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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贴身内裤 羽未几 21023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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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41章

没有哪一对关系正常的兄弟或者父子之间会产生违背伦理的性冲动,贺知行知道这一点,方霁同样很清楚。

房内在贺知行那句话落下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两人都已步入商场多年,哪怕互相对视着不说话,周身也仿若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较量,犹如高手对决前的蓄势待发。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复杂。

从未有过一场商业交锋是这样的。

纵使亲眼目睹过多次贺知行在深夜发泄的模样,但在对方亲口说出来之前,方霁都可以告诉自己这是一种正常行为,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现在却不能了。

方霁不由得回想起之前某一次,贺知行在即将结束时喊了他的名字。

他那会怎么就没想到贺知行喜欢他?大概是因为贺知行总跟他作对吧,他没见过这么喜欢人的。

“你是不是会喊着我的名字?”这话看似在询问,语气里却充满笃定。

方霁握紧了拳头,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克制住那股恶心感。

贺知行看着他的眼睛,坦然承认道:“是。”

从确定自己感情的那一天起,他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着方霁那张脸进行自慰。

除了方霁,他再没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冲动,更没有这么频繁过。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停留在一个虚假的层面,时间久了,无异于饮鸠止渴。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想在现实中与方霁产生更多接触。

听说方霁去了gay吧那次,他以为对方和他是一类人,可方霁却在他背上亲口告诉他不是,让他又陷入了是否该捅破窗户纸的迷惘中。

看到方霁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吻痕,他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在车上把人强了。

看到方霁自投罗网到家里照顾他,他想将人囚禁了,让他再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

看到方霁主动亲上来,他想将一切后果都推向酒精作用下的不理智。

……

很可怕是吧?

人是双面的,他也不例外,内心始终住着邪恶的一面。

他明明有很多次深度触碰方霁的机会,可事实却是他一次次忍了下来。

过去二十九年受到的教育告诉他,男人强奸男人构成猥亵罪,情节严重者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方霁是个极其好强的人,他不希望方霁讨厌他,操之过急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听到贺知行不加掩饰地承认,方霁只觉自己的认知观受到了强烈冲击,同样气笑了。他知道贺知行脑子不正常,但没想到居然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将人揍一顿,勒令他今后不许再将自己作为性对象打手枪吗?

他做不到打一个病人,更没有操控贺知行大脑的本领。

还是跟贺知行彻底断绝关系,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太窝囊了,再说他没必要抛下生活了快半辈子的地方离开,小题大做。

脑子里一团乱,方霁已经很久没在一件事上产生过这种无力和烦躁感。

贺知行看出方霁心情不好,道:“你生气了吗?”

方霁冷笑着反问:“我都被人拿去意淫了,难道没资格生气吗?”

偏偏他现在还不能真把对方怎么样,如果连在心底生气的权利都给剥夺,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知行解释道:“我知道未经允许,这样做对你来说是一种冒犯。但人类的性欲主要由生理和心理两部分构成,生理上,来自性器官分泌的性激素刺激大脑的中枢神经,心理上,来自……”

“够了!”方霁不想听他讲什么生理课或者感情经历。在装正经和扯道理上面,他自愿认输比不过贺知行。

“我觉得应该是我无意间做了什么,让你混淆了感情误当□□情,你今晚再好好冷静一下,兴许就会醒悟过来。”

贺知行提醒道:“我已经冷静了十一年,能够分辨清楚情感。”

方霁仍旧不死心道:“那你这十一年就没试着找过别人?或许你和其他人试一下,就会发现我也没有那么好。”

“没有。”贺知行认真道:“除了你以外,我对其他人没有感觉。”

方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道:“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说真的,你不试试怎么就能确定?”

贺知行沉默片刻:“你和我试试?”

方霁的脸色唰地一下铁青:“……”

操,这家伙怎么又给他绕回去了,他是来劝直的,可没打算搭上自己!

恰在这时,肖肆一脸挫败地从外面回来,在看到方霁竟然在房内时先是眼前一亮,刚准备开口,就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方霁跟贺知行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尤其后者,就差把被打断的不悦写在脸上。

肖肆顿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往后退了两步:“那啥……要不我现在走?”

“不用。”方霁今夜并不打算留下,“你们聊,我回去休息一下。”

说是“回去”,其实就是现在到附近的酒店或者宾馆开一间房。

尽管他对于贺知行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还是一知半解,但就事论事,在确认对方醒来没有什么大碍后,他终于能够放下这些天悬着的心。

贺知行被推出手术室时,医生告诉他们病人已经成功脱离生命危险,不用太紧张。

方霁想到的却是新闻上不是没出过在昏迷不醒中变成植物人的情况,这才亲自守了两天。

只是现在来看,这家伙脑子里铁定还堵着块淤血,出院前一定得拍个脑部CT才行。

肖肆听到方霁终于要去休息,心底一万个赞同和支持。

方霁是他老板,他是真怕方霁先在这里累垮了身体,万一再影响到公司的运营,到时候就没人给他发放工资了。

很快,病房内只剩下两人,肖肆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他跟贺总没什么好聊的啊!

肖肆缓缓扭过头,贺知行早已收起了视线,与刚才前后判若两人-

一周后,贺知行顺利出院。

殷导没有一直留在医院,在确认贺知行脱离生命危险后便先回了乌什湾村,安抚众人的同时协助当地警方开展后续工作。

贺知行醒来那天,方霁及时在团队群聊中传递了消息,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与付出,并让他们不用过分担忧。

至于两名人贩子的判决结果,就算证据确凿走最简易的流程,最快也需要三个月,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停留。

当地警方贴心地告诉他们,可以采用邮件的方式向他们转告案件进度,于是方霁留了自己的邮箱地址。

殷导等人还有后续工作安排,两天前便已坐上飞机,前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酒店内,肖肆正在订机票,突然想起陈淼前几天给他发来的消息,但当时他吃坏了肚子蹲在厕所,等出来因为各种事情一打岔,就忘记了和方霁说。

“方总,淼淼姐前几天给我发消息,说乌什湾村的大家想要当面感谢你们,尤其是哈里克一家,非常感激你们帮忙找到艾玉。”

