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把新衣服送到浴房,将衣服挂上屏风,然后站着听“哇啦啦”的水声,里头的热气氤氲,弥漫了整个房间。他听见人从水里站起,屏风的巾帕被扯下。
屏风后人影晃动,躯体的轮廓若隐若现,他盯着好一会,直到人从后边绕出来,他方收了眼神。
梅鹤卿微卷的发梢还滴着水,眼睛睫毛湿漉漉地注视他。
“到我房里,你走前边,我给你擦擦。”
“嗯。”
温离拿干燥的巾帕裹住发梢,在身后跟着边走边揩着水渍。高大的身影笼着他,像面挡风的墙。
浴房与卧房离得很近,梅鹤卿还是没禁住吹入廊檐下的寒风,打了喷嚏。温离赶紧牵温水暖和起来的手掌,快步带回升了地龙的卧房。
到了房中就好多了,有团暖流烘着,头发干得也快。
“卓兰。”
“嗯。”
梅鹤卿坐榻边,抱着温离的腰肢。温离站在榻前,巾帕罩着脑袋耐心地擦。
“萧怀安其实并无联姻的意思。”
“嗯。”
“你不生气了?”
“若是婚约废除,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梅鹤卿把脸埋在温离柔软的衣料里,闷闷地不出声,手的动作很轻柔,舒服得想眯眼。
他偏头,“陈云问起送礼的事,我说你的确是为下聘而来。”
这有点出乎温离的意料,“他不会怀疑吗?”
“他猜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温离折迭巾帕,“不久前祁岑来找我。”
梅鹤卿在他怀里仰着头,“找你什么事?”
“他想在我铺子投钱,为了捞祁怀民重回朝堂,需要钱打点。”他把折成方块的巾帕放到榻上,垂头四目相视,指腹爱怜地抚过额掠过发,“五千两,他不敢用在别处,担心洛晟发现。”
“怕查,这钱定然有猫腻。”
“我没揪着追问,免得他心生退缩。我记着你上回说的关于投毒的案子,日后等熟络了或许能问出个所以然。”
梅鹤卿阖眼,指腹温柔地抚摸眉宇,触碰的睫毛微微颤抖。
温离眼尾勾着笑。
莲净过来喊用年夜饭了,他们才稍作整理,温离给梅二梳理青丝,系了红发带,牵着手出来的。
时隔两年,梅宅出去的他们再度团聚一桌,听着附近的声声炮竹,庆祝新年。
年味当然是不及梅宅的,不过重要的是又聚在了一起。
酒过三巡,温离拉着梅鹤卿离席,借着醉酒的理由到庭院里散步。他上心地备了氅衣为梅二披上,提着只竹做的灯笼,衣袂连着衣袂,说着体己话。
温离没说假话,是吃醉了,颊边两片淡红,像抹了胭脂,艳艳的,桃花眼一笑就醉了,将身边人也看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