,没办法招待您,要不,您去找红发叙个旧?”

作为为数不多的从见习海贼开始跟船的新生代,比红发早几年入行的特洛伊对这个时常能在混战中相遇的小子印象很深——在那个蒂奇尚未叛变的久远的以前,时常与蒂奇一起去喝花酒的特洛伊没少在与罗杰海贼团相遇时加入见习海贼之间的2vs2,而与那个总是浑水摸鱼的蓝头发相比,这个红头发的确是有点真本事的。

至少比蒂奇强多了。

“……”

说真的,在被冥王雷利间接勾起回忆之前,亲手掰下旧友头颅的特洛伊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过那个遭天杀的王八蛋了。

可过往共处的时间又不是假的,那些累积的记忆足够他在闪回的一瞬间恍惚出神,只一秒便让雷利抓住了破绽,一脚迈过了特洛伊的防御圈。

“喂!”

“哈哈——”

“没事,让他过来吧。”

有身影逐渐从树荫下走出,徐徐而过的清风卷起了他的白褂下摆,却无论如何也吹不散那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

又熬了好几个通宵的马尔科有些倦怠地看向朗笑的雷利,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气色不错yoi。”

“还行吧,毕竟我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事。”未曾停驻的雷利在沙滩上踩出了一连串不深不浅的脚印,他走到马尔科面前站定,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纽盖特的身体状况在小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既然连我都已经知道他快要做手术了,那其他人只会知道得更早。”

“我不觉得他们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能同时拴住船长和副船长的事可不多,若是猜中了手术时间,那一举攻破白胡子海贼团似乎也不再是什么无法肖想的事。

“你就当我是在念旧吧。”敛去笑意的雷利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至少别因为这种原因……”

至少不要折在治病的途中吧。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容易生病,偏还都是些要命的疑难杂症,想帮一把都不知道怎么帮。

“虽然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我也算是有点用处。”开始自嘲的雷利微弯了嘴角,“帮忙压个阵还是可以的。”

“这样啊。”

听完来意的马尔科朝雷利颔首,但他没有让开身后的路,“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白胡子海贼团还没有虚弱到需要请外援的地步。”

没有松口的船副大人看向雷利湿漉漉的头发和一直在往下滴水的状态,转手将他请到了另一个方向,“但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帮忙看顾下其他地方。”

“……比如?”

被带去侧后方的雷利在途经密林时看到了几乎落满树冠的宽尾凤蝶,那些印在漆黑翅面上的血红色弯月鳞纹像极了一枚枚正在直视他的古怪笑眼,审视的意味颇浓。

“比如,适当地约束一下这个人来疯,最好是能让他安静一点啊喂。”

在走上最后一截石阶后,还没来得及看见人的雷利便先听到了一连串的大笑声,那独属于少年人的清亮嗓音穿透力极强,只一人便完美地诠释了何为吵闹。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拨开最后一片过大的叶子后,看向前方的雷利被意料之外的白色晃了眼——那大抵不是什么能跟健康挂钩的肤色,过白的皮肤大面积地裸|露在阳光下,竟然产生了过曝的效果。

对艾弗里有所耳闻的雷利看着面前这个赤脚在草地上对着电话虫大跳肚皮舞的年轻人,对他只穿着一条草裙就到处乱跑的事实居然接受良好,“他在干什么?”

“给他的新笔友录视频。”

早已见怪不怪的马尔科在萨奇跟着胡闹的鼓点里倚向一旁的树干,多少算是散去了一点疲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岛上交到新朋友的。”

只是一眼没注意到就被送上新惊喜的马尔科捏了捏鼻梁,“我最近实在是没精力去管他,以藏的话也不太好使了。”

没想过还要带孩子的雷利神色微妙地提出了疑问,“我哪里看上去像是‘经验丰富’了?”

“哪里都很像。”想起往事的马尔科有些忍俊不禁,他伸手拍向雷利的肩膀,少见的“没大没小”了起来,“对于这种既不听话又精力旺盛的类型,没有人能比你更有经验了喂。”

第202章

“这个老头我好像见过。”

在马尔科出声打断艾弗里的热舞之前,听见声音的小白鹅自己停下了。

他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那张曾在摩尔冈斯的教学视频里见过几次的帅脸,在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之后突然拿起尚在工作的影像电话虫就怼了过去,一秒切换回记者模式,“看,乌塔,这就是你那个神经病爹曾经的副船长,看着还挺有型的是不是?”

的确有听艾弗里说过他新朋友的名字但真的不知道对方父亲是谁的马尔科:……?

被一句话引爆理智却仍然试图继续保持冷静的雷利:……???

“这是谁的孩子??”被电话虫怼脸直拍的雷利没忍住略微提高了嗓音,“他爸爸是谁??”

“是‘她’好吗?”

一上来就试探人的艾弗里用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辨别着对方是否知情,他绕着雷利转了一圈又一圈,啧啧称奇地感慨了起来,“你们是真自由啊,自由到都有点反人性了。”

按下暂停键的艾弗里暂且收起了影像电话虫,只是他此刻的装扮没有口袋,所以他暂时把蜗牛顶到了头上。

“走走走,咱们不跟他们玩,他那个海贼团出来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别再把你也带偏了。”对雷利并不感冒的小白鹅转身走向倚在一旁的马尔科,他伸出因为频繁注射药物而变得乌青的手臂,环住对方的腰就想往起抱。

只可惜别说是马尔科这么个大活人了,在连半桶淡水都能压垮他的现在,甭管艾弗里的动作究竟有多行云流水,被当成目标的马尔科都没被拽离哪怕一厘米。

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的船副大人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他借着艾弗里那个要多扭曲有多扭曲的姿势,单手一翻就把他扛在了肩上,“给你三十分钟,一次性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大头朝下变成随风摇摆鹅的艾弗里沉默了片刻,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属于马尔科的小腿,非常不高兴地揪起了他的腿毛,“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有吗?”

率先转身往镇中心走的马尔科任由艾弗里像个抓狂的三岁小孩一样对自己的左腿又抓又拧,他抬手招呼着雷利,重新盘活了这片差点冷凝下去的气氛,“别在外面站着了,这是夏岛,怪热的。”

“……”

抬脚跟上的雷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垂眸看向在身体颠倒的一瞬间下意识护住电话虫的艾弗里,倒是没有感到被冒犯。

只是对方三言两语间透露出的信息却着实令他感到头疼,那种熟悉的操心感令不是很想回忆这种感觉的雷利皱起了眉头——又一个。

继佩奇口中那个讨厌罗杰的孩子之后,这个似乎也是遗失在外的孩子好像也没有很亲近她的父亲。

雷利:……

“喝冰镇可乐吗?”将人带去临时据点的马尔科推开客厅的门,他把还在噘嘴的艾弗里放回地面,转手打开了冰箱,“我这一阵戒酒,这边只有汽水。”

“可乐就行。”

无酒不欢的冥王雷利接过那瓶已经很久没有喝过的饮品,没有非要拉着忙成陀螺的主治医师小酌一杯。他一连拧开两个瓶盖,顺手将属于艾弗里的那一瓶也打开了。

“谢谢。”

像是从未闹过别扭,不知何时凑近的艾弗里居然很有礼貌地道了谢,他从有些意外的雷利手中接过可乐,然后非常没有礼貌地将他从头扫视到脚,“真不可思议,你居然是个正常人。”

他看向有被好好体谅的马尔科,看在雷利颇为上道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正经了一点,“……行吧,既然时间有限,那我先说结论。”

已经长到220cm的小白鹅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视起被他迁怒的冥王雷利,先是一口气狠狠地夸奖了一遍自己,“你要知道连我这种打小就聪明绝顶智勇双全领悟力极佳能自己举一反三且心态绝赞的超级无敌大天才也会因为被我妈送人的事难过到变成一个失去海螺的寄居蟹,你觉得只是一个在音乐方面卓有天赋的小呆瓜会变成什么?”

被汽水冰到手的艾弗里换了一只手拎着它,他看了眼自己被冻红的指尖,没太在意地直接将手伸进了马尔科的上衣里取暖,“我妈当初是因为护不住我,再不送走我就能死给她看的原因才出此下策,你那个叫香克斯的船员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挺厉害的吗?连四皇的宝座都能角逐得有模有样,一个小孩他养不了?”

“敢问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压力才让他做出了让一个还没我膝盖高的小不点跟一个刚被他灭国没多久的国王独居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的岛上学音乐??”

很少会因为外人的事而激动的艾弗里少见地躁郁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摇晃起那瓶失去瓶盖的可乐,也不管它会不会被摇洒,“你猜我会不会帮灭了花之国的凶手养孩子??”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非常拧巴,我不管到底是谁在隐瞒些什么,但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把一个连书都没看过几本的小屁孩圈养在孤岛上学音乐??哈???有病吧??”

或许真的是只有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同样被送离过的艾弗里明白无论这场抛弃的背后存在着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抹去那种被至亲之人亲手送走的苦痛——是,他理解所有的因由,但理解不代表那些过往的情绪就烟消云散了,他就是难过啊!为什么要忍着?!

被冰手凉肚子的马尔科瞥了眼即便再激动也没把手抽出来的艾弗里,有些无奈地默许了他这别具一格的撒娇方式,但是……香克斯的孩子?

“你连这座孤岛都没出去,是怎么联系上另一座孤岛的?”马尔科抬手捏住艾弗里的后脖颈,用非常物理的方式将有点上头的小白鹅按了下来,“而且你怎么知道那就是香克斯的孩子,万一她说谎呢?”

