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奇怪了,那姓陆的为何待你如此?”
梅鹤卿心里喜,洋着笑道:“这是他的心思,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温离给他捏腿,头低低的,没抬头看他,“总得有个开头,你休要诓我。”
“在陈云的家宴和宫宴上有过几面。”
“他能去?”
“说是洛老太妃想念自己的女儿了,特允陈懿携子入宫。”
“这洛家啊,”温离感慨,“势大。”
梅鹤卿“嗯”声,“左相府管着楚廷百官,洛晟执掌皇帝的直属亲卫,就连玄都的生意也控制在旁亲的陆家手中。”他倾向茶几举杯呷了口茶,“也难怪陈云起杀心,动了扶宦官的念头。”
温离揉捏腿肚,默了默,思忖道:“去年来时没听过丝毫的风声,何时有的迹象?当初在南晋也就知道个左相府洛家,都是过来人,权势大遭皇帝猜忌是难免的,搅一搅里头的浑水没错。”
“在我中毒后。”梅二落杯,垂眸说,“不晓得哪来的风吹去了洛家,便就有了是洛家下毒的流言。陈云自然把案子交给玄清司,不过称事关重大须得刑部从旁督办。”
“最后一句说给洛家听的,就这桩案子洛晟该避嫌。”温离拍拍小腿,腿便自己缩回去了,梅二又舔着脸伸来另一条,念在曾经的照顾,他没好气地瞟了眼,伺候上了。
梅鹤卿心情倒是极好,“确实避嫌了,由陈云钦点的镇抚使祁岑接手。”
“祁岑。”温离念遍名字,也记起是上回在小凤仙撞见的那位,“陈云不会无缘无故指定他。”
“玄清司招揽的几乎是城中的士族子弟,祁岑算是背景最薄弱的一个。家中在朝为官的除了他还有一个因冲撞权贵贬去外地的叔父,原都察院都御史,祁怀明。”梅二心境悠然,为卓兰满茶又满自己的,望了几眼景中飘然的雪。
温离大抵有数了,“没什么靠山的,最好的靠山便是皇帝,可是陈云不担心俩人同在一个屋檐办差,早已暗中勾结?”
“所以设置刑部督办。玄清司的一举一动包括刑讯刑部都会在场,突然冒出来的卖药贩打死不改口供,后续也不知是如何办的,硬逼着洛家交了一个顶罪的。”
“洛家就这么认了么?这可是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温离觉得不简单,梅鹤卿又何尝不那么认为。
“若想了解,得从祁岑下手。”梅二言归正传道,“结案后不足半年,宦官便有了冒起的势头。”
温离讳莫如深说:“这案子办的,显然不是陈云希望得到的结果。”
“臣子势大,皇帝要做的断然是巩固聚拢皇权,那么就需要出现可以制衡左相府的一方。赵韫等人是陈云的身边人,即便是宦官,但在眼皮底,更能使他安心。”梅鹤卿回眸,觑着低眉认真的卓兰,“这些太监在造势。聿春的接近是故意的,估计是受的陈云的旨意,你若再常同他走动,左相府的就该把你归到太监一栏里去了。”
话音刚落,温离“扑哧”一声,好笑道:“什么叫归到太监一栏,陈云在他们眼中也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