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陈澜偶尔拿余光打量过来,他吃了两口菜搁筷,又嘬了口酒,似乎作好了心理准备去同李鵺搭讪,“李爵爷适才话是什么意思?”
温离偏头,一脸讶然道:“啊,原来是先前到我府门闹事的陈世子。”
“说什么呢你!”陈澜咬牙切齿,果然,李鵺的嘴难料,不知道下一刻会吐出什么难听的。
“陈世子听不懂人话!”
瞧着李鵺夸张地难以置信的表情,陈澜真想把菜扣头上去,“你踏马讲的就不是人话!”
温离挑挑眉,转回头没接声。
“真是讨人厌。”陈澜后悔方才的举动,就不该招惹这家伙。
原以为就这么互不理睬直到宫宴结束,哪想李鵺突然靠近他,用眼神指指对面。
“外邦人?”
陈澜循着指的方向,目光穿过扭动的腰肢和飞舞的红袖,那席位坐着五个非中原人长相的男子,“嗯,朝会来献贡参拜天子的。”
“不是与北边外邦不合吗?”温离狐疑。
“外邦部落众多,有的归顺有的不归顺,边境外生存条件恶劣,总有要为活下去低眉哈腰的。”陈澜严肃起来,还有点自豪。
“哦。”温离音拉老长了,顺着毛捋,“陈世子懂得挺多,多谢了。”
陈澜“嗯”了声,怔怔,疑惑地转头看喝酒的李鵺,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现了问题,李鵺居然同他道谢。他想确认,犹豫一会还是拉不下脸。
他本就揣着接近李鵺的目的,可惜上回适得其反,现下算是缓和关系了?
贤亲王府的世子爷亲自登门拜访,不是傻子都看得出陈澜的用意,何况是温离。
既然有意拉拢,温离不得先吊一阵子再谈。
到了宫里放烟火的时辰,陈云便领着一众臣子去高处观望。冷夜里飘着雪,风又大,梅鹤卿病怏怏的身子骨撑不住,观摩一炷香就请辞,陈云没强留。温离悄悄觑着,未紧随其后,怕叫人察觉端倪。
今夜官员出行,玄清司得在各街道加强巡视,小孩儿吃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炮仗四处响。春节解了宵禁,这时候还能看见街边卖艺的,百姓扎堆叫好,推车的小贩走走停停,吆喝一路,伴着欢声笑语熙熙攘攘的火热。
梅鹤卿挑帘望了良久,想念在梅宅过年的时候了,如今回到住处,大门萧瑟,府邸里冷冷清清,寂然得像没了生气。
他将府上的奴仆放回家过年,偌大的宅子就剩他与风荷,还有一个段愁生了。
“属下去烧热水给您泡泡脚。”风荷送主子进书房便张罗别的。
地龙刚生火,梅鹤卿披着氅衣拿起近来没看完的书籍。
“你向北都侯下聘?”
烟火差不多结束,陈云提前走了,顺带喊上了李鵺,在皇城顶闲庭信步,只留赵韫随行。城垛内五步一个兵哨,插着的旗帜猎猎作响,灯笼也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