“哼,她可没叫过红发爸爸。”

被按住的艾弗里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他放下那瓶已经喷出去一半的可乐,用马尔科的白大褂擦起了手,“有时候你得相信缘分,毕竟我也解释不了要如何在这座岛的沙滩上捡到来自艾蕾吉亚的电话虫。”

“看来她在艾蕾吉亚。”

一直在安静倾听的雷利没有错过这一闪而过的有效信息,他看向自从踏进城镇后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的鹊鹞,对它那熟悉的黑红配色感到了些许了然,“你说得对,这边确实不需要其他人来助阵。”

“我打算先去一趟艾蕾吉亚。”

“早去早回。”马尔科顺着雷利的视线也看了眼落在窗边的图德,“我可还等着你帮忙减负呢。”

“等等,他能帮你减什么负?”有点反应过来的艾弗里猛地抬头看向马尔科,“你该不会是在指我吧??我明明——!”

反驳到一半的艾弗里突然不出声了,他回过头盯着雷利看了好半晌,然后居然主动点了头,“也行,那就让他过来吧,但是要把乌塔也带过来。”

明明穿着可笑的自制草裙,被太阳晒到白里发红的小白鹅却硬是顶着这样一身滑稽的装扮说起了正事,他敛去多余的情绪,没什么表情地直视着雷利的眼睛,“那个倒霉蛋我认领了,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崽子能有多难养。”

马尔科:“哦?你是想当她的父亲吗?”

艾弗里:“我怎么就无痛当爹了!就不能是哥哥吗?!”

“……”根本就没打算把乌塔交给别人的雷利对艾弗里过强的主观能动性有了初步的认知,他不由自主地按向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感到头疼了,“我可以先带乌塔过来,但之后的事就之后再说了,怎么样?”

“没问题。”

艾弗里看着还不知道乌塔对海贼有多深恶痛绝的雷利,露出了一抹怎么看怎么像糖果大臣的假笑,“到时候让她自己选,我有的是时间。”

·

与此同时,克拉伊咖那岛。

佩奇:“Bravery。”

熊:“……”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游戏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在真的面临给出指令的这一刻,享有权力的熊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什么黑色玛利亚会将这个环节叫做许愿时间。

会不会有些太疯狂了?

他居然可以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前提下使用洪灾的力量吗?

“我……”

可是……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愿望了?波尼的病已经被拉姆治好,只要再休养半年左右,她就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自由地接触阳光,不会再长出青色的硬块了。

至于索尔贝,虽然现如今的索尔贝王国已经彻底落到了海军的手里,他却实在是生不出太多担忧的心,毕竟与心狠手辣又没有原则的贝可利相比,已经彻底摆脱世政挟制的海军实在是可靠太多。

他几乎就快要生出类似“就这样成为海军势力的附属国也没什么不好”的怠惰之心。

显然与誓要革除一切特权阶级的拉姆不同,熊更偏向于只要国民能安稳地活着就不要太过干预的策略,没有那么极端。

“如果可以的话,等波尼能离开海军之后,可不可以请你帮忙照看一下她?”明明是勇敢游戏的发令人,给出指令的熊却用着请求的语气说着疑问句,当真是对不住他暴君的名头,“世界肉眼可见的变得更乱了,我大概会一直陷在各种争端里,说不定根本就等不到波尼回来。”

“……你在说梦话?”旁听的佩罗斯佩罗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口中的奚落,他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居然以为海军会放走人质的巴索罗缪,对这个七武海的天真程度有了全新的认知,“只要海军还需要你一天,你的小女孩就一天走不出战国的手掌心。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竟然让你以为这是件能用等待去应对的事?”

对家人无比看重的佩罗斯佩罗根本就理解不了这些能容忍小辈被胁制在他人之手的蠢货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更不理解那些明明有实力亲自养育却非要把孩子送走的父母是怎么想的,要知道夏洛特一家一直都在一起,哪怕再颠沛流离的时候也没有分开过——除了实在是无法参与的顶级战场,妈妈甚至会在他们长到足够大的时候带着他们一起去海战,怎么就必须得分开了?

孩子明明是力量的一部分,这些人究竟在规避些什么?

家庭观受到冲击的糖果大臣几乎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巴索罗缪一眼,“容我提醒一下,乔艾莉·波尼就是在洪灾的支持下才被黄猿攥住的,你求她还不如求求我。”

“然后从海军的打手变成万国的打手?”开始拆台的玛利亚笑着点出了对方夹带的私货,她将下巴垫在熊的肩膀上,从背后揽住了这个差点被糖果大臣绕晕的男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可以。”

在佩罗斯佩罗与黑色玛利亚尚且用眼神交锋的时候,被当面说没用的洪灾本灾却是一点都没被影响,她轻易地点了头,就这样接下了这个很可能真的不会发生的属于未来的Bravery。

确信巴索罗缪浪费了一次好机会的佩罗斯佩罗:。

并不关心他人家事只是单纯喜欢找糖果大臣麻烦的黑色玛利亚:~

看热闹看得很开心的西娅:“好了好了,下一轮吧!”

“等等,先把去阿拉巴斯坦的门打开。”开口喊暂停的佩奇看向头顶连破两层的壮景,决定先帮米霍克解决一下这个计划外的麻烦,“寇布拉应该有自己的施工队。”刚想说“让他送几个人过来”的佩奇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佩罗斯佩罗,不期然地回忆起了曾在糖果岛索要医生却被拒绝的事。

“我去找他借几个人。”

被引入[借与还]概念的时间魔女少见地改了口,她在门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朝若有所觉的糖果大臣露出了笑意,“‘否则他要用什么’,对吗?”

同样回忆起往事的佩罗斯佩罗被这种“被记住”的感觉愉悦到了,他掩饰般地压低了帽檐,口中却不饶人,“kukuku,这种事还是要分人的,别忘了你可是个海贼啊,佩咯啉。”

第203章

如果一定要给九月的阿拉巴斯坦选几个关键词,那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炎热。

明明即将临近傍晚,太阳却依旧高悬,灼人的热浪层层叠叠,连仙人掌都难捱的蜷缩了起来,又何况是年仅10岁的小女孩。

“爸爸,我头晕。”

疯跑了一天的奈菲鲁塔丽·薇薇有些不舒服地软哼着,她抱向尚在批阅公文的寇布拉,将自己逐渐沉重起来的脑袋抵在了对方的手心里,“有点想吐。”

“是不是中暑了?”

忧心女儿的国王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抱起的确有些发热的薇薇,用手背试着对方的温度,“我先送你回房间吧,咱们让御医看看好不好?”

“可是我想参加晚上的灯笼夜游。”不想就这样结束一天的薇薇有些无精打采地抗议着,“还有夜市和舞会,我哪个都不想错过。”

“不会错过的,椰枣节又不是只有一天就结束了。”被抓胡子的寇布拉很有耐心地哄着薇薇,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试图打消她仍要往外跑的念头,“今天就先休息吧。”

“……呜。”

被气音反驳的寇布拉有些莞尔,他起身离开座椅,“冷酷无情”地迈出了通往起居室的第一步。

然而今天似乎注定了是不平静的一天,刚想迈出第二步的国主忽觉眼前一暗,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寇布拉:……??

“大胆!怎可擅闯王庭!!”

“那么凶做什么,别浪费了这张精致的脸。”

有凉意与香气绕过突然怒喝的贝尔直达寇布拉近前,尚未抬头的国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却已经下意识地护住了薇薇的头。

“阿拉巴斯坦的王居然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大,稍微有点失望啊。”

最先通过门的黑色玛利亚异常强势地出现在了寇布拉平时办公的地方,那过于傲人的身高成功地遮住了窗外的夕阳,在这间屋子里投出了巨大的阴影。

“长得还行。”她握着满脸惊愕的国王,相当轻佻地打量起被她抓在手里的一大一小,“不过我不喜欢买一送一。”

“……你是百兽的飞六胞吧。”被海贼捏在手心的寇布拉没有惊慌,他神色如常地与黑色玛利亚对话,还不忘叫回已经半兽化的贝尔,“是来阿拉巴斯坦过节的吗?”

“过节?”

“是啊,椰枣节。”

将话题收束进安全范围的寇布拉一边介绍着阿拉巴斯坦的特色节日,一边小幅度地偏头去看那扇与门廊嵌合到一起的奇怪拱门,“这是每三年一次的盛会,通常会从九月底办到十月初。”

“原来如此,怪不得下面那么多人。”不知何时翻出窗外的西娅叉腰站在那短短一截台面上,左摇右晃地看风景,“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等等,那是金字塔吗??”

“这个国家未免也太热了。”随后迈过边界的佩罗斯佩罗对门后的温度感到了不满,他皱着眉想要收回自己的脚,却在听到椰枣二字后生生地停住了。

作为高举甜党旗帜的代表性人物,佩罗斯佩罗自然是知道椰枣在甜食界的地位的,而无论是枣果本身还是由它衍生出的椰枣酒椰枣蜜椰枣糕椰枣糖还是椰枣蜜饯等等等等一系列会甜掉别人牙齿的零食都是佩罗斯佩罗的心头好,所以哪怕再嫌弃这个会让他融化变软的国家,想要吃糖的糖果人到底是彻底踏进了门里,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你不去吗?”落在后面的佩奇看向依旧坐在沙发里的米霍克,向他伸出了手,“一起吧。”

“不去,热。”

对甜食和节日都无感的大剑豪拒绝在九月踏入阿拉巴斯坦,他捡起那半瓶因为疯狂旋转而生出密实泡沫的酒,略感可惜地放进了佩奇的手里,“这种酒不能摇晃,味道会变,它已经不好喝了。”

“我会送你新的。”

“但是这很浪费。”

偶尔也会自己酿酒的米霍克手动把站在自己面前的洪灾转了个圈,他从沙发里起身,然后就那样扶着洪灾的后背把她往门的方向推,“葡萄比西瓜难种,酿酒也不轻松,它们应该被喝掉,而不是成为玩具。”

在把佩奇推离克拉伊咖那后,米霍克看向已经开始抢救残垣的巴索罗缪,倒也没跟他客气,“堆到外面就行,不用拍太远。”

“我可以用它们造点别的东西。”

“确实,这些石料足够垒个矮墙了。”同样自力更生过数十年的熊没有觉得米霍克的行为奇怪,他甚至是有些怀念地跟着参谋了起来,“搭个小花园怎么样,我可以跟你一起建。”

“嗯,也行。”开始挽袖子的米霍克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居然能跟他同频的熊,破天荒地没有赶人,“但是要先把屋顶修好,其他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在写作海贼读作隐士的二人组逐渐找到共同话题的时候,被推向阿拉巴斯坦的佩奇还在思索鹰眼口中的“浪费”。

她举起手中被当成轮盘指针的长颈瓶,像是不听劝一般地又摇晃了两下。

“不好喝的酒就不能喝了吗?”

