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的baby-5用酒瓶抵住自己的额头,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她非常努力地拼命思考着,只是为了不想看到拉面失望的眼神。
在等待回答的间隙里,拉面再一次将杯中的酒液喝光了,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让baby-5倒。
自己起身去开新酒瓶的前任国王从玻璃柜的反光中看见了就快要思考到冒烟的baby-5,这副场景很好地愉悦了他,让他找到了一点当年教亚莉克希亚的乐趣。
“世人怕神,但世人为什么怕神?”
直接用酒瓶喝的拉面一点王族该有的形象都没有,他斜倚在吧台上,用一种在讲睡前故事的口吻教着baby-5,“因为神是不会流血的,祂们不可战胜,也无法被打败。”
“所以一旦神也开始流血,那种笼罩在世人头顶的‘不可逾越’也就烟消云散了。他们会知道神与人没有区别,而人是杀得死的。”
所谓不败神话,只有不败,才是神话。
也就是说,百兽这一战无论输赢,都意味着天龙人失去了一部分神秘的面纱,他们不再是未知的,也自然就被削弱了那种不可战胜感。
但削弱不代表失去,能屹立八百年而不倒的庞然大物,必然是有着什么足以支撑祂掌握天下的力量。
而这个力量,就是他这次想要钓出来的东西。
只有在知道对手的底牌是什么之后才有谈输赢的资格。
用喝水的速度喝酒的拉面看了正在试图消化新课题的baby-5一眼,未对任何一个分队长提起过具体打算的男人突然向这个跟他一样没什么正常名字的女孩说出了他的想法,“我的眼线告诉我,世政的科学家似乎研究出了一种足以与古代兵器相媲美的新技术,可以轻易地抹除一个国家。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世政才会动用这种不外传的力量?”
“嗯——在被挑战底线的时候?”
“不,是在被挑破底线的时候。”
拉面纠正了baby-5的用词,他看向她的眼睛,“瞪瞪果实很好用,你也要学着去使用她。”
曾跟维奥莱特一起在多弗手下共事过的baby-5微微睁大了眼睛,“我,我吗?!”
“对,就是你。”
打开怀表的拉面看了眼时间,“当然,这是在你还能活着回来的前提下。”
温特·格拉玛号是最后一艘抵达西海的战舰,他们大概会在11:30左右降落在目的地,但属于西海的战争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打响。
有实力的老牌国家都是有资格参加世界会议的加盟国,他们的王此刻都聚集在玛丽乔亚。先不提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但至少这七天的西海是真正的群龙无首,好打得很。
至于剩下那些没什么实力也没什么资源可言的墙头草,那更是随便打两下就能下来的地方,没什么好说的。
趁着海军里的怪物都被拴在伟大航路,革命军可以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但能不能把这份胜利维持下去,就要看世界政府的底牌到底是真是假了。
“但愿维奥莱特能把他带回来。”放下怀表的拉面又喃喃了一句,他摇晃着手里的酒瓶,有些自嘲,“只可惜我的赌运一直都不怎么好。”
“那就由我来赌,我运气还不错的!”baby-5超自信地扬起了头,“每次都能遇见好人!”
“……那还是我来吧。”
被叫做‘好人’的拉面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推了下墨镜,他嘴角抽搐地收回了自己的话,“突然觉得我的赌运也还能看,至少还算是有希望。”
与接连落到唐吉诃德和他手里的baby-5相比,只是跟世政还有洪灾对着干过的他似乎要更幸运一点,毕竟他找到了蒙奇托底。
恰好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龙:“在聊什么?”
“在说你是个大好人。”
拿baby-5的话随便敷衍龙的拉面露出了一个假笑,但在真的说出这句话后他又确实非常感慨,所以拉面向龙举起了手中的酒瓶,“像你这样在知道我是谁之后还能给我活命机会的蠢货不多了,该说不愧是海军英雄的儿子吗?蒙奇家的血脉有点意思,我开始好奇你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打探我的家人。”并不想被拉面敬酒的龙侧身避开了那瓶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当然——当然。”被拒绝的拉面无所谓地耸着肩,他自己喝了起来,“孩子是父母的底线,这个我懂,这是常识。”
“祝你永远都不会遇见需要在孩子与革命之间做选择的时候,我亲爱的革命军领袖。”难得正经祝愿人的拉面说着怎么听怎么像诅咒的话,所以他再一次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张冷脸。
但拉面笑得很开心,他像是喝醉了一样地哼起了花之国的小调,自己溜溜达达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在遥远的西方蓝~盛开着金色的国~”
革命啊,这种要人命的事果然只有理想主义者才干得出来。
“绿树成荫~海天一色~”
哼,天真。
“傍晚的炊烟是甜蜜的家~是家~是灯火万千~”
唉,算了,天真就天真吧,他们要是不天真点,那他也活不成。
所以累点就累点吧,这不比处理政务简单多了?
一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拉面拎着他的酒瓶溜达到了顶层的眺望台,他站在那扇大开的窗户前,伸了一个懒腰。
“行,革吧,革完就利索了。”
等他彻底革完这场命,花之国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活,也不错。
“哈哈,挺好的。”无人可敬的拉面干脆敬了他头顶的天,“干杯。”。
没有人陪拉面喝酒,但有人陪波鲁萨利诺喝酒,这个最先在百兽出手后赶到现场的海军大将也是最先脱离战场状态的人。
被提溜到G13的阿贝尔此刻正坐在一间名为‘夏琪的敲竹杠BAR’的酒馆,失去面具的百兽海贼团副船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相谈甚欢的三个人——
冥王,西尔巴兹·雷利。
老板娘,亚马逊·百合的上上代皇帝,夏琪。
以及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海军大将,波鲁萨利诺。
三个理应毫无交集的人居然在用一种跟彼此都很熟悉的态度闲聊,于是阿贝尔被动得知了冥王隐居变成镀膜人,皇帝为爱退位又因爱隐退的事。
并不想知道这些闲事的阿贝尔:……
被塞了一杯泡泡酒的阿贝尔完全没有想要品尝一下香波地特产的欲望,他看了眼话最多却什么信息也没透露的黄猿,在心底嗤笑起他的虚伪。
“你知道吗?佩奇的友人帐是我们三个一起做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阿贝尔在心里骂他,黄猿突然提起了这段似乎毫不起眼的过往,“纸是老板娘提供的,穿绳是雷利找的,而我提供了封面哟。”
“然后呢,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放下酒杯的炎灾根本没接黄猿的炫耀,他无所谓友人帐是怎么来的,就像他无所谓自己不在友人帐的名单上一样。
“想做的事有很多,但不做也行。”
将酒喝了个半空的波鲁萨利诺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公职人员的事,他随意地转着手中的酒杯,散漫得很。但他自觉已经同时完成了牵制炎灾和不让炎灾在战场上流血的双重任务,所以已经不打算再做更多。
有些时候不做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他们这些力量与地位都太过突出的人。
“别这么严肃,明明有着这么可爱的一张脸,怪浪费的。”吞云吐雾的老板娘明目张胆地欣赏着属于露娜莉亚族的漂亮脸蛋,她弹了下烟灰,“有想过退休之后做什么吗?要不要来我的店当看板郎?”
正值壮年且完全没打算离开百兽的炎灾不咸不淡地瞥了夏琪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我不够格当看板郎吗?”雷利闻言挑了下眉,他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像是嫌弃似的打量着炎灾,“这种苦瓜脸有什么好看的。”
他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先说好,我可不打算包你们两个的午饭。”
“我要回去了。”
直接起身的阿贝尔无视了雷利的打趣,他俯视着坐在靠椅里的黄猿,“百兽是不会停下的,你们没有退路。”
“你也一样。”不打算放炎灾这么早离开的波鲁萨利诺同样站了起来,笑得像是个人贩子,“我们都没有退路。”
“一把椅子50亿。”
突然插话的夏琪吐出了口中的烟雾,她轻飘飘地扫过站起来的两个人,非常温柔地提醒着他们,“这里不接受赊账哦,Boys。”
第176章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喀嚓。”
“莫西莫西~泽法老师~可以带100亿贝利来香波地的G13赎我吗~”
突然被找的泽法:……
正在马林梵多镇场子的黑腕泽法无情地挂上了电话。
本来也没指望泽法老师能理会他的波鲁萨利诺笑容满面地盯着手中已经闭上眼睛的电话虫,“看来我已经不是泽法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了,真是让人感到遗憾。”
随口说胡话的波鲁萨利诺重新将电话虫放回了口袋,他看向没有制止他拨通号码的雷利,用一个看似玩笑的举动搞明白了对方的实际态度。
注意到黄猿在说的是100亿而不是50亿的夏琪有些感兴趣地看向这个时不时会在休息日跑来喝酒的海军大将,“原来你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好吗?”
“当然~”“谁跟他关系好。”
同样发现自己的“债务”被移走的阿贝尔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不用你装好心。”他根本就没打算陪他们玩这场买单游戏,百兽向来不会去支付这些东西。
然而被当面拆台子的波鲁萨利诺根本就没接阿贝尔的话,他堂而皇之地观察着雷利,像是在估价,“我想哥尔家的血脉应该值150亿?”
