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闻蝉果断拒绝,不得不说Joey稚嫩。假使周见蕖肯见她,她根本不需要房间号码,而他不肯见她的话,她有房间号码又有何用?徒劳砸门,被安保拖出去,那画面太差,她才不会那么蠢。
第28章
送走Joey,闻蝉不急动身,久坐在原位,透过玻璃窗看降临的暮色。
她看出Joey有疑惑,未必图财,但觉一年之期还是太短,希望她能答疑。她忽视,因为没什么可说的,那时与周自秋新婚,正是浓情蜜意,她的舞技进展很快。可惜时代在变,他们是跨世纪的一代人,华尔兹不再流行,新派富豪渐渐崛起,晚宴上的常客未必学习过圆舞,唯有闻蝉成为试验品,双脚留下丑陋的疤痕。
左手不觉攥成拳,听过Joey的经历,不难看出她现在过得不错,她还年轻,有大好年华,她的选择无限宽广,原来大家都有在默默完成蝉蜕。
闻蝉思绪飘荡,回想三年婚姻生涯中和周见蕖有关的画面,因太费力,眉头不觉蹙起——她满眼都是周自秋,何曾注意过周见蕖?
遑论他们见面的次数那样稀少,讲过的话都屈指可数。
冷雨夜一时莽撞,闻蝉维护过他一次,已是他们最“亲昵”的一次,唯一一次。搜肠刮肚地想要翻出其他记忆,难于登天,时光流转,过往的空白永远无法填补。
每逢家庭聚会,他大多缺席,极少露面。就算他们两个碰上,他不会主动打招呼,她礼貌问候,叫一声“建蕖”,他那样憎恶被读错名字,她错三年,怪不得他从来不理她。
仅此而已。
在记忆的苦海中踽踽独行,闻蝉终于拾得一张碎片。
记不清具体是何年何月,她随周自秋和周秉德到慈山探望阿公,似乎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周见蕖也在,未能逃掉。秋风起,三蛇肥,男人们吃蛇餐,阿公偏爱喝九江双蒸……她记得这些细节,至于周见蕖,她和他毫无互动。
结束漫长的饭局,已是夜晚,打算归家时,她上车后又折返回去,为寻遗落的丝巾。阿公在后院散步消食,佣人在厨房清洗餐具,客厅只有周见蕖,他们四目相对,气氛冷到极点,唯余尴尬。
丝巾不翼而飞,闻蝉怀疑是下午为阿公购买补品时便遗落了,他知道她在找东西,也不搭腔,站在窗前单手插袋,他忙于吸烟,偶尔投过来冷眼。
闻蝉不得不主动求助:“你有没有看到一条丝巾?上面有……”
她还没形容完,他揿灭烟蒂,没听到一样,绝然离开客厅,结束与她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