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舟不说话,盯着温离直点头。
温离低头嗤鼻一笑。
“你怎么回的?”
“还不曾回,今个正好可以得你提点再给他答复。”岳舟似是没把这位借钱的皇帝放在心上,他端详起眼前公子,“此事与我的生意无干,下套的是你和二爷,该由你做主才行。”
温离停了手中扇,思忖着。
北楚文官不兴战,除开边境问题还有一项则是重农抑商。国库填充主要来源于农户税收,每年不仅需要拨出银两购置粮食补给边境百姓,还有军队饷银,各处修缮等开销。年年财赋寥寥,当真打起仗来,何止是粮食的供给问题,还有马匹,盔甲,兵器,残兵以及殉国将士的抚恤,并非几本簿子就能够写得尽的。
那么缺的钱得去哪补,那便是从商户身上。
自古文人轻商,多以读书考取功名为重,对于商贾那份以狡猾赚取钱财的手段自是不屑。再者商人不便朝堂管理,此等观念便维持后世,直至今日仍是如此。然而,当今国库现状,撇开达官显贵,唯独商户还有压榨的价值。
这世道哪有自掏腰包的,何况还不是个小数目。
梅鹤卿合并金家在北楚的门铺,立一当家掌柜取姓李,单名一个鵺字。玄帝此封信件便是要快马加鞭送去李鵺手中,就是温离跟前这位。
“借他就是了。”温离道:“皇帝都开口了,不借岂不是驳他脸面。信中光是谈钱,没提给点别的好处?”
岳舟仔细想想,“赏了几亩田算不算?”
温离不由发笑,“没再赏几个耕作的农夫?”
“那倒没有,我回头提?”
岳舟知温离是在调侃,顺着话就讲。
“罢了。”温离一展扇面,自有思量地说:“他要借多少?”
“一百万两。”岳舟竖指比划,微敛眸道:“他大抵是知晓咱们商铺的情况,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
温离说:“要的不就是他知晓。”他一抖袖,便掷出一字,“借。”
“这次借了,还有下次。至于要求,给点甜头再提也不迟。”
岳舟挑眉,“果然遇着大方的主不全是好事,算计的都在后头。”
温离起身,拢了扇子负手在背,他瞧天色将暗,侧身与岳舟道:“走罢,我这会有些饿了,今日吃酒逛窑的,我也蹭上一顿。”
“你?”岳舟皱着眉头睨人,几分不信,“去了人家不得倒贴?”
“岂不正好,给岳少爷省钱了。”
岳舟站起身,饶有兴味地走到温离前头,“行罢,有这等好事。”
俩人跨出槛,莲净正端来适才泡好的茶水,话到嗓子眼还未吐出去,岳舟便先一步堵回了腹中。
“喝什么茶,烫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