雷利:“……”
瞬间失去笑容的雷利放下了酒杯。
“我还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当一位曾将世界搅得一团乱的老爷子不再刻意收敛锋芒的时候,他会让现如今的年轻人知道旧时代的份量,“稍微有点让我失望啊,黄猿。”
与非常喜欢大范围外放霸气的凯多不同,冥王更习惯于单一针对。
山岳般的威势倾覆而下,这场属于西尔巴兹·雷利的警告来得极快。
“耶——真是奇怪呢,我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镀膜匠人对我的看法?”被霸王色笼罩的黄猿依旧在笑,他像是感觉不到这份重压一样,提醒着雷利主动权在谁手里,“追捕海贼可是海军的本职工作,将危险扼杀在源头有什么不对吗?”
“那不过是个孩子,他还不是海贼。”
“可他一直嚷嚷着要出海,要变成比海贼王更厉害的大海贼,这要我怎么放心?”
自打sword成立后,时不时就会借用一下sword成员的黄猿把这些归属于青雉的部下玩出了花。
在宾兹深挖南海的那段日子里,跟宾兹同期入选成为sword初始成员的艾恩被黄猿派去了东海。
他要他这个小学妹去调查他们的英雄——卡普中将的家乡。
当然,这种明显带着些灰色意味的任务不是随便谁都能接的,波鲁萨利诺是在给艾恩做完侧写之后才选中的她,而艾恩也确实如波鲁萨利诺所想的那样,在找他汇报任务结果之前先去找了青雉。
就像当初发现了巴卡尼亚族的宾兹一样。
被学妹提防的黄猿:哎呀~真是令人感到伤心呢~
但无论如何,坐等青雉亲自来找他的黄猿到底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毕竟与差了不知道多少届的艾恩相比,同为学弟的青雉显然要比这些新人更加信任自己的学长,虽然有些时候他也是真的很想抽他。
‘这种事就不要去碰,难不成你还要把卡普先生抓起来吗?’
‘知道后装不知道与从始至终就不知道是两回事。’被库赞找茬的波鲁萨利诺一脸无辜,‘反正只有我们知道,那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万一用得上呢?’
从回忆中抽离的黄猿看向不再给他好脸色的雷利,再次露出了那副谁看见都想先抽他一顿的无辜表情,“又不是我先涨价的。”
他比了个贝利的手势,“但我比较好说话,所以接受赊账。”
被影射不好说话的夏琪笑出了声,她看向这个理直气壮地索要贿赂的海军大将,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下来,“那就先赊着吧。年轻人就是爱折腾,明明留在我这儿也是个好选择。”
被称之为是‘年轻人’的黄猿偏了下头。
现年50岁的黄猿似乎早已告别了‘年轻’这两个字,那句‘爱折腾’更是他往常会用来评价别人的话,倒是没想到还有一天能被用在自己身上。
只用了几句话就把债务彻底转移还倒赚了50亿的海军大将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不再看向这位离开亚马逊·百合的退位女帝,而是看向了墙上的挂钟。
11:45
“咦?怎么都这么晚了,这可不行,我要赶快回去了。”明明十分钟前还在拖延时间,此刻却轮到波鲁萨利诺催进度,他相当不满地指责着炎灾,“杵在这做什么,还打不打了?”
真的不想听杂事但自打迈进这家酒馆后就听了一箩筐隐秘旧闻且每次一想走就会被旧闻岔开关注点的炎灾:……
感到恼火的阿贝尔不再关注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重重地推开门,直接展翅飞离了香波地。
“不去追吗?”
将烟熄灭的夏琪同样起身离开了那把价值50亿的椅子,她越过站在门口的海军,在走出酒馆后往红土大陆的方向看去,“那孩子的速度很快。”
“光可以更快。”
缓步跟上夏琪的波鲁萨利诺向身后的雷利挥了下手,“先走了,记得还债。”
“哼,赶紧滚。”
最后起身的雷利臭着一张脸走向后厨,“别耽误我吃饭。”。
从香波地群岛到红土大陆,阿贝尔只用了六分钟。
但当他终于赶回战场后,眼前的一切却早已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为什么会有两条龙??
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他自己??!
“你个缺心眼的走地鸡!跑哪去了!!”
最先发现炎灾回来的是向来跟他不对付的疫灾,往常最是活跃不过的腕龙此刻连骂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快点去把那些赝品弄死!!跟你一样到处掉毛!烦都烦死了!!”
大概是来自腕龙的咆哮确实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从1VS2变成1VS3的洪灾居然能在屠龙的间隙转头看向滞留在半空的炎灾,“你回来了。”
赤红的绸缎仿若无限延展的索命绳,被红绸套牢颈部的粉色巨龙不受控制地随着下跃的佩奇一起向后大幅度地弯折了下去。
与热息无异的烈焰自大张的龙口中吐出,却只能被束缚着瞄准空无一物的高处。
可四溢的灼热卷在风里压向周遭,极致的高温烫伤了来不及逃离的百兽,也波及了未曾撤离的海军,乃至天龙人。
“……这是谁?!”
“一个人造人。”
将龙摔向地面的佩奇反手攥住流年,在一扬一抛之间将炽天使彻底捆成了粽子,“凯多想抓活的,不能杀。”
正在使用绸缎的魔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地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偷懒,是电锯坏了。”
她指向那把因为承受不住太多魔力而半道崩解的武器,难得地解释着,“在它变成碎片之前我一直都是自己动的。”
被魔女赋予生命的电锯没有倒在岩浆或寒冰之下,也扛住了大将级别的武装色重拳,可它终归只是人类的造物,身为凡品的它承载不住时间的重量,更承受不了污染的消磨,于是在短暂地活过一次后,这把电锯走向了自己的尽头。
它折了。
可失去电锯的洪灾,才是洪灾。
重新用回流年的魔女不再需要亲力亲为,她站在一片流光溢彩的红色里,正式成为了玛丽乔亚的噩梦。
就比如现在,哪怕身为正主的她开始闲聊,作为延展的绸缎也没有停下自己的攻击。
早就想跟着参与两下的流年用当初捶钻石人的力道同时绞杀着2个海军大将,它用着凯多的招式,却‘唱’着纽盖特的‘歌’,肆意地汲取着魔力,好不快活。
但就像佩奇没有插手友人以外的战争一样,流年也没有为友人帐以外的人类付出耐心,它不在乎有多少枚小果子迸裂汁水或者变成烂泥,就像它不在乎有多少片叶子会坠落枝头一样。
洪灾不在乎,疫灾不在乎,旱灾不在乎,炎灾……也不太在乎。
可凯多在乎。
被海军元帅亲自招待的船长大人终于酒醒了,他的见闻色如实地反馈着一切,告诉着他百兽的折损率究竟有多高。
‘飞六胞以下的百兽太弱,这轮攻击不能超过2小时,否则存活率会跌落至30%。’
属于洪灾的声音回荡在凯多耳边,也让他意识到了独闯与众围的区别。
作为一个曾独自向海军发起挑战数十次却都能在被捕后全须全尾着回来的惯犯,凯多几乎都快要忘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这样被判了40次死刑还能活着回来的。也就是说,若是他继续坚持深入玛丽乔亚,那他的部下很有可能会只剩下个位数——到了他们这个阶段,想要分出胜负往往需要以天来计算,他跟大看板们都耗得起,其他百兽却不行。
要退吗?
可这才哪到哪,他甚至都还没有看见五老星本人!
那要留下吗?
……
感到迟疑的凯多被战国抓住了破绽,跃向高空的海军元帅一掌震飞了海上皇帝,“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走神,谁给你的胆子。”
“只带一个海贼团就敢往圣地跑,你还真是跟洛克斯一样狂妄自大。”
补上重拳的战国用轻蔑的语气点评着百兽海贼团的突袭,可若是反着去听他的话,就会发现这分明是一句提点。
“一个我就能逼得你亲自下场,喔啰啰啰啰,海军已经山穷水尽到需要老头子充当战力了吗?”
不闪不避的凯多硬接下全部的攻击,他用嘲弄的口吻回敬着战国,“继用海贼制造的兵器武装海军后,又要用海贼的基因来制造海军,我都快要分不清咱们谁是海军了!”
“凯多先生!”
赶回船长身边的副船长一刀斩向面前的金佛,“我来拖住他,您快进去!”
作为最先来到凯多身边的百兽,阿贝尔是最了解凯多的人,他知道他的船长不会甘愿就这样退回原点,他必然是想要带走些什么。
“我来为您开路!!”
“口气倒不小。”
被露娜莉亚族拦下的战国似是哼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太过短促,在扬起的同时便被炮火淹没,未曾有人听到。
“咦——真是奇怪了——怎么飞得这么快呢——”
就没花力气追人的黄猿慢了不知道多少拍地重新落向红土大陆的顶部,但早已遮天蔽日的流年没有放过这个最后才抵达战场的人类,它愉快地扑了过去。
“嘭——!!”
一鞭抽裂大地的绸缎在再次起身后分裂成了无数的分束,属于纽盖特的霸王色裹缠在每一条绸缎的尾端,旋转着绞缠了上去。
“圆舞曲。”
守在盘古城外的洪灾在其他几灾接连被绊住的当下充当起了门神,开启了自己1VS4的守门战。
巨龙翻腾间,有明光夹杂在岩浆中倾泻而下,又有极寒的冰锥漫地丛生,被元素追逐的时间在短暂的权衡过后打开了自己的乐园。
‘吱呀——’
有不算陌生的阴寒之气以佩奇为中心席卷而过,无面的污染主动奔赴向坠落的岩浆,她们嬉笑着拥住光与火,在被打穿身体的同时崩解了这些干净的能量。
但与污染一起出现在马林梵多的还有阵阵鼓声。
说不上是急还是缓的鼓声自远处重重砸响,一环扣一环,似是连绵不绝。
穿梭在红绸间的黄猿有些意外地看向传来鼓声的地方,这个声音不在他们的作战计划里,海军也没有准备这种类型的攻击,所以这应该是世政自己的招式。
可鼓声……有什么用?