这是这么多天,方霁第二次听到有关乌什湾村的事情。上一次是他主动询问有关那三名孩子的情况,好在他们在体检后身体上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另外两名孩子据调查不是本地的,而是离这里有着一千多公里的村子。

在警方的帮助下,两名孩子也成功回到原生家庭。

经过这次的绑架,三名孩子就算身体上没事,但心理上的伤害或多或少已经造成,尤其当时与方霁对视上的那名孩子,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走出这段心理阴影步入正常生活。

方霁只要一回想起自己打开后备箱看到的一幕,就恨不能往那俩人贩子身上各捅一刀。

但以暴制暴并非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他也不爱吃牢饭。

机场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酒店不算太远,直接过去的话最多只用四十五分钟,但如果再去一趟乌什湾村,就是反方向,一来一回加上村民们的热情,少说又要花去一天。

方霁本想说算了的,省得再给他们添麻烦,就是有些遗憾没能好好道别。

“回去看一眼?毕竟今后不确定还能不能再见面。”贺知行提议道。

方霁闻声对上他的视线,想起对方在病房时对他说的话,又迅速将头偏了回去,状似无意轻咳几声。

“那就回去一趟。”有人想回去,他总不能拒绝。

这次由肖肆驱车,三人重新回到乌什湾村。车子在村口停下,没有大动干戈地通知全村。

方霁按照记忆来到阿依拉一家门前。

大门是敞开的,一眼就能瞧见前屋的全貌,只有哈里克蹲在中央,手上摆弄着大小不一的石子与树枝。

方霁一眼就认出地上的火柴人图案,颇有些骄傲道:“那还是我教他的,没想到居然一次就记住了。”

贺知行顺承道:“师父教的好。”

方霁不太习惯被贺知行拍马屁,尽管挺爽的,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阿依拉准备晾晒东西,刚从后面走入前屋,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两人,高兴得惊呼一声,放下手上的活计,立刻招呼丈夫出来。

两人此番折返回来带了些礼物,算作感谢他们夫妻这一个月以来的借宿和帮助。

夫妻二人都表现得非常不好意思,尤其方霁和贺知行帮他们找回了女儿,理应是他们进行感谢才是。

“收下吧,都是些吃的,没花很多钱,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补补。何况我们也不方便再拎回去。”

在方霁的一再坚持下,夫妻二人还是收了下来。

几人坐在一起,虽然言语不通,心却是相通的,能够猜到彼此的大致意思。

在村上用完晚饭,打算离开。

阿依拉说天都黑了,想留他们在这住一夜。

方霁却拒绝了:“我们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今晚要回酒店收拾行李,就不留下叨扰了。”

夫妻二人只好惋惜地点点头。方霁看到来相送的人脸上的神情,心底跟着不是滋味。

即将上车时,一直躲在母亲身后的哈里拜小跑了上来,将一团东西塞进方霁手里。

方霁下意识想打开看看是什么,却被男孩阻止了,小声且迅速地说了一些方霁听不懂的词句。

马青听到,帮忙翻译道:“哈里拜说,这里面是他想对你说的话,希望你离开这里后再打开。”

方霁心下了然,蹲下身,摸了摸男孩的头,答应道:“好,我等走了再看。”怕他听不懂,甚至配合上了手势。

哈里拜这才满意,又转身跑回母亲身边。

带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心境,最后郑重看了一眼这个不大却淳朴的地方,三人驱车离开。

第42章第42章

次日抵达机场,候机的空档,方霁无意摸到大衣口袋里的那个纸团,拿了出来。

现在已经符合哈里拜说的查看条件,方霁小心翼翼将纸团打开、展平。

里面是两颗独立包装的糖,还有一行笔法稚嫩的汉字——

“谢谢,希望我能变成哥哥,帮助更多人。”

词句简单,表达不全,短短十五个字,方霁却来回看了好几遍,不由得笑了。

没想到学生时代追求潇洒、喜好打架的他,有一天竟然会成为别人学习的榜样。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稀奇又微妙,十分意想不到。

贺知行听见他的笑声,放下手机看了过来,就见方霁盯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笑意映入眼底。

方霁自己留下一颗糖,另外一颗给了贺知行。

贺知行接过后什么都没有问,很给面子的将糖放入嘴里。

“都不问一下就敢直接吃。”方霁斜乜了一眼他的动作,“不怕我给的是颗耗子药?”

“嗯。”贺知行认真回答道:“你不至于为了杀死我搭上自己的后半生,还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方霁冷呵一声,转过脸来看着他:“那你还真是不了解我,把我逼急了,别说投毒,就是当面拿把刀捅死你我都敢。”

真要有一天沦为亡命徒,信条里就只剩下一个爽字,哪里还会在乎搭不搭上后半生。

贺知行失笑,在心底回答了他,面上却没有发声说出口。

方霁见他莫名又开始笑,觉得瘆得慌,像是被什么附体了似的,跟平时高冷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贺知行,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他居然喜欢自己。

十一年……岂不是在他刚上大学没多久?

操,这家伙不仅是钢筋转世,还顺带兼职某个绿色乌龟吧!

要不这么能忍!?

“你能不能别冲着我笑了。”方霁直言道。

“好。”贺知行立刻收敛了笑容,恢复板正。

方霁见状一阵无语,“你的词库里是只有“好”这个字,都不会拒绝的吗?”

贺知行的长相偏向冷峻锋利,不笑时很符合高冷男神那一款,笑起来其实也不算难看,只是方霁看多了贺知行冷脸的模样,现在他突然变得频繁对他笑,单纯有些不习惯而已。

就像原本总是摆烂躺平的朋友突然有一天获得了最勤奋奖,打破常规印象,很陌生。

他刚才说那句不是故意针对,类似玩笑的随口一提,没想到这个傻子这么当真,连反驳都没有就照做,搞得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贺知行有些没理解他的意思,虚心请教道:“我是应该拒绝吗?”