那真的是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被提问的佩罗斯佩罗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佩奇一眼,不明所以地反问了回去,“不好喝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喝?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只要喝掉就不是浪费了,对吗?”

“那要看你更在乎什么。”已经大概猜出前因后果的糖果大臣嗤笑着抢过佩奇手中的酒瓶,他满不在乎地拔出瓶塞,当着佩奇的面就把那半瓶起沫的红酒倒在了地上,任由它洇湿同色系的华贵地毯,“kukuku,喝这种东西只会浪费我的心情和时间。”

“你们在干什么!地毯都脏了!”

意想不到的批评自二人头顶传来,虽说稚嫩中带着一丝虚弱,却完全没有减弱她的存在感。

“这样很没有礼貌,快道歉!”

不认识佩奇和佩罗斯佩罗的薇薇没有发现守在一旁的贝尔僵硬了一瞬,她趴在寇布拉的肩上,一本正经地指责起做错事的糖果大臣。显然在刨除一切外在的身份、国力或个人实力的对比后,“在别人家里随意弄脏东西”是会被最原始且朴素的价值观审判的。

佩奇:“对不起。”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作为在场众人中权力与实力的双金字塔塔顶,来自百兽海贼团的大看板·洪·恶名在外·灾·佩奇竟然真的向全场最弱势的那个人道歉了。

她低头看向仍在蔓延的红酒,开始思考起要如何清洗。

“……”就没被自家老母亲以外的人批评过的佩罗斯佩罗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被寇布拉抱在怀里的王女,没有出声。

“薇薇,那是万国的糖果大臣。”

暗道不好的寇布拉及时出言打断了骤起的沉默,他开始向自己的女儿挨个介绍起这些擅闯者都是谁,却自始至终都没提过类似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之类的事。

但薇薇却明白自己似乎是闯祸了,毕竟无论是万国还是和之国都是四皇的领地,她从不在必修课上睡觉的。

有些慌神的薇薇开始感到后怕,她不确定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阿拉巴斯坦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于是下意识地想要道歉,哪怕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薇薇:“对不——”

寇布拉:“地毯脏了可以再洗干净,这不是什么大事。”

的确有对现状感到为难的寇布拉却没有将这些麻烦事算在薇薇的头上,他不动声色地拦住了薇薇的道歉,转头吩咐起殿中的侍女去收拾残局。

“果然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作为距离奈菲鲁塔莉父女最近的人,看了全程的黑色玛利亚兴致缺缺地将他们左手换右手,不再捏得那么紧了。

她瞥了眼还在施加压力的佩罗斯佩□□脆直接转身挡住了他的视线,“你女儿叫什么?”玛利亚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闲聊似的问东问西,连游戏也不在意了。

寇布拉:“薇薇,好听吧,哈哈。”

“还行吧。”

会对约克敬而远之的玛利亚却反常般地对相似度极高的寇布拉产生了一点好奇,她扫过被吓到连泛红都褪去些许的薇薇,又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移开了目光,“你不是国王吗?怎么就一个孩子?”

“一个还不够吗?”

“不够吧,万一她死了呢?”已经见证过太多王朝更迭的黑色玛利亚诅咒般地轻笑着,“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她真的……立得住吗?”

薇薇:“我可以!”

都说小孩子对恶意是最敏感的,会被糖果大臣吓到面色发白的薇薇却没有对无比巨大的黑色玛利亚产生过恐惧,哪怕她一指头就能按死她,“我不比别人差!”

“哦呀,这么有信心——”

大抵是被那种少见的生命力晃了眼,这个名叫薇薇的王女明明还没有润媞活泼,却偏巧就能吸引到黑色玛利亚。

她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质疑咽了回去,没有非要跟一个小不点辩论“只有勇气究竟有什么用”的问题。

“——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工匠吧?”不打算再往深处聊的黑色玛利亚直接转移了话题,她将手中的父女放回地面,笑眼弯弯地提起了“正事”,“我把鹰眼的家弄坏了,借我几个人用用好不好?”

“鹰眼?”寇布拉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借几个人是没问题,只是近期正值阿拉巴斯坦封港,没办法立刻出航。”

“不用出航,你可以让他们推门过去,就像我们过来时那样。”重新站直的玛利亚意味深长地俯视着站在自己影子里的国王,她盯着对方环住女儿的手臂,少见地给出了既实际又有用的建议,“鹰眼比沙鳄可控太多,与其去跟克洛克达尔合作,还不如联系一下米霍克。”

“多谢关心,不过与七武海合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阿拉巴斯坦需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力量。”被隐晦牵线的寇布拉婉拒了玛利亚的好意,他向送他们出来的海贼女士点头致意,仍是打算先将薇薇安顿好,“我会多安排一些人过去,快的话两天就能修好。”

“薇薇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房间休息,晚上再宴请各位。”忧心百兽会闹事的国王在离开前又刻意强调了一遍有关免费的事,“这几天刚好是阿拉巴斯坦的椰枣节,你们可以到处逛逛,相中什么了就报我的名字,记我账上。”

“……”

难得为他人着想一次却被拒绝的黑色玛利亚散去了笑意,她神色淡淡地回望着寇布拉,再开口时已经变回了往日娇媚且危险的模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刚好我想换身衣服呢。”

直接转身的黑色玛利亚掠过一直跟着她的护卫队副队长,看都没看贝尔一眼。

她用比出来时更快的速度返回了大厅,又在看到已经在往出走的佩奇后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忽然离地的佩奇看向用脸颊贴着自己的黑色玛利亚,她摸摸对方的红角,熟练地询问了起来,“谁惹你了。”

“施工队已经借到了,咱们去过节吧。”避而不答的黑色玛利亚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些什么,毕竟会对她感到忌惮才是正常的,她可是飞六胞,“这地方太热了,我要换衣服。”

“行。”其实根本就没感觉到热的佩奇看了眼自己的和服,“那我也换一套。”

“我拿到时间表了,活动还挺多,你们想先去西街还是东街?”已经在市集里用闪现的方式转过一圈的西娅举起手中花花绿绿的地图,“或者分开走?”

已经走远的佩罗斯佩罗回头看了停在原地的百兽们一眼,没有等待的意思。

他随意地朝佩奇摆手,慢悠悠地走进了逐渐暗下的夜色里。

“自由活动吧,你想去哪就去哪。”想要拿出工资卡的佩奇这才发现忘记让宾兹送了,不过在袭击了本部之后,被佩奇拿走工资卡的早就不止古米尔一个倒霉蛋,还有海军元帅本帅,“刷这个。”

另一张小卡片被魔女小姐从戒指里拿了出来,她将它放在西娅的手里,比原主更像是原主。

被寇布拉嘱咐过账单问题的玛利亚没有出声,她攥着自己的大看板,抬脚越过了正在研究卡片的西娅。

“他们这边穿的都是素色长袍,没有你喜欢的花纹。”经常被部下拿在手里的洪灾大人对此刻的观景模式十分熟悉,她指向人群密集的地方,分享着自己的观察结果,“去那边的店铺定制吧,我看到彩色的布了。”

“有点丑。”跟着看过去的玛利亚直白地嫌弃了起来,“突然就不想换了,我直接脱掉也一样。”

“你穿襦袢了?”

“没有。”

知道玛利亚不喜欢穿内衣的佩奇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多用了一秒钟去理解玛利亚的意思——没有穿襦袢,也没有穿内衣,那么按照人类社会的常态标准来看,想要直接脱掉衣服的玛利亚是与常识逆行的。

“你是因为感到热才想脱掉,还是为了让人群注意到你才想脱掉?”

对人造标准无感的魔女没有觉得游女的话哪里惊世骇俗,但她一针见血地挑破了对方的焦躁,用一种正在区分究竟是樱桃派好吃还是菠萝派好吃的态度跟玛利亚讨论了起来,“你现在的味道有点乱。”

“佩奇大人的能力还真是从来都不讲道理。”明明都已经结束了游戏,仍然在被Hoy审视的玛利亚居然偏过了头,她任性地不去看佩奇,竟有些隐隐的孩子气,“反正这是‘黑色玛利亚’会做的事,原因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吧。”

“如果是因为热,那我就送你一场风。”直接使用能力的魔女小姐在玛利亚做出选择之前便呼唤起了气浪,“如果是想要获得关注,我也可以送你华服。”

对选项A能否解决问题持怀疑态度的魔女提供了选项B和选项C,她望向已经远离的宫殿群,试图用她那终于不再单薄的情感类知识去辨认究竟是什么激起了玛利亚的索求欲。

“我还可以抱着你。”

被攥在手里的洪灾向自己的部下张开了双臂,“九米或者十米都没有问题。”

“听上去像是什么死亡邀约。”被邀请的玛利亚用拇指抵住佩奇的侧脸,故意用力地蹭了两下,“别说是拥抱了,我怕不是都走不进您那个乐园圈子。”

“可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父亲。”被拒绝的魔女没有收回双臂,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黑色玛利亚的眼睛,没有任何迂回,“父亲和母亲都是抢不来的。”

“我知道。”

走进市集的玛利亚无需再有其他的动作,光是美貌与身高便已经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她游走在挂满装饰品的街道间,自然而然地成了焦点。

但此刻的玛利亚没有理会任何一道视线,她专注地回视着手中的魔女,不再在乎其他。

“其实我的运气也不错。”

能四肢健全的以人类的姿态爬到百兽的中上层,不用再为每天吃什么而发愁,不用再去没日没夜地弹三味线,单是这几点就已经胜过了太多太多人。

更何况她还遇见了愿意庇护自己的洪灾。

与其他大看板或者船长不同,自被洪灾大人接受的那一天起,就算她不再展现自己的魅力或价值也不会影响她在这位大人心中的分量,就好像……就好像只要她还是她,就永远也不用担心会被抛弃一样。

那些饱受诟病的爱欲与恶念在佩奇大人的面前都不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东西,她可以在感到嫉妒的时候就去嫉妒,也可以在怀揣怨恨的时候尽情怨恨,因为她知道她永远都接受那个最真实的黑色玛利亚,无论那个最真实的她究竟有多可怕。

所以究竟要如何才能不去依赖?