“——嘭——!!嘭——嘭嘭!!”
一心二用的黄猿被突然再次提速的流年一鞭抽进了墙壁里,原本心存戏弄之意的绸缎忽然无比狂躁了起来,它分出了更多的分束回转向乐园的中心。
“轰——!!”
差点被一绸缎抡碎的波鲁萨利诺及时地闪离了原地,他顺着流年的缝隙往佩奇的方向看去,并在看清发生了什么之后眼神一凝。
“这是什么原理?”同样看见异变的库赞试图跃离绸缎的捕捉区间,他皱眉看向那些自佩奇耳边滴落的鲜血,“贝加庞克的新技术?”
“……不,他没造过和鼓声有关的武器,而且这明显是只对她有效的攻击。”
“大喷火!!”“热息。”
与双双停下的同僚不同,发觉变化的萨卡斯基与被下达过优先攻击洪灾的炽天使同时动了,他们几乎是同时发动了招式。
“真是让我感到意外,这个考场居然也有自己的牧羊人吗?”另一双苍白的手自门后探出,她直接捂住了九点的耳朵,“你别听。”
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的污染瞥了眼转瞬即至的炎浪,“去吞了它们。”
这是‘王’在诞生后的第一个命令,原本毫无理智的污染像是突然获得了短暂的清明,她们纷纷‘看’向头顶,融合着张开了一张巨大的嘴。
“牧羊人是什么?”
踩在光点上的黄猿只是看了那个有点污染眼睛的由手臂组成的下半张脸一眼就转移了注意力,他俯视着这个曾在情报中被反复提及的有着灰蓝眼睛的另一个‘佩奇’,“你又是什么?”
“她是我的一部分。”
佩奇在污染开口之前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她同样抬手捂住了自己正在流血的耳朵,有些难受,“我讨厌这个声音。”
“那你自己捂着点,我去杀了那个敲鼓的。”
“你说什么?”
所有的声音都随着这阵鼓声远离了佩奇,她现在只能听见那一遍又一遍的驱赶。
‘咚咚——咚——咚—咚咚——’
那是最深恶痛绝的厌恶,这些厌恶踏着鼓点涌向佩奇,尖啸着让她远离。
‘——咚咚——咚——咚咚咚!’
“好吵。”
被鼓声环绕的魔女抬头看向那轮即将抵达正上方的太阳,感到了字面意思上的头痛。逐渐递增的巨响轻易地穿透了捂住耳朵的两双手,这感觉并不好受,可魔女小姐却在这场只有她才能听懂的尖啸中走了下神——她突然想起了别的事。
那个月亮头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是不是说‘你们又回来了’?
“我们?”
被鼓声震荡的时间听不见近在咫尺的焦急呼唤,正在被鼓点咒骂的魔女忽然明白了月亮头在憎恨的似乎不是她和泰格,而是她和七点。
他们是在憎恨着她们。
“这是录音,去把那个播放器弄碎。”
回过神的九点钟示意污染不用守着她,“我和七点不一样,牧羊人驱逐不了我,这条规则对我无效。”
作为一个被严重污染的主体,佩奇其实更接近污染本身,而污染对应的规则是净化或封印,这种类似驱赶一样的神乐对她的作用不算太大——有迎神的鼓,自然就有送神的鼓,可在迎与送之外,未尝不可驱。
那首‘歌’通常会由不再能忍受恶神的生灵所掌握,而一旦这生灵奏响了驱逐的‘歌’,恶神就必须留下一线生机,这是规则。
显然曾以神自居于此的弗洛拉被原住民们深切地憎恶着,他们或许也曾奋力抵抗过,否则也不会出现这首代表着驱逐的歌。
天龙人……是牧羊人?
说起来,当初那个环境武神在看向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似乎是恨极了她。
替七点承受恨意的九点眨了下眼睛,她对这些口味单一的能量没什么想法,完全就是来者不拒地吞了下去——为什么不接受,虽然只有一种口味,但也不算难吃。
松开手的佩奇不甚在意地将血擦在了流年身上,重新看向了眼前的混乱。
面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键,她的友人似乎在说话,可佩奇没有学过唇语,所以她没看明白波鲁萨利诺在念叨些什么。
但这些都不重要,魔女小姐不关心这个。
她现在只在意一件事——她的朋友尽兴了吗?百兽尽兴了吗?
不断输送魔力的魔女望向快要十不存一的战场,海贼与贵族的尸体倒在一起,同样鲜红的血液逐渐汇向一处,已经分不清彼此。
那些云泥般的贵贱有别随着生命的消逝烟消云散,他们迈过了最平等不过的死亡,走向了人类所能抵达的真正的尽头。
但那只不过是另一场循环的起点,所以他们还会在下一场循环中遇见。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就不一定是人类了,说不定会变成鱼人,又或者只是一朵花或一棵小草。
“轰——!!”
被惹怒的污染脱离了那个早已不再能束缚她的乐园,灰蓝色的眼睛翻腾着杀意,却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肩扛狼牙棒的百兽船长踩在一地的金属碎片上,他敛眉看向那个站在图阵正中心的五老星,突然嗤笑出声,“看来除了海贼的武器和基因,你们连海贼的画也没放过。”
将霸王色缠绕在武器上的凯多斜了眼突然冒出来的不是佩奇的佩奇,他十分自然地接纳了这个满嘴尖牙的小东西,甚至向她征询起了意见,“那个阵是不是跟佩奇用的很像?”
被问话的污染有些不习惯地点了下头,她看向已经彻底废掉的播放器,对这个拿她当正常人对待的鬼族稍微有了一丁点的好感。
“确实有点像。”
但污染对这些人类究竟学了什么又是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事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咬下对方的头。
属于九点的鲜血还残留在污染的手心,那些红色几乎点燃了污染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理智。
“就是这个老头放的歌?!我要杀了他!!”
“先来后到,这是我的下酒菜!”
打算宰几头五老星给百兽祭旗的船长大人直接冲了上去,他才不管污染有没有气急败坏,“喔啰啰啰啰啰!谁能想到权力之巅的几个人都是小偷,真是可笑!!”
“喂!你抢跑啊!!”
展露利齿的污染用比人类船长更快的速度抵达了五老星的近前,她高举起不知何时变成弯镰的手臂,展现了自己身为虫的那一面,“偷到点皮毛就以为自己是神了?简直不知所谓!”
“酒后轮雷!!”
加强版的引奈落伴着绛紫色的粗壮闪电轰向正前方的一切,无论是污染还是五老星都被包含在了其间。
“喔啰啰啰啰啰!!”
又开始耍酒疯的海上皇帝在这段被炎灾争取来的时间里尽情地挥舞着自己的武器,他要在12点之前拿到这颗头,然后带着剩下的百兽回家。
但很快就会有下一次,等到下一次远征的时候,他的军队会更加强大!
“降三世·引奈落!!”
有迟滞的重量被高跃的凯多捅破,被针对的凯多根本就没有被定在原地,呼啸而至的狼牙棒引爆了空气,直奔突然变身成牛鬼的萨坦而去。
“……怎么回事!”
图阵突然失去控制,无法进行传送的五老星不知道自己那半吊子的阵法已经被污染,他避无可避地接下了属于凯多的重锤。
“嘭——!!”
半个身子都被轰碎的老者被巨力砸落,他撞破了一层又一层的地砖,最后深深地嵌进了底层的地面。
蹲在破洞边沿往下看的污染忽然抬手制止了想要追下去的凯多,“等等,这东西有点怪。”
不再用‘人类’称呼萨坦的污染歪了一下头,“他的身上也有污染的味道,这东西吃过人,而且吃过很多。”
可惜被阻拦的凯多根本就没听污染的话,他直接跳了下去。
“火龙大炬!!”
有与岩浆无异的烈焰裹缠向再次全兽化的巨龙,说着要拿走五老星头颅的海上皇帝却用出了会令对方尸骨无存的一招,极高的温度融化了途经的一切,这条火龙就这样势不可挡地撞了过去。
什么吃人不吃人,什么怪不怪,这些阴云一样的东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如同被烧灼的废纸,早晚会变成飞灰。
“坏风——!”
向后让去的污染看着从深洞中逆旋而上的风与火,有些感慨地收起了自己的弯镰,“好吧,不愧是九点亲自挑选的船长,确实适合她。”
不再关注萨坦的污染走向那些散落在地面的金属碎片,她有些不解地捡起了其中一枚,“这种驱神的歌到底是怎么流传下来的,七点不是都已经离开八百年了?”
况且只是录音而已,怎么就还能有用呢?总不会是牧羊人亲自录的吧?
可是这个考场的八百年前……真的……会有录音机……吗?