方霁:“……”

关于笑这一点,他是在网上查的,说适当的微笑可以令对方心情愉悦,帮助塑造和善人设,提高追求的成功率。但现在看来,这个办法似乎并不适合他,因为方霁产生的反应与所谓的攻略截然相反。

方霁不确定他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却属实要被他气到呕血了,毫不留情地给出毒辣评价:“难怪你单身了二十九年。”

就冲贺知行这样的,要真是个热衷恋爱关系的海王,估计已经遭到一池塘的鱼追杀,尸骨无存。

许多时候,高情商远比高颜值更重要,贺知行真该去报个学习班。

方霁没再搭理他,贺知行也非常识趣地闭嘴没有追问为什么。

十五分钟后,机场的广播提示音响起。

方霁站起身的同时撕开包装,将只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糖果放进嘴里。

青苹果味的。

说实话,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糖,甜腻又带着一些酸涩的味道迅速在舌尖化开,并不讨厌-

两人回到了晋城,肖肆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而是转机直接去往了下一个拍摄地点找殷导他们汇合。

这部纪录片共由四部分组成,三个地点加上彩蛋,预计拍摄的总时长为一年,第一部分上线后采取边拍边播的模式。

乌什湾村的素材已经全部导出并整理打包好,发至剪辑组进行制片与后期处理。

剩下的两个拍摄地,方霁并不打算亲自跟着去监制,事实上他的公司也经不起他消失一整年。

他们回来的日子挺凑巧,恰逢周末,方霁在家休息了两天调整状态。

期间甄均得知他回来的消息,上门来找过他,知道他这段时间出差肯定很累,所以没有提出再去哪里玩,而是问他要不要去桑拿店放松,还能顺便预约一个足浴按摩。

“还是算了吧,我不太想出门。”方霁还是拒绝了。

他这段时间积攒的懒劲好似在回到家的那一刻彻底爆发出来,令他的身体陷入一种懒惰模式,这几天连吃的都是点外卖,是真的半点不想出去动弹。

公司的规定里有固定假期和双休,但对于公司的一些高层来说,生活已经差不多被工作渗透,就算是假期,同样免不了要为了拓宽人际网或和业内的人打好关系而组织各种饭局活动。

方霁前六年说是拼命三郎都不为过,除了公司管理,耗费精力最多的就是这与人周旋上。

真的很累。

正是各式各样的人见得多了,他的心胸才变得如此开阔,能够容纳不同品种的奇葩和禽兽。

这么一看,还要多谢这个社会,让他认清一点:他不喜欢人,字面意思上。

甄均闻言马上耸拉了下去,蔫蔫道:“那行吧。”

方霁觉得他这模样不像是二十四岁,倒更像是十四岁还差不多,思忖片刻,主动提出道:“不过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过赛车了,等过两周这样,我发消息约你?”

一提这个,甄均就来劲了。赛车算是他们的共同爱好之一。

引擎的轰鸣声、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刺耳声、每一次换挡排气管爆破般的声响,皆令人肾上腺素飙升,血脉喷张,带来的独特刺激感是一般运动所无法比拟的。

不过与之相伴的,就是高危险性。当初周女士发现他这个爱好后,差点没给吓死,连忙劝说他换一个爱好。

但爱好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更换的,甄均不希望周女士担心,面上答应下来,其实私下还是会手痒,瞒着她到外面跟朋友跑上几圈。

来了晋城后明显少了这些拘束,自由许多。

甄均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下来。

“对了方哥,你跟万申集团的裴青川关系怎么样?我也是后来才得知,你那天居然在游轮上面。”甄均抛出这个话题时语气别扭。

上次的游轮生日宴是裴青川为了给爷爷庆生而举办的,受邀而来的人几乎都与裴家认识,自然也与裴青川有一定关系。

方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还是回答道:“一般,猩光晚会上添加的联系方式,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

万申集团在国内非常著名,就连方霁也有所了解,但裴青川此前一直待在国外,没有传回什么跨国性新闻,方霁也只是知道万申集团董事长有这么一个长子。

至于更多的了解,则是他在裴青川回国后才派人调查的,涉及个人隐私,他得视情况而定要不要告诉甄均。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甄均的眼神却有些闪躲,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既然不是很熟就算了。”

他就算再怎么喜欢晋城的自由,可按照传统,每逢过年他还是要回到父母身边。

他其实挺烦这个节日的,每年都是一样的流程,次数多了总会腻烦,尤其是一堆亲戚坐在一起,他少不了被周女士唠叨一番。

而今年不同的是,裴青川一家登门拜访了。

甄均一想起这事就觉得糟心,阻止了大脑继续回忆。

方霁见他不想说没有强求,甄均又在他这坐了一会便准备离开。

“那我就不留下打扰方哥了,趁着这个周末好好休息一下哦~”甄均临走前给了他一个wink。

方霁真给他恶心到了,关门前骂了他一声:“快滚吧你!”

甄均得逞后一脸狡黠地走进电梯。

晚上,方霁洗漱完早早在床上躺下。

立春已过,晋城的气温开始逐渐回升,虽然早晚还是要穿冬衣,但中午过后,温度最高也能到个十五度。

相较于高纬度的西北地区,晋城这边的气温简直舒服太多,压根不存在冻伤一说。

夜晚总会引起人的过度思虑,打开暖气的同时方霁不免心生感慨,有的人在想如何享受生活,而有些人还在为了生活苦苦挣扎。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他在床上睡着过去。

对于会穿到贺知行身上,方霁已经跟人每天要吃饭一样习以为常。

反正这件事天知地知,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就当前二十几年过得太顺风顺水,所以老天爷现在派他来渡劫。

与之前几个月比起来,他的心境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时候的贺知行还没跟他表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变成如今这样不上不下。

现在再以这个视角面对贺知行,要说完全不觉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似乎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穿着裁剪得当的灰色西装。

小别墅内的智能家具随着一声令下打开了灯。贺知行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又换了一套舒适的衣服,先到书房打开电脑,将今天的工作进行最后收尾。

耳边是不时响起的键盘敲击音,很催眠。方霁在他办公的间隙便没忍住睡着了,心想今晚大概能过得舒坦一些,毕竟贺知行自从跟他一起到西北地区出差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已经没再使用过他那“五指姑娘”。

难道是悟透其中利弊,终于知道总是手淫对身体不好了?

