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子。”梅鹤卿抚了温离鬓边稍微凌乱的发,“动手了吧。”
“嗯?”温离反应不及。
梅鹤卿拿出帕子,抬抬下颚示意温离把那只拿扇的手给他,“指尖还有血渍,为夫帮你擦干净,脏。”
温离桃眼一笑,扇往书案一抛,跟五六岁的孩子似的听话,“我怎觉得,我找了个夫君,不止有夫爱还有父爱。”
“‘干爹’二字你也不是未喊过,怎么,这回想喊声‘爹’了?”梅鹤卿敛眸盯人,饶有兴味。
温离就撑着脑袋欣赏眼前的男人,“爹,”他眼尾翘出恶趣地笑,“爹爹。”
梅鹤卿委实受不住他的这朵小白花,又好笑又无奈地说:“你这坏毛病,怎么何话都敢说?这么大个人,喊自个夫君作‘爹’,也不害臊。”
“肌肤之亲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何害臊的,不过……”温离笑得坏透,“夫君看着,似乎很害羞。”
梅鹤卿突然掐住温离的下颌,左右摇着脸,“让你胡说。”
夜间露重,大理寺狱暗无天日更是阴凉。梅鹤卿把被衾给温离掖好,侧身搂紧在怀。温离手脚藏进梅鹤卿的里衣下,贴着肌肤裹得温暖。他们吹灭烛灯,身处昏光中轻声耳语。
“抓葛龄的饵有了,如果能一并将周素逮捕自然更好。”温离勾指挠着健硕的肌肉,“说不定,周素应该也知道点什么。”
“周素。”梅鹤卿思忖着,“他敢放走葛龄,说明他也在叛变的官员里。你知道周素为何这么做吗?”
温离道:“我记得夫君与我提过,他有个儿子也牵涉黑金案,被杀了。”
梅鹤卿鼻尖嗅香,“帝王凉薄,仁德大爱皆是虚伪。”
“是他杀了周素唯一的孩子。”温离赫然,“你当初令琉火杀之,其实也是受皇帝的旨意。”
“自然。他们每个人的命都不简单,为官者的命是属于朝廷的,没有皇帝的白纸黑字作保证,哪能随意谋杀。只是周素的儿子原不再名单中,直到收到传信得知消息,我才将此事告知了皇帝。皇帝对此并未表露什么,而那名校尉的死,正好让周素有了避嫌的理由。”梅鹤卿轻拍温离的背,“几人接连丧命,加之周素本就与京四家走得亲近,自然而然地就认为,这是皇帝的本意。”
温离目光对着敞开的领口,“不是皇帝的本意,却合皇帝的心意。今日在永延殿的一句话,现在想想也是讽刺。但周素得此下场属实自食其果。”
“京四家什么人,他想倚仗就得担得起所有后果,就如我,攀附梅家二郎,就得做好舍身舍心的准备。”
话音刚落,梅鹤卿敲他脑门,“嘴是越来越贫了。”
温离额面碰着梅鹤卿的锁骨,“都这么熟了,你我百年前真在一起,你就该晓得我原本的面目,含蓄都是假矜持,一口吃了你才是真的我。”