第177章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的无序程度跟阿诺特真是不相上下。”扔下碎片的污染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都乱七八糟的。”
当面嫌弃世界的污染自言自语了起来,她没指望这个考场能做出回应,因为她知道祂不会说话。
“看来是时候回一趟莫比迪克了。”
没耐心玩解谜游戏的污染决定去找特洛伊,她要越过人类直接与载体本身对话。
“你应该说‘去’。”
跃回上层的凯多倒提着一颗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脑袋,他扫了污染一眼,“那是我的大看板,她是百兽海贼团的人,要回也是回和之国。”
“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被纠正用词的污染轻哼出声,“少管我。”
少管我。
一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频繁出现在凯多身边的话,他总觉着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地听见这三个字了。
被顶嘴的船长大人扬起了眉毛,他有些好笑地越过这个一脸凶样的小东西,没有再理会她——战场是瞬息万变的,这里的每分每秒都很重要,凯多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地方。
一团又一团暗紫色的焰云在凯多行进间腾升,它们极快地四散开来,目标明确的冲尚且还活着的给赋者而去。
“都上来!”
不请自来的海贼船长相当嚣张地直言着,“回去开宴会了!!”
龙啸总是足够嘹亮,或许远在内城的旱灾和疫灾听不清,但就在附近的炎灾听得一清二楚。
刚在香波地撂下狠话说‘百兽不会停下’的阿贝尔没有因为凯多的决定而感到难堪,他相当平静地接受了这道命令,毫不恋战。
“这里是圣地,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开始放狠话的海军元帅却没有提速去追赶飞离原地的炎灾,他朝面前的露娜莉亚族挥出了极重的一掌,“无礼小儿!”
那是足以轰碎巨人的力道,被冲击波裹挟的阿贝尔用比自己飞更快的速度与盘古城的侧壁一起被拍去了高处。
阿贝尔:……
碎石纷飞间,被黄猿拽着叨叨了一路废话的阿贝尔在这足以割裂钢铁的佛光中明悟了一件事——洪灾绝对是跟这些海军做交易了。
而且这些海军都以为她会告诉他。
一点消息都没听说的阿贝尔:……
旋身脱离冲击波的炎灾俯视着依旧在跟海军大将缠斗的洪灾,不知为何突然就很想叹气——以他对她的了解,这应该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他没有问过,所以她就没觉得这是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事。
或许是因为海贼有自(xiang)相(ai)残(xiang)杀(sha)的传统,感到手痒的炎灾决定亲自教一下洪灾什么叫情报共享。
向下俯冲的阿贝尔朝流年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刚要给炎灾让路却猛然察觉哪里不太对的流年:???
“轰——!!”
用分束接下攻击的流年很想大骂阿贝尔有病,只可惜它发不出声,所以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扭出中指的模样,贴在阿贝尔的脸上问候他。
“……嗯?”
在被自己人亲手捂死之前,被绸缎糊了一脸的炎灾再次感到了违和——这场闹剧的声音明明极大,可站在原地的洪灾却没有回头。
她甚至都没有收起自己的乐园,就好像没听见凯多先生的撤离信号一样。
可佩奇确实没有听见。
在鼓点消失后,那些被巨响抹去的声音并没有回来,她的世界依旧是寂静的。
被流年拍肩的魔女顺着红绸指引的方向回头,她望向似乎是正在说话的阿贝尔,“什么?”
“哦没事,没事没事不用管他。”突然挤回乐园的污染一把抱住佩奇的头,以下犯上地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你得吃点什么东西补补。”
如果说之前忘记说敬语是因为着急,那这次的‘忘记’就是故意。仗着九点暂时失去了听力,早就想试试看的污染终于有勇气直接叫出主位的名字,“那边的灵魂怎么样……佩奇?”
“不用,这里的憎恨足够多。”
“?!!”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根本没有心理准备的污染直接僵住了,有异常明显的红色自下而上地浮现,竟是让污染也有了丝人气。
“恢,恢复了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么快啊啊啊啊啊!!!
“不愧是您。”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害怕,非常想要直接钻回门里但又舍不得这么快就回去的污染强装镇定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咳,前来参会的五十位国王死伤大半,能活过今晚的应该不超过20人,凯多已经决定暂时撤离。”
试图用正事转移主位注意力的污染一本正经地转达着战况,此时此刻的她非常感谢习惯性巡视战场的自己,“但是开在外城的门被艾弗里毁掉了,部分百兽失去了折返的路。”
未曾设想过的名字出现在了战场上,但在短暂的疑惑后,佩奇平静地接受了这件计划外的事,“布鲁诺还活着吗?”
“算是活着吧,虽然已经被吸成了干尸。”以为自己成功岔开话题的污染隐晦地松了一口气,她扬起下巴,再次活跃了起来,“有一个和宾兹很像的能力者守在红港,玛利亚打不过他,弗去帮忙了。”
“嘭——!!轰隆——隆!!”
有砖石倒塌的声响在污染说话的间隙频繁响起,那是正在用焰云收拢部下的凯多在开路,他直接砸穿了距离佩奇最近的路。
“喔啰啰啰啰啰!给我酒!!”
半兽化的青龙人再次向洪灾伸出了自己的手,“送他们一程!!”
被使唤的洪灾看向停在乐园外的船长,赤红的鲜血溅在苍蓝的龙鳞上,衬得仰天长啸的凯多愈发像是个危险的狂徒。
“好啊。”
被竖眸紧盯的魔女突然也笑了起来,她扬起右臂,在收回乐园的同时挥出了如江海般滔滔不绝的酒水。
差点被酒浪扑倒的阿贝尔:“喂!你发什么疯!”
那明显是吞吃过魔力的酒,毕竟就算把和之国现存的所有酒水都泼出来也没有这个体量,“这还怎么喝!”
“没让你喝。”
同样被溅了半身血的洪灾指挥起了自己的副船长,“带上其他人先走,我要去收尾。”
确实正在用魔力膨胀酒液体量的魔女举起了自己的食指,“这里需要一场葬礼。”
阿贝尔:“……”
自觉已经解释到位的洪灾大人不再看向有些怔愣的炎灾,她远眺着血流成河的方向,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啪。”
清脆的拍手声在连天的炮火中是那样微不足道,可突然暴涨的酒液令所有正在关注这里的海军心头一凛。
“啪。”
急速奔腾的酒水在短短两秒内席卷了玛丽乔亚,刚修好没多久的宫殿群再次被突至的洪流冲垮,原本几近浸透街道的血液更是有了归处,它们飘荡着晕染了原本无色的酒,又在魔力的支撑下变成了奔腾的一部分。
突然被带有酒香的赤色洪水没顶,直接被卷走的泰格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尝试着从酒里起身,却在刚要冒头的时候被高浪拍了回去。
泰格:……
“啪。”
属于凯多的焰云在这条逐渐变得凶险的江河中准确无误地打捞起了每一个还活着的百兽,但那些死去的部下也没有被遗忘,这些不再能够回到故乡的流浪者被自己的船长和大看板送上了最后一程。
“热息!!”
焚天般的炙热砸向高浓度的烈酒,幽蓝色的火光在此起彼伏的尖叫中冲天而起。
化为灰烬的天龙人变成了亡故者最喜爱的陪葬品,可骨灰与骨灰纠缠在一起,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重力刀!”
及时出手的藤虎将包括盘古城在内的所有被见闻色捕捉到的气息都送上了远离烈焰的高空,他一脸严肃地感知着下方的死域,突然就对这个被元帅反复提及要小心的洪灾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而终于摆脱藤虎的疫灾也及时地远离了这片会燃烧的酒海,“死丫头!老子差点就熟了!”
破口大骂的奎因在攀上属于自己的那团焰云后愤愤不平地抬起头开始找人,但他最先看见的不是任何一个百兽,而是那些被藤虎从盘古城中暴力上浮的王族。
“哟,还剩这么多呢?”咧嘴大笑的腕龙口吐明光,“就说那些给赋者派不上什么用场,还不是要我来?哼哼,激光QUE——呕!!”
被赤犬一拳砸向肚子的奎因在真的吐出激光之前干呕着倒飞下了红土大陆,但挥出重拳的赤犬也紧随其后地被踹了下去。
收回脚的佩奇看向慢了一步的库赞。
用光速踢送走赤犬的魔女向友人摆出了挥拳的姿势。
库赞:……
“犬啮红莲。”
学习能力MAX的魔女小姐用燃烧的酒液复刻了属于赤犬大将的招式,她甚至复刻了那个狼犬的形状。
可与岩浆相比,混杂着红与黑的酒液看上去实在是糟糕透顶,尤其是在知道那些燃烧的液体中究竟都混合着什么的时候。
真的不想去接这种热浪的冰冰凉选择了避让,而原本可以跟着一起拐弯的狼犬也没有死咬着库赞不放,它干脆越过了面前的人类,重新散成水流自红土大陆的顶部倾泻而下,直奔红港而去。
与曾经那场逆流而上的灾难相比,这一次的水势是难得顺应重力的自上而下,可奔腾的炎瀑远比逐人的水流更加可怕,像是坠落的天火,这场酒葬吞没了途经的一切。
拦在百兽面前以免再有人对王族出手的黄猿神色微妙地提醒着佩奇,“那个下面可不只有海军。”
“我知道。”
给出回应的魔女却没有看向黄猿,她顺着那道最深重的憎恶回望过去,在被重力托举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个一直在喂养她的人。
“走了。”
阿贝尔招呼着落在最后的佩奇,他没什么表情地扫视着对面那些正用激光瞄准自己的PX,“至于这些垃圾……”
被盗用血统因子的露娜莉亚族眼含嘲讽地嗤笑出声,“晚点再来收拾他们。”
第178章
“……我的老天爷啊。”最先发现有火海在坠落的艾弗里试图手动合上自己的下巴,“荒牧,这东西你搞得定吗?!”
