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外表与常人无异,但毒性会侵蚀身心,最后枯竭而亡。”
李飞叶曾亲眼目睹被毒药残害致死的场景,现今想起仍历历在目,他从温离手心抽回自己的双手,躲藏似的垂放在了腿上。
“那唯一的法子就是断药了。”温离不知李飞叶是不是对他有了抵触,之前还那般渴望触碰,兴许是某些话令其失望了罢。
他收回了手,寻别的话题,道:“明日我要出城,你与林兔他们留在城内。”
李飞叶并不愚蠢,按着院中审问的那番话就明了温离是要去何处,“我虽不懂那军中卧底是谁,但他定是城中募兵时混入其中的。”
李飞叶点醒了温离,温离记起胡济曾说过,为抵御猛攻的敌军在江阳城内招过入伍的临时将士,这不为最易安插卧底的时机。
他沉吟片刻,“我会留意的,你身子有何处不舒服的,要及时告知林兔。”
“我会的。”
李飞叶眼角挤出抹笑,是望大人不必担心。尽管他打心底知晓,也许大人待他的情意非面上那般真切,可他也知足了。他这种脏透的人啊,在泥潭中挣扎,越陷越深已经失去了回到岸边的资格。
温离藏着心事,睡眠就浅,早加之潜意识的警觉,急促的敲门和呼喊使他立即睁眼从床榻坐了起身。
他披着外衫就出房门,莲净一宿不眠,面色焦急,鬓边还浮了汗。
“主子,那两细作出事了!”
温离神色一凛,“带路!”
此刻天光未现,月色将沉,星子都隐没在黑云后。夜风卷着闷热,路过时晃得灯笼忽明忽暗,阴霾得叫人心中舒坦不开。
莲净走在前头一点,趁这小段距离禀明道:“一炷香前有名细作突然浑身抽搐,像中邪一样,属下怀疑是毒发作就去找了林大夫,不料回来时那人咬断了舌头,没救过来死了。”
“另一个什么情况?”
“不见发作的迹象,大概是时辰未到。”
温离望见透出烛光的纸窗有人影走动,他加快步履,“没审出点有用的吗?”
莲净也随之快了步子,“没有,他们嘴硬得很,估摸是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放了他们,没有毒药续命也活不长,只一昧求死。”
温离眉宇阴沉,不怕死的最难缠。
尸体单薄的里衣渗了片血水,林兔用刀子划开,袒露的胸膛上是刑讯留下的鞭伤,他鼻尖动了动,在汗液和血气间嗅到几缕怪异的臭味,极易分辨的味道,却无法形容出来。
温离跨进门就见横躺在地上的尸体,下巴仍淌着尚未干涸的血,黑色的口中露出半截没断干净的舌头。
空气中挥发的臭味迫他皱眉,“检查得如何?”
林兔起身把带血的刀子丢进水中,情况发生的突然,来时还携几分倦意,在看见尸首的一霎便清醒了,“全身没有中毒痕迹,血液颜色正常,但眸子死前呈惊恐状,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以至咬舌寻死。”
他眼神平静,疑心道:“我怀疑毒性发作会致幻,还有一点。”
死的是昨夜与温离对峙的细作,当时便觉此人精神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