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人给您带来了。”赵韫向殿上行礼。
温离进门左顾右盼,像叫辉煌的宫殿吸引住了,忘了朝皇帝叩拜。
赵韫从旁压嗓子提醒,“李少爷,您该拜见万岁爷了。”
上头的陈云咳嗽两声,温离方正眼去瞧端坐龙案的皇帝。
“草民见过……”温离合手作揖,话到嘴边琢磨了下,“万岁爷。”
赵韫暗忖不妙,就着垂首的姿势不敢妄动。
政和殿顿时安静了,温离未听上边的发话,抬头瞄瞄动静,正撞上皇帝投来的眸光,微眯着眼,显得有些锐利。
温离躲开了,把脑袋低回去,而后是片刻的纹丝不动。
陈云起身,睥睨着不知礼数的商贾,虽说常有信件往来,但今日头回见李鵺本人,听过外边传此人生得好看,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缀着点泪痣,现下看果然是一副风流相。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温离垂下双手,站直了给皇帝看仔细,不惧天威地四目相视,话说得轻薄,“万岁爷喜欢看,便看个够。”
赵韫颈椎都绷紧了,行商的胆子忒大了。
陈云也不料温离来这么一句,容貌生得确实无可挑剔,能讲出此话是有底气的,不过怎么感觉有点奇怪的滋味,他就想看得更清楚些,换张嘴怎么就成了“喜欢看”了。
“坐下罢。”他断了这莫名的怪异感,同宦官说,“赵韫你到门外候着。”
“是,万岁爷。”赵韫遵旨,后退几步转身。
温离挑了布置茶点的那桌落座,殿门也随之关闭。
陈云睥着底下自个倒起茶水的李鵺,貌似没把政和殿当在外头,扯扯压屁股下的狐裘,拈块梅花糕就搁嘴里塞,边吃边剥着橘子。
“你来见朕前没学过礼数?”他不免好奇便开口问,“只懂得做生意?”
温离咽下糕点,喝了口热茶说:“我适才不是给您行过礼了么?”
“李鵺,你不知平民面圣须行三拜九叩之礼吗?”
陈云不怒,神色温和地觑着温离,大抵是出于那一百万两军饷,或是觉着李鵺此举与众不同,有趣吧,即便是有失礼数,也能宽容。
温离察言观色,胆儿更大了,口无遮拦道:“我李鵺打小父母都不曾跪过,不识这字,不过万岁爷总把‘礼数’挂嘴边,我有个委屈倒想您做个主。”
陈云闻言来了兴趣,“说说。”
“我带着几车家当刚进城,玄清司指挥使便领兵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因着一只鸟就果决地押我到了皇城门口,这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一只鸟?鹰隼猛禽吧。”
温离一听,奇道:“您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