“好像不太行。”
被艾弗里高声呼唤的男人有着比艾弗里优越无数倍的好视力,所以他看得清那片火海的真面目,“那是瀑布,我的能力拦不下这种体量的水。”
被黄猿大将提点过要照顾好艾弗里的荒牧直接拎起了这个咋咋呼呼的王储,“这是洪灾的杰作吧?看来她是没打算让红港的人活啊。”
“又没让你拦,我是问你的树能不能长在火里。”被动腾空的艾弗里干脆伸手揪住了荒牧的头发,“快点造片森林出来,要足够高。”
意识到严重性的艾弗里一脚踩上荒牧的小臂,直接拿他当梯子,“PX听令!优先抢救平民!!”
手拿威权芯片的小白鹅临时改变了PX的前置命令,他不再以百兽为目标,“所有人!!上树!!”
“听上去像是群猴子。”
随口打趣艾弗里的荒牧得到了不痛不痒的一巴掌,好在虽然嘴贱,但这身被战国相中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身为吃了森森果实的森林人,在火海来临前开辟一条生路是易如反掌的事,这个被鼯鼠中将征来的新兵在自己的初战场上展现了与职级相匹配的战斗天赋。
一棵又一棵亚尔基曼红树在荒牧的召唤下破土而出,他没有选择那些更加耐火的品种,因为那些树无法在海水里扎根,也做不到自成气候。
“喜欢肥皂泡乐园吗?那里的摩天轮还不错。”
“那有什么好玩的,袋鼠跳楼机才是最棒的。”
被荒牧扛在肩上的艾弗里看向那些自树根处上浮的巨大泡泡,这些由树脂组成的泡泡是树的一部分,所以同样在荒牧的控制范围里。
“只要这些树还在呼吸,就永远有泡泡上浮,怎么样,这不比上树快多了?”
“再快点!那些火要下来了!”
“啊啊,真是麻烦。”依言加快催生速度的荒牧同时指挥着四散的泡泡去装人,他瞥了眼前来接百兽的焰云,“那海贼呢?不杀了?”
“当然要杀,但不用非是现在。”再次伸手的艾弗里薅向眼前的绿毛,“这些树能抗住那些在燃烧的水吗?”
“怎么可能。”
总是被拽头发的荒牧决定放弃去管艾弗里,他随着力道偏过头,在这个话痨王储开口之前先一步解释了自己的能力,“烧没了就再长,自然就是这样,这叫生生不息。”
‘啵——啵啵——啵——’
数不清的泡泡在几个呼吸间填满了红港的地面,它们追在慌不择路的平民身后,强势地兜起了这些爬不上树的笨“猴子”。
但酒海倾覆的速度远比想象中更快,在真的将所有人都送到高处之前,成吨的炎瀑凶狠地砸向红港,竟是直接轰裂了大地。
荒牧:!!!
“别发呆!快点接着长!你不是生生不息吗!”
“生生不息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这水不对劲啊!它在跟我争抢生命力!”
被两个大嗓门吵到的折扇:……
一直躺在背包里装死的折扇探出了一枝水墨梅花,它十分人性化地左右环视着断裂的红树,并在感知到属于九点的魔力后拍了拍艾弗里的脑壳。
折扇:让一个人类靠自己去和时间争抢时间是什么新时代鬼故事,还是让它来吧。
更多的枝蔓自艾弗里的背包丛生,决定出手的折扇替来不及上浮的泡泡打捞起了这些过于脆弱的人类。
一树又一树墨色的梅枝拔地而起,在火海彻底淹没红港前搭好了通天的逃生梯。
“嘭——!”
没有焰云来接的赤犬最后砸落在了红树上,巨大的冲击力撞断了刚长好的树干,好在身为岩浆人的赤犬不怕火烧,所以就算摔进了酒海也没有性命之忧。
艾弗里:“……”
突然掉落的雕花板栗让艾弗里闭上了嘴,他难得正色地抬头望去,“有点难办啊。”
被焰云拢走的百兽逐渐开始汇集,那成团的紫色即将变成连绵的云山,竟有几分不可撼动之感。
“你说要是真的没有人能制衡百兽,海军还能赢吗?”
“百兽没什么不能赢的,要不是有那个Lotto在,这个海贼团就会在今天全灭。”被授予‘绿牛’称号的海军中将盘膝坐在亚尔基曼红树的枝干上,他看向跃出火海的赤犬,“萨卡斯基先生一个人就能杀穿百兽!”
“可Lotto就是百兽。”
艾弗里手动屏蔽了来自荒牧的狂热发言,手拿海军牌的小白鹅第一次用敌对方的视角评估起了佩奇,“简直就是犯规!GM怎么能亲自上牌桌!”
不玩游戏的荒牧没听懂艾弗里在嚷嚷些什么,但比起GM是什么东西,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小子,是不是该松手了?”
被揪掉好几根头发的荒牧本着向鼯鼠保证过不会乱来的精神尽量心平气和地同艾弗里说着话,“再拽就不礼貌了。”
“PX,带我们上去。”不打算松手的艾弗里开始装听不见,他招呼着徘徊在近前的改造人,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荒牧:……
“你自己去,我不能离开这边。”不想再带小孩的荒牧用一个无法被拒绝的理由拒绝了艾弗里,“这场火一时半会熄不了,我要看着这些树。”
“哦,那再见。”
已经投入PX怀抱的艾弗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荒牧,与之前离开德雷克时一样迅速,活像是个三心二意的负心汉。
但负心汉的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他在上升的途中摸索起了自己的新欢,“嘿!咱俩都是白头发,这是缘分!”挂在PX身上的小白鹅用自己的白毛蹭着对方的白毛,“刚出生就出来打工一定很辛苦吧,放心,我会记得替你们索要劳务费的!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在艾弗里开始单方面絮叨的时候,已经落向冰台的诸位王族也在商议后续的问题。
“今年的会……还继续吗?”
“怎么继续,人都死一半了,还怎么开?”
“那些百兽不会又突然杀回来吧?这地方可没有遮挡物!”
“我真是一秒都不想留在这了,要不直接散了吧?”
“我也觉得还是提前结束比较稳妥。”维奥莱特附和着其他国王的话,“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讨论议题了。”
“是么,哪里不适合。”
最后走上冰台的亚莉克希亚直接打断了维奥莱特的话,她看了这个来自新世界的王族一眼,“我倒觉得刚刚好。”
“可是——”
“这是世界会议,错过这次就要再等四年,没有那么多的四年能用来浪费。”亚莉克希亚斜了插话的鲁卡斯一眼,“不过是场袭击,我们没有自乱阵脚的必要,难道你要向海贼妥协吗?”
“可是参会的人已经不全了。”维奥莱特接上了鲁卡斯的话,“如果继续讨论议题的话,那些失去国王的加盟国要怎么办?”
“你说呢?”被问话的亚莉克希亚愈发温柔地笑着,“德雷斯罗萨的女王?”
维奥莱特:“……”
有某个泛着些血腥味的答案呼之欲出,失过一次国的维奥莱特已经明白国是需要守的,而那些失去了国王的国家在此刻就如同失去了隔板的蛋糕,可以被其余人任意分割。
很诱人。
非常诱人。
可维奥莱特的任务是将艾弗里带回花之国,越快越好,所以就算听懂了亚莉克希亚的暗示,维奥莱特也不能接——她不能留在这,若是完不成任务,德雷斯罗萨就会“生病”,拉面会毁了她的一切。
寇布拉:“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在维奥莱特试图找到一个足够合理的借口之前,真的认为这样做不太人道的寇布拉开了口,“就算失去了国王,这些加盟国也有自己的王储,我们不能就这样剥夺他们的权力。”
这回轮到亚莉克希亚沉默了,她的笑容浅淡了下去,“当然,与阿拉巴斯坦相比,我们这些小国还没有您的一座城市大,这样争来争去的,倒是叫您看了笑话。”
寇布拉:“……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您自便就好。”亚莉克希亚弯起了眼睛,看上去亲切极了,“但也希望您不要来插手我们的事,岛国没有足够的资源和土地,我们有自己的活法。”
“其实细看下来,虽然参会者少了大半,可余下的这些人确实覆盖了四海和伟大航路,未尝不能继续讨论。”或许是有关领土面积的辩驳戳中了鲁卡斯的某些心事,原本还有些顾虑的鲁卡斯突然帮花之国说起了话,“伊路西亚王国赞同会议继续。”
“……德雷斯罗萨持反对意见。”
被反对的亚莉克希亚盯着维奥莱特看了一会,她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个年轻的女王——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要反对,这对德雷斯罗萨来说明明也是件好事。
能率先提出要剿灭BIG·MOM海贼团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像寇布拉一样对战争持消极态度,那问题究竟出在哪?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去花之国?”
愈发感到蹊跷的亚莉克希亚忽然回想起了在百兽的第一轮袭击奏效后维奥莱特曾说过要去花之国旅行的事,再结合在会议开始前她对艾弗里的有意邀约,亚莉克希亚不得不开始考虑对方正在打花之国和艾弗里的主意。
但还是那句话——为什么。
与花之国交恶对力库一族来说有任何好处吗?
“没错,我就是要去花之国。”
被紧盯的维奥莱特不再退让,她直视着亚莉克希亚的眼睛,笑得明媚又张扬,“那里的风景很好,不是吗?”