一个小时后,方霁还是想错了。

憋的越久的人,宣泄的时候只会越难停下,对于贺知行来说更是,蹬鼻子上脸。

方霁还没有哪一次像今晚这么憋屈过。

第43章第43章

天边繁星点点,仿若无数明珠洒落人间。贺知行坐在书房的真皮椅子上,关闭电脑,没有急着起身离开,视线无意间扫过一旁手机上的壁纸。

这张壁纸是他在飞机上新设置的,锁屏界面不会显示,只有输入密码进去后才能看到。

屏幕上,两个人的肩膀因错位看起来像是亲昵地挨在一起,一人看着镜头,另一人眼神低垂,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张照片是何时拍下的。

贺知行拉下金属拉链,刺啦一声解开了裤子。

方霁正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给晃醒的。

少顷,一张看起来比手机上年轻几岁的清俊脸庞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贺知行呼吸一滞……

那张脸在大脑中不断放大,变得更加清晰。越是想要克制,情yu越是如洪水猛兽一样扑上来。

贺知行不由得想如果方霁知道他脑海中的他是全身光luo的,会不会更生气?

肯定会。

他很快在心底有了定论。只要方霁一天还是直男,就不可能真正接受他。

不过方霁如今没有明确的伴侣,是不是说明他仍有机会?

在上次将醉得不省人世的方霁拖进小别墅之前,他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过方霁的身体。但要说过去十几年间从未幻想过他身体的模样,那是不可能的。

人生第一个春梦,是十八岁那年的某天晚上,与方霁有关。

梦里,他们刚上完专业课,一回到宿舍,方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急不可耐地将他扑倒在下铺的床上,扒他的衣服。

正值夏天,两人身上都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短袖T恤。方霁温度偏高的手一下就从他衣服下摆摸了进来,五指最后停在他的左胸口,好似在感知他的心跳。

他在梦里询问对方做什么,方霁却用另外一只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腹轻轻落在他的下唇,脸上带着充满鲜活气息的浅笑,俯身覆住了他的双唇,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方霁是半趴在他身上的,以他的身体素质要想推开对方并不难。

可他没有。

说是那股阴暗的邪念作祟也好,将责任推给受到梦境的支配的也罢。他不仅没有反抗,更是摁住了方霁的后腰,将他压下来。

少年的身体青涩单薄,发出一声立即被亲吻淹没的惊呼,便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对于日思夜想的人,就算是假的,他也要。

梦里的方霁像只勾人摄魄的狐狸,非常主动,不断索取……

贺知行从没见过这样的方霁。

若是放在现实中,方霁绝对不会露出那种妩媚的神情,更不会做出这种勾引人的行径。

纵使清楚现实与梦境的差距,当年那个春梦却像根刺一样扎根在他心底,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依旧陷在那场虚幻之中。

最后一粒回忆的细沙从沙漏中掉落下去,他也隐忍到阈值。

脸颊被顶得生疼,方霁在刹那间睡意全无,心情跌到了谷底,一方面来自被吵醒的愤怒,另一方面来自贺知行的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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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已经忍了一个月的人来说,一次显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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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喉骤然被异物堵塞住,方霁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脸色因缺氧迅速泛红,脑袋里浑浑噩噩无法思考。

一种与方才全然不同的感觉传来,贺知行手上一顿,松开紧蹙的眉头下颚线绷紧,目光下移。

他看得真切,分明什么都没有,却有一种被亲密容纳的温暖,似是步入某种神秘的乐园。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望得出神,随后验证性往下抽离一些,温暖感一点点远去,重新cha回去,温暖感跟着回来。

贺知行脸上闪过一抹不解。

就算环境中存在温度差,也不该发生在如此小的面积范围内。

方霁此刻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并不知道贺知行起了疑心,只觉被他刚才那一下cha得嗓子眼疼,生理性的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挤出来。

他想,要不是作为一条棉质内裤不会喷出呕吐物,他是真挺想吐贺知行一身,最好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贺知行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极强,没有纠结太久,面上更是没有流露出太多震惊的神情,只在心中暗自记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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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霁阻止不及……

*叶一路流了下去,畅通无阻进入身体内部。

等贺知行终于将他放开,他被呛得剧烈咳嗽,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连肺都差点咳出来。

好恶心。

贺知行似乎又听到了干ou和咳嗽的声音。

这种幻听的首次出现距离现在已有近五个月,要问是否有迹可循,还真有。

而这声音,跟方霁的很像。

【清蒸大河蟹】【红烧大河蟹】【孜然大河蟹】【蒜蓉大河蟹】【爆炒大河蟹】【盐焗大河蟹】

“混账……别再*了……”四肢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方霁咬紧了后槽牙。

他不是一个喜欢与人有过多肢体接触的人,特别是七年前发生那件事后,成为了他这么多年一直不愿意谈恋爱的关键原因。

“好疼……”身上的肉都感觉要被磨烂了。

这家伙为什么还不*?

除去最初的温暖感和幻听,贺知行今夜发现了第三个异样点:这个世上或许真存在打破科学而发生的事。

二十分钟过去,方霁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疼啊!我说让你停下听不见吗!”

贺知行当然听不见,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如果说真能每次在这种时候听到方霁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丁点,他非但不会感到害怕,还会感谢上天给予的恩赐。

“方霁……”贺知行嘴上一遍遍唤出那个深埋在内心的名字。

“妈的,别搁这叫魂了……”人都要死了。

他宁可贺知行没有把他翻过来而是选择正面,这样他还可以用嘴与之抗衡一二,而不是变成现下任人摆布的局面。

啪,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

潮湿的身体倏然一僵,方霁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眼底布满不可置信。

这家伙刚才用什么打他?

方霁大脑宕机了好几秒,前所未有的羞愤铺天盖地而来。

他长到这么大,连爸妈都没舍得让他疼过,现在贺知行居然敢打他屁股!?

事实证明,贺大总裁不仅敢,甚至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嘴里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后,嗓音带着暗哑的性感,道:“想*进你的身体。”

方霁傻眼了,巨大的惊吓将他撞击得七零八碎,已经无法再用言语轻易形容。

是他耳朵出了问题么?

这种荤话怎么会从贺知行的嘴里吐出来?!

“等一下,先别——”

“可恶,给老子住手……”

方霁想起贺知行向自己的表白,没他这么对人的,对内裤也不行!

