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仍然走了进去。
至少他要知道昨天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
走廊里的奶酸味依旧没有消散,比起昨天来还更浓了。哈利避开几个端着水盆走过的帮工,在接近楼梯口的地方被一个抱着床单的女人截住。
定睛一看,是昨天吼过他的那个奶娘。
“又是你!”
奶娘瞪着他,硬邦邦地问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哈利张开嘴巴,想说小汤姆的名字,又直觉这是个不太好的主意。“我……我来看望……克拉拉。”他胡乱说了一个昨天听到过的、能记起来的名字,随即意识到另一个古怪的点。
“汤姆”这个名字,太过英国了。在这个世界里,他听过的几乎都是丹麦——至少是北欧来源的姓名。
“克拉拉?还从来没人来看过克拉拉,”奶娘表情松了松,却仍然有些狐疑,“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Hmm……表哥,”哈利简直想打一巴掌这张吱唔着不会撒谎的嘴巴,“之前我……我才知道她在这里。没有人和我说过她在这儿。”
希望这里的管理制度不要太过严谨。宾斯先生曾在历史课上讲过,维多利亚年代连人把自己的孩子送给邻居当礼物都不会有人管一管。
果不其然,奶娘没有继续追究。她打了个哈欠,抱高手里的床单,“行吧,她现在在三楼会议室洗衣服呢,看完赶紧走吧,可别耽误干活。”
哈利匆匆谢过他,瞥了一眼一楼走廊的深处,又妥协地先往三楼去。
克拉拉是个爱说话的姑娘。她边洗衣服边和旁边另一个安静的棕发女孩吹着牛,见到哈利手里的面包便抢走了一半。敷衍问候几句并用两个银币交代她们保密后,他径直回到了一楼,望着那扇门上的翅膀图案,鼓起勇气把它敲响。
五秒过去,里面传来了回信。
“进来。”
那个隔着门的声音轻轻说着。哈利捏紧了手里的纸袋,沉住呼吸将门推开。
小汤姆坐在窗边,姿势和位置和昨天一摸一样。
他在哈利进来的第一时间转过了脸。同样的平淡,同样没有微笑,只有眼睛里的光亮恍惚一闪。
哈利站在门边,比第一次进来还要感觉紧张。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黄昏金色的余光,干干净净的窗户,沉默的衣柜与小小的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