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了。

李飞叶沉默。离宫后他有了妄念，因此有了尝试脱离苦海的想法。然而那份难耐的痛苦即便是烧红的柴火贴服在手臂的肌肤也难以转嫁，最终险些丧命。

温离的身影挡住了廊檐的笼光，他也默了默，把攥在手心的木簪子递去李飞叶眼底，“我没有什么贴身之物，它就当作是你给了我可靠消息的回礼。”

李飞叶愣了神，这支木簪子如同一份惊喜，来得叫他心猿意马。

温离见人不接，觉得是不是唐突了，木雕的玩物也不值几个钱，“改日，我再挑个值钱的作谢礼的弥补。”

“不。”李飞叶急忙双手接来，他眼还红着却含着笑，“我喜欢，有它就心满意足了，谢，谢谢大人。”

“一支木簪罢了。”

天色微亮，温离还要动身出城也就不作多余的逗留，他转身欲走，李飞叶叫住了他。

“大人可知送簪是何寓意？”

温离对视着李飞叶满怀期待的眼，语气甚是平淡：“知道。那些寓意不过是男子对女子的承诺，你我不必当真，也无须当真。”

“为何不必当真？”李飞叶固执地问他。

“你当真了，就没有下回了。”温离胸口不适，面上波澜不惊，“不过一支簪子，你想它给你带来什么。李飞叶，我希望你能清楚，你如今该干的事，摆脱不了它，寓意再好也没用。”

温离走得决绝，面对李飞叶受伤的神情，他有些于心不忍，但他没有说错。耳坠，镯子，宫铃哪样寓意不好，情事做遍情话说遍，最后不过是得了几字的信和不辞而别。曾答应他的不欺瞒，不独断全成了狗屁，可纵使如此怨愤，他又要以何种身份去质问一个为国远赴为质的功臣。

真因私情变作小人，温离自己都不屑于自己。

梅鹤卿就是个混蛋！

温离回房整理衣着，将两把匕首套在腿侧，固定腕甲。白夜来唤去厅中用膳，他拿上鬼面出门。

他们自江阳城北面向西绕过城池到达南面，几近落日西沉才赶到驻扎地外。彼时军营起了火把，炊烟腾腾直上，白夜亮了腰牌，站岗的士兵瞧着一张张鬼面半信半疑，不多时通禀的士兵就将他们领进了军营。

几人打扮违和，一路经过的巡逻不妨多打量他们几眼。顾潇正与副将议事，听闻是朝廷下来的人倒挺意外，他命副将自行商讨，自己换到另一处军帐面见。

温离有宫职在身，官阶和顾潇不相上下，俩人会面是客客气气的。

“不知附大人到我军中是陛下有何旨意传达吗？”顾潇觉面前一行人覆面诡异，腹中不禁狐疑。

温离静默，只看着不接话。

顾潇挥退帐中士兵，心有堤防道：“您可以放心了。”

军帐内设简陋，设有榻和小几还有两箱兵书，衣架上挂着套盔甲。温离环视一眼，摘掉了鬼面，温谦道：“我等来此并非是陛下旨意，而是为了查案。”

白夜等人陆续摘掉面具，顾潇一眼便认出了孤华，他曾在驿站求助梅鹤卿时与这少年有过面缘。京城得解危难其中的有功之臣当属梅家，这令他减少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