这种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几乎让黑色玛利亚发疯,她甘愿溺死在这种被爱的欢愉里,也愿意在这段有所依仗的时间里放下理性与权衡,“退化”回真正的小孩。

“听说阿拉巴斯坦的橄榄石举世无双,我想要一条用橄榄石和黄金串链的裙子。”不再喊热的飞六胞向自己的大看板撒起了娇,她高高地举起她,笑得明媚又张扬,“我要穿着它参加今年的金色神乐,让所有人都为我倾倒!”

“好。”

那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回应,简单到像是在随意敷衍。

但玛利亚知道佩奇再一次包容了她的胡闹,就像过往每一次那样,她的“大人”向来说到做到。

有不知名的酸涩在玛利亚恍神的一瞬间从胸口直捣鼻尖,撞得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好在忽然响起的电话虫转移了佩奇的注意力,也让玛利亚有时间将漫出眼底的热意强压回去——百兽是不会哭的,他们会一直一直笑下去,直到抵达生命的尽头。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

“喀嚓。”

“佩奇,我是雷利。”被主人拿起的电话虫尽职尽责地模仿着通话人的状态,将那种饱含犹疑的思量学得惟妙惟肖,“一不小心找到了几页据说是会召唤魔王的乐谱,我对这类东西没有研究,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哪种类型的魔王?”被当成场外援助的魔女被雷利口中的“魔王”吸引了,她久违的感到了好奇。

“好像是有关人类集体情绪的,叫……托特姆吉卡?”坐在地下藏书室的雷利无视了被捆在一旁不断喊停的戈登,眉头微皱,“这乐谱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像是活着的。”

“唱给我听。”

“我可不会唱歌啊。”

拒绝献唱的雷利看向身边有些局促的乌塔,考虑到歌歌果实的特殊性,雷利直接略过了这个选项。他又看向似乎一直在恐惧着什么的戈登,果断放弃了这个不可能会配合他的前代国王。

“……嗯,我用念的行不行?”看得懂乐谱的冥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把谱子念给你听?”

“也可以。”

听不到歌的魔女决定自己唱唱看,她仔细地记着雷利报出来的音符,不知为何提前感受到了饥饿。

“▃▅▆▇█▇▆█▄■▃?”

已经沉睡许久的污染在频出的音符里睁开了眼睛,她伸手探出门界,攀在佩奇的肩上慢吞吞地唱出了第一句。

【叩——】

与旋律一起波动的还有骤降的温度,尚未反应过来的黑色玛利亚只觉得眼前似是出现了流沙般的漩涡,有什么无法用认知去判断的枯掌瞬间拍碎了意识的屏障,就这样在污染的召唤下降临在了充斥着甜蜜气息的阿拉巴斯坦。

被破灭之音绕身的污染在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现身后忍不住咽起了口水,她近乎贪婪地紧盯着这个跟她差不多的集合体,连仅存的睡意都消散了。

“这个,能吃吗?”“发生了什么?!”

过于黏糊的询问压过了同时响起的惊呼,已经开始虫化的污染差点把自己扭成真正的波浪线。

“你可以先咬一口。”真的有被挑起兴趣的佩奇暂且放下了满脸问号的电话虫,她在此起彼伏的惊声尖叫里露出了笑意,“雷利说它是魔王,我还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王,先让我看看。”

“我尽量吧。”被食欲撩拨理智的污染捧住了自己的脸,她用一种人类绝对模仿不来的弧度弓起了身体,“居然还藏着这种好东西,果然是……不够坦率的世界啊~~”

第204章

在被风压掀翻第二张桌子后,痛失番茄烩饭的克洛克达尔黑着脸站了起来,他望向早就注意到但根本没想理会的黑色玛利亚,冷眼往她手里握着的人看去。

“虽然有想过百兽不可能安分太久,但这么快就开始惹事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只想在假期好好休息的Mr。3两眼无神地仰视着那个突然出现在主城区上空的巨型怪物,他站在前不久刚刚公开身份的boss身后,痛苦到想要原地变成一个沙湖翻滚蚌。

“真是的,明明都已经封港了,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根本不想加班的Mr。3有气无力地用蜡液支撑起摇摇欲坠的店铺,他看向被风吹到脚边的已经变扁的编织灯笼,不由得再一次深深地皱起了眉。

然而正在被怪物破坏的远不止一个编织灯笼,各式各样被倾注了心血与期待的庆典手作此刻正像垃圾一样的被狂风带着乱飞,它们黑压压的连成一片,再看不出原型。

“唉,浪费啊。”以艺术家自居的Mr。3对百兽在庆典时发难的行为感到不解,他一边用低温烛液抓回差点跟着飞上天去的店铺老板,一边絮絮叨叨地想要跟克洛克达尔诉说自己的不满,“她们都不嫌累的吗?这大热天的就——嗯??Boss?BOSS?!”

只是转个头的工夫就找不到克洛克达尔的加尔迪诺终于产生了危机感,他一把夹起还在淡定喝茶的新入社的玛里安努,抬脚就往远离混乱的方向跑。

但总有人是逆行的,与Mr。3擦肩而过的Mr。2大跳着朝中心迈进,他一脚踹碎差点堵住路口的碎石柱,并在收腿时摆出了最喜欢的EndingPose。

“放我下来!要去你自己去!”被小冯顺手扛在肩上的加尔迪诺超大声地抗议了起来,“那明显不是咱们能对付的东西吧!”

“人妖冲刺!呦~~”

“喂!听我说话啊!!你这个超级大白痴!!!”

在真的信了“巴洛克要守护阿拉巴斯坦”和从始至终就没信过“巴洛克要守护阿拉巴斯坦”的两个高级干部产生争执的时候,早已离开地面的巴洛克工作社社长本人已经出现在了百兽面前。

他站在自己的浮沙上俯视着似乎是正在兴奋的洪灾,视她那少见的糟糕笑容如无物,“怎么,是新世界已经不够你使唤,非要再拖点什么下水才痛快吗?”

有粗粝的沙暴在短短几秒内飞速成型,被阿拉巴斯坦加持的克洛克达尔在这个国家无限接近真正的沙漠,危险程度并不比正在肆虐的托特姆吉卡低多少。

只可惜正在被质问的佩奇根本就没搭上对方那根阴谋论的弦,她相当勉强地把注意力从魔王那移到克洛克达尔身上,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晚上好,今天的雨地会开门吗?”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克洛克达尔:……

险些被气笑的克洛克达尔示意佩奇去看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的首都,他指着那些破碎的房屋,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想在这种残骸上赌什么?绝命乐|透吗?”

还不知道摩尔冈斯拿她的代号当系列报道主题名的佩奇依旧没能搭上克洛克达尔的弦,她按着字面意思去理解,久违的达成了自说自话的成就,“也可以,但我要先试试这个。”她指向那个在她眼中持续散发着桑葚与蓝莓气息的能量体,没比她身上的污染收敛多少,“你觉得它为什么是魔王?”

“不过是个称呼。”无论哪次见面都称不上顺心的克洛克达尔逐渐感到了违和,他拧眉观察着真的跟传闻对不上号的洪灾,试图找到对方是在伪装的痕迹,“稍微有点实力就开始称王称皇了,可笑至极。”

或许是持续升级的动荡令一直在关注局势的克洛克达尔有了全新的视角和欲望,提前对外公开身份的七武海走到了那个他一直在回避的台前,认领了所有的头衔。

“你知道冥王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在面对搅动大海的罪魁祸首,就没有倾诉习惯的克洛克达尔居然也生出了点分享欲。

突然托起电话虫的佩奇:“雷利?”

远在艾蕾吉亚的冥王雷利:“嗯?叫我吗?”

“……那是传说中一炮就能轰平一座岛的古代兵器,与历史正文一样被世界政府视作禁忌。”开始确信洪灾就是有点脱线的克洛克达尔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打岔,他朝“魔王”的方向张开五指,又瞬时握拳,“不过就是一艘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生锈的旧船,竟然也能被叫做是‘王’了。”

发动能力的克洛克达尔控制着突然暴起的沙岚绞杀向正中心的怪物,那些因烈日而滚烫的黄沙遮天蔽日,一时竟分不清谁更像是侵略者。

“你是在说普鲁托?那艘船在和之国。”听明白此冥王非彼冥王的佩奇像解开一条丝带一样的轻易地解开了这个困扰了克洛克达尔许多年的问题,她甚至点评起了那艘被冠以神之名的史上最恶战舰,“白鸦也可以做到一炮一座岛,这不是什么难事。”

突然被塞了正确答案的克洛克达尔:……

其实已经不太在乎冥王的克洛克达尔神色微妙地瞥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在信口开河的洪灾,他回忆着那场发生在西海的,已经远超“消灭一座岛”范畴的各式各样的强大力量,终究是没有追问或反驳。

“这个重金属摇滚小丑是怎么回事?它在发什么疯??”刚开始体验烧玻璃就被掀翻整个台面的西娅拿着她的半成品瞬移到了黑色玛利亚的手上,她一言难尽地望着那个不停喷吐红黑色能量波的人形生命,根本就产生不了一点食欲。

一扇又一扇代表着生路的门开在每一个被狂风或沙砾卷到高空的人类身后,在他们喊破喉咙之前就把他们塞进了王宫,救援速度吊打一切专业选手。

污染:“这是被我从歌里唱出来的小精灵,它正在吃我呢~”

西娅:“……它在干什么???”

