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春点点头，温离后退，嘱咐赶车的小子小心积雪，慢些走。

聿春认真看了看李鵺便落下帘，今日的兴安伯很反常。

“主子，您奇怪了。”眼见车走远，莲净没大没小地道，“‘李鵺’不这样，不怕二爷吃醋？”

温离仍隔着飘扬的雪眺望马车，话接的不甚在意，“你家二爷有陆老板照顾，吃不吃这醋都不一定，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何况人聿大人多好看，不逊色你二爷，你二爷要是跟姓陆的跑了。”

他哼笑，拍起肩头的雪朝府里走，“聿春就是我的不二人选。”

林兔门檐下等着。

莲净趋步跟随，能不为旧主子着急，“您一口一个‘你二爷’像在骂人。您有气也别往我撒呀，我无辜得很。”

“我有气么？”温离瞥眼一瞪，反驳说，“我能有什么气？别血口喷人。你有这功夫多替你家林大夫算算账，择择菜，少管我。”

林兔都听清了，与莲净两眼相觑，也跟上了温离。

“那二爷呢？您真就不管了？”莲净故意追问。

三人走过一段廊庑，穿白墙的拱门进庭院。院落积雪都扫干净了，常绿的植被得到细心裁剪，几株红梅也相继冒了苞，就等着快过年那会一展秾丽姿色。

温离默然了那么长的路，就是不想回答这问题。他想管，轮得着他管吗？用什么理由，他要用怎样的理由才能名正言顺地站在梅鹤卿的身边。南晋传信，宫里送来的，召他回去，他不肯，就是为了以后天天能见着这老东西，不曾想一片真心却叫他看到这个。

“唤白夜找人磨两块好玉。”

玉佩打磨好，温离挑的几间铺子也相继开业。茶馆酒楼、首饰袖珍皆是正经买卖，在东边时原打算再添钱庄的，不过后来细细斟酌，时局不稳，钱借出去仗打进来了也不好讨回，便作罢了。

这天小雪，风也微微地吹，李鵺的茶舍开张大吉，迎来不少凑热闹的公子哥，都是见识过李鵺酒楼的奢侈装潢，茶舍自然也差不到哪去，他们来开开眼界。

茶舍这边也不单是开业剪彩那么简单，李鵺搞噱头摆了七幅棋局，连破七局可得兴安伯一个承诺。堪比真金白银啊，谁不心动？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日日有文人墨客和棋痴前来。一能赏墙上价值千金的名人字画；二能鉴各处摆置的历代古董；三能观各路神仙破解玄妙棋局，哪一样不快哉？直至年前，茶舍都是车水马龙的，热闹赶着热闹，一直散不下去。

尽管中间也闹了不愉快，不过全挨李鵺雇来的看舍人收拾妥帖，杀鸡儆猴就再没人敢滋事。

歇在茶舍中庭后边厢房的温离一推门，同白夜道：“备马车。”他手里搓着块上好的冰种翡翠，质地细腻温润，如冰似水清凉透彻，细看能看清里面的纹路，有着一种冰清玉洁的含蓄之美。

也不算他特意挑的，就是眼冲翡翠堆里一下就相中了，没雕任何图案，白白净净的，再系平安扣便妥了。

他经过中庭，这景致是按文人的喜爱布置，上到风水下到花草，雅致得都不似李鵺这暴发富的风格。

不过做生意么，当然是照着客人喜欢的来。

前庭做买卖的，温离离开得绕半个中庭从后庭走，却看见白夜迎面过来，他疑惑道：“不是叫你拿车吗？你怎么打前庭过来了。”

白夜近前，禀了刚发生在前庭的事，“二爷来了，还把您的棋局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