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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知此事。”
“嗯,这是几日前收到的使臣及随行名单,侯爷瞧瞧罢。”
陈云朝身旁伺候的太监使眼色,太监会意,把名册双手捧至梅鹤卿的面前。
梅鹤卿也双手接下,轻放案几,目光一一掠过名字。
“温离”二次便如山河风月般映入了眼帘,他心头万分触动,却知现下不能露出半点过分的动容。
他茶几下攥着拳,寻话说:“都有过几分交情,熟人了。”
“贵国陛下仁心,特意派来他们,私下也好叙叙旧。”陈云盯着人。
“是啊,有半年不见了,甚是想念的。”
一句话道出了颇多的感慨。
“估摸年底便到,届时,兴许能一道过个年,侯爷也不那么寂寞了。”
梅鹤卿凤眸浮着抹笑意,难掩的一丝高兴,“是了,那时得多出去走走看看。”
陈云敛了视线,“头回见侯爷笑,看来是打心底高兴。”
“嗯。”
背井离乡为质,是人,就难免思乡之情,记挂之意。陈云这一刻因一抹笑也有所触动了。
小饮几口,陈云便以政事命梅鹤卿退下了。
皇城的风很大,也不知这副孱弱身躯能否承得住。他这般想,在门前高处远远望着风里的人。
除不了洛家,亦是命也。
梅鹤卿迎着风,寒冷逼得他眯着眼缝,出了宫门,风荷赶紧上前替主子挡风。
“快上车!”
风荷搀主子入车厢,甩起马鞭。不知是不是瞧错了,还是挨风吹的,竟瞧见主子眸光闪烁,像蓄了湿雾。
马车后头的祁岑下令玄清司的队伍跟上。
车内静了片刻,梅鹤卿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依旧攥着双拳,隐忍着,泪水顺脸颊如雨般,一滴滴洇湿了氅衣。
“下雨了。”
温离摊掌接住几滴雨,将马暂时牵进船舱的檐下。
船夫从舱里钻出,递了半碗酒过来,“按行程,再过两日便到。来,喝口酒热乎下,北国的秋可不比南晋,深秋就下雪了。”
“是吗?那么早。”温离在微微摇晃中接过酒,远眺山间雨雾,朦朦胧胧的,饮着酒别有一番滋味。
“当然,南方人去了北方,是委实挺不住的,得有那个,那个什么,屋子才暖和,夜里才好睡。”船夫皱皱眉,实在想不出便随口略过了。
温离脸色微变,“您说的地龙吧。”
船夫连道“是是是”,他说:“您知道这福贵人用的东西,那您肯定也是个福贵人。”
温离又看去远处景色,“也,曾算是。”
“嗐,会好起来的。”船夫闻言,只以为是个家道中落了的公子哥。
“南方人确实受不住北国的风,也不知他身子如何了?”
温离惆怅,自打得知他消息,便就总隐隐不安,身边又只一熟人照料,受了欺负也还不了手,只得忍着,受着委屈。
船夫饮尽碗中的酒,宽慰道:“放心吧,他救过您的命,便是大善之人,肯定吉人自有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