来不及为污染离奇的精灵比喻感到震惊,头一回听说污染还能被别人吃的西娅差点失去表情管理,她用一种差点扭断自己脖子的力道转头去看那个真的非常不符合她审美的能量集合体,再一次被这个考场的疯癫程度刷新了认知。

“等等,如果是你接引了它,那它岂不是就约等于扎根在了时间里??那还怎么驱逐啊?!”

“就算不是我呼唤的它,它也是不灭的。”真的有在开心的污染从高处一跃而下,她踏着随处可见的浮沙冲向托特姆吉卡,在对方节节攀升的粗暴旋律里异常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就像我一样!哈哈哈哈哈!”

“这个集合体诞生自人类,只要还有一个人会产生负面情绪,它就永远也不会真的消散。”给污染做补充说明的佩奇为西娅补全了前情提要,她摸向西娅的红发,给逐渐意识到即将开始互相吞噬却谁也无法真的吞完谁的两个极恶集合正面相遇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直接原地裂开的西娅安排了一个新活,“今天没有谁必须死去,我知道你喜欢人类,所以这一次会不会有人成为燃料就看你的选择了。”

“……这可是你说的。”

一秒回神的西娅同样来了精神,虽说她已经知道佩奇将这个考场变成大型绞肉机的理由,但亲眼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种族接二连三地流向黄泉仍然是一件会让她感到难过的事,所以哪怕只是一天的喘息都很珍贵。

西娅:“我要把都城的人都移走!”

克洛克达尔:“这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插手。”

根本没被回避的克洛克达尔在听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对话后却意外地感到了熟悉,大概是离开新世界太久,已经很久没有与新世界的特产怪人近距离接触的沙鳄竟然还有点怀念这种强烈的失序感,尽管他并不喜欢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弧月沙丘!”

忽然被形似弯月的巨型沙刃攻击,原地后翻的黑色玛利亚带着佩奇和西娅一起跃出了即将软化塌陷成流沙区的街道,她低俯下身子避过突至的音符形爆炸风,用蛛网给自己搭了条路。

“你攻击我们干什么!”还没适应内讧模式的西娅开始跳脚,她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长出两个龙头的托特姆吉卡,“你是看不见那边那个正在二阶段变身的大号麻烦吗?!”

因为嫌百兽碍事所以先清个场的克洛克达尔冷哼出声,他没有理会孩童外表的西娅,而是在污染再一次发动攻击后扬起手臂,跟着入了场,“侵蚀轮回。”

“咯啦——”“咯,喀咔咯——!!”

细密的崩裂声在污染高声大笑的同时覆盖了整座城市,可若是真的循声看去就会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城市——高楼、矮墙、路灯、长椅,一切的一切都在眨眼间变成了翻涌的黄沙,整个阿鲁巴拿似乎就只有宫殿群还屹立在黑夜之中,闪烁着仅存的微光。

“kukuku,还是这么粗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被沙暴笼罩的糖果大臣不甚在意地顺着蛛网往边上走,他抱着一包难得是用钱买来的蜜饯,完全是看在泰格的面子上才随手捡了点落单的小孩。

但更多的居民正在体验这辈子最惊心动魄的滑沙,他们用远超超级快跑鸭的速度被克洛克达尔扔到了极远的地方,灰头土脸到再加一把火就能直接出窑,可谓是遭了一把大罪。

目睹全程的西娅:……

慢了一步的西娅眼角抽搐地看着被沙化的相当彻底的城市,她有心想要指责两句,却在环顾四周后发现只有自己在大惊小怪。

黑色玛利亚:“他这是觉醒了?”

佩罗斯佩罗:“看着不像,应该只是环境加成,自然系没那么好觉醒。”

佩奇:“这个魔王好像没有自我意识,它只是本能地在破坏。”

西娅:“……这个城市消失了诶,你们都不关注一下的吗?”

“只是没了一个都城,之后再建不就好了。”觉得西娅很可爱的玛利亚按向对方的头,“在这片每天都有国家覆灭的大海上,阿拉巴斯坦还能奢侈的过个长节,有什么可为他们担心的?”

“只要奈菲鲁塔莉肯跟洪灾撒撒娇,这种程度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不关心阿拉巴斯坦会变成什么样的糖果大臣哼笑着揶揄佩奇,“以你那个乱七八糟的交友标准,应该已经在对这个国家的公主感兴趣了吧?”

“她是第几个能拿到TrueLotto的小孩?你就不能结交点有用的人?”再次暴露话痨属性的佩罗斯佩罗没忍住念叨起佩奇的随心所欲,“你那友人帐记到60页了没?该不会又写了一群动物吧?”

“对。第六个。能。还没有。没有。”

“……”

没想过真的会被挨个回复的佩罗斯佩罗对这种略显诡异的重视感到了不适,或者说是有点不适应。

“嗯,咳。”试图酝酿出下一句话的佩罗斯佩罗难得在自己提起的话题中卡了壳,他看向突然在战场上拿出帐册和签字笔的佩奇,不小心从她那个起笔的姿势里悟到了“还没有”和“没有”的区别是什么。

“……你是打算现在就写过60?”佩罗斯佩罗迈步走近真的开始落笔的佩奇,一手杖挥开了附近过于凌厉的砂砾,“在这?”

“对,在这。”

在翻过就是在阿拉巴斯坦写下的第56页后,佩奇在战国的后面写下了人妖王的名字,她连名带姓地写下安布里奥·伊万科夫,明显是早就做好功课的样子。

一路关注着洪灾的糖果大臣只一眼就明白了对方是从哪个时间段在往后捋,他看着她流畅地翻页→写名字→翻页→写名字→翻页,有意无意地当着见证者。

“你把麦哲伦写进去干什么,他可没想成为你的朋友。”

“……‘不想杀了大和的光月御田’也算是人名?”

“河松不是那个跟你们作对的鱼人吗?”

但其实与“不想杀了大和的光月御田”相比,之后出现的“还不叫霜月康家的户野康”和“不想叫狂死郎的传次郎”似乎要更怪一点。

可佩罗斯佩罗就像是突然失明一样的跳过了这明显有问题的两页没去点评,他耐心地等着佩奇依次写完那一连串比起名字更像是状态的长段后拿走了她的笔,施施然的在第63页写下了蒙多尔的名字。

“你不是不让我找你的家人吗?”被抢走友人帐的魔女感到了惊讶,虽然还有些不解,但她极快地补充着,“已经写下的名字就不许再拿走了。”

“kukuku,看你表现吧。”在全方位考察了佩奇如此之久后,仍然认为对方十分危险的夏洛特·佩罗斯佩罗相当“吝啬”地只给出了一个名字,他点着纸面上的“夏洛特·蒙多尔”,提醒着佩奇交朋友不是一锤子买卖,“有聚就有散,又不是把人卖给你了,我签的可不是卖身契。”

“不散不行吗?”

“这种幼稚的问题你自己想。”

写完名字的佩罗斯佩罗将帐册还了回去,他看向被流沙拽进地底大半个身子的托特姆吉卡,从另一个角度肯定了佩奇口中的[魔王没有意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攻击的方式,可惜了这一身的力量。”他感知着被见闻色捕捉到的澎湃能量,像个失望的产品检测员一样摇起了头,“浪费了。”

拿回友人帐的佩奇又翻了一页,但这一次她迟迟没有落笔,因为她还没有想明白已经消散的没有名字的朋友要怎么写,更没想明白杀了朋友的朋友还能不能成为朋友。

无法继续的魔女默默地收起了友人帐,她望着仅剩的还能保持清醒的污染,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来到了天秤面前。

“……”

有聚就有散么。

跃下手掌的魔女在离开黑色玛利亚之前将一直在通话中的电话虫扔给了西娅,她踏着被唤醒的宽尾凤蝶,用被炎灾唠叨出来的速度几步纵跃进了中心处。

无声开启的乐园以碾压的姿态吞噬了流沙与尘暴,一直被抑制着不让外出的污染们如鱼入海,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便爆发式地漫了出来。

嬉笑声影影绰绰,却再没有最活泼的那一个。簇拥的手臂应接不暇,却再没有直接靠过来喊累的那一个。

她们两个……是不是直到消融的那一刻都没有吃饱过?

“……”

轻声叹息的魔女第一次放纵了污染,她亲自带着那些挤满乐园的远比鬼魅更接近鬼魅的共生体穿透了托特姆吉卡的身体,不再降下约束。

“嘻嘻嘻,今天过年吗?”差点把托特姆吉卡削成不倒翁的虫王拿着刚掰下来的琴键模样的身体碎片前来邀功,“我吃得够慢了吧?”

“不用克制,这一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已经看见它称王的原因了。”习惯性给自己找参照物的佩奇在注视托特姆吉卡的时间里看清了它的规则,明白了这不是她需要借鉴的[王],“这首‘歌’替世界接纳了祂消化不了的负面力量,是祂不完整的残片。”

“怪不得我总感觉味道有些熟悉,原来是吃过。”一口吞下琴键的污染被果香带回了那个与同族一起分食世界碎片的夜晚,融化的能量明明是那样甜美,她却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没意思。”

不再继续虫化的污染褪去了那丝狂热,她望着脚下密密麻麻却不再能够聊上两句的子民,第一次有了想要主动返回门里的念头。

可刚诞生没多久的污染们并不这么想,她们欢呼着一拥而上,没几秒的工夫就将面前的身体拆了个七零八落,大快朵颐了起来。

被恶心到的克洛克达尔又飘远了一点,他相当嫌弃地扫视着像蝗虫一样的“佩奇们”,被那种有如实质的阴寒气息激出了条件反射般的攻击欲。

但是这样才对,这才是情报里那个会让人毛骨悚然的洪灾。

“终于不再装傻了吗?”只有直面危机才能感到自在的克洛克达尔终于露出了笑意,他收拢起被乐园打散的黄沙,凝出了一个远比托特姆吉卡还要更加高大的沙龙卷,“明明有着这样的实力,为何要屈居四皇之下?”

