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尔就坐对面，倒像主人一般在座位上对自己来了一记灵魂拷问。

林秦回答不了。

或者说，答案其实已经在陆尔的问句里了。

“我不喜欢你刚刚的答复，因为那样显得你好像在把我当傻子敷衍。”

陆尔笑眯眯道，但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我也不喜欢浪费时间，毕竟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你既然好不容易借着沈爷爷患病的机会回来，那就少一些弯弯绕绕，坦诚点，不好吗？”

林秦沉默，半晌后终于还是进了屋，转身轻轻合上门。

室内现在就他们二人。

“你的眼睛倒还是和从前一样尖。”这下，他没再装了。

“那你怎么想？”陆尔问的模棱两可。

“老家挺不错的，等爸的病情好转些，我还是会回去。”

林秦这句话，陆尔吃不准是真是伪，不过看他表情却不似撒谎。

想必顾业闻当初的确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回礼，才能令明明野心十足的林秦甘愿隐居，退出和其的竞争。

但陆尔清楚对方的软肋。

“老家好是好，可你有想过漫漫吗？”

林秦眉头瞬间一拧。

“你提漫漫是什么意思？”

“漫漫学成归来，难道也同你一样去到深山老林过日子？”陆尔不答反问。

林秦又沉默下来。

“届时她不过二十余岁，往后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岂不荒废？”

“是，你可以躲，但她回来能躲吗？某些人会让她躲吗？”

“你的闺女虽然不姓沈，但却是除沈庭以外沈爷爷唯一的孙辈。”

“沈宇柔去世，你我都心知肚明爷爷怀有愧疚，这愧疚他肯定会弥补在漫漫身上。”

说到这，陆尔停顿。

她确信林秦一直有在听，因为她注意到对方垂于身侧的两手因了情绪波动而渐渐紧握成拳。

“或者我再说得明白一点，”陆尔放下二郎腿，起身，“你们最关心的爷爷的遗嘱里，一定会有漫漫的名字。”

“这个足够我向你打听顾业闻的软肋吗？”

林秦盯着陆尔看。

“还不够明白，行，”陆尔耸耸肩，语速加快，“遗嘱是顾业闻眼下最在乎的东西，要是让他知道漫漫会分一杯羹，你猜他会怎么做？”

“你跟他合作过，你也清楚他迟早会对沈庭动手，沈庭之于爷爷一如漫漫之于爷爷，他敢动沈庭，何愁不敢动漫漫？”

“既如此，你还狠得下心躲回老家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