“谁要和你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王八蛋……我绝对不会答应你……”

几乎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贺知行就又对着他两瓣pg各抽了一下。

“啊——!”

疼,真的很疼。

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方霁已经无暇分辨。他的注意力全在刚刚那一声上,不敢相信这种变态叫声居然是他发出来的,又悔又恼。

不知过去多久,方霁失去了时间概念,快要感受不到自己屁股和大腿的存在。

大抵是死了吧。

贺知行出了汗,不知情的状况下握紧了方霁的腰。

【清蒸大河蟹】【红烧大河蟹】【孜然大河蟹】【蒜蓉大河蟹】【爆炒大河蟹】【盐焗大河蟹】

方霁被烫得浑身发抖,不乏还有气的-

周末没有设置闹钟,第二天,方霁睡到快中午才醒来。

眼袋有些浮肿,眼眶周围一圈薄红,像是不久前才哭过。方霁按摩了两下干涩的双目,回忆起昨晚一系列“酷刑”,到现在还余怒难平。

这混账怎么敢这么对他!

但这事就算去报警,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方霁在床上坐了许久,勉强压下怒火。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只是刚伸出半条腿,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从身下炸开。

方霁有种不祥的预感,低下头,就见自己腿心左右两边都是一片通红,像是被人蹂躏狠了,严重的地方还破了皮。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

“嘶。”

眼前的景象加上真实的痛感,最后一丝侥幸噗地熄灭,让方霁认清这不是在做梦,明白过来:贺知行对着内裤做过的事情,都会一件不落地反映在他本来的身体上!

方霁脸色都变了,仿佛黑云压城难看到极致。

只是蹭几下就这样了,要是哪天贺知行真*了他,那他岂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自认倒霉!?

tun缝间留有黏腻感,方霁仔细检查了一番,好消息是金叶不会跟着一起移动,否则以贺知行那头水牛的量,他整个身子都不用要了。

坏消息是:他屁股上也有伤。

操!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事儿,再不济也要阻止贺知行用nk打手枪的行为。

方霁艰难地从床上下来,没走出几步,衣服布料就mo得他实在受不了。他沉着脸,拿过手机,恨不能将屏幕点穿,重重点进美团界面,找药、下单、付款。

第44章第44章

短短一个周末,接连两天晚上方霁都饱受摧残。他感觉贺知行这家伙就是个自动饮水机,永远不可能一滴不剩,反倒是他,快先被榨干了。

腮帮酸,喉咙和嘴角疼,贺知行整个不管不顾捅进来的时候,他都一度怀疑自己的下巴会不会因此脱臼。

如今的贺知行似乎格外喜欢借助外物的帮助,经常一用就是半个小时起步,导致他浑身都跟着湿透了。

再过一段时间,他该不会真给腌入味了?

方霁突然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

周一早上,方霁特意挑了一身材质柔软的衣服。但就算再怎么柔软,行走间还是难免摩擦到皮肉,像是被火点着似的疼。

前一日的旧伤未愈又添上新伤,方霁艰难地给自己上药,通过镜子看到自己身后的情况,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本来就体质较为特殊,身上容易留痕留印的,贺知行居然还敢抓着他那么用力!

然而他这种豆腐体质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初中的操场后面有一座海拔仅在五十米左右的矮山,当年建造学校时,校方经过成本等综合考量,觉得可以开发成一个特色景点,便没有一块夷为平地,保留下来后取名南山。

到现在方霁还记得这个名字的寓意,“登了南山再无难事”。

有一回年级主任从食堂用完餐出来,到操场散步,隐约看到两道人影站在山腰处,距离过分亲密。

年级主任是个高度近视眼,起初没看清他俩的性别,只觉画面唯美令人遐想,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难为他五十多岁的年纪还健步如飞。

等冲上南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错了。

打架斗殴,按照校纪还是要罚。

不过方霁得益于身上的伤势看起来较为严重,加之是首犯,被当作了受害人立刻送往校医院,只写了份检讨,简单批评教育。

可事实却是对方先招惹他,他出手将人打到嗷嗷求饶。而那些所谓很严重的伤,其实只是皮外伤,他压根就没觉得多疼。

学生时代,他不止一次因为轻微磕碰,留下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淤青被不少人误会,由此获得了更多额外关注。

方霁思考了一下用这个体质去向贺知行碰瓷的可能性,最后却只得出个羊入虎口的结论。

“混账玩意。”方霁骂了一声,套上裤子,布料刚贴上屁股,他就疼得没忍住嘶了一声。

都说不知者无罪,可惜他是个小人,这两日所受之屈辱,他方霁只会在有朝一日加倍讨要回来。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给大腿内侧磨破皮的地方贴上创口贴,方霁在附近早餐店简单了过了个早。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他不得不从后座拿了一个抱枕垫在身下缓解不适,随后一脸黑沉地踩下油门驶入主道-

到乌什湾村出差的这一个多月,公司的主要工作交由其余高管在负责,再由刘叉统一整理向他进行汇报。

方霁虽然人不在,对于公司内部每天发生了什么还是一清二楚,之前的许多决策也通过线上会议进行及时传达。

“方总,会议已经安排好了。”

“嗯,人呢,都到齐了吗?”

“除了人事部的许主管昨晚因为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其他人都已经等在会议室。不过许主管已经另外通知了部门内的其他人代为参会,不会因此错过要事。”

方霁微微点头,刘叉办事他挺放心。

刘叉领先两步,帮忙推开会议室的门。方霁一踏入其中,一屋子的人齐刷刷抬头,朝他看过来。

“方总早上好。”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早上好,辛苦大家按时前来参会。”方霁到他的座位上坐下。

刘叉已经提前为他将会议事项打印成纸质版,和他的办公专用笔记本电脑一块放在桌面上。

上学时期,方霁最烦的就是老师占用课间休息时间说一些无关紧要或者啰哩巴嗦的空话。

如今自己当了老板,他依旧不喜欢讲没有用处的东西浪费时间,向在座各位简单道了一声新年祝福,便让刘叉打开投影仪,将年末延后下来的工作进行分工安排,并总结上一年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是去年的年度业绩概览,项目整体完成率比前一年要高出百分之十一,但市场份额和收入增长却呈现下滑趋势,各部门都有责任思考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本周结束之前呈交一份分析报告上来。”