向前挥臂的沙鳄将停留在托特姆吉卡身上的佩奇也算进了攻击范围,他抛出那道足以摧毁一个小型国家的砂砾风暴,用一种“老子今天就要杀了你”的语气说着类似结盟的话,“这个世界即将重新洗牌,与其继续与旧时代的残党绑定,不如自己上桌下注。”

“我不喜欢吃沙子。”被沙尘暴锁定的污染没有给出反击,她甚至是有些懒散地蹲了下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可能已经下完注了。”同样没动地方的佩奇任由那漫天黄沙席卷而过,几近超载的污染轻易地崩解了本就细碎的砂砾,她们同时吞噬着魔王与沙漠,硬是在一片混乱中制造出了半径九百米的空白死地。

“▆▇█!!”

不再有人献唱的托特姆吉卡无意识地吸收着召唤者的力量,它试图拼凑起破碎的身体,却终究敌不过虫群的啃噬。

可能量生物是不会流血的,所以哪怕反复告诉人类这是个生命,他们还是会觉得这个总是在高喝的东西更像是正在散落的积木,是不会痛的。

“——█▇▆█▄!”

有浑浊的红色能量逐渐汇集在托特姆吉卡的口中,它本能地瞄准附近最强大的存在,似乎是想要在被逼回乐谱之前再疯上一回。

“不是█▇▆█▄,是▃▅▆▇█▇▆█▄■▃”被能量束瞄准的佩奇看向这个连自己是谁都能唱错的王,居然亲自唱了一遍托特姆吉卡。

或者说,是TotMusica。

与为了自救所以提前出生的世界一样,这个因为世界不完整而不得不诞生的王承载着这颗星球从古至今所有的寂灭,那已经不是能用悲伤或绝望来简单分类的东西,沉淀在这首歌里的是无可救药到比沼泽更加泥泞的混沌,黏稠至极。

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否定它诞生之初的概念,那首已经黑沉到传递不出箴言的歌分明是在唱着祈愿,人类听不见,但魔女可以,所以她唱回给它听。

“▃▅▆▇█▇▆█▄■▃”

那真的是足够漫长的岁月,漫长到祝福变成诅咒,漫长到意识溃散,神格崩解,由祂成为它。

魔王啊……

“▃▅,▃,▆█▄■——!!”被时间唱出身份的魔王发出了更加刺耳的噪音,它大幅度地摆起了头,将口中的能量束甩到了天上。

只可惜损伤不可逆,所以哪怕是被更高维的存在短暂地呼唤了身份,已经彻底沉沦的托特姆吉卡仍然无法从泥泞中起身,它无法再一次睁开真正的眼睛。

被弹开的污染再次蜂拥而至,她们像撕碎一幅画一样轻易地撕碎了刚刚重组起来的美味。

仅剩的身躯在频繁的撕咬下模糊了边界,还不等托特姆吉卡主动放弃这场拉锯战,加快吞噬速度的污染便一举吞掉了仅剩的魔王碎片,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的食物能够支撑多久,但至少此刻的饱腹感是真实的,餍足的污染们相互拍手庆祝,她们断断续续地说着或长或短的句子,却总也绕不过恶欲,千篇一律。

“我们繁衍得太快了。”察觉到力量正在攀升的虫王不喜反忧,她偏头看向远处正黑着脸盯着她们的西娅,有些无措,“或许我不应该吃得太多。”

“偶尔一次,没事。”被担忧的魔女小姐弯腰摸向蹲在脚边的污染,她抚摸着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眉眼,跟她提着自己的新想法,“虽然不能给你们起名字,但我可以画出来。”

“我可以把你们画在友人帐上,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都长着一张脸啊。”就没想过要登上友人帐的污染被九点突然抛过来的问题惊到了,她忍不住睁大眼睛,倒是有点像是某个族人了。

“那就再加上小调。”

被托特姆吉卡激发灵感的魔女哼出了一段光是听着就会联想起夏日与气泡的小调,那一定是桃子口味的水果软糖,又或者是沙滩和蓬蓬裙。

重新拿出友人帐的魔女小姐当着污染的面翻到了第64页,她亲手写下那串音符,然后画了一个再简略不过的简笔画。

那明明只是几笔再简单不过的线条,却比过往的任何一场净化更能让污染感到灼热。她说不清是什么在烧灼她,但另一首小调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被她哼了出来。

于是雨后的湿润扑面而来,这一次似乎是竹林与清茶,有混着泥土气息的清风拂过,吹散了茶杯上袅袅升起的温热。

“嗯,就用这个。”翻到第65页的九点采纳了虫王的旋律,她提笔画上小像和音符,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然而落在第66页的不是正在偷瞄帐册的污染,被佩奇写在这张纸上的居然是杀了第65页友人的凶手——鹤。

“我仔细地想过了,她们两个的性质与以藏和凯多他们不一样,那场战争里没有罪,她们都是为了各自的正确才入场的。”做出判断的九点钟极缓慢地写完了[鹤]的最后一划,她望着这个自带血色的字,微垂了眼眸,“我们也遇见了很多次,她的‘歌’值得前往真正的未来。”

“不用向我解释这些,您要知道我们永远爱您,也永远支持您的选择。”发现九点在挣扎的污染将手覆在了对方的手上,她第一次露出足够温和的笑,竟也有些不像她了,“更何况她们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要是知道消散一次就能换来自己的专属旋律,她们怕不是死得更早。”

“不过公平起见,您还是先不要画我了。”流不出血也落不下泪的污染维持着她的笑容,她笑着描述起一点也不污染的理由,根本就看不出适才的暴虐,“既然她们两个听不见自己是谁,那我也不应该提前听见,毕竟我们三个一直都差不多的。”

“好。”给出让步的魔女将自己的共生体从地上拉了起来,她带着她站在乐园的最中心,没有松开对方的手,“这次听你的。”

“啪、啪、啪——”

有鼓掌声从千米之外传来,那是开始靠近的佩罗斯佩罗。

并不想打开温情频道的糖果大臣非常直接地提着要求,“彩蛋环节结束了吗?是不是可以继续庆典了?我可才刚买了一样土特产。”

“……连城市都没了你还惦记着庆典??”依旧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究竟都在想些什么的西娅无语极了,她捧着那个时不时传出点对话声的电话虫,也从玛利亚的手上跳了下去,“总之,啊,让我想想。”

“佩奇,你先把乐园收起来。”在发现如果自己不正常点那这里就真的没有正常人之后,快要两千岁的西娅小姐终于重拾了大人的身份,她耐着性子给这群比她当年还要更折腾的熊孩子安排起了后续,“在沙漠上重建城市并不轻松,这笔债得算在你和这个打电话过来的小子身上。”

被小孩子的声音叫“小子”的雷利:……?

“还有那边那个玩沙子的,你们三个一起赔。”

与尚且有些混乱的九点不同,被代理人亲自梳理过的门在正事面前是彻底的秩序派,若是这一次过来考试的是她,那无论是世界还是海军估计都会更高兴。

“你叫雷利是吧,带着那套乐谱过来。”开始跟电话虫说话的西娅向雷利要了艾蕾吉亚的坐标,她相当干脆地打开了阿拉巴斯坦与艾蕾吉亚相连的门,朝被她惊到的三个人类招起了手,“都过来,你们太分散了,我看着难受。”

“你,你好?”

最先给出反馈的是许久没有见到“同龄人”的乌塔,她几乎是有些雀跃地朝西娅挥起了手,“你好!我是乌塔!很高兴认识你!”

“现在的能力还真是五花八门的,但是能抄个近路也不错,我可不想再游回雷勒斯。”随后反应过来的雷利倒也没有很抗拒,他提着还在愣神的戈登,跟在乌塔身后迈过了门。

“把乐谱给我。”伸手索要托特姆吉卡的西娅刚要强调那首被污染和九点接连唱过的歌究竟有多危险就被塞了四张羊皮纸,显然被索要的雷利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留这套乐谱,也是真的很放心这个明显是跟佩奇深度绑定的小不点。

“分散的太过确实有点麻烦,刚好我也有事想要跟你们聊聊。”听声辨人的雷利看了两眼叫自己“小子”的西娅,他环视着聚集在附近的众人,最后看向了紧赶慢赶才快要赶过来的寇布拉。

“真是抱歉,确实是给阿拉巴斯坦添麻烦了。”主动迎上去的冥王雷利像是个真正的镀膜老头一样向寇布拉道着歉,完全没有一个大海贼该有的气势。

而在仅剩的几个正常人在互相讲述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要如何补偿的时候,收起乐园的佩奇正与收起沙暴的克洛克达尔一起观察被雷利带过来的乌塔。

克洛克达尔:“冥王就是为了这个小鬼才离开的香波地?”

佩奇:“她的身上有TotMusica的味道。”

完全没有默契的两个人同时开口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虽然观察结果南辕北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继续交流下去。

“据说艾蕾吉亚是被红发海贼团在一夜之间屠了全国。”有听见西娅说国名的克洛克达尔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变脸的乌塔,没有因为对方明显的抗拒就住口,“难不成还有幸存者?”