“你——”
“哦当然,花之国的风景就是最棒的,所以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在亚莉克希亚表态之前,从天而降的艾弗里异常自然地伸手搭在了维奥莱特的肩膀上,“我们约好的~”
亚莉克希亚:“……”
亚莉克希亚看向那只搭在维奥莱特肩头的手,没有血色的五指扣在小麦色的皮肤上,像极了永不碰头的冬与夏。
被揽肩膀的维奥莱特同样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就拿回了主动权。
以热情似火闻名的德雷斯罗萨女郎最不怕的就是展示她们的爱与激情。
“对,我们约好的,他会来接我。”
维奥莱特顺着艾弗里的力道直接歪进了他的怀里,并且同样十分自然地环上了他的腰,“比起继续工作,显然是一场浪漫的约会更能吸引我。”
那只小麦色的手顺着花之国特有的柔滑布料向上攀去,最后停在了艾弗里已经泛起红色的耳根处,“什么时候出发呢,亲爱的?”
“现在就走。”
不打算输阵的艾弗里学着特洛伊和比斯塔的模样,想要摆出情场老手的态度,只可惜别说是维奥莱特,就连被迫围观花边新闻的寇布拉也看得出艾弗里的青涩。
寇布拉:咳。
“你们可以走,但世界会议不能停。”
虽然没能亲自养育艾弗里,但亚莉克希亚有听摩尔冈斯转述过艾弗里的秉性,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会耽于美色的性子。
也就是说,这场被应下的邀约里必然存在着什么值得艾弗里一去的东西。
永远面带微笑的花之国女王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她摘下充当发簪的水仙花,递到了他的面前,“花之国的王储怎么能不戴花呢,这个给你。”
“谁说我没有的。”
明白自己老妈是在担心安全问题的艾弗里‘唰’地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看!水墨梅花!美得很!”
“那总归是画,画与花是两个东西。”亚莉克希亚不容拒绝地打断了艾弗里的狡辩,她将水仙别在艾弗里的领口,“圣地已毁,重建也需要时间,我会向世政申请将这场会议移去马林梵多举行。”
“西海……恐生变故。”帮儿子整理衣襟的亚莉克希亚没有特意避开维奥莱特,她眉眼微垂,略沉了音色,“你要记住,花之国高于一切。”
“哎呀,我没忘。”
弯下腰的小白鹅直接撞向亚莉克希亚的额头,墨镜下滑的瞬间,红眸与暗瞳相对,“埃尔利希永不后退嘛,我懂的~”
摘下墨镜的艾弗里反手将这件大将单品戴到了亚莉克希亚的脸上,他笑眯眯地拍着她的肩膀,“嘿嘿,那我就先走了~~祝你玩得开心啊,老妈!”
第179章
“说说吧。”
在艾弗里跟自己的母上大人告别时,已经飘远的焰云附近也有一场谈话正在进行。
“那些人造人是怎么回事,这条龙又是怎么回事,你都跟海军交易什么了?”
“我不知道他们会克隆你。”被盘问的洪灾大人拒绝接受莫须有的指控,“我也不知道会有第二条龙。”
与前方稳居云端的大部队不同,将炽天使绑走的洪灾此刻正骑在发狂的粉色巨龙头顶,化身为锁龙绳的流年捆缚着全兽化的炽天使,强迫他跟着百兽一起前行。
但野马尚且难以驯服,更何况是被植入了敌对思维的露娜莉亚族。
试图用翻滚摆脱束缚的炽天使搅碎了空中的流云,意识到体型已经成为弱点的人造人突然解除了全兽化,可绸缎比龙收缩得更快,它再一次紧紧地箍住了他的关节,成为了最柔软的牢笼。
攥住弯角的洪灾看向一直跟在她附近的炎灾,剧烈的颠簸没能成为阻碍他靠近的理由,想要得到答案的阿贝尔竟是跟上了炽天使毫无规律的挣扎,始终与佩奇保持着相对水平。
“我没有背叛百兽。”
“但你确实与海军达成了某些共识。”想要跟佩奇好好聊一聊的阿贝尔拧眉看向一直在反抗的炽天使,“不能像覆盖机械狼蛛那样覆盖掉他的指令吗?让他变成你的东西。”
“不能,他是人。”
已经在第四场循环中看到过人造人灵魂的魔女小姐承认了炽天使人类的身份,她单手提着这个小露娜莉亚的弯角,在略微思索后将他抡向了后赶来的奎因,“用你的病毒让他安静。”
忽然被飞来横祸砸中的奎因,“关我屁事!!”
然而佩奇已经移开了目光,她落向阿贝尔摊开的手掌,示意他回焰云上再说。
最后一批零散的云团追赶上了飞在最前方的凯多,虽然与一开始相比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同伴,可存活下来的这还不到三成的百兽却像是被激发了身为海贼的血性,有如实质的煞气充斥在云端,没有人沉浸在悲痛里。
这里只有为战争欢呼的恶鬼。
“哦!!疫灾大人回来了!!哈哈哈哈哈!那就是炽天使吗?确实和船长很像啊!”
“今年的金色神乐能不能提前?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别啊!那火焰祭典岂不是也要提前了!”无家可归的百兽们几乎已经默认了和之国是他们的第二故乡,所以他们下意识地想要用和之国的方式去祭奠早死一步的兄弟,“我可做不完那么多的空船!”
锐减的人数没能让百兽的吵嚷程度下降,被簇拥的副船长就这样飞过了一众大呼小叫的部下,最后停在了凯多身边。
“还剩不到一万人,我们需要招兵。”
“我们不是早就开始招兵了吗?”躺在焰云上的润媞有些奇怪地看了阿贝尔一眼,“您不知道吗?”
阿贝尔:“……”
极少关注部下都在嚷嚷些什么的阿贝尔突然产生了微妙的直觉,他低头看向聚在最前面的这些真打,开始思考只有自己被情报绕过的可能性有多少。
“你数了吗?被海军打上标记的国王有几个?”哈姆莱特有些头大地问着斯皮德,“我总感觉没杀干净。”
“是没杀干净,有戒指的只有13人,但活下来的却有20个。”被德雷克绊住的半人马有些不快,“碍手碍脚!”
“谁让你去追艾弗里了,那个海军当然会以为你是去杀他的。”
“谁知道他会出现在盘古城!”被龙龙果实误导的斯皮德以为全兽化的德雷克是百兽这边的新人,她是觉得艾弗里被不知情的给赋者当成了目标才会追过去。
两个误以为对方是来杀艾弗里的知情者缠斗在一起,彼此都觉得对方十分碍事。
听了一耳朵过期信息的阿贝尔:……
阿贝尔尽量平静地将佩奇放到了焰云上,他面无表情地盘坐在她对面,“给我讲讲你们都干什么了。”
不参与任何聚会的炎灾完美地避开了经常在聚会上随口安排任务的洪灾,作为百兽海贼团的副船长,喜静的阿贝尔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同步率最低的那个人——他对这场袭击的认知还停留在去年第一次提起的时候。
被低气压笼罩的佩奇眨了下眼睛,她学着阿贝尔的姿势也原地坐了下来。
大部分时间都有问必答的魔女小姐用极简的方式帮阿贝尔梳理了一遍流程,但阿贝尔对此并不满意,他要佩奇说得再多一点,而不是只用几组词汇来敷衍他。
已经很久没有长篇大论的魔女在衡量过这件事的麻烦程度后向炎灾伸出了手,“送我礼物。”
“先欠着。”
“不行。”
“……”
根本不可能随身携带礼物上战场的阿贝尔脸色微黑,他抬手卸下一块肩甲,“这个给你。”
那是一块几乎快要和佩奇一边高的护具,可以说实用性为零,但佩奇还是收下了它。
以收集纪念品的形式。
于是在时隔半年后,炎灾终于明白了洪灾口中的合狩从来都不是在指他们几个大看板,那分明就是一场涵盖了海贼,海军,和革命军的巨大阴谋。
佩奇:“我没说过吗?这是逐鹿战。”
阿贝尔:“至少没跟我说过。”
佩奇:“哦。”
阿贝尔:“别打岔,接着说,还有吗?”
当然还有,就比如润媞口中的提前招兵,又或者是被哈姆莱特和斯皮德讨论的定向屠杀。
这场看似鲁莽的袭击里包含了太多的利益交换,但与其他小项相比,真正的重头戏其实只有两个。
今天过后,和之国将与世政正式交恶,原本延续的武器买卖也自然就不复存在,世界政府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能替代和之国的大体量武器供应商,而海军已经替他们安排好了——在战火频起的现如今,世政必须接受阿拉巴斯坦的武器工厂,他们会直面战国的野望,也必须消化掉这份野望。
如果他们不想在被群起而攻之时手无寸铁的话。
但与另一件委托相比,就连为武器工厂过明路的事也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与想要确认世政手中是否握有灭国级武器的拉面一样,战国同样有一个想要摸清楚的地方——洗牌的前提是所有牌都在场,佛之战国拒绝遗漏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盲点。
那场出现在内城大门处的石头剪刀布其实是在选择清场的方式,无论是水淹还是火烧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
他们要将所有的世界贵族都“请”出家门。
以一个不容拒绝的方式。
而在彻底捣毁玛丽乔亚后,这些世界贵族也自然就必须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暂时落脚,那马林梵多就变成了最优解。
相信热情待客的海军本部一定会尽到地主之谊,完美地招待这些尊贵的客人。
“可我确实不知道会出现人造人。”给炎灾补完课的洪灾再一次提起了这件事,“我不喜欢人造人。”
“你不喜欢有什么用,我看海军用得可是很顺手!”用生物病毒放倒炽天使的疫灾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要我说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你那个破册子上记录的人,都被利用了还在这帮别人数钱!”