“……”

方霁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快”,创立公司快,兴起快,拿下项目快,行事果断,绝不不拖泥带水。

典型的雷厉风行人格。

反应到会议上,却不是语速快,而是每词每句皆精炼至极,浓缩精华,不愿意再扯一些最基本的注意事项去反复强调。

以至于众人每次参会都不敢开小差,生怕漏了一句就错过重要内容或者再也接不上。

当然,或多或少会有真跟不上的,比如新参会的新人。方霁知道这一点,他的主要目的在提高效率上,而非故意为难人。

每场会议都会进行录音,结束后让助理发给有需要的人,会议上使用的文件、PPT等也都会发放下去。至于会不会存在泄密问题,方霁既然都敢这么做了,就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便真有人将会议内容公开出去,也不会对他的计划有丝毫影响。

整个会议仅耗时三十分钟,内容却不少,不少人合上笔帽,看着记录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由得擦了一下额前因为着急忙慌流出的汗。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霁的语速明显比平日快了不少,就连坐姿都一连换了好几个,显得像是对今日的会议很不耐烦。

发现归发现,却没人敢提。

“以上就是今天会议的全部内容。”他们没有猜错,方霁现在是挺不耐烦的。

会议室的椅子有些硬,伤痕累累的屁股坐在上面,被挤压得十分不舒服。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方霁站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心道还是站着好受些。

托贺知行那只王八蛋的福,他接下来几天都得减少坐着办公的时长,他不由得庆幸自己现在是老板,有独立的办公室。

谁知众人见状,下一秒就像受到了领头狼的指挥,如雨后春笋一样个个跟着冒头站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声在会议室响起。

方霁皱了皱眉。

我是屁股疼,你们站起来是想干什么?揭竿而起进行武装反抗?

众人没明白他的意思,现场气氛一度陷入某种诡异的尴尬之中,谁也不敢吭声。

方霁无语得气笑了。他今天的确不在状态,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怕他,好似他不是一个由C、H、O、N等基本元素组成细胞的大活人,而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行了,会议到此结束,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离开了。”

众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有开除公司老员工赵主管的前科之鉴在,现在是真怕方霁一个不高兴又开始裁员。

在公司这么多年,每个人都肯定有着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或把柄,只是情况大小是否触及方霁的底线罢了。

方霁当然有的是手段和能力令一个人在这个行业内混不下去-

担心叫人看出走路姿势的怪异,方霁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还没来得及回到办公室,就在手机界面上看到一条未接电话。

恰在这时,刘叉整理完会议记录,手上抱着一沓文件上前来提醒,道:“方总,前台刚刚来电话,说贺总想见您一面,现在正等在休息专区。”

方霁但凭一个姓氏,就能对应上那张令他牙酸的脸。

贺知行这家伙还真是执着,打完他的电话不够,还要让他的助理过来帮忙转告,就这么急着往枪口上撞?

他倒是愿意成全他想死的心。

“今天的内容我讲的比较快,录音笔在这,你一会将录音调出来发下去。不过谁要是再以没听清会议内容为由故意拖欠工作,扣50%的工资。”

刘叉接过录音笔,“好的方总。”

方霁乘坐电梯下去。

休息专区在公司二楼,是一块独立的公共区域,没有任何单独的房间隔开,划分为休息区、阅读区、娱乐区和餐饮区四个区块,公司职员凭身份牌,餐用免费,所有器械任意使用。

因为装潢精细,加之“方天娱乐公司”这个名头在,会有不少人心生好奇,方霁便直接打开了使用权限,外来人员通过安检后同样可以进入。

只是消费需要另算,并不全是免费,每年也给公司提供了一笔不小的收入来源。

现在正值上班时间,来休息专区的人不多,方霁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一张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看到了贺知行。

贺知行在他走过来时同样注意到他,站起身,“开完会了?”

这不废话,没开完会他能下来?

方霁在心底冷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说吧,一大早的到我公司来,贺大总裁这是又有何贵干?”

昨晚得到了极大满足,贺知行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整个人容光焕发。方霁却不高兴,因为面前这人的快感都是建立在蹂躏他之上。

贺知行敏锐地察觉到方霁心情不佳,以为他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回忆起这两日种种,方霁收紧了拿着纸杯的手,里面的水都洒了出来。

你能掐灭你的性欲就是帮了我大忙!

第45章第45章

方霁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强一下公司的人脸识别系统,禽兽与贺知行不得入内。

“我一个小公司的人,怎么好意思麻烦知谦的大总裁来帮忙,那不大材小用么。”

真要论起来,方天与知谦其实旗鼓相当,这话摆明了是想同他划清界限。

贺知行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还好好的、主动给他分糖的人,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内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

注意到方霁洒出来的水,贺知行从桌面抽了几张纸过来,“只要是你有需要,我都愿意帮你。”

方霁却先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自己重新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

贺知行见状也不觉尴尬,蹲下身,将地上的水干净了。

方霁对贺知行方才的话觉得好笑,“这是你为了追人现编的甜言蜜语吗?”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有病的,明知是屎,还要下楼来踩。

这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

贺知行闻言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他在许多方面都学得很快,能力出众,唯独这感情上面最为复杂难学,总是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消化。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第一次追人,他想尽可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我又不是断情绝爱的出家和尚,这辈子总要谈那么几次恋爱来感受一下被爱。”方霁皮笑肉不笑道:“择偶标准也挺简单。”

贺知行竖起了耳朵听,“什么”

方霁一本正经道:“只要和我有共同的喜好就行。”

“我小时候爱吃百草枯拌大米饭,浪漫细胞在那个时候就死绝了,所以现在一直想找一个同样的人。”

贺知行:“……”

他既没有时光倒流的能力,更没有百毒不侵的身体。

方霁难得在贺知行脸上看见吃瘪的神态,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要不是他今天的工作内容繁重,真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他还挺想继续欣赏一下。

他算是看出来了,贺知行这家伙的智商是用情商换的。

“一次可以吗?”贺知行突然道,“你别再找其他人,跟我谈一次恋爱就行。”

方霁这次是真笑了,“你就这么有自信?”