“我见过红发,他的身上没有灭国的重量。”依旧注视着乌塔的佩奇眨了下眼睛,她看着在她眼中比砂糖还要更加黑沉的小女孩,同样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就闭口不言,“反倒是这个孩子,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国。”

第205章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首都的覆灭都可谓是相当严重的恶性事件,就算没有产生实质性的人员伤亡也无法改变它正在挑战统治者权威的事实。

若是这种事发生在万国,那肇事者是会被夏洛特·玲玲追杀至死的——这位女王有着追究到底的脾气与底气,更有着亲自追究的实力,所以根本就不会出现另一种选择。

然而被推平首都的是阿拉巴斯坦,责任细究起来又被平分到了冥王,洪灾,和沙鳄的身上,无论哪个都不是现如今的阿拉巴斯坦能得罪的。

所以说在这个个人实力能够碾压国家力量的世界,若是不能拥有类似贝加庞克或奎因这种级别的科学家做战力支持,那么拥有足够多的强者就是各类组织仅剩的比较容易复刻的立足之法。

只可惜无论是科学家还是顶级战力对阿拉巴斯坦来说都是稀缺资源,这也意味着无论寇布拉是真的接受道歉还是假的接受道歉他都必须接受这个道歉。听上去有些残酷,但与其他连一句道歉都得不到就直接消失在混战中的国家相比,寇布拉的境地实在是好了太多太多。

可这仍然是可悲的。

各种意义上的可悲。

“这些图纸给你。”

在被寇布拉带回王宫后,一直在写写画画的佩奇将她画了许久的武器图纸递给了贝尔,那是代理人从其他位面带回阿诺特的科技,比这个位面的科技要更加科学一点,“你们和其他国家的发展方向不一样,武器的数量和质量都不能低。”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被递图纸的贝尔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他看向那摞足以在短时间内令国力翻倍的设计图,神色复杂,“这是你的赔偿吗?”

“难怪摩尔冈斯总骂你偏心眼,我用钱都买不来的东西,你倒是转手就送人了。”被侍女奉上红茶的糖果大臣没好气地嘲讽着又开始画其他东西的洪灾,他斜睨着她那堪比打印机的速度和精度,相当尖锐地点评了起来,“用一城之失换一国之防还真不是什么赔本生意,要不是知道这的确是偶然事件,我几乎要以为你是故意的了,佩咯啉。”

真的有在眼热图纸但到底是没有伸手去抢的佩罗斯佩罗冷哼着端起茶杯,他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却意外地被阿拉巴斯坦的特色红茶抓住了味蕾,没忍住细品了起来,“这茶?”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正在给新图纸收尾的佩奇抬头看了佩罗斯佩罗一眼,“但这种茶只有阿拉巴斯坦种得出来。”

“kukuku,味道确实还不错。”还不等掠夺二字从佩罗斯佩罗的脑海里升起,亲眼看着佩奇将奈菲鲁塔莉父女的名字写进友人帐的糖果大臣便直接排除了与阿拉巴斯坦为敌的选项,他看向因为寇布拉正忙于安顿灾民而被选中代替他来接待海贼的贝尔,在对方警惕的审视中加深了笑意,“正适合我们的茶话会。”

“这个是唐吉诃德统治时期的德雷斯罗萨城市规划。”又画完一张图的佩奇将纸张推向一脸严肃的贝尔,示意他这些确实都是她的赔偿,“我很抱歉毁了阿鲁巴拿。”

并没有太多歉意的魔女按着以藏曾教过她的方式用人类的社交礼仪道着歉,但紧接着便有不中听的真实想法冒了出来,尖锐程度完全不输佩罗斯佩罗,“你的国家还停留在过去,若是一直维持着现在的状态就迟早会被淘汰。”

对唐吉诃德本人保持厌恶的魔女却对他的统治能力给出了肯定,她点着桌面上的图纸,向贝尔说着要他转达给寇布拉的话,“世界在朝前走,你们也要跟上时代才行。”

被预言会亡国的贝尔:……

被大手笔惊到的雷利:。

兜比脸还干净的雷利看向那摞已经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图纸,终于意识到佩奇的赔礼不是说说而已。

可雷利确实拿不出哪怕一贝利,他连酒钱都是靠赊账的。

“啊,这个——”真·一穷二白的冥王试图曲线救国,他瞥了眼远处满脸事不关己的克洛克达尔,又回头看了眼口碑非常差劲的佩罗斯佩罗,逐渐有了主意,“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尽管说,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腿脚还算利索。”

“看我干什么,我可是花了钱的。”被打量的佩罗斯佩罗故意从纸袋里捏出一颗蜜饯,当着雷利的面就开始挖苦他,“要不是你的那通电话来得不是时候,我可能都已经下完订单了。”

“我们不需要你能做什么,只要你不再做什么就已经很好了。”被冥王当面许诺的贝尔没有去接这个话茬,他甚至都没有去接佩奇的手稿,“王不会允许阿鲁巴拿成为筹码,更不会让国民的家成为代价。”

被寇布拉委以重任的守护神像是不知好歹一般地拒绝了所有的赔偿,但他确信自己没有做错。

“都城被毁是我的失职。”

对现状感到无力的贝尔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种无论是破坏还是给予都只能听之任之的感觉令他如鲠在喉。

然而贝尔又比谁都清楚此刻就坐在他面前的洪灾真的不是在施舍,她没有高高在上过。

但是……但是啊……

“阿拉巴斯坦不能用这种方式得到力量,我们只是需要一点变强的时间。”

“你倒是会挑。”黑色玛利亚一边补妆一边嘲讽着贝尔的拒绝,她看向对方印在镜面的身影,笑着提醒他真正无价的是什么,“外面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却想在这个时候得到安心发展的时间,一个七武海怕是镇不住吧?”

“只靠阿拉巴斯坦是争取不到时间的。”被拒绝的魔女偏了下头,“奈菲鲁塔莉需要同阶级的盟友。”

或许是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喜欢自找麻烦的朋友,佩奇对贝尔这种主动绕远路的行为模式适应良好,她没有非要把自己认为的最优解硬塞给对方,而是顺着对方的想法给出了新提议,“你们需要强有力的同盟国,最好是那种同样急需盟友的国家。”

雷利:“我想我恰好知道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佩奇口中“同样急需盟友”的限定条件戳到了某根神经,一直在为某个小辈隐隐担忧的雷利忍不住推荐起另一个七武海,“亚马逊·百合,位于无风带的王国。”

“我倒不知道海贼女帝什么时候跟奈菲鲁塔莉是同一个阶级了?”感到微妙的佩罗斯佩罗瞧了雷利一眼,“更何况那女人根本就不可能跟男人合作。”

“奈菲鲁塔莉·寇布拉不行,但奈菲鲁塔莉·薇薇不一定不可以。”被挑刺的雷利直接无视了第一个问题,他看向趁乱偷溜出房间却歪打正着碰见大部队所以被贝尔提溜到远处的小女孩,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在这两个国家之间开一扇门。”

“kukuku,不愧是史上第一乱来的海贼团,两国建交让你说得像是在过家家。”就没被冥王光环闪到过眼睛的糖果大臣根本没给“海贼王的左膀右臂”留过面子,那张刻薄的嘴更是一刻也没停,“阿拉巴斯坦对九蛇岛来说除了多了条退路以外还有什么用?你该不会是指望他们能守望相助吧?”

“波雅·汉库克根本就不懂这个国家的价值是什么,与其徒增浪费,倒不如加入万国。”习惯性往自己家搜刮资源的佩罗斯佩罗向真的开始思考起同盟国策略的贝尔举杯致意,“只要你们正式宣布脱离世界政府,托特兰将随时欢迎阿拉巴斯坦的加入。”

“还说别人过家家,你敢说你不是因为这儿的红茶和椰枣才动的心思吗?”盘腿坐在桌面的西娅相当迅速地拆起了台,她将手伸进佩罗斯佩罗搁在一旁的纸袋,坏心眼地抓了一大把蜜饯,“成天开茶话会的国家也好意思说别人幼稚,要我说你们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说到世界政府,现在负责维护乐园的海军是谁?是不是快到了?”重新画好眼妆的黑色玛利亚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眼线,她放下手里的镜子,转而捏起了跟糖果大臣抢零食吃的门之魔女,“我今天有点乏,不是很想跟海军打招呼,要不要换个地方?”

“有够扫兴的。”真的有在对椰枣节感兴趣的糖果大臣兴致缺缺地喝了口红茶,他对这个注定无法再继续过节的地方迅速地失去了热情,但想要邀请阿拉巴斯坦入伙的心思却没有散,“我会先回鹰眼那,等你们考虑好之后可以去克拉伊咖那找我,佩咯啉。”

确信[门]不会立刻解除的佩罗斯佩罗第一个离开了会客厅,显然今天的糖果大臣同样没心情跟海军将领硬碰硬。

“九蛇远比万国可靠,我想你们需要的应该是一个真正的同盟,而不是‘妈妈’吧?”不打算让步的雷利继续游说着贝尔,但他也是点到即止,毕竟他代替不了汉库克,没办法真的像佩罗斯佩罗那样笃定地抛出橄榄枝。

“我会如实向王转述各位的好意。”已经在跟一位七武海合作的贝尔看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克洛克达尔一眼,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偏向。

但与需要考虑各种因素的贝尔不同,旁听了全过程的沙鳄已经诞生了全新的构想,他现在倒是真的开始对鹰眼和女帝感兴趣了。

没能挖到凯多墙脚的克洛克达尔相当干脆地将跟他相性似乎不太好的洪灾踢出了选择范围,但在前往克拉伊咖那之前,从沙发中起身的七武海哼笑着向佩奇道了个别,“今年的雨地都不开门,没事少往我这跑。”

“你不热吗?”被拒之门外的佩奇开始装听不见,她看向那件似乎在第四场循环就见过一次的差不多款式的毛领大衣,真心实意地疑惑着,“为什么不换衣服?”

克洛克达尔:“……”

确定自己就是跟洪灾相性不好的克洛克达尔抬脚就要往门外走,他甚至反思起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还以为你会要他的名字。”摊在靠椅里的雷利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目送沙鳄离开的佩奇,“公主比七武海更吸引你?”