“黄猿带我去见了冥王雷利以及那个来自亚马逊·百合的老板娘,这件事也在你们的交易范围里?”阿贝尔推开突然挤过来的奎因,他将发生在香波地群岛的事讲给佩奇听,顺便复述了几句波鲁萨利诺的话。
“没有。”“这个海军大将是不会说人话吗?成天在那讲谜语!”
开始抢话的奎因逐渐失去了耐心,他有些烦躁地咬着雪茄,“亚马逊·百合的现任皇帝是七武海,虽然不知道冥王跟海军之间有什么瓜葛,但这个海军大将绝对是想对七武海做点什么。”
当醉心于研发武器的科学家愿意用他的脑子去思考一些完全不感兴趣的琐事时,他会证明政治与病毒一样容易剖析,“要是能拿下九蛇岛的支持,那些浑身心眼子的王八蛋就能底气翻倍,你自己数数他们都从你这蹭走多少势力了?!你这友人帐是给海军写的??”
“等等!奎因大哥,和之国出事了!”
终于有时间接通电话虫的旱灾惊呼出声,他少见地打断了奎因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和少爷联合唐吉诃德家族攻破了鬼岛,花之都与兔碗失守!!”
炎灾洪灾疫灾:!!!。???
“他怎么敢的!”“唐吉诃德不可能知道百兽是哪一天远征,他来的太凑巧了。”“我就知道那小白眼狼没安好心!!”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喝中,依旧在冷静分析的佩奇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但保持冷静的并不只有她一个。
同样不为所动的凯多哼笑出声:“回去再说。”
遨游在云端的苍蓝巨龙没有因为身后的吵闹而陷入烦乱,他将焰云控制在一个不会让部下二次崩裂伤口的速度上,任由自己的大看板不停跳脚。
“绝对又是那个黄猴子!!我就说他浑身八百个心眼子!!”被恶心到的奎因开始迁怒,他一把攥起佩奇,又开始像摇汽水瓶那样疯狂地摇晃她,“还有你!!你是他妈吗?!BIG·MOM那个老太婆都没有你这么会溺爱小崽子!!”
“不对,应该是战国。”
魔女小姐相当放松地窝在这份足以晃死普通人的巨力中,她思考着这个堪称是一箭四雕的阳谋,“这是制衡。”
用内部动荡降低百兽海贼团来犯频率的同时拿唐吉诃德家族当转移百兽仇恨的靶子,而唐吉诃德本就与天龙人有仇,在夺回童趣后他必然会展开自己的报复。但有百兽托底,所以就算唐吉诃德羽翼渐丰也没有关系,他的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名为凯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嗯,这就是一场充满了权职者手笔的制衡。
“甭管是谁!!反正都是麻烦!!你就不能认识点正常人吗?!!”
差点在咆哮中直接兽化的疫灾第不知道多少次用全垒打的姿势重重地投出了手中的洪灾,“多少给老子反思一下!!该死的!当初就应该让佩罗斯佩罗带你走!!”
“其实糖果大臣也没有很轻松。”在目送佩奇变成一颗流星后,陷在焰云里的佩吉万慢吞吞地说了句公道话,“自从去过一次万国,佩奇大人就一直想要知道‘人类究竟可以将时间使用到哪种程度’,她自己说的。”
“哈?那个破糖棍跟时间有什么关系,洪灾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据说咱们是乡下海贼,没有礼貌。”早已失力的佩吉万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他仰视着仿佛就要喷火的疫灾,“所以我猜BIG·MOM海贼团大概会做什么很有礼貌的事吧。”
“玲玲吗?”或许是佩吉万的措辞让凯多感到新奇,他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来,“喔啰啰啰啰!完全想象不出她有礼貌是什么模样!稍微有点期待啊!”
“这种事有什么好期待的啊老大!!”到底还是兽化了的腕龙激愤异常,“整个世界都被那个小神经病搅和得一团乱!哪里值得期待了!!”
“那到时候你别兴奋。”被奎因吵到耳朵的阿贝尔嘲讽出声,“别又变成最先冲出去的那个人。”
在疫灾再次拔高音调之前,佩吉万用最后的力气捂住了耳朵,他偏过头,望向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和之国。
“你说大和会变成将军吗?”走到近前的润媞将佩吉万抱进了怀里,她坐在佩奇刚刚坐过的位置,有些出神,“他居然真的背叛了我们。”
“他最好没有对守军出手。”约克面色阴沉地俯视着下方,有隐忍的杀意若有若无地环绕在他的身上,“要是米娅……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倒觉得你不用这么紧张,别忘了你的妻子也在友人帐上。”斜倚在泰格身上的玛利亚呼出了口中的烟雾,她将烟斗磕在这个被她当做支点的旧骸身上,“你瞧,这还有个已经死掉的家伙,不也还是好好的在这坐着?”
被磕了一身烟灰的泰格:……
“总之呢,别那么死板。”差点在战场上丧命的黑色玛利亚此刻却一反常态地透着股闲适的气息,她不在乎海军都干了些什么,也不在乎大和都做了什么选择,用全身心去信任佩奇和凯多的玛利亚放任自己卷入各式各样的阴谋与混乱,只当是在坐过山车,“希望你们还记得这场游戏的主题是ToBeaKidAgain?”
“换个轻松点的话题怎么样。”从未偏过题的游女小姐从袖子里掏出了被荒牧吸干的布鲁诺,她朝看过来的诸位同伴抛了个媚眼,“就比如,我觉得他还能再抢救一下,有人带水吗?”
第180章
被疫灾空投下来的洪灾没有再折返,她顺着那股巨力坠向了和之国的顶海,砸出来好大一朵浪花。
重新冒头的佩奇看了狼烟四起的鬼岛两眼,骷髅形状的堡垒上布满了利器切割的痕迹,见过鸟笼的佩奇明白那是唐吉诃德的招式。
看来他确实是大闹了一场。
将流年留在炽天使身上的魔女唤醒了图阵盾,她借力从海水中起身,却先转去了兔碗。
与尚且还能看出原本形状的鬼岛不同,兔碗的建筑已经变成了碎片,尤其是那个屹立在最中央的采石场,这座曾关押过无数武士与砂糖的露天监狱已经彻底粉碎,再关不住什么人。
走向残骸的佩奇看见了给赋者的尸体,看守长们身首异处,无一例外。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喀嚓。”
“你跑哪去了?!”
“我在兔碗。”佩奇环视着面前的惨象,“戴夫戈和巴巴努基他们都死了。”
“那就找点人去给他们收尸,你来花之都!”来自部下的死讯没能吸引奎因哪怕一秒钟,他语气不善地同步着首都的情况,“黑炭大蛇死了,虽然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用,但这也太没用了!”
“大和呢?”
“在跟一个游女演父女情深,你敢信吗?!他是不是有妄想症??”
游女?小紫吗?她言明身份了?
“等我过去看看。”
在挂上电话虫后,无人可用的魔女自己从废墟里翻出了一把缺了角的铁锹,她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地方开始挖土,然后将叫得上名字的部下都摆了进去。
浸在佩奇身上的海水顺着铁锹的木棍滑落到尘土里,在这个集体墓地的附近砸出了一连串的小浅坑。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佩奇再一次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份源于她的差别对待,可人类实在是太多了,她做不到像爱友人那样的去爱重每一个陌生人。
埋完给赋者的魔女回头看向那些不知名的爆笑者和等待者,他们的尸体同样散落在这座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采石场的废墟里,一眼望过去的时候竟是无法轻易地数出个数。
佩奇:“……”
以藏曾经教过她,曝尸荒野对人类来说是一种大不幸,所以无论有多简陋,无论是土葬,火葬,还是海葬,有总是比没有好。
没有火种的魔女转头看向左侧倒塌的高楼,她知道那里有一个备用发电机。
或许一场爆炸也算得上是葬礼?
扔下铁锹的魔女开始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虽然在迈过那一地鲜红时她依然没有感到难过,却也没有再像最开始那样无动于衷。
她已经知道这是一种悲哀。
可她更知道这个考场需要有人死去,并且是大量的死去,否则他们将永远也无法真正地活着。
将手贴在发电机外壳的魔女垂下了眼眸,“再见。”
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在战场上。
“轰——轰嘭——!!”
被魔力震荡的发电机爆发出了远超常规的能量,与玛丽乔亚相似的火海瞬间席卷了采石场,那些火焰猛烈地燃烧着,一直烧到了有飞鸟掠过的高处。
重新踏上图阵盾的魔女开始往花之都赶,她走的是往常奎因最爱走的那条路,所以沿途都是些升过级的武器工厂。可在兔碗失守后,这些工厂全部冒起了黑烟,目之所及之处没有一座工厂得以幸存,就如同当初的德雷斯罗萨,显然唐吉诃德是把佩奇曾经做过的事复制在了和之国。
但佩奇没有唐吉诃德那样愤怒,她只是简单地看过一遍毁损情况后就收回了目光。
提前在惠比寿镇停下的魔女小姐环视着这个已经不再破破烂烂的小地方,与血流成河的兔碗不同,这边没有百兽驻守,所以反倒没有被战火波及,依旧还算是平静。
可惠比寿镇紧邻花之都,这里不仅听得见炮火声,甚至看得清发生在国都上空的父子对峙。
“洪灾大人,您回来了?”