贺知行否认的很快:“没有。我说的一次,是你给我一次机会。”他知道喜欢方霁的人肯定不少,但如果自己确实非对方的良配,他不会再强求。

方霁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知道他是认真的。

但他不想羊入虎口,更不愿意将大好时光花在床上,来个寿命大促销,满三十减二。

“贺大总裁要是没什么要事,好走不送。想留下休息也行,就是别忘了一会到前台去缴费。”

贺知行不是方天的职员,属于外来人员,交钱是理所当然,他可不是故意针对这家伙,只是讲究一个公平性而已。

贺知行知道休息专区的规定,事实上他刚刚在一楼就开了一个会员,往里面充了两万块,凭借手机号随时可以过来消费。

他转过身,拿起放在单人沙发上的纸袋,递给方霁,道:“这是我妈送给你的。”

还在西北地区出差时,母亲打来视频通话,言及从那边寄了些礼物过来。没想到只是在视频上见过一面,就记住了方霁。

看来她对于方霁的第一印象不错,不然前几天他回晋城签收快递时,也不会特意打来电话,专门交代他要将这个礼物送到方霁手里。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父亲的意思,又是否知情。

七年前的事被记忆的细弦拨动,从脑海中一划而过,贺知行很快又否认了父亲会接受方霁的事情。

应该只是母亲一个人的意思。

直到这时,方霁才注意到贺知行居然带了东西过来,错愕道:“真是给我的?”

他更想知道的是阿姨为什么会想要送他礼物,明明他们之间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此前更是连面都没见过。

“嗯。”贺知行还保持着递礼物的姿势,“她很喜欢你。”

如果单单只是贺知行送他礼物,那么他可以毫无任何心理负担地拒绝,但若是换成一个长辈向他送礼,于情于理他都不好意思拒绝。

方霁犹豫了。这份礼物光是外包装就简约精致,以贺知行家里的经济能力,里面的东西想必更是价值不菲,刚想推拒:“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也感谢她对我的喜欢,但是礼物太贵重了,我就不……”

贺知行猜到他想说什么,打断道:“这是她特意给你买的,如果你愿意收下,她知道后想必会很高兴,如果你不愿意收下,她也不会再退回去或是转赠其他人。”

方霁听出了后半句话的言外之意。要是他不收下,这礼物最后的归宿大概就是垃圾桶或者在某个旮旯里吃灰。

他都不知道该先提醒这是一种浪费行为,还是先替贺母心疼花出去的钱。

斟酌片刻,方霁还是接过:“麻烦代我向阿姨道一声谢谢。”

“嗯。”贺知行没再留下打扰他工作,从方天出去后便回到车上,助理开车将他送到知谦公司楼下-

等贺知行走远,看不到半点身影,方霁也拿着礼物进入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将礼物放在桌面一旁的空处上,先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正事,直到中午刘叉过来提醒他。

“方总,现在是午饭时间了,您需要我帮忙点餐吗?”

作为助理,他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方霁处理工作上的事务,并不包括生活上,否则跟仆人或管家没什么区别。

除非另外加钱。

但关心老板的身体健康,确保其能够按时发放工资,同样是作为一名合格员工的基本素养之一。

方霁一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突觉三个小时这么快就过去了。他合上电脑,闭上眼,按压了几下鼻根部的晴明穴放松过于干涩的双眼。

“不用,我一会到二楼随便吃点就行。”休息专区内设有餐饮区,四舍五入算半个员工食堂。

刘叉注意到他的动作,道:“我这备有眼药水,方总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去给您拿。”

方霁如今再听到刘叉有备药习惯的话,内心已经可以做到毫无波澜。毕竟只要对方在工作上忠心耿耿,对他来说,其余的关心也不算一件坏事。

他刚回来,这一个月积压下来的工作数量其实不多,但就是麻烦,须得由他亲自处理,没法假借与他人之手。

方霁从椅子上站起来,“眼药水就算了,你那边还有没有止痛药?外敷或者内用的都行。”

他前几天在网上买了药膏,但今早出门的时候忘记拿上。

坐了一上午,他都怀疑屁股上的局部组织坏死的差不多,不然也不会迟钝地到现在才感觉疼。

“有的。”刘叉出去拿药之前,问了一句:“您是有哪里现在不舒服吗?”

方霁当然不能说自己伤在哪里,随口扯道:“一点风寒导致的头疼而已。”

刘叉点头,很快为他拿来了药,却不是方霁最想要的。

“抱歉方总,内用的没了,现在只剩下外敷的。”

外用止疼药主要包括贴剂、乳膏和喷剂,而刘叉拿来的是——

“喷剂可以吗?”

方霁:“……”

“算了,给我吧。”方霁深吸一口气,有总胜过没有。

公司的厕所内设有火灾报警器,除了抽烟产生的气体,香水、喷雾等易雾化物质,在达到一定浓度时,都有可能触发装置。

方霁还不想喷药喷到一半就引起报警。他接过喷剂,等刘叉离开,将办公室的门反锁,走到一个无法通过玻璃看到的视野盲区。

喷出来的气雾很细腻,却还是带着一定压力,不慎落在破皮的地方,简直就像往伤口上洒了把盐似的。

方霁好不容易喷完药,提上裤子,整个人的脸色更差了。他将喷剂放在桌面,无意瞥见被他暂时遗忘的纸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他收了贺知行母亲的礼物,出于礼仪,下次岂不是要去贺知行家当面向阿姨回礼?

看着手上的礼物,方霁心生懊悔,刚才应该拒绝得再干脆果断点。

里面竟然是一块手表,目测价值在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贵重。

这礼物哪里像是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的,倒更像是丈母娘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等等,贺知行有将性取向的事情告诉他父母吗?

另外……他有说过我吗?

面对眼前昂贵的礼物,这回方霁也不敢轻易下定论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肯定是要想办法还回去。

他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随后将手表装回盒子,小心放进纸袋内。

晚上,方霁在公司多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准备下班时,接到了裴青川的电话。

方霁立刻接通。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成熟不失风趣。“听说方总出差回来了,之前游轮上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是我的不是,不知道方总这回可否赏个脸?”