“他和唐吉诃德的旋律差不多,我讨厌唐吉诃德。”

那实在是有些任性的理由,很少感到错愕的雷利居然一时想不出要说些什么,他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后失笑着略过了这个话题,“咱们回雷勒斯吧,我答应过你那个白色的小朋友要带乌塔回去,但我可没精力再翻一遍红土大陆。”

“艾弗里为什么要见她?”佩奇转头看向已经玩到一起去的薇薇和乌塔,她一瞬不瞬地望着那一明一暗的魂魄,恍惚间竟是散去了好不容易才聚起一点的“人气”,“给我一个理由。”

“……大概是想亲自养大她?”被艾弗里示过威的雷利不确定地回忆着,“那小子好像是真的在跟我抢人,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你女儿?”

“怎么可能,这是香克斯的女儿。”

“……?”

不知道被转了几手的消息陈列在魔女面前,但无论是笃定的雷利还是乌塔本身对香克斯的意义都坐实了她的身份,所以就连规则也承认了[乌塔是香克斯的女儿]。

“这样啊。”没有听见谎言的魔女下意识地梳理着已知信息,她回忆着当初坚持要再给砂糖一次机会的红发,似乎明白了什么。

起身离开座椅的佩奇径直走向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个幼崽,她先是盯着有些紧张的乌塔看了片刻,然后看向似乎是正在生气的薇薇,开门见山地问起了根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能掺和的事,“如果阿鲁巴拿是连人带城一起覆灭,奈菲鲁塔莉还会让步吗?”

“当然不会!”年纪尚小的公主殿下忍了又忍,到底是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指责,她望向朝自己摇头的贝尔,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那如果整个阿拉巴斯坦只剩下你,你会怎么做?”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或许是从未设想过的假设太过惊骇,被提问的薇薇反倒冷静了下来,她仰视着佩奇的眼睛,十分认真地放着狠话,“但如果真的有人让阿拉巴斯坦消失,无论这个人是谁,我都会追过去杀了他!”

“嗯。”被幼崽呲牙的魔女心情很好地按住了对方的头,她在贝尔提心吊胆地注视下揉了揉薇薇的脑袋,“你已经可以成年了。”

薇薇:“???”

与一头雾水的公主不同,明白佩奇在横向类比些什么的雷利淡淡地瞥了眼坐在最边上的戈登。老实说他并不想去评判身为王族究竟应该对自己的国民怀有怎样的感情,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这让不去追究灭国者的戈登显得有些冷情。

“佩奇,回雷勒斯吧。”违和的线索太多,没办法装糊涂的雷利再次叫住了佩奇,他重复着自己想要前往的目的地,叹息着半阖了双眼。

“行。”

不再揉薇薇的魔女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回身看向似乎是有些疲惫的雷利,没有再为阿拉巴斯坦停留。

但在率先迈进新打开的门之前,没能送出赔礼的九点与自己的副将对视了一眼,天生的默契令西娅秒懂佩奇想干些什么,所以在一声响指过后,将阿拉巴斯坦搅和得一团乱的众人非常突然地集体消失在原地,独留那一沓图纸像垃圾一样地散落在瓷砖上——送不出去的废纸当然要扔掉,至于谁会去捡这种事,又关她们什么事呢?

已经听不到的属于贝尔的气急败坏被截留在了已经关闭的门后,但属于艾弗里的深夜Disco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被音符撞了个满怀的西娅有些不适应地后退了一步,只是还不等她后撤的那只脚踩稳地面,整个人便已经被见过她好几次的艾弗里捞进了怀里。

“哎呦哎呦哎呦瞧瞧这是谁来看我了居然是我们的小那个西那个娅那个啷个哩个啷~~~”

被搓圆揉扁的西娅:。

哈欠打到一半就被突然现身的众人惊没睡意的比斯塔眼角抽搐地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他懒散地朝佩奇挥手,压根就不想从沙滩上起来,“别让你的人靠近主岛,我好不容易能歇会,可别折腾我。”

“那你陪陪我?”被特指的玛利亚倒是没有生气,她十分自然地卧了下去,也斜躺在了沙子上,“今天我过生日,给我唱个生日歌怎么样。”

“好啊,你想听哪个版本的生日歌?”已经发现乌塔的艾弗里如法炮制地将第二个小姑娘塞进了自己怀里,只可惜他又高估了自己的臂力,所以一个没注意就后仰着倒了下去。

“哪种都行。”伸手接住艾弗里的黑色玛利亚顺势将他塞进了胸口,她也不去管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后陷入卡顿的艾弗里都嚷嚷了些什么,按着他的肩膀就又往里塞了些,“嗯,唱吧。”

“……唱什么啊啊啊啊啊放我出去啊啊啊啊啊!!”被柔软环绕的艾弗里是伸手也不是收手也不是,他扭了一圈都没找着借力点,一时竟真的被困住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吧。”围观了全程的特洛伊很想嘲笑一下艾弗里的纯情,但鉴于在场的还有未成年的小不点,所以笑面巫大人仁慈地放过了某只开始变红的鹅。

“怎么还有生面孔,这苦瓜脸是谁?”没见过戈登的特洛伊有些没看明白这次登陆的是什么组合,他走到佩奇身边站定,不放心地絮叨了起来,“咱不能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就带一个,都说了人心险恶,您就是太好说话了。”

“那是戈登,艾蕾吉亚的国王,红发女儿的养父。”被雷利简单介绍过前因后果的佩奇用极简的方式将戈登介绍了一遍,并成功地绕晕了特洛伊。

不过此刻真正被佩奇惦记着的还真不是戈登或者乌塔,她戳向正在试图理清人物关系的绳绳人,问了他另一个与此刻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现在最高能变成多高?”

“16米左右吧,怎么了?”

“帮我一个忙。”无法直接抱起黑色玛利亚的佩奇看向正在戏弄艾弗里和比斯塔的超大只寿星,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可以自由调整大小的特洛伊,“帮我给玛利亚一个满怀的拥抱。”

头一回听见这种要求的特洛伊摸了摸下巴,考虑到佩奇大人没有那种喜欢看别人现场哔——哔哔——和哔——的兴趣,那这个拥抱大概率就是单纯地在指拥抱,甚至可能都不是公主抱。

用最高的状态抱个满怀?

那不就是抱小孩?

大概想明白佩奇是什么意思的特洛伊打量着刚8米出头的黑色玛利亚,信心满满地朝佩奇比了个ok,“懂了,交给我吧。”

“他又懂什么了?”只听见后半截的以藏带着要给艾弗里吃的药片来跟比斯塔换班,“嗯?人呢?”

没开见闻色的以藏找了第二圈才看见艾弗里被夹在了哪,只是还不等他对艾弗里的处境发表什么想法,更加让以藏无语的一幕便发生了。

只见某个名声在外的花花公子突然像是个想要现场玩捆绑游戏的变态一样的舒展出了数不清的绳段,他是真的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转变起了形态,要不是确实有听上去还算顺耳的小调从那一丛丛拔地而起的墨色长绳中传出来,很难说正在被包裹的玛利亚会不会下意识地给他一拳。

“祝你生日快乐~”

带头开始唱生日歌的特洛伊难得的没有对相当符合他审美的大美人释放粉色信号,他真的像是在抱孩子一样的让玛利亚坐在他的臂弯里,晃晃悠悠地沿着海岸线边唱边走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但其实被一个纯黑色的超大号巫毒娃娃抱在怀里送祝福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更别说那些组成身体的绳段是一直在移动的,比长蛇更像是长蛇。

“祝你生~日~快~乐~”

不过这确实是一次满怀的拥抱,至少在玛利亚的记忆中,再没有哪一次能比现在更满了。

于是在最初的惊讶与嫌弃过后,展开双臂的黑色玛利亚主动搂住了那或许也能称之为是脖子的地方,忍不住收紧了力道。

特洛伊:“祝——”

艾弗里:“等等再祝吧!我要被压死了!!”

乌塔:“祝你生日快~乐~”

被只在影像电话虫里见过的朋友卷在一团乱麻里,乌塔却只觉得高兴,她小声地接上特洛伊被打断的最后一句,在玛利亚的胸口唱完了这支过于有特色的生日歌。

“这么开心?”同样被挤扁的西娅偏头看了乌塔一眼,与随时都能出去且不需要呼吸的西娅相比,连转个身都费劲且真的有点喘不过气的乌塔明显要狼狈许多,但她竟也是在笑的。

“……又是个怪人。”

总感觉这个考场的人类与过往认识的每一个人类都明显不同的门之魔女隐晦地叹了口气,她在玛利亚真的压死这两个人类小崽子之前带着他们转移了出去,一手一个地拎到了佩奇面前。

“听说你要养她。”在确认玛利亚的旋律重归平静后,魔女小姐低头看向趴在地上装死的艾弗里,“花之国的罪还不够你背吗?”

“哼哼,老子花之国都背了,不差一个不清不楚的艾蕾吉亚。”翻过身的艾弗里仰躺在沙子上,他虚着眼睛挨个回视起正在俯视他的几个大人,没个好动静地哼唧着,“你们不懂,这是我的战争。”

“我不用再回去了对吗?”听得一知半解的乌塔抓住了真正的重点,她拽着艾弗里的草裙叶子,没忍住提高了声音,“我可以留在外面了?”

“当然,你想去哪就去哪,哥罩着你!”

“罩别人之前先把今天的药吃了。”已经能熟练无视艾弗里发癫的以藏伸手将他提溜了起来,他将保温杯和已经分好数量的药盒放到了艾弗里的手上,“吃完药就去睡觉,不许再熬夜了听见没有?”

“你也不想给自己要养的人做出错误的示范吧?”

被一句话堵死的艾弗里不知为何居然有些憋屈,但以藏说得对,既然都已经打算养乌塔了,那就不能成为反面教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