“好像有人打进来了,您知道吗?”
“我看见外乡人了!”
这不是佩奇第一次回到惠比寿,或许是因为阿康是继奎因之后最先向她献歌的人,所以佩奇来惠比寿的频率要远远高于回鬼岛,这里的镇民早已习惯了时不时来小坐一会的洪灾。
他们是不怕她的。
“哎咦呦,您怎么有时间到这来?”原本在观望战况的户野康在发现佩奇过来后下意识地凑了过来,他像往常一样地将镇民拨到自己身后,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所有人前面,“我瞧着百兽的各位大人都在花之都,还以为您也在那呢。”
“过来看看。”
真的就只是过来看看的佩奇没有在意户野康在无意中表现出的防备,她扫了眼确实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的男人,居然感到了些许的欣慰。
“最近会很乱,不要靠近百兽。”
抬起手的魔女小姐无视了对方的僵硬,她摸向他的大脑袋,“还有8年,争取一直活着。”
在撂下一句怎么听怎么像威胁的话后,重新迈步的佩奇径直向花之都走去,她朝前来送她的镇民们挥手,硬是在一片炮火连天中挥出了岁月静好之感。
但这份本就薄弱的错觉彻底粉碎在佩奇与一支武士小队相遇的时候,那是一支正在护送光月日和逃亡的队伍,大多数人还穿着兔碗的囚犯服。
为首的河松在看见迎面走来的洪灾时立刻推刀出鞘,但他没有立刻攻过来,并且制止了其余想要直接攻击的同伴。
被一众武士紧盯的魔女小姐面色平静地回望过去,她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甚至没打算拐一下弯。
单方面的紧绷气息弥漫在花之都的城门处,这里没有人不认识佩奇,所有人都知道她十分棘手。
不再隐藏身份的日和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尚显青涩,像是节可以随意折断的细柳。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节细柳没有被洪灾的目光压垮,她不闪不避地回视着佩奇,站得笔直。
没打算做些什么的魔女小姐在习惯性地观察完每个人后收回了视线,她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个十分严密的包围圈,竟是打算直接穿过去。
“……Lotto,你为什么要加入百兽?”
在佩奇真的就这样走远之前,没有收回刀刃的河松忽然开口,他神色复杂地回身看向一丝杀意都没有升起的洪灾,用她加入百兽海贼团之前的代号称呼着她。
“因为百兽有一座很棒的监狱。”
明明已经被奎因反复催促过,被叫住的佩奇却没有无视提问的鱼人,她居然真的就那样停了下来。
“但是现在没有了!”
被泰格扔出和之国的河松在跟着海军在各个国家游逛了大半年后了解了太多过去不曾知晓的东西,也终于明白了当初洪灾为什么会问他要不要开国。
他竟是迟了这么久才听懂她的话。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百兽哪里值得你留下!你明明可以不做海贼!”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趁我改变主意之前逃走,而不是试图策反我。”只是因为以藏才对赤鞘和光月手下留情的魔女小姐再一次给出了忠告,她看向这个与泰格同族的鱼人,“还是说你已经准备好抛弃预言,选择在今天向百兽复仇吗?”
确实已经提前动手取走黑炭性命的河松沉默了下来,他不后悔这个决定,因为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可百兽与黑炭不一样,那不是现如今的他们能够匹敌的对手,无论是凯多还是四灾都强大到令人绝望,河松完全想不出究竟要如何战胜他们。
他不畏惧死亡,身为武士为主上赴死本就天经地义,但他不能让日和大人也卷入这场没有希望的战争,河松明白这不是能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们此刻真正要做的事就是不停地积攒力量,直到足够打败这些怪物。
……他果然还是太弱了。
“继续前进吧,河松。”
在河松陷入自责之前,重拾光月之名的日和突然开口打断了河松的挣扎,她按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用公主的礼节向佩奇微微欠身,“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但请恕我无礼,光月迟早会夺回和之国。”
“知道了。”
被道谢的魔女接下了这份有些不自量力的宣战,但比起恐惧或者逃避,显然魔女小姐更喜欢这种会选择螳臂当车的人类。
在多看了日和一眼后,不再逗留的佩奇就这样走出了武士的包围圈,她抬头望向正在用雷鸣八卦互撞的凯多和大和,相似的幽紫色电光环绕在二人周身,任谁都看得出传承的影子。
“大和是在给武士拖延时间?”
“你怎么这么慢!”被问话的奎因看向终于赶到的佩奇,却先是骂了她一句,“腿断了就吱声!我给你换条新的!”
大概是终于有了个宣泄口,发完火的奎因平静了许多,他弹了下烟灰,“谁知道他那个脑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成天光月长光月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光月御田生的!”
佩奇:“凯多好像没有认真。”
“嗤,当然。”奎因不满地撇嘴,“但凡大哥真的起了杀心,那小白眼狼怎么可能还活蹦乱跳的,早就被一指头按死了。”
“但是背叛者必须死。”同样没有插手的阿贝尔缓声补充着,“这是铁律。”
“唐吉诃德已经走了吗?”佩奇没有接阿贝尔的话,她望向依旧以狂死郎的身份留在和之国的传次郎,“只有兔碗和花之都失守?”
“是的,很抱歉,这是在下的失职。”
“有人去追吗?”
“嗯……米娅小姐带人去追了,用的是您的船。”
出乎意料的名字出现在狂死郎口中,被约克担忧着的厨师小姐根本就没做那个需要被救援的人,她竟是直接杀了上去。
同样有些吃惊的佩奇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件计划外的事,“杰克,你也去。”
佩奇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旱灾,“带上约克,你们一起出发。”
“好,我去杀了他。”
最无法容忍有人冒犯凯多的杰克应下了这件事,眼瞅着就要起身。
“先带回来。”阿贝尔示意杰克不要着急杀,“凯多先生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有点实力的刺头,先带回来看看。”
“大哥就是太好说话。”奎因将烟头扔到地上,他有些愤愤地一脚踩了上去,“打赌吗?那小白眼狼绝对能活着逃出去,最后又变成派人去追杀!”
可派不派人去杀是一回事,杀不杀得死又是另一回事,虽说奎因一直没怎么正眼瞧过大和,可奎因也知道一般人根本就杀不死这个小狼崽子,除非是他们几个去追!
“兔碗的武器工厂全部报废了,你记得去修。”像是没有听见赌约一样,佩奇直接给奎因排上了活,将他留在了和之国。
“你之前说的招兵是怎么回事,晚点给我讲讲,我需要确认这些新人的质量。”
阿贝尔同样直接略过了奎因的赌约,他低头看向佩奇,装若无意地也把自己给安排了出去。
“让宾兹给你讲,我要回莫比迪克。”
在奎因一言难尽的注视下,抱臂站在台阶上观战的魔女小姐毫不心虚地给出了自己需要离开一趟的理由,“玛丽乔亚有点奇怪,我去问几个问题。”
“呵。”
拒绝相信洪灾的疫灾坚信这就是她故意扯出来的借口,“懒得管你们!最好都死外面!”
时常感觉只有自己才是真海贼的疫灾向对面的两个人比出了中指,“都已经变成孤品了还这么天真,你俩早晚折在这上面!”
“不会的。”
突然被诅咒的佩奇随意地接着话,她没有看向炸毛的奎因,而是一直盯着尚在半空对轰的父与子,“而且我们也不是孤品。”
“等等。”被涵盖的阿贝尔皱起了眉,“我没说过会承认那些人造人是我的族人。”
“那就要看奎因能不能解开贝加庞克留下的锁了。”
终于舍得分一点注意力给奎因的佩奇短暂地瞥了他一眼,“只要灵魂能苏醒,人造人也可以是人。”
又被安排了个活但确实该死的对此感到跃跃欲试的奎因:……
被拿捏得死死的奎因狞笑着比出了第二根中指,“你最好别落我手里,否则我早晚解剖了你!!”
“那有点难。”
只是在实话实说的佩奇居然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放弃吧,你做不到。”
“闭嘴!!老子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要滚就赶紧滚!!”露出鲨鱼齿的奎因高声咆哮着,“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见你!!”
“还好。”
经常被疫灾吼的洪灾大人面不改色地站在这场噪音里,她望着已经头破血流的大和,堪称是心平气和地回应着奎因,“不急,让我看完。”
虽然没有回应刚才那个赌约,可魔女小姐确实有些好奇这一次的凯多是否还会退让。其实与纽盖特相比,凯多真的不算是溺爱孩子,但他也是真的没有夏洛特·玲玲那样会严惩不贷——如果是夏洛特家出了一个会高喊要杀了妈妈的孩子,佩奇有理由相信那个孩子绝对不会像大和这样平安长大。
或许是因为天职所在,尚不知晓代理人真正用意的时间魔女却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每一个身负权职者之名的人类,她一直在观察着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臣属与造物。
而无论是身为海军元帅的战国,身为海上皇帝的几个大海贼,还是身为王族却决定背离整个阶层的拉面,他们都或多或少的有着自己的偏颇。
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转着些其他念头的佩奇仰视着正在大笑的海贼船长,她确信自己不讨厌他们的偏颇,甚至是稍微有一点喜欢。
“其实凯多的心情还不错,他不认为这是坏事。”总是直呼船长大名的魔女小姐弯出了与污染异常相似的弧度,那是一个许久不见的,稍微有一点糟糕的笑容,“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