方霁听出裴青川要约他的意思。这是一个增进与裴青川关系、方便日后合作的好机会。

两人简单客套寒暄了几句,方霁最后答应下裴青川的邀约。

次日,方霁携带一瓶品质上层的红酒前往提前预定好的包间。

场地订得不大,桌前大概能坐5-8个人,位置坐落在晋城最繁华的中心地段。等到了现场,方霁发现受邀的还有其他人。

虽然早有所料裴青川应该邀请了不止一人,毕竟人家在电话里事先问过他介不介意另外带几个朋友。秉持着多认识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的原则,方霁自然不会介意。

但当看到贺知行推门进来时,他的屁股却好似后天训练出了条件反射,开始隐隐作痛。

第46章第46章

人到齐,菜上齐。

裴青川倒了一杯酒,站起来,对着身边的人道:“我真没想到方总会亲自前往拍摄场地监制,单凭这份诚意和负责任的态度,无论最后纪录片的收视率如何,我和爷爷都非常感激遇上方总这么好的合作伙伴。”

方霁也站起身,拿过一杯酒回敬道:“这还要托裴总的福,愿意给我这个合作的机会。”

两人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同时落座。裴青川又转向贺知行,打趣道:“还有小贺,竟然也一声不吭跟着去了西北地区。”

两人私下来往不算特别频繁,但到底认识多年,对彼此的为人十分清楚。

“要不是确信你是和我一样的男人,我还以为你暗恋咱们方总,要将人寸步不离地放在眼皮子底下。”

方霁闻言抬眼,朝对面看去。直到听见这句话,他才知道原来贺知行选择去西北地区并不是跟裴青川商量后的结果,不由得感到好笑。

要是裴青川知道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虽然是个带把的,却喜欢男人,会不会被吓一跳?

放在以往,方霁被开了这种玩笑肯定要生气,现在却能心平气和地跟着加入一块调侃:“是啊,要不是知道贺总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还真以为是喜欢上我了呢。”

他借着抿酒的动作不露声色打量着贺知行的神情。

贺知行坐在裴青川的左边,唇边挂上一抹极淡的笑,顺着两人的话,道:“确实是有喜欢的人想要寸步不离地放在眼皮子底下。”

方霁看出那笑是礼貌性的笑,但没想到贺知行居然这么大胆,竟在人前承认这种事情。他猛地放下酒杯,原本冷静的脸上出现一丝绷不住。

这家伙该不会乱来吧?

好在贺知行说完那句话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在座的都是成年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没人去套话追问贺知行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方霁松了口气,不敢再同贺知行对视。

整个包间内只有五人,方霁左手边坐的裴青川,对面是贺知行,现场另外两人他并不认识。

期间,裴青川看向其中一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林学长,也是多年深交的好朋友。”

男人身着低奢黑色大衣搭配高领毛衣,在其余人看过来时,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一开口,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速把控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你们好,我姓林,叫林深时。”

方霁听见这个名字,第一想到的是李白有一首诗,其中一句写道:“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这个名字还真是像他本人一样,平静、神秘。

和裴青川同一所学校,到现在尚能保持着联系,看来这位林学长的能力同样不容小觑。

“这位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最年轻的外科医生,严宵医生,此前经常帮我爷爷看病,最近过来这边出差学习一段时间。”

这位严医生看起来比刚才那位要年小一些,听到裴青川介绍自己,没有太多补充,甚至连言语都少得可怜,向在座各位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今晚的饭局不是什么商业局,气氛相对轻松。除了最开始提了几句工作上面的事情,后面则十分随意,如同五名久不相见的好友坐在一起叙旧。

方霁只对贺知行比较熟悉,其余三人他认识的时间都不长,有些甚至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但几人都意外地好相处,一个小时下来,气氛融洽。

裴青川将两名好友主动介绍给他,从侧面说明了对他的信任与认可,这让方霁觉得自己之前做出的努力都不算白费。

抛开商业上的利益不谈,裴青川也确实是位值得结交的朋友。

这场饭局临近尾声,一道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现场聊得火热的气氛。

是林深时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歉意道:“不好意思,家属打电话来查岗。”面上是幸福的微笑,旋即拿起手机离开包间,到走廊的尽头接通电话。

“大叔,你什么时候回家?”电话那头的声音较为年轻,语气里命令和嚣张各掺一半。“我饿了,想吃夜宵,你回来之前记得先给我带一份。我要吃春风路的现炸酸奶麻花,那边晚上十点关门,你最好早点赶过去。”

林深时不恼反笑,只是其中的威严丝毫不低:“路白榆,你再喊一声大叔试试,等我回去,今晚你就别想睡觉了。”

叛逆了这么多年,路白榆早就不差这一次两次,哼哼了两声:“喂大哥,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小心眼。”

林深时不假思索道:“没有。”

路白榆将一片薯片送入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那么恭喜我,成为第一个。”

林深时道:“吃我的住我的,现在又骂我,你还挺骄傲,真不怕我收拾你?”

路白榆无所谓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么带着酸奶麻花按时回家,我还能大发慈悲给你开个门,要么就等着我将门反锁,第二天什么时候睡醒才说。”

“……”

五人第二天都有工作,这场饭局的时间线没有拉得太长,更没有安排其他娱乐活动。从包间出来,在一楼大门简单道别后分开。

方霁掏出手机,线上叫了个代驾,刚确认订单,就见贺知行朝他走来。

“我提前叫了助理开车,需要送你一程吗?”

方霁没有关闭界面,当着贺知行的面晃了晃手机,道:“还是给其他人留点赚钱机会吧,何况我自己开了车来,总不好在这停一晚上。”

贺知行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陪着他一起等在路边。

方霁看破他的意图,没有阻止,更懒得再去提醒,反正就算他开口说了,这家伙也只会左耳进右耳出。

初春时节,道路两侧的玉兰悄然盛开,芬芳扑鼻,融在温柔的夜风中。

看着方霁安全上车,贺知行才回到自己车上。

……

严宵今天结束学习时,正巧碰见裴青川陪他爷爷来医院做复查,于是裴青川提出载他一程,两人一起抵达这边。

“既然严医生是我载过来的,那么我理当有义务再送严医生